回靖王府拜见了舅父、舅娘,趁着舅父与容韬在大厅相谈国事之际,卿鸿独自离开。
穿过熟悉的院落,石板小路两旁的竹篱笆上蜿蜒着紫色藤花,路的尽头是一处幽静苑园,卿鸿放轻步伐,推开门在摆设简单而雅致的屋里见不到娘亲的身影,她旋身出来绕到屋后,在紫藤花棚下找到了她。
娘……卿鸿软声唤着。
妇人坐在台阶上恍若未闻,静谧的眼一动不动,只痴望着前方的花海。
娘,卿儿回来了。
蹲坐在妇人的身旁,明知她不会有回应,卿鸿已习惯对她倾诉一切。
她知道爹的逝世对娘打击很大,当时娘抛弃荣华富贵愿为平民夫妻,与爹同尝甘苦、祸福与共,足知情意深重,正因如此,娘无法承受爹的骤逝,终日郁结缠心,或者是远离了爹的故乡,回京城之后病情更糟,到最后竟不再说话了。
她想带着娘回四川成都,好几次都教舅父阻拦了,舅父、舅娘待她们母女俩有恩,但娘亲的病却令众人束手无策,自己又已出阁,她想同娘亲返回四川的打算,如今是倍加困难。
幽幽叹息,卿鸿握着妇人搁在膝上的手,温柔至极地抚摸着,有些情衷想说与她知,微扬着头,嫣红的唇瓣含笑。
娘,太后奶奶许给卿儿的姻缘,卿儿会一生一世用心珍惜,虽仅仅是短暂的邂逅,在初次相遇卿儿已然明了,他定是我命里之人,姻缘注定……像娘对爹爹一样,卿儿会以相同的感情待他,不管是贵是贫,都要相伴永随。
妇人仍然沉默,不发一语。
他是个好人,虽然有些难以捉摸,可卿儿感觉得出他是个重情义的男子。
卿鸿继续说着,手指理了理妇人耳边的发丝,小脸荡漾幸福的颜色,连自己也未曾察觉。
顿了顿,她望住娘亲无焦距的双眼,语气轻柔坚信,我想……有朝一日,他会明白卿儿的心意,也会以同等的感情待我。
她笑声如铃,螓首亲密地靠向妇人的肩膀,像娃儿撒娇一般。
娘,卿儿心里好欢喜呢!血脉相连,纵使娘亲依旧不语,但卿鸿相信娘定也为她欣喜。
屋后紫花满目,风中飘送素淡香气,安宁的气氛里,母女俩就这么静静相依。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的脚步声惊破周遭的空气,卿鸿蓦然回首,廊檐下,容韬的身形挺拔修长,双手负于身后伫立着,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神态。
卿鸿毫不吝啬送给他一抹美丽的笑,朝他跑去,她握住他的臂膀,将容韬带至娘亲面前,语气郑重的说:娘,他便是卿儿的夫婿,姓容名韬。
然后她转向身旁的男子,眸光柔得似要滴出水来,轻轻唤着:韬,来见见我娘。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容韬拱手福身,已瞧出不对劲。
卿鸿开口解释:是这样子的,自我爹病逝,娘便郁郁寡欢,久而久之竟不说话了,韬,你别介意呵……对当年靖王府长郡主之事,容韬略有耳闻,他了然地点点头,任妻子勾住自己的手臂,卿鸿蹲低身子,他也只好跟着蹲下,看清了传言中长郡主的模样,他的妻子遗传了母亲姣好的容貌。
娘,卿儿已嫁人为妇,从此是容家的人了,没法儿像以往那样陪着您,娘要多多珍重,一有机会卿儿定会回来探望您。
卿鸿十分难舍,眼眶湿润,微微哽咽着:您不说话,可卿儿知道娘一定听见了。
容韬沉默地端视着,心中冒出陌生的情绪,那是对一名女子的怜惜。
安慰之言他不会说,也不懂得该如何放口,有些烦闷,他不爱见她伤心流泪。
忽然,事情在瞬间有了微妙的转机。
