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天休息后,他们再度起程准备返回隐城。
一反平日总有追不完的人跟在他们后头,伺机想抢夺连城,这次路上平静无波,没有人追赶,也没有人拦阻,直到他们抵达隐城城外约半里处,他们才发现,原来跟在他们后头或躲在半途的追兵,都在隐城外头守株待兔等着他们。
连城掩着小嘴,对着挡在他们路前的那一队队壮盛的人群赞叹。
哇……好壮观。
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这次大概是来了一整支军队。
织罗既头痛又扼腕不已。
这些人,怎么都在这里?快到家门口了,来欢迎的人不是他的家人,而是这些有点面熟的仇家,他不是早就已经把他们给甩掉了?他们这次跑得比我们快,没在后头追反而先到你家门前来围堵你了。
他们在中途休息了数天,但这些想追他们的人,可能连休息也没有,就直接先来这里等他们。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追来这里,没想到他们居然快我们一步。
这些人怎么这么会记仇?还追来他家来找他。
谁教你要报出你是隐城人的名号?你看,人家找上门来了。
还不是他的废话特多,把自己的身分、家住何处都报出来,人家会找上门是正常的。
我以为那样可以吓跑他们。
普通人听到他是隐城的人吓都吓跑了,可是这些人非但没被吓跑,在屡战屡败下又召集了更多人马卷土重来。
看情形是没有,他们反而越追越勇,人数也变多了,我叫你不要结太多仇家你就是不听。
他每到一处就结一个仇家,这下惨了,所有跟他有梁子的人好像都到齐了。
他又闷又呕地大叫。
烦死了!我不要再做运动了,打发他们的事我叫别人来做。
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没一日安宁,现在要回家的人最大,他不要再做这种事。
你能叫谁?他不收自己的烂摊子,能叫谁来收?我去叫我堂内几百名弟子来赶这些不速之客。
都到家门口了,他不如去叫自己的弟子来替他赶,让他喘口气休息休息。
织罗,几百个可能不够用。
她转首望向身后,叹息地窝在他的背上远望后头他们走过的路、还不够?这里也才几百个,他的弟子统统出马,一下子就可以解决了,怎么会不够?她将他的脸转向后方,让他看另外一批即将报到的追兵。
你看那阵烟尘,后面可能还有更多人正朝这个方向来。
以这种尘土飞扬的样子来看,来者可能不会比挡在他们前头的人少。
到底是来了多少人?他愣住了,愕然地望着远方。
你一路上结了太多仇家,想找你报冰人之仇的人可多了。
大概所有被他闹翻过的王爷府,和一些记不起来的富贵人家,这会见都倾巢而出了。
不管了,我们先进城。
想要还有那么多人他就无力,先回家再说。
不管?你要把他们留在外面?如果这些人在外面不耐烦的话,采取攻进隐城城里可不好了,她会被隐城的人视为大祸水。
把他们留给我的弟子处理,我不喜欢带客人回家,而且我大师兄知道这事的话,他会很生气。
他大师兄若知道他把一大堆麻烦带回家的话,肯定会宰了他,所以还是先瞒着,一切等他回去再打算。
能不能不要再冰死他们?他的武功这么好,那他的手下该不会也学成了他的本领,把这些人都冰死?我今儿个心情很好,顶多叫我的弟子把他们冰一下替他们消暑,他们死不了的。
等我们进城后,若这些人还是硬要在城外包围,我再派人来杀这些扰城的人。
先让这些人的热情冷却冷却,如果还是不能平息的话,只好再来一劳永逸的解决了。
你要怎么求救兵?前有狼后有虎,他们卡在中间,要叫人也叫不到。
我有凤鸣箭。
他将她放在石上让她站着,自己打开背后的行囊,拿出一把刻有凤的弓箭组合着。
将整把凤鸣箭组合好后,他身子稍稍后仰他高举起,使力拉开弓弦,将箭朝隐城发射,箭一脱弓射出后,即发出清脆而响彻云霄的声音。
等你的弟子来救我们来得及吗?后头的人已经快追上了。
