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费琳·雷恩刚从外面买食物回来,正好看见蓝娉如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蓝娉如立即转头看向来人。
注意到对方是以英文和她交谈,她愣了下。
我……你是谁?她也尝试以破英文献丑。
第一次试音,情况还不错,只希望对方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我是南的母亲。
一听见南·雷恩的名字,蓝娉如脑中立即浮起一段话——是右护卫大人要我这么做的,要怪就怪他吧!是南·雷恩要人杀了她?这怎么可能?那个经常在她危险时替她解围的人,怎么会派人来杀她?可是他为什么在那时急急走开?而他一走开为何就有人来杀害她?难道真的是南·雷恩所设的布局?可他为什么要杀她?难道是因为真面目的缘故?蓝小姐?蓝小姐?费琳·雷恩把她摇醒。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呃……伯母,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她想这件事问他母亲是最清楚的。
你问吧。
那个……南,你的儿子如果被人看见真面目会怎样?就要娶她。
与其泄漏秘密,不如娶她为妻,这是儿子告诉她的。
敢情眼前这女孩看过了儿子的真面目?如果不嫁给他?果然真的有这回事。
就死路一条。
费琳·雷恩纯粹是吓唬她,目的是为了不让她再抗拒。
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女孩不想嫁给她儿子。
这怎么行?儿子都把她带回来了。
蓝娉如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不嫁给他,他就会杀了她?所以他要杀了她?因为当时在拱桥上她并没有答应要留下来?你不用担心,你会嫁给他,不是吗?费琳·雷恩看得出她吓坏了,玩笑肯定开大了。
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她睁大了眼。
不,不!她大叫着跳下床,冲出木屋。
别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孩子!费琳·雷恩随后追了上去。
蓝娉如的心就像要撕裂了一般,难过南·雷恩是这种人。
这段日子他一直守在她身边,即使有时候不说不笑,冷酷了点,但仍是在她最危急的时候赶来救她。
教她怎么能够相信他竟然是这种人?如果要杀害她,当初何必要救她许多次?他更可以干脆让她在法国因为肚子痛死了算了,为什么还要一路抱她去找库伦王子?一路跑着,最后终于还是让费琳·雷恩追上。
她立即被抓住双手,并往回走。
放开我!力气向来不大,再加上手臂上的伤更让她使不出力气来。
费琳·雷恩将她拉回小木屋,不理会她的挣扎便拿起绳索绑住她的手脚。
你不能逃走,女孩。
我儿子过来若是找不到人,他大概会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你就忍耐点。
蓝娉如掉下伤痛的泪水,不只是手臂上的伤口正在发痛,还有她的心也隐隐刺痛了起来。
夜里,南·雷恩独自一人来到母亲居住的小屋。
今天国王陛下已令侍卫把消息散布出去,相信过一、两天真相就会大白。
走进小木屋,他立即发现被绑在床上的蓝娉如。
他大吃一惊,急着走向她。
蓝娉如一见到他,立即翻滚到另一头,远远地避开他。
娉如?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嫁给你的……她哭喊着,以为泪已流干,没想到见到他本人,她又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母亲,你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她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我的错,我跟她开个小玩笑,她就当真了……费琳·雷恩叹着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儿子。
南·雷恩还真不知该拿他美丽的母亲如何是好。
念及母亲的本意不过是想让蓝娉如留下来,他更是无从责怪母亲。
南·雷恩只好转向蓝娉如,试图向她解释。
她会这么轻易相信他母亲的话,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娉如。
不要过来!她叫道。
你怎么会相信我母亲说的话?我不可能因为你不嫁给我就打算杀了你,你不觉得这太荒唐吗?他慢慢靠近她。
我亲耳听见的!我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是我就是听见了。
你说什么?事情另有蹊跷,他明白了。
那个人是你派来的,是你!她不愿这么指控他,可她又分不清事实如何。
你指的是谁?那个把我从桥上推下去的人,那个在水里拿刀行刺我的人,就是你派来杀我的。
为什么你认为是我?她竟然敢这么想,他真想现在就掐死她。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会是假的?她多么希望是假的。
而你选择相信她说的话?因为你母亲也——我问你的是——你相信她说的话?是我派人来杀你的?他虽然仍是保持平静的语气,但眼神巳失去温暖。
我……你相信了,所以你才会在我一进来就远远地避开我?娉如,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难道不是吗?你告诉我。
她坐起来,被绑住的双手伸向他。
看了她十分期盼的神色,南·雷恩撇开脸,走向小木屋的大门。
南·雷恩。
娉如,等事情结束后,你会明白真相如何。
现在就请你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事情结束后我会送你回台湾。
说完,南·雷恩走出木屋。
望着他的背影走开,蓝娉如再次红了眼睛。
她真的错怪他了吗?而他也终于决定要放弃她了。
本来以为听到他要送她回台湾的事,应该是她最高兴的事。
可是蓝娉如却发现自己哭得更凶了。
在一旁的费琳·雷恩只能适时地安慰她。
不知道儿子究竟以中文跟她说了什么,惹得人家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真是太不该了。
右护卫大人的未婚妻蓝娉如溺毙的消息一传开,挪威子民唯一感到高兴的就是那些右护卫迷了。