妇人缓缓抬高脸,沉沉的视线飘移着,在前面那张酷似自己的年轻脸庞上停驻下来,她仍未出声,唇淡淡抿住,眼中却闪过神采,若有所思又若有所知地瞧着卿鸿。
娘……卿鸿不敢相信所见,试探地轻唤,眼睛眨也不眨在娘亲的脸上梭巡,然后极端的欣喜袭来,娘――她声中和泪,身子扑进妇人怀中,您肯回应,您终于肯回答卿儿了!容韬有些动容,眉一扬,发现妇人正凝视着自已,眼神安详无波,微微一怔,他自然地朝她微笑,可惜接下来妇人并无进一步的举措。
在靖王府逗留直过午后,新婚的夫妇才与主人拜别。
马车里,卿鸿缩在角落,没哭出声音却已泪流满面,到底舍不得离开亲娘,她想着今日在紫藤苑的一切,泪是喜极而泣,但思及不能承欢膝下,又是伤心连连。
那静静流泪的模样,教对座的容韬没法视而不见,心整个纠紧起来。
别哭了,抹干那些眼泪!他语气微冲,眉心皱折。
卿鸿听话地擦去泪珠,可绣帕刚拭干脸颊,新的泪又冒了出来,在颊上继续蜿蜒,对不起……她尽力了,却办不到。
她仍旧掉泪,容韬则爬着自个儿的发,然后再也忍无可忍,他移动位置靠近泪人儿,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卿鸿的脸红了红已不躲避,头顺势倚在他的胸怀。
她需要安慰,需要他强壮臂弯中的力量,她主动圈住容韬的腰,感受那雄壮而温暖的躯体。
别哭了。
他放软声调,仍夹带命令,头低下来亲了亲那些止不住的湿意。
我舍不得娘……心里难过……我知道。
容韬低低一叹,心中有了计较,提督府和靖王府相距不远,想念她老人家时,你可以时常回来探望,或者你想请娘来提督府小住,我没有意见。
只要她别哭得楚楚可怜,他真的没什么意见。
闻言,卿鸿猛地抬头,梨花带雨的小脸分外晶莹。
你说真的?!我可以这样做吗?她已嫁了人还能随心所欲吗?不要质疑我的话。
容韬冷下声音,掩饰掉过分澎湃的情怀。
抿着小嘴沉吟了一会儿,她再度轻启朱唇,那……我想遣回陪嫁丫环嫣儿,让她在靖王府照顾我娘的生活起居,可以吗?你高兴就好。
容韬无所谓地回答。
卿鸿端看他,泪凝在眼眶中,唇边幻化着感激的笑,悄声而坚定地低语:韬,你真好,此生能嫁你为妻,你不会知道,我心中是如何的欢喜。
感觉抱住她素腰的健臂明显一僵,卿鸿不明就里抬起头,韬,你冷吗?映入眼帘的男性面容莫测高深,似乎在评估着什么,想由模糊不定中寻找思虑,卿鸿淡淡露笑,还不及说些什么,马车忽然缓了下来。
爷,夫人,已回提督府了。
帘外,一名下属恭敬地说。
容韬把视线由妻子身上拉回,揭开帘子率先步出,继而回身握住卿鸿的柔荑,一手搭在她的腰际,将她抱下马车。
他走得好快,神色须臾间转为阴沉,卿鸿追着他的步伐,回到主房时已气喘吁吁。
韬……怎么了?什么事不痛快吗?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卿鸿柔声地问。
静默片刻,容韬转过身来,眼中透着古怪的光华,他的神态教人好难捉摸,语调低稳响起,冷静地分析着沉淀后的思绪。
嫁我为妻,你内心无比欢喜,可曾认真想过理由为何?是因为北提督好听的名号、足够荣显一生的财力,还是能与靖王府并驾齐驱的权势?若有一日这些全远离而去,我不再是皇上的重臣、无权无势,又或者更糟……我成为朝廷除之而后快的叛逆,各州道通缉的罪犯,从此要隐姓埋名,到那时,你还能告诉我,你内心无比欢喜吗?他在乎她的想法,那日在大街初遇翠衣身影,心从此受其牵绊,若仅仅惊鸿相会也就罢了,谁料她竟与自己做了夫妻。
