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025-03-22 08:33:59

听见孟斯礼这番虚假又夸张的不实言论, 冯问蓝的第一反应是——他居然和梦里的孟斯礼一样,明明对很多重要的事都漠不关心,却在一些奇奇怪怪的点上有着很强的胜负欲。

这有什么好争高低的啊。

难道又是该死的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冯问蓝不理解孟斯礼的行为, 但又不可能拆他的台。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背对着许久,狠狠瞪大双眼,用眼神质问孟斯礼: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没喝醉也能耍酒疯?孟斯礼对她的眼神质问视若无睹。

冯问蓝:……正当她还在想要怎么圆这个谎话的时候, 忽然听见了许久的声音。

他像是没有听出孟斯礼这番话里的炫耀成分, 不在意地笑道:不介意就好。

说完,他扫了扫冯问蓝手机上的二维码,说:好了。

嗯?冯问蓝回过神。

见许久已经扫了码, 她赶紧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也不敢再和他多聊, 结束了这次的偶遇:那这周末见啦。

我们先去吃饭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周末见。

许久也和她挥手道别。

拜……这回换成孟斯礼拉着冯问蓝走。

没等她说完话,他就往下压了压雨伞, 挡住俩人交流的视线,把她带走了。

冯问蓝:……这又是在闹什么别扭呢。

她的手腕被孟斯礼扣住。

上面传来的力度比平时更加用力,传递着他的真实情绪,似乎又不高兴了。

冯问蓝莫名觉得好笑。

她戳了戳孟斯礼的手臂,不得不提醒他一件事:刚才是你自己说不介意的啊, 不许和我生气。

还有啊,你看看你, 多大的人了, 还这么幼稚, 还不如人家二十出头的小学弟成熟呢。

这话说完, 冯问蓝没得到回答, 倒是手腕忽得一疼。

她反应过来。

好吧。

她不应该拉踩。

本来冯问蓝昨天就应该和孟斯礼聊一聊许久的事,结果被他带着去干坏事了,忘了这件正事。

现在正好也是个机会。

冯问蓝不开玩笑了,用实际情况打消孟斯礼的疑虑。

她认真解释了一下:昨天我和许久是第一次见面,他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还见过你,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

你怀疑我和他有什么,还不如怀疑他和蒋真呢。

他刚才明显是借着邀请我去看画展的名义,其实是想约蒋真……小姑娘自以为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起来。

越说到后面,她越兴奋,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独家秘密。

说到激动处,还会时不时摇晃两下他的手臂来抒发感情。

孟斯礼没有搭腔,只在她寻求认同地望着他时,垂眸轻瞥了她一眼,算是回应了。

冯问蓝:……她怀疑孟斯礼在用眼神骂人,不满道:喂喂喂,我在和你分享快乐,你那是什么眼神。

孟斯礼语气平静,陈述事实:看傻子的眼神。

……还真的在骂她。

冯问蓝条件反射地想反驳一句你才傻,幸好忍住了。

如果以智商来判断的话,那么在孟斯礼的面前,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冯问蓝不纠结这种没营养的事。

她言归正传,总结发言:总之,你真的用不着担心我和许久之间会发生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我没那么容易喜欢上别人,要不然怎么和你和平共处这么多年。

这话不仅否认了和许久的关系,连同她和他之间的可能性也一同抹杀了。

闻言,孟斯礼眸色微沉,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沉默了一息。

再开口时,清冽的声线里掺杂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偏执,说:你喜欢我的脸。

?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事儿了。

冯问蓝不明所以。

不过,听他的语气,又不像是不允许她喜欢他的脸,反倒更像是非要她亲口承认。

好在冯问蓝也没想否认,坦率道:是是是,我喜欢你的脸,而且只喜欢你一个人的脸,别的脸我都看不上。

一个只字,渐渐抚平了孟斯礼波动的情绪。

他是唯一。

冯问蓝这时正好埋下脑袋看导航,没察觉孟斯礼的异样。

聊着聊着,他们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今晚要吃的餐馆前。

由于孟斯礼口味清淡,所以冯问蓝特意选了一家吃潮州菜的地儿。

这家餐馆已经在她的收藏列表里躺了很久了,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打卡,正好趁着今天来尝一尝。

谁知,在进去之前,孟斯礼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

冯问蓝跟着一顿。

她不解地扭头看了看孟斯礼,又看了看餐馆。

现在正值晚饭时间,不过店里用餐的人不多。

闲下来的老板娘正坐在餐馆里看电视。

看了半天,冯问蓝也没看出问题,心想孟斯礼该不会是嫌用餐环境太差吧?虽然这家餐馆店面不大,和那些人均好几千的高档餐厅也确实没得比,但在这个价位里,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除了小了一点,没其他毛病,至少看起来干净又舒适。

