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有一天,有比我长得更好,更优秀的人出现在你身边,你怎么选?她声音有些紧张地问道。
浓密卷翘的长睫轻颤,手指不安地揪着他的衣衫。
她微微低着头,青丝如瀑,遮盖住大半身子,圆圆的脸蛋,此时显得娇小而又让人有保护欲。
顾凉伸手把人搂住,侧头耳语:她出现与我何干?你就是你,我所认定的那个你。
莫说她有多好,哪怕世人都称赞,在我眼里,她也是一个陌生人,再者,我的心中,没有人能胜过你一丝一毫。
他抓住她的手,置于自己的心口。
那里是一颗为她而怦然跳动的心脏,为了她会紧张,会焦急,也会欣喜,更会满足。
许晚卿,你是最好的那个,无人能胜过你。
他目光真诚地看着她。
许晚卿一听,耳尖发烫,刚要感动,就听到他接着出声道:虽然你懒,爱撒娇,爱哭,还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凶人……许晚卿:!!!好家伙,还在碎碎念?她猛地窜起来,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目露凶光道:顾凉,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我不说了。
顾凉立马识趣地闭上嘴。
你喜欢就喜欢,非要加这么多后缀干嘛?许晚卿气呼呼地在他腰上坐下,抬手拍了他两下。
祖宗,我错了。
顾凉笑着应道。
哼!快睡吧,明天还要去逛逛。
抬脚翻身下来,许晚卿双手转而抱住了他的腰,仰头问道:若是我以后不在了,你会怎么样?顾凉脸色一冷,周身的气息顿时冷冽起来,他宽大的手掐住了她的腰身,虽没有疼痛感,却让人感觉格外的紧张。
你胡说什么?许晚卿你给我好好睡觉!我是说如果……没有如果!你若是不想睡,我就把你丢出去,让你赏一夜的花灯!他拉下脸,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什么叫做如果?在他这里,只有生死相依,不死不休。
我,我错了。
她抬起手赶忙拍着他的胸膛,我开玩笑的,晚卿会一直在的。
嗯。
伸手关了灯,顾凉将被子拉上来了点,将她很好地搂在怀里。
——听说了吗?那镇国将军的女儿被休了!啊?是那个嫁给王爷的许家女儿吗?怎么会被休?听说是不守妇道,被人捉奸在床了,现在消息都传到北边大漠去了!不会吧,堂堂王妃还会干这等子事?有什么不会的?王爷守疆七载有余,王妃耐不住寂寞,也是……这简直是惊天大事啊,王爷只是写了休书回来吗?你别忘了,王爷上头的那位,现在龙颜大怒,说要沉塘。
官家一怒,将军府怕是要被牵连了……现在圣旨都传过去了。
镇国将军,勋功累累,今天是要遭在这不知羞耻的女儿身上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道惊雷在天边响起,刺眼的白光从窗子边划过,许晚卿猛地坐起身,不要!!看清楚周围的景致,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看向自己身上盖的被子。
怎么了?是不是怕打雷?顾凉浑身一震,被她的惊呼声给惊醒了。
他伸手将人抱住,拿起旁边的遥控,把窗帘的第二层给合上了。
窗外是轰隆隆的雷声,以及由小变大的雨声,此时狂风敲打着窗户,显得肆虐而又狂暴。
打开灯,瞧见她额头上满是细汗,顾凉抽了纸巾,动作很轻地擦着。
不怕了。
他耐心温柔地哄道。
不守妇道……许晚卿双手紧握着被子,眼眸不安地颤了颤,她就这么来了,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如今如何了。
而她,在那里,是早就消失了,还是多了一个躯壳。
晚卿……顾凉手指有些发颤地拭去她滑落的眼泪,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我没事。
她摇了摇头。
看着床边一道白亮的光闪过,顾凉迅速抬起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将她搂进怀里。
我不怕打雷。
许晚卿无奈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臂。
那你是做噩梦了吗?顾凉有些担忧道。
嗯。
秀眉拧蹙成一团,瞧着就让人心软。
顾凉重新把她搂回怀里,温声道:梦都是反的。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闷头藏进他怀里,眉头依旧微微蹙着,我知道。
她曾试图寻找回去的办法,但是事实却很清楚地告诉她,回不去。
大概,她在落水那次,就身亡了吧。
不念,不想。
父亲和母亲,都是有倚仗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可能真的是多忧了。
几点了,要不我们起床吧!把自己的眼泪蹭干净,她抬头问道。
刚刚还有些愁绪的小脸,此时明亮的像个小太阳。
现在?起床?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顾凉脸皮僵住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柔柔地哄道:祖宗,凌晨三点,是想带着我早起晨练吗?唔,那我们再睡会儿吧。
外面那么亮,她还以为天亮了呢。
我给你讲故事听。
握住她的手,顾凉慢慢躺下来。
你讲的故事我都会背了,没有新意。
许晚卿闭上眼,声音软糯地嫌弃道。
那也要听。
顾凉气笑道。
要不然我给你讲?许晚卿侧过身,单手撑着下巴尖,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你讲?顾凉眼里含着笑意地问道。
新故事,你就说你听不听嘛~她抓着他的手,摇了摇,撒娇劲乎热着。
好,我听。
顾凉无法,只好连连点头。
从前有一户人家……顾凉看着她,眸光温柔,听着她娓娓道来。
她讲的故事啊,他听过。
也正是他想给她讲的故事。
那最后将军和她的妻子在一起了吗?见许晚卿讲得差不多了,顾凉起身去倒水。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看到结局。
低头喝了一口水,许晚卿摇了摇头。
我知道。
顾凉笑着回道。
嗯?对上许晚卿好奇的目光,顾凉淡淡笑道:若是个完美的结局,自然是二人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那若是个悲伤的结局呢?顾凉淡淡地回:自然是将军每日被妻子欺负使唤,最后还只能陪着她一辈子。
