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不听召令就回了京,再者,这红杏出墙的王妃怎么也带回来了?虽然他不相信王妃是这样的人,但是明明两天前,那白纸黑字分明写着休书两个大字,他不至于老眼昏花连两个字都认不出来了。
王爷这下回来,是打算把自己的脸搁哪啊!两个时辰,许晚卿醒了。
她看着头顶的窗帘,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身上暖洋洋的,浑身舒适极了。
有一种新生的喜悦。
她抬起手,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想懒懒地打个哈欠。
小拳头就打到了一堵墙,软软的,又透着一丝硬。
她转过头去,看到面前的男人,惊讶地大喊了一声,目光中是警惕与紧张。
顾凉微微皱了下眉头,别吵!冷漠而又冷酷的声音,与顾凉的温柔截然不同。
许晚卿闭上了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后慢吞吞地爬到床边。
顾凉说完那句话,就立马惊醒过来。
脑子瞬间清醒。
他刚刚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凶人了?许晚卿一只脚落地,另一只脚刚准备伸下去,腰身就被人搂住了。
一个天旋地转,身子就被面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压在了身下。
去哪里?顾凉故作淡定地问,其实内心早就想好好抱她亲她了。
妾身,有些不方便。
许晚卿眨了眨眼,谨慎地看着他。
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就要打她。
你说什么?顾凉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着她。
王爷,可否让妾身下去?小娇娇捂着小心脏道。
若是以前,她可能会对这位王爷有点兴趣,但是如今,她只会终于一人。
顾凉双手顿住了,他看着许晚卿陌生而又熟悉的目光,陷入了怀疑。
不认识?还是不是她?他微微低下头,伸手撩开她脖颈边的衣衫,薄薄的一层,轻而易举就滑落下去。
许晚卿呼吸一紧,脸色微变。
见面前的男人还要往她这边凑,脸都要靠上来了,她心气一横,一个大力将人推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衣衫。
王爷。
她平静地喊,眼底的目光冷了下来。
顾凉动作一顿,靠在床边不再乱动,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许晚卿赶忙下床,似乎比投胎还要赶。
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出去。
避开同许晚卿的接触,顾凉果断穿衣离开,像是在逃跑。
许晚卿迷惑的眼神看向他,见房门重新关上,才松了口气。
传说中这王爷阴晴不定,她还是避着点好,等下就收拾收拾,回家养胎。
王爷,您怎么就出来了?厨房炖了点鸡汤,我喊他们拿过来给您补补?明管家走上前来问道。
顾凉把衣服系好,看向明管家,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不用,给王妃送过去吧。
是,只不过……只不过什么?顾凉看向他。
只不过现在还叫王妃吗?明管家有些讪讪地问道。
现在那封休书,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件事情。
一是私底下调侃王妃给王爷戴了绿帽子,二则,那镇国公养了个水性杨花的女儿,可不就是趣谈。
这事,连街头三岁小孩都唱出歌谣来了。
顾凉回了下神,才想起来把人给休了。
他浑身一抖,眼底闪过一丝有点慌乱。
他家乖宝应该不会揍他吧。
他看向管家道暂时就这么喊着吧。
他不信,他觉得那就是他家晚卿。
只是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难道是失忆了?但是以前傻乎乎的时候明明也对他很依赖,如今这般防着他,像是在看洪水猛兽似的。
顾凉心口堵得慌。
昨天晚上许晚卿嘴里还一直喊他呢,今天就这般冷酷。
他猛地转过身去。
明管家王爷?顾凉看向他你去把鸡汤端过来。
是。
顾凉英姿飒爽地再次推开了门,就见许晚卿已经从床上下来了,正坐在镜子面前扒拉头发。
这习惯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如今却要把这些发饰全部塞头上,着实有些烦恼。
见此,顾凉手就有些痒了,迈着步子走进来,一副冰冷冷的嗓音道我来吧!大概是这三天的奔波,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他的嗓子有些干哑,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比的低哑。
不似顾凉那般清冽如水,好听入耳。
许晚卿连忙哆嗦着手脚站起身来,提着自己的衣裙做了个礼。
王爷,已经好了。
她举止端庄,而又神情淡漠,对他生疏极了,偏偏一言一行都查不出错来,顾凉急了,难道真的不认识他了!这里还没有弄好。
他伸手勾住她额前的碎发,另一只手拿起了旁边的花簪。
许晚卿紧张地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
顾凉手指一顿,低头看着她,挑眉问道你很怕我?她目光微微闪了闪,抿起唇,坦然自若地微笑王爷说笑了。
她怕得要死!嘤嘤嘤,想顾凉亲亲抱抱的一天。
对上许晚卿一脸假笑的表情,顾凉有些恼,还有点生气了。
许晚卿连忙低下头,柔声道王爷,既然您已经写了休书,那便送我回家吧,昨晚,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顾凉拧起了眉头,手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是怪他写了休书吗?救命之恩,王妃该如何报答?他拦住她不让她走。
今日回去,自会禀明父亲,救命之恩必报。
许晚卿端庄大方地答道。
我瞧着不用如此麻烦。
顾凉笑着道。
许晚卿抬起头,疑惑地目光看向他。
以身相许甚好,王妃看如何?顾凉走近,低头看着她的眉眼,让她心心念念的人儿。
许晚卿不,一点都不好!她被逼得只能往后退,脸上闪过一丝嫌弃与不耐。
想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跟这人不熟,如果得罪了他,她就回家找亲爹罩着。