她忧心件件地看看着那只遁入天际的箭,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远处的城门开启有人来救他们。
绝对来得及,这不就出来了吗?他得意地朝前说。
分成数十队小组的人马,在隐城大门没开启下,直接从城内飞跃而出,以轻功掠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外来客,朝织罗直奔而来。
好快……那些人的速度,快得让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直瞪大眼看他们用飞似的速度在他们面前整齐地聚集,排好武装的陈列。
不快我就白当他们的师父了。
开玩笑,他教了这批徒弟这么久,要是敢丢他的脸,他回去以后会把他们操得更惨。
堂主。
暮霜堂副堂主东日,站在所有弟子的前头,恭恭敬敬地单膝及地向他请安。
连城很不能适应这种怪异的状况。
几百个人在那个为首的人一开口后,整齐划一地也像那个人一样,向表情慵懒的织罗下跪请安问候,她猛眨着眼,到现在还不太相信织罗能指挥这么多人。
东日,你把弟子分成两批,一批去扫开我后头的追兵,一批去解决城门前的那些,不必花太多力气,咱们今儿个也不杀人,我和她进城后你即收队随我回堂。
织罗想了想就下达命令。
堂……堂主?东日稍抬起头来,被他怀里的女人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我刚才说的你没听清楚?不是,您手上……有个女人?东日颤巍巍地指着连城,其身后所有的弟子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个个哑然无语。
她是我妻子。
织罗在一片沉重的肃静中,淡淡开口说明她的身分。
妻子?几百个人同时爆出可以吓死人的音量,使得连城不得不掩住双耳。
织罗,他们的声音也很大……是跟你学的?一个一个都跟他一样是大声公,还吼得很有默契,她的耳朵都快聋了。
耳濡目染的。
他早听习惯这些人的吼声了,不觉得这音量很巨大。
东日和其他弟子一样,像看灾难似地望着连城。
堂主,您娶妻了?看她身子像是软绵绵的,美丽的脸蛋上又长了一对水灵灵的大眼,是那种很容易掉眼泪的那一种。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干嘛?每个人是见着妖怪了?怎么都怕成这样?您不是出城去找镇城之物?怎么会找个妻子回来?东日万分恐惧地边说边往后退。
我找不到镇城之物,就找个妻子顶替。
他一时忘了要先想好要说的话再说,老实地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你说什么顶替?连城怏怏不快地拉下他的领子,冷笑地问他。
我说错了,是带个宝贝妻子回家。
怕惹她生气掉泪,他马上改口。
堂主?所有暮霜堂的弟子全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还愣着看?快去办事!他口气凶恶地吼着,把他们全部吼去做他交代的事。
织罗,你对你的弟子很凶。
她这才知道他不管是谁都是用这种吼法,也许他的大嗓门真的是天生的。
我只会凶他们,不会凶你。
他亲亲她的脸颊,抱着她往已被堂内弟子开出的路前进。
他们为什么对你抱着一个女人很吃惊?那些大的表情好像不只是吃惊,还有点被吓到的感觉,很像他头一次见着她时的样子。
可能是除了我小师妹外,他们没看过我跟女人亲近过。
也难怪,也许这消息是有点刺激到他们。
每个人都知道你的那个毛病?难道,他的这坏毛病全隐城的人都知道?全城上下都知道我是出了名地排拒女人。
他老实地点头。
你的名声这么差?天呀,他怎么这么不会做人?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坏名声。
我觉得还好,我所有的弟子性子也都跟我差不多。
还有几百个人也跟他一样,他认为这也没什么。
跟你在一块,我的名声又要被搞坏了。