这么一想,冯问蓝忍不住为这家餐馆抱不平:你别以貌取店啊,小店虽小,五脏俱全。

而且这家店平时生意很好的,几乎天天爆满,今天是下雨的缘故,才没什么人。

你考虑好啊,我请客吃饭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孟斯礼垂着眼,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

不过,也许是被这番话说服了,他没有选择离开,最后还是和她一起走进了餐馆。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老板娘的注意力从电视上移开,站起来准备招呼客人。

可当她转身看清新客人的脸后,原本想说的话全忘了,一脸意外道:诶,我记得你,海鲜过敏,对吧!刚坐下的冯问蓝:?她抬头看了看,发现老板娘的说话对象是孟斯礼。

敢情他曾经光顾过这家店啊。

那刚才为什么还不愿意进来?嫌不好吃?在冯问蓝疑惑的视线里,孟斯礼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回应老板娘的话。

见他没什么反应,老板娘又盯着他仔细瞧了瞧,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

她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就是因为他是她开店这么多年来,遇见的唯一一个对海鲜过敏还来喝海鲜粥的客人。

她试图唤醒他的记忆:你不记得了吗?以前我们在二医院门口卖海鲜粥。

嗯?海鲜粥啊!一听见自己喜欢的食物,冯问蓝的眼睛都亮了几个度,好奇道,那现在怎么改卖潮州菜了?老板娘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一眨眼又恢复正常,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说完,她把菜单递给他们,又给他们倒茶水,却在无意间瞥见他们手上的戒指。

老板娘停下动作。

她转而盯着冯问蓝看了看,好像隐隐约约想起什么,突然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就是小姑娘你和他一起来咱店里的啊。

那时候你还是个中学生呢,没想到一转眼,你们都结婚了啊。

噗——咳咳咳!冯问蓝被茶水呛到。

见状,老板娘吓得哎哟了一声,刚拿起纸想帮她擦一擦,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孟斯礼的大掌落在她纤薄的背上。

一边帮她顺气,他还一边语气无奈地叹道:多大的人了,喝水也能呛着。

冯问蓝:……很好。

又趁机拿她刚才的话内涵她。

冯问蓝也不想这么失态,要怪只能怪老板娘说的话信息量太大。

尽管她对老板娘描述的内容毫无印象。

而且她确信,她爱上海鲜粥是最近的事,不可能很久之前就去过海鲜粥店。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当年和孟斯礼一起去那家粥店的另有其人。

理清楚其中的逻辑后,冯问蓝犹如醍醐灌顶,当下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得了。

她怎么随便选一家店都能选到孟斯礼曾经和白月光一起来过的店!这破运气真是干点啥不好,每次非得选雷区跳,难怪他刚才不太愿意进来。

不过,既然老板娘都认错了,那是不是说明她和白月光小姐真的长得很像?那孟斯礼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上哪儿去找她这么完美的替身啊。

对于老板娘的话,冯问蓝不能否认,但也没办法和她展开聊聊。

最后,她只能用万能的笑容应付过去。

这时,老板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对老板娘说道:你说你这人,记性又不好,又喜欢随便乱认人,赶紧过来上菜了,别在那儿打扰客人。

被这么一说,老板娘没再和他们闲聊,去厨房端菜了。

餐桌上只剩下冯问蓝和孟斯礼两个人。

空气死寂。

冯问蓝悄悄拿眼打量了下对面的男人。

脸上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平静,看起来似乎是没有被老板娘刚才的话影响。

那她现在还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万一说的哪句话一不小心又勾起了他的回忆怎么办。

如果是开心的回忆那还好,就怕是一些伤心事,那她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冯问蓝左右为难着,对面的孟斯礼已经拿起菜单,专心看了起来。

见状,冯问蓝一喜,心想看菜单好啊,这样就不会想其他事了。

她连忙挪到孟斯礼的身边,把请客经费不足的问题暂时抛在脑后,阔气道: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啊,千万别给我省钱。

话音一落,孟斯礼修长的手指突然指着菜单上的一栏,说:这个。

哪个哪个。

冯问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白纸黑字写着——江小白,25元/瓶。

………………冯问蓝脸上欣慰的笑容骤然消失。

原来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是这种滋味。

她就说他怎么突然开始看菜单,敢情是在考虑用什么酒浇愁好。

冯问蓝低估了白月光的影响力。

她没同意,试着劝道:我们不喝酒好不好,喝了酒难受。

明天你还要去研究所呢,万一影响到你的工作就不好了。

孟斯礼眉眼轻敛,声音低了几分:现在也难受。

……他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是想吃糖果的小孩,却不哭也不闹,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冯问蓝动摇了,内心挣扎了一番,向他确认道:一定要喝吗?孟斯礼点头:嗯。