脚边刚好踢到了一个小板凳,她呼吸一滞,有些站不稳地往后倒去,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拦住了她的腰,接着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鼻尖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气息,他似乎沐浴过了,是那种很清爽的味道。
王妃,你小心点。
顾凉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还这般粗心?许晚卿眨了眨眼,手臂颤巍巍地将他推开多……多谢。
我又救了你一次!顾凉突然凑了过来,目光落到了她的红唇上。
鲜艳欲滴,恰似枝头鲜果。
顾凉心脏砰砰直跳起来,感觉好久没亲他家晚卿了,如今近在咫尺,有些隐忍难耐。
对上他幽幽的目光,许晚卿连忙垂下头,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低声细语的嗓音王爷,请您放开我。
他莫不是在边关打仗打久了,把脑子打傻了?这么盯着她干嘛?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这可是个不近人情的主儿,什么时候会有这种神情了?顾凉才不管那么多呢,他快要想死她了,恨不得抱着狠狠地啃两口,现在这矜持的小模样,更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晚……他扑了过来,许晚卿抬脚利落地踹了过去。
王爷!明管家刚好推开门。
床上,床下,门口,三个人视线交汇在一起。
许晚卿猛地把脚缩了回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明管家一见,紧忙着端着鸡汤背过身去,神情大骇。
完了!完了完了!他竟然看到王爷被王妃踹下床!不,是王爷竟然被王妃踹了!明管家在自己今天死和明天死之间徘徊。
顾凉无所谓地站起身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踹了。
偶尔来两脚,他才能确定这依旧是他家晚卿。
你踹我?他故作震惊地看向许晚卿。
许晚卿我……谁让你像头狼似地扑过来!罢了,明管家你进来!顾凉故作宽容大方地看向门口,兴师问罪不急这一时,把他家晚卿饿到就不好了。
是,王爷。
明管家迈着年迈的步伐走进来,诧异地目光看了眼顾凉,接着又看了眼许晚卿。
好像,没事?顾凉俯身把许晚卿抱了起来,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她的脸,柔声道饿了吗?许晚卿眼睫一颤,撇开脸,心脏砰砰直跳起来,刚刚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这就是她的顾凉。
顾凉赶紧抱着她坐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你怎么哭了?哭了吗?许晚卿有些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湿的。
她勉强笑道是风迷了眼,谢王爷关心。
只是想顾凉凉了。
明管家觉得自己待在这屋子里不太合适,他现在已经看不懂王爷和王妃了。
他得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明管家,王爷的衣物已经洗好了。
有丫鬟走进来,手里托着托盘道。
放进去吧。
明管家开口道。
许晚卿抬头看去,出声喊道等等。
王妃,您有什么吩咐?明管家恭敬地弯下腰。
察觉到许晚卿明显地抵触,顾凉把人放开,只见许晚卿走到那丫鬟面前,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个香囊。
她的指尖颤了颤,目光停顿住,张了张嘴,有些紧张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丫鬟觉得王妃大概是同她说笑,当即迅速答道王妃,自然是王爷随身携带的。
谁绣的?这……丫鬟声音一顿。
她就一丫鬟,怎么知道王爷的东西哪里来的。
而且王爷多年来一直在边关,她们能见到王爷一两次都是不容易的事了,哪还能知道他的贴身之物从哪里来。
顾凉脑子里琢磨着,这不是他家晚卿绣的吗?现在这么问是何意?许晚卿转过身来,手上握着香囊,紧张地问道王爷,可否告诉我香囊是何人绣的?明管家在旁边一听这质问的语气,暗自惊讶起来,王妃这是认为王爷在外面有人了吗?不过这也没错啊,军营这么凄苦,若是有个知心人慰解寂寞,何妨?自然是王妃赠予我的,是你亲手绣的。
顾凉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纤手。
许晚卿眼睛快速地闪烁起来,她觉得有个答案呼之欲出,确实又不敢笃定。
王爷……你可以试着换个喊法。
顾凉伸手自己盛了鸡汤,也不打算再装了。
顾凉?许晚卿谨慎地喊道。
大胆!明管家精神抖擞地大呼一声,王爷的名讳岂是随意能叫的!许晚卿被这大嗓子吓得肩膀一抖,她目光微微湿润了起来。
明管家!顾凉拧起眉头,冷漠地看向明管家。
是,王爷。
明管家连忙弯腰低头。
顾凉连忙伸手把许晚卿抱住,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道不怕了不怕了,我等下扣他月银。
明管家……顾凉。
许晚卿觉得现在满肚子的委屈,湿润的眼眶委屈可怜地看着他。
嗯。
顾凉轻声地应。
顾凉!顾凉!顾凉!是我,不怕了啊。
顾凉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你声音怎么这样啊。
许晚卿瘪起嘴,哭得更加委屈了。
我太久没有喝水了,过两天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凶我?我醒来你就凶我!许晚卿抬手打了他一下。
要不是他一开始就凶她,害得她先入为主,她怎么可能委屈到现在。
明管家在旁边看着心尖发颤。
这这这!王爷这般尊贵的身躯是你可以打的吗?哦,你刚刚还踹了。
明管家严肃地闭上了嘴,当做没看见。
我错了。
顾凉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下。
罚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