她无奈地靠在他的肩头为自己的遭遇哀悼。
你不是说你早就没名声了吗?她一路上都在嚷他坏了她的名声,不是吗?遇上你以后就没了,我真是遇人不淑。
爱吼人、爱结仇家、名声又差,跟在他身边,她往后在隐城里一定会很不光彩。
是你自个要赖着我的,想反悔也不成了。
他刻意威胁地将她拥紧,并加快脚步。
那边有城门,你不走吗?她看他抱着她越走离城门越远,以为他忘了回家的路是哪条。
那个城们是关死的,走不通,我们要走地道,我的弟子他们是收到我的紧急讯号,为了节省时间才用轻功飞出来的,平常大家都走这条。
他将她放在一边的大石上,在地道石制的大门前拿出挂在颈子上的钥匙,打开石门后再抱着她过去。
在四处都有火炬的照明下,由高处往下走,明亮的地道里,风光静静地在她眼下任她一览无遗。
织罗,这里有个城市!她看着宽阔似无尽头的地底,一座规模庞大的城市就在他们的下方。
这里是地下城,等会儿我们就能回到地上城。
他在走到地底后,接着再踏着一阶阶宽广的石阶而上。
隐城有两个?她抬首望着城市的上头,看顶上黑色的石块里镶嵌了许多隐隐闪耀的宝石和夜明珠,看似满天的星辰。
分为上和下,地下城通常都是备而不用,居民都住在地上。
好精致,这是谁造的?有小桥流水、商家店铺、假山花园,活像个有住人的热闹城市,怎么有人能在地底造出这么美的地方?这地下城是我家城主小姐凤秋水所设计,我小师弟亲造,他们两个人的头脑可抵百个人的用。
他家小姐能设计出别人想不出来的东西,而他小师弟则可以造出任何她想要的东西,有他们两个搭档,要造这座城可容易了。
你家的人都很聪明?她越听越仰慕,不能自己地看着这座城的美景。
好像是。
除了他自己外,他其他的师兄弟妹都比他聪明。
你确定你是这里的人吗?他的家人都很聪明,怎么他就不是呢?她很质疑这个男人是否真的来自这地方。
我是啊。
你是最笨的一个?她手点他的眉心问。
恐怕没有他这笨人也就显不出别人的聪颖了。
我哪里笨了?喂,我的师兄们都成亲了,你别打我师弟的主意。
他满肚子醋意地警告她。
我才没有,你怎么不走了?就快到达上头的出口了,他却停下了步伐皱眉沉思。
我想我不该这样上去。
只有他一个人抱着她上去,恐怕不太安当。
为什么?城内的人会被我吓坏,就像你刚才吓坏了我那批弟子一样。
城民们可能会大惊小怪地沿途大叫,然后整座隐城都会知道他抱了个女人回来。
因为你抱着我?看样子,他的名声似乎真的很不好。
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等东日他们好了,要他们替我们开道。
没有东日来替他开道,他可能会被围观的城民围着而走不到他的暮霜堂。
把我那个装珍珠的袋子给我。
连城在他坐在地上休息时,伸手向他要他在一路上所收集她哭出来的珍珠。
这里有几十袋,你要哪一袋?她哭出来的珍珠多不胜数,而他又常在不经意间把她惹哭,使得他背后的珍珠一日比一日多。
都可以。
她随手拿了两袋,看里头大概有各有五十来颗左右。
她掏出丝巾铺在地上,将珍珠倒出放置其上,抬头问他。
你的弟子们回来了吗?来了,你要做什么?他侧听着地道理众多的脚步声,朝她点头。
送见面礼。
第一次与他的弟子们见面,总要送点东西,她才不像他那么不会做人又没礼数。
堂主,您交代的事办成了。
东日带着其他弟子走到他们面前,低着头向他报告心排队。
他二话不说地命令。
排什么队?东日呐呐地问。
你们的堂主夫人要送礼,过来领珍珠,爱拿多少尽管拿。
织罗着这条地道够长,决定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领礼物。
谢堂主夫人!整齐的吼声又在地底响起,早有隔音防范的连城微笑地捂着双目。
织罗,我的珍珠可能不够用。
虽然这些人都不贪心,每个人都只拿一颗,可是人数太多,她又拿出了两袋来分。
你这里还有,够啦。
她还有三袋,分完了这些人还有剩。
我还有别人要送,这些不够。
他有师兄和师弟妹,还有一个城主小姐,这些人她都要各送一袋,来做好她该有的外交。