冯问蓝彻底输了。

她败下阵来,做出让步:好吧,要喝也行。

可是先说好啊,今天你要是又喝醉了,我可没办法再像昨天那样收留你了哦。

孟斯礼答应了这个条件。

最后,端上他们餐桌的是四菜一汤,以及一瓶江小白。

然而当孟斯礼拿过酒瓶,准备倒酒的时候,却被冯问蓝拦下。

她拧开瓶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又给孟斯礼倒了满满一小杯,豪迈道:来,我陪你喝!孟斯礼收回落空的手。

他扫了眼差距过大的两个酒杯,指尖敲着桌面,轻轻挑眉,似乎没料到她会出这种骚操作。

冯问蓝假装没看懂他的表情,一脸纯真地回望着他。

实际上心里得意得不行,心想这世上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钻空子,她也会钻。

既然她无法阻止他喝酒,那就尽可能地让他少喝一点。

这就是冯问蓝打的如意算盘。

然而一个小时后。

冯问蓝清醒得还可以再来三瓶。

而坐在她旁边的孟斯礼早就醉得靠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不肯放手,看样子又要赖上她了。

冯问蓝:……说好什么说好。

喝醉的人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喝醉之前说过什么话!冯问蓝知道自己又天真了。

结好账后,她没急着离开,先把肩膀上的人在椅子上安顿好,再给庄楚打了个电话。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庄楚又不接她的电话,那她就亲自把孟斯礼送回去,绝对不会再上他俩的当了。

好在今天的庄楚还算有点良心,没再装死。

当电话被接通,冯问蓝松了一口气,心想现在只用等着庄楚来接他家老板就行了——在挂断电话之前,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挂断电话后。

冯问蓝本来打算告诉孟斯礼待会儿庄楚会来接他的事。

结果一扭头,看清他孟斯礼干什么后,她只想穿越回一个小时前,把那个纵容他喝酒的自己掐死。

一罐啤酒就能醉的人今晚喝了小半瓶白酒,而白酒的后劲儿又比啤酒强上好几倍。

后果可想而知。

和昨晚乱说话乱亲人的酒醉场面不同,今天的孟斯礼很安静,连耍赖的力气都没有。

他微阖着眼,头抵着旁边冰凉的白瓷砖墙上。

大概是嫌热,衬衫扣子已经被他无意识地解开了好几颗。

敞开的领口下,是线条斯文的脖颈,冷白的皮肤被酒气熏染出一片诱人的淡粉,沿着他的耳根一路往下蔓延,直至看不见的更深处。

然而这些似乎还是不足以缓解他的难受。

他眉头轻蹙,色泽饱满的薄唇也微微张开,时不时溢出几声令人面红耳赤的低哼。

画面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即使店内灯光明亮,也无法削弱这种通常只存在于酒吧夜店的颓靡之色。

这样的孟斯礼比昨晚更能激发出人的犯罪欲望。

就连冯问蓝都看得口干舌燥。

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一边想着庄楚怎么还没来以此转移注意力,一边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喝了口凉水降温。

可是,忽然间,冯问蓝察觉周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喝水的动作一顿,她用余光悄悄扫了扫四周。

虽然今天餐馆里用餐的客人不多,但大家的视线好像全都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一桌瞄。

冯问蓝:……果然。

有孟斯礼在,就难逃成为人群焦点的命运。

看来在庄楚赶到之前,她得先收拾一轮这个烂摊子啊。

冯问蓝终于反应过来。

现在不是口干舌燥的时候,她不应该再放任孟斯礼以这副撩人模样示人,于是赶紧倾过身子,帮他把衣服扣子重新扣好,遮住那一片大好春光。

剩顶端最后一两颗的时候,冯问蓝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他的锁骨上。

却隐约感受到一阵轻震,好像他又想发出声音了。

见状,冯问蓝果断一把捂紧他的嘴巴,不让他的声音泄露出来半分。

而后,她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半威胁半哄道:老实点!庄楚马上就来了!到时候回车上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酒精还在孟斯礼的大脑里四处流窜。

他没有听清冯问蓝的话,只觉得她身上的甜柔气息驱散了不适感,却又好像带来了一阵燥热。

孟斯礼眼眸半睁,迷离地看着眼前的人。

冯问蓝没想到他会突然睁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差点又掉进他眼中的漩涡里。

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在掉进去前的最后一秒,冯问蓝忽觉掌心湿漉漉的,还伴随着一股痒意。

她回过神,低头一看。

孟斯礼正在舔她的掌心。

乌黑眼眸却没从她脸上移开,一直在看她。

里面满是醉意,寻不到一丝清醒,仿佛能将倒映在眼瞳里的人一同灌醉。

冯问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