许晚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这还真是悲伤。
嗯,所以娘子以后会欺负我吗?抱住她,是情深意浓的低语。
你?不欺负你欺负谁?许晚卿哼哼了一下,本来还有些难受的情绪一下子就消散了。
我,只准欺负我。
顾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嗷呜,我困了。
那继续睡。
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在一场大雨的洗礼下,显得更加盛大了。
落叶满地,铺开金色的地毯。
小商贩又重新将小车推了出来,或摆在地上叫卖,或直接在小车上吆喝。
两旁路上的树梢挂着灯笼,精致小巧,皆是花瓣的形状,此时在微风地吹动下,缓缓晃动,恰似一朵朵盛开的鲜花。
夜晚降临,这座城市闹中有静,静中有闹,集中在集市中央的街道,人声鼎沸,行人渐多,而远离了闹市的河畔,则三三两两围着些许愿祈福的人。
她们安静地放着花灯,待灯火顺着河流飘走,便双手握在一起,闭上眼许下自己的心愿。
要放花灯吗?牵着人出来逛,自然少不得买些新鲜玩意哄人。
要!许晚卿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顾凉目光扫了眼悬挂在木框上的花灯,选了只兔子灯还有一只老虎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河畔。
小心点,边上比较滑。
顾凉提醒道。
站到边上,许晚卿把手里的灯放开,然后闭上眼睛许愿。
顾凉学着她的样子,也闭上了眼睛。
你许了什么愿?两人睁开眼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
顾凉没忍住惊喜地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听着有几分感染力:晚卿,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我就问问,没要你答。
许晚卿嘟囔道。
花灯一路向下流,汇入灯海,似一盏盏永不熄灭的灯火。
走吧,去逛逛。
牵上许晚卿的手,他们走进了叫卖的人群中。
我要吃糖葫芦!听到不远处的吆喝声,许晚卿突然就心动起来。
顾凉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快去快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松开他的手,指了指不远处。
好,那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马上就回来。
嗯。
瞧见顾凉走远了,许晚卿才走到了旁边的摊子边。
小姐姐,要香包吗?十五元一个,还可以驱蚊驱虫。
一名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男生说道。
许晚卿点了点头,在悬挂的众多香包中挑中了一个褐色缠金丝的。
虽然很便宜,但是做工还行,上面绣着白鹤展翅,颇有几分气势。
就要这个。
她付了款,便把香包放在了自己口袋里。
今日便用这个将就一下吧,来日她要自己秀一个。
细细想来,她送给顾凉的东西可真少。
在想什么?顾凉走到她身旁问道。
许晚卿抬起头,一根糖葫芦就落到了她的眼前。
裹着糖浆,在灯光的照耀下,还会闪着点点光。
她眯起眼有些知足地笑了起来:在想,我家顾凉怎么还没回来?是被花灯迷了眼,还是被姑娘勾了心?她打着趣,绚烂的灯光下,脸上是灿烂明媚的笑容。
是被你迷了眼勾了魂,才差点忘记付钱。
顾凉笑着回道。
所以这糖葫芦是属于我的嘛?许晚卿低头咬了一口问道。
顾凉挑了挑眉,都咬了,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你的。
唔,酸。
外面是齁甜齁甜的,里面确实酸到灵魂的山楂。
许晚卿小脸被酸得皱巴巴起来,果断把糖葫芦递给了顾凉,你吃!顾凉:???我不吃甜的。
酸的。
我也不吃酸的。
你吃~她抬起头,撒娇娇道,微仰起的小脸,明媚的笑容,嘴里是软糯的娇语。
顾凉低下头,迷昏了头咬了一口,囫囵吃了起来。
下一刻,就酸到脸都抽搐了。
好吃吗?许晚卿有些好奇地问道。
许晚卿,我真是被你迷昏了头!顾凉气岔气了。
真酸。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根糖葫芦而已。
她郑重其事拍了拍他的背。
顾凉:……谁跟你是兄弟?他看了她一眼,不敢再吃糖葫芦了。
夜色渐浓,天边炸开了一串串的烟花。
这是当地唯一允许放烟花庆祝的日子,此时很多人都冲着河对岸跑去。
我们去看。
好。
顾凉点了点头。
自家小屁孩感兴趣,他必须要第一个冲上去。
两人去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几批看烟花的人来,这是一城的盛宴,此时人都集中在东岸,西岸站的人并不对。
牵着她上了桥,便不打算继续往前走了,这里视线挺好的。
漫天的烟花,热闹而又不显嘈杂的人声,许晚卿笑意盈盈地看向身旁之人,她轻声喊道:顾凉。
嗯。
顾凉转过头,看向她。
一个香包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送你呀!她甜甜的声音道,满眼都是期待,满眼都是欢喜。
顾凉神情愣了下,手指不听指挥地接过,虽然意外,但是依旧惊喜:怎么突然要送我东西了?送你东西也需要理由吗?许晚卿眨巴眨巴眼。
没,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顾凉手指收紧,握到自己的眼前,才低头看了起来。
很平常的一个香包,可是为什么他的嘴角止不住地要向上翘呢?那以后我经常送你东西,你还会傻笑成这样吗?许晚卿歪了歪脑袋,好奇道。
许晚卿,你说清楚,我哪里傻笑了!顾凉拉了拉嘴角,依旧掩饰不住那么弧度,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声音有些愉快。
你明明就是在傻笑,哈哈哈哈……小家伙,你皮了。
住手!许晚卿连忙抬手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