不够你要怎么办?分也分了,不够也没办法了。
把我弄哭好不好?这样又有珍珠了。
她很努力地挤着眼泪,可惜培养不出想哭的情绪,只好请他这个很会将她惹哭的人帮忙。
他退避三舍地拒不答应,视她的要求为洪水猛兽。
你…你有毛病。
以前她是被人逼才要哭,最近是他老说错话才惹她哭,怎么搞的,她是哭上瘾了?快啦!她拉着他的袖子央求着。
你明知道我最怕女人哭,我不要!他跳起来躲至东日的背后,而也很害怕的东日又把他推回前头去。
那叫他们帮忙。
她随手指着眼前的一群男人。
不要!我们也怕女人哭!和织罗一模一样整齐的恐惧吼声,差点把地道给吼塌了。
她被这群都怕女人哭的男人吼得有一阵子耳朵都听不见声音。
这也是耳濡目染?他真会挑徒弟,每个都跟他一样怕女人。
这是暮霜堂所有人共有的天性,你还怀疑我不是这里的人吗?他与脸色都跟他一样惨白的弟子们站在一块。
不了,因为你们的品种都一样。
鱼?隐城朝云堂堂主韦庄,眼珠子盯着织罗怀里的那个女人。
人?韦庄的妻子楚雀,有些震惊地接着韦庄的肩膀。
半人半鱼?韩渥的妻子关弄玉,一手托着腮,像看宝贝似地对着连城专心研究。
鲛人。
学识最渊博的暮霜堂堂主韩渥,不慌不忙他说出正确的名称。
还是你最聪明。
织罗对韩渥点点头,觉得所有人里,接受能力最强的人就是韩渥。
天哪!四个询问织罗的人,皆一块低头蹩着眉心大叹。
以排拒女性在隐城出名的织罗,从他不管整座隐城城民都瞪凸了眼珠,看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在大批暮霜堂弟子的护送下,大摇大摆地自地下城城门口走回他的暮霜堂后,暮霜堂前便聚集了想一探究竟的人群。
织罗简短地下令,暮霜堂刚回堂的弟子,又忙着在堂外维持想凑热闹人潮的秩序,而闻讯而来的另外两堂堂主和堂主夫人,就一直站在织罗和连城的面前,用手合上他们老是合不拢的下巴。
他带一只鱼回家?关弄玉那张宛如大家闺秀的脸蛋上,露出和她美丽脸蛋完全不搭的邪邪笑意。
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小姐要他带什么回来?楚雀被脑筋不会转弯的织罗完全没辙。
韩渥双手坏着胸不客气地批评。
他的浆糊脑不会懂的。
从小到大,就一直认为他织师兄的脑袋是长来装饰用的,现在事实证明果然是如此。
韦庄的偏头痛又犯了。
他带回来的又更怪了。
上回韩渥回城时带了个混世魔女关弄玉回来,现在连织罗也带了个不人不鱼的女人回来让他头痛。
连城为堂内沉重的叹息声,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
织罗,他们……就像沿途那些张大眼循嘴巴的人们一样,他们这表情是不欢迎她吗?因为她是人鱼?没事,他们都是好人,只是在头疼。
织罗四平八稳地坐在大椅上,抱着她低声哄劝。
是因为我?她垂下了眼睛,灰心地绞着手指。
不,是我。
他吻吻她的额,告诉她能使这些人头痛的,只有他这个人。
大师兄,我刚刚有没有看错?织师兄在……在哄女人?韩渥在揉过了眼睛还是操不去眼前的异象后,忍不住伸手推了韦庄一把。
你没看错,我好像也没看错。
韦庄歪着一边的肩膀,对这种会出现在织罗身上举动,大感惊讶。
天要下红雨了。
楚雀看了看外头的天气,认为是天生异象才会产生此景。
织师兄,你没被人打死在城外?韩渥很怀疑这个造反能力和他不分上下的师兄,怎么没在外头得罪人活着回来。
没有,不过我带了一群人到城外。
他抚着下巴,微皱着眉想起那些还在家门外不死心的人马。
那些人要做什么?城主不在,暂时当家主持隐城的韦庄,听到有人在城外聚集,立刻提高警觉。
他习以为常地淡淡描述。
可能是想追杀我报仇,因为我在抢人家的新娘时顺便结了很多仇家……你这个惹祸精…俄就知道你这小子专会惹是生非!韦庄的拳头在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先抵达他的脑袋,给他重重一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别怪他。