真正的夫妻该是坦诚相对、是最亲近的伴侣,而他与她这对同林鸟,在大难来临之时,是同甘共苦?抑亦或各自飞散?卿鸿弄不懂他为何有此疑猜,但向来慧黠的心思已隐约感受到那份压抑在深处的波涛,方寸微微酸疼起来。
她缓缓走近,离他半步之遥停住不动,眸光一样温柔如水,牢牢锁定他。
有权有势如何?无权无势又如何?你还是你,而我……一样是你的媳妇儿,我们是和在一块儿的泥和水了,怎么也分不开。
她语气幽幽,双颊如霞,羞意明显易见,你何以要这样问我?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仍是那副诡异的神情,容韬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娇颜,忽地低吼一声,抱住了她,俯下头来捕捉了卿鸿的小嘴,蜜般的甜在相触的两唇上化开,卿鸿满心颤抖,嘤咛一声,男性的舌长驱直入窜进檀口之中,她尝到他的味道,感觉胸口舞动着一把火焰,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了。
韬……依着本能反应,她学着他,怯怯地伸出了香小舌与他纠缠,脚下虚浮无力支撑,她使不上劲,整个人倒进他的怀里。
容韬打横将她抱起,暂时停住了吻,他的气息浑浊而粗重,望着臂弯中的可人儿,黑眸中的光彩变得更深更沉。
他沙哑地低语:这洞房花烛夜你到底得赔给我。
他的话惹红了卿鸿的脸,小手捉紧他的前襟,头一偏埋在容韬的心窝。
他带她上了床,唇又覆住那微开的朱红,那两片樱唇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又咬又舔,尝尽她口中的芬芳。
男性的大掌捧着如瓷般滑嫩的脸蛋,然后按捺不住地去探索底下销魂的身躯,扯松了衣襟,掌心滑入她的胸口,隔着肚兜揉捏两团软玉,十根指尖既酥又麻。
卿鸿忍不住打起哆嗦,好多的难为情,好多的不知所措,她抡起小拳徒劳无功地想挡住压挤自己的宽阔胸膛。
他的唇咬着她的,直到她快不能喘息,才转移目标落在雪白的颈上,然后她的胸前一凉,眼前的美景让容韬喉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呼,唇取代了手掌,在美丽的高耸上流连忘返。
韬……无意识喃着他的名,卿鸿细细呻吟,觉得身躯一下子抛飞在云端,一下子又跌入炽烈的火团中,那么无所适从。
他褪下她所有衣衫,双膝锁住她大腿的两侧,手臂分别撑在她胸脯的两旁,将她整个人制服于身下,他俯看着她,狂野的情欲在眼底闪烁。
卿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不让她躲避,巨掌扳正她小小的脸蛋,瞧见染着嫣红的肌肤和微肿的菱嘴,他低低笑着,亲密的贴近她细致的耳畔,还是不知道吗?!我以为今早说得够清楚了……不过,没关系的,我将一一教你,你会懂的……温热的气息夹带炽热的唇麻软着卿鸿的神智,感觉容韬离开了自己,带走令人惊异又眷恋的温暖,她慌张了起来,水雾般的眼睛迷离地睁开,看见他脱去身上的衣物,露出精壮有力的躯体。
他古铜的阔胸墙上有许多刀痕,褪化成淡淡的颜色,卿鸿让那一条条蜿蜒在上的伤疤吸引,伸出小手轻轻抚触着,她咬着唇,眼中满泛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