连城在韦庄还想再揍织罗一拳前,举高了双手替织罗拦下。
织罗,她是谁?韦庄从不敢打女人,也很好奇这个肯替织罗拦拳头的人是谁。
我的妻子,连城。
织罗揉着被打的头顶,向那几个对连城很好奇的人郑重介绍。
你的什么?当下四个错愕不已的人,齐声把这个不可思议的问题问向他。
妻子,我把人家的新娘抢来当我的妻子。
他指指连城,而连城正心疼地在替他看被打的头。
老公,外头下红雨了。
不可能的事都能发生了,楚雀相信现在外头一定正在下红雨。
这个情景,我觉得好像看到了一朵鲜花插在牛……安静了一会儿的关弄玉,严肃着秀丽的脸庞,对眼前的情景下评论。
弄玉,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可是拜托你也留点口德。
韩渥在她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前,赶紧捂住她那张没良心的小嘴。
美女配野兽?关弄玉稍稍拉开他的手,另提一个也很适合那一对的词。
勉强可以。
除了牛粪,她爱怎么称呼都行。
我是鲜花,你是牛粪。
发觉这些人都很可爱后,连城笑嘻嘻地指着织罗的鼻子。
织罗瞪着那四个没口德的人闷吼着。
我是野兽啦!什么鲜花牛粪、美女野兽,他们就不能换一个比较能入耳的词?所以那晚是你的兽性?原来他是野兽,怪不得那晚他把她压在床上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还不肯让她下床。
我的兽性只有那晚吗?他邪笑地在她耳边问。
织罗,他们在脸红,别说了。
她脸红地推着他的胸膛,低着头提示他其他在场的人都红透了脸。
脸皮的厚度跟牛皮差不多的织罗,不在意地耸着肩,并且对那个一时还不能适应他这转变的师弟交代。
师弟,火速帮我办一件事,把我暮霜堂的地板全换了。
要办这事,找他这精通各项本领的小师弟就搞定。
要换成什么?韩渥看着他才帮四大堂翻修不久的地板,觉得地板还很新没理由要换。
水玉。
他很坚持要用品质最好的玉石让连城当地板踩。
你要拿玉当地板?不用砖、不用石,他要拿玉来铺地板?费用我会给,这有一袋珍珠,应该够了。
他以为是价格上有问题,于是随手扔给韩渥一大袋沉重的珍珠。
织师兄,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把地板弄成玉铺的吗?手捧着一袋来路不明珍珠的韩渥,不只对他的要求很纳闷,也对手上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很好奇。
因为我的脚不能沾土,而水玉是玉石中含水最多的玉石,用水玉铺成的地板我踏起来觉得最舒服,劳烦你了。
连城笑容可掬地代替织罗向韩渥解释。
慢点!受命工事的韩渥,举高了手喊停。
不成吗?他小师弟不是什么都会造?区区一个地板却换不来?不是不成,请告诉我,什么叫脚不能沾土?换个地板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个古怪的原因。
师弟,她是人鱼,你看过哪一条鱼会在陆上游?水和土,你会不会分?想叫他妻子的双脚每天都不舒服?不行,嫁给了他就要给她最好的。
了解,我会速速办妥。
韩渥的反应很快,开始想该怎么去弄几百片大玉石来铺地板。
脑筋好的不只是韩渥一人,他老婆关弄玉的脑筋也不在他之下,她周到地向织罗建议。
既然如此,何不把暮霜堂四处都挖成湖渠?这样四处有水,不更适合她?是人就要有土,是鱼儿就要有水,半人半鱼的话,那就该一半住在陆上一半住在水里才是。
有道理。
织罗和连城两人一起点着头,觉得这主意实在不错。
弄玉,你知道那多费工夫吗?你给我找麻烦啊?韩渥对生来专克他的老婆大叫。
师弟,这个聪明的女人是谁?织罗还不曾见过这个女人,他记得他在出发时并没有这个外来客。
我的妻子,关弄玉。
韩渥沮丧地垂着肩,向织罗介绍他魔女投胎的老婆。
你也娶妻了?同是不想结婚的人,没想到这小子动作这么快?两年前就娶了,我比你早了两年回城,你呆呆地在城外找了两年多。
韩渥变得很有心情耻笑织罗。
你找到镇城之物了?两年前就回来,还娶了老婆,办事效率太好了。
说到镇城之物嘛……织师兄,你我到了吗?韩渥语带保留地反问他。
没有,我只找到我心爱的宝,她要陪我一辈子。
他拥紧了连城。
有了妻子后他什么也不找了,他不要继续留在城外被人追。
太好了,幸好你没再多带一个废物回隐城占位置。
紧憋着气的韦庄,庆幸地拍着胸吐了一口气。
废物?镇城之物是废物?小姐要他们两个出去,不是要找宝物回来吗?织师兄,我们两个被小姐骗了。
被骗得比他还久,韩渥对被迫离家快三年的织罗深表同情。
小姐骗我们什么?织罗想不出来他那英明威武的城主小姐也会骗人。
根本就没有镇城之物。
韩渥边说边把两眼瞪向唆使城主小姐骗他们的楚雀。
他用狮吼般的声音吼向韩渥。
没有?我在外面找了快三年,你现在才说没有镇城之物?你为什么不早点派人出去告诉我?知情不报,早了他两年多回来还不出去告诉他根本就没这回事?整他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也被骗了啊!韩渥的心也满是不甘,因为他也是被骗的一个。
小姐是听了雀儿的话,派你们出去找自个儿的老婆。
韦庄摸着鼻子,先替自己的爱妻认罪。
雀儿…织罗以杀人的眼光扫向那个害苦他的主使人。
大笨牛,上当了吧?又骗到了一个,楚雀得意洋洋地嘲笑他。
大师兄,我这次一定要找你老婆算帐,她太过分了。
织罗撩起袖子,决定新仇旧恨一并找这个女人算。
你敢碰我孩子的娘你就惨了。
韦庄把爱妻搂在怀里,冷冷地摆董张凶脸把他恶狠狠的眼神瞪回去。
嘿嘿,打不到。
靠在四师兄弟里武功最强的韦庄的怀里,楚雀才不怕他。
可恶,你每次都拿你老公当靠山!织罗气炸了,连城忙不迭地拍着他的胸膛安抚着。
织师兄,记得我们跟她打的那个赌吗?看他们两个恩爱的模样,韩渥坏心眼地提醒他那个约定。
你去倒立绕城了?要命,提这个分明是要他履行约定。
我绕了,只剩你还没有。
他已经出过糗了,可是还有一个人还没在城民面前丢脸。
又有笑话可以看了。
关弄玉上回看过自己老公像傻瓜一样,学猴子倒立绕着城走一圈,兴奋得等不及要再看一次笑话。
我看,今几个天气很好。
楚雀看着外头普照的阳光,有意无意地提示着。
我会叫城民们在城边占好位置,准备看你出糗。
韦庄朝身后的手下拍拍手,立刻叫他们去通知所有城民。
你们何时起变得这么团结?一群没心肝的家人,就已不得他出去丢脸。
不要找借口,马上去绕!他们四个齐声命令。
在那四个人兴奋地定出暮霜堂后,连城很抱歉地对全身僵硬的织罗致歉。
织罗,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她不知道他娶老婆会让他这么丢脸。
我被你连累惯了,何况要娶老婆,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织罗垂首长叹。
我说过我很值钱,这代价很大是不是?她搂着他的颈子,笑靥如花地问着。
贵死了,我会被隐城的所有人笑上好几年。
把全城的人都叫去看,这下他堂主的面子肯定是没了。
你想要换妻子吗?现在还来得及。
不想绕就别要她这个妻子,不让他付一点代价他怎么会知道她多珍贵?不换!我懒得再去抢一个。
换?他抬一个就够麻烦了,再抢一个他会烦死。
织罗,不是你抢我,一开始就是我摆明了硬要当你的妻子,是我抢了你。
她摇着头,凝肃地对他说明是谁抢了谁。
真正遇上土匪的人是我?他一直以为在当土匪的人是他,而今天才恍然大悟。
你被我抢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她眨着水灵的眼眸,对他微笑。
女土匪……我的下半辈子被你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