不过还是有人为蓝娉如的死掬起一把同情泪,就像眼前在南·雷恩面前哭泣的女人。
右护卫大人,我听到关于你未婚妻溺毙的消息了,我觉得好难过、好伤心,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要太伤心。
谢谢你的关心,你是?我叫潘盈莉,也是从台湾移民过来的。
是吗?难怪看到你我觉得好温暖。
你跟娉如正好是同胞,也只有同胞才会同情自己人。
南·雷恩假意地微笑着。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下这种毒手?潘盈莉更是面不改色,应对如流。
我本来想专心寻找凶手,可是最近我忙着筹备婚事,根本没时间。
筹备婚事?潘盈莉尖锐地倒抽口气。
为免他发现不对劲,她立即假咳了起来。
我不该告诉你的。
南·雷恩一副一时说溜嘴的表情,又往下说道:可是我对你一见如故,如果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他给她一道很遗憾笑容。
潘盈莉却为他的笑容神魂颠倒,浑然失去了平日的机警。
她也在想如果能早一点和他见面……不过现在也不迟,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她。
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娉如死去的那一天我喝醉了,结果和同娉如的同学吴忆萍发生了肉体关系。
她是王子妃的好友,我不能不负起责任。
这件事我只让你知道,你必须帮我保密。
本来就是要说给她听的。
当初决定让蓝娉如诈死,也是为了要看见她的真面目;要不永远有那叫贝姬的女人替她下手,蓝娉如就算是一次次死里逃生,也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只要你当我是朋友。
谢谢你,潘小姐。
他热切地抓住她的手,送至嘴边献上一吻。
叫我盈莉吧。
潘盈莉红了脸,羞答答的。
盈莉。
他就等她展开行动了。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别傻了,主子。
你说什么?贝姬,你不听我的指示行事了吗?潘盈莉微怒道。
好不容易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她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引起南·雷恩的青睐,现在就只剩那个叫吴忆萍的女人是最后的阻碍。
只要将这最后的阻碍一除,南·雷恩就是她的了。
但这会儿,一向听她命令的贝姬竟然不愿意替她去除掉最后的阻碍。
我不是这个意思,主子,只是我怕这是一个陷阱。
一切都太巧合了,恐怕不是什么好现象。
贝姬把她担忧的情况说出来。
你是说这一切是南·雷恩所设计的?潘盈莉不相信有这种事。
她整个脑子只充斥着下午和南·雷恩一起游市街时,他的笑容是那么真诚、那么动人。
那么温柔的笑容怎么可能是假的?不可能,南·雷恩绝对是真心结识她这个朋友。
陷在南·雷恩魅力之中的潘盈莉完全无法自拔,径自微笑了起来。
主子,醒醒吧。
这的确极有可能是南·雷恩所设计的,目的只是想引你上当。
别说了,我不相信。
蓝娉如已死是事实,他根本没必要再费事引出凶手。
贝姬,今晚就行动吧,我要尽快让南·雷恩得到自由。
主子。
贝姬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主子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贝姬,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要你做这种事了。
贝姬叹了口气,说:主子,我不在乎为你上刀山、下油锅,我这条命早就是你的;我只在意你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而忘记该小心行事。
我知道,贝姬,可是我真的感觉到南·雷恩是真心在喜欢我。
从他老是对我微笑,就足以看出这一点。
潘盈莉说着也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闻言,贝姬的担心更加深了。
根据她在宫中那几天的细细观察,她记得右护卫大人几乎是不常笑的,也可以说是不爱笑的。
看来今天晚上她势必得小心了。
皇宫的会议室里,南·雷恩对着坐在位子上的众人说:若是事情没有出错,今天晚上对方就会再次光临这里。
你是说——出现了?骆冰第一个发出惊叫。
是一位女人?吴忆萍忧心忡忡地问。
她实在担心自己活不活得过今晚。
她的话引来众人的视线,表情似笑非笑的。
吴忆萍马上知道自己闹了一个很大的笑话。
也只有女人才会在意南·雷恩要结婚的消息。
她上当了?卫昊骥眯起眼睛,坐在最前面的王位上。
今天晚上就能揭晓答案了。
他说。
不会有危险吧?我是说忆萍不会有危险吧?要拿好友当活靶子用,骆冰实在担心。
王子妃,属下会在暗处保护吴小姐的安全。
今天晚上守夜的侍卫则会睡得像死猪一样,等对方一来我会将她手到擒来。
迪克·霍尔回道。
你可千万要小心。
是,王子妃。
骆冰抓住吴忆萍,对她笑笑。
你不要担心。
忆萍,尽管睡你的觉,还是我请医生开安眠药,帮助你入睡?骆冰安抚吴忆萍。
不用了,冰。
吴忆萍马上拒绝。
她还不想莫名其妙被杀掉呢。
真的不用担心,忆萍,相信左右护卫吧。
他们可是我们国家首屈一指的战将,你不会有事的。
卫昊骥也对吴忆萍说道。
唉!要是她也能像他们一样充满信心就好,吴忆萍无奈地想道。
今晚肯定是难熬了。
夜里,一抹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吴忆萍的寝室。
多靠前些日子在宫中混得很熟,摸清地形后一切不是难事。
不过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皇宫里静悄悄的,仿佛暗藏着玄机。
守夜的侍卫竟站着打瞌睡,很不寻常。
但贝姬也不打算撤退了;即使前有埋伏,她仍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吴忆萍的床铺。
就让一切在今晚结束吧,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把主子供出来。
终于来至吴忆萍的床畔,贝姬抽出腰上的刀子,将手臂举至高高的。
正当要剌下时,后面射来的利刃却直直嵌入她的手掌,令她疼得手中的刀子也掉落,鲜红的血顺着手掌滴下洁白的被子。
吴忆萍立即跳下床,奔向一直就站在暗处的迪克·霍尔身后。
你终于还是来了,贝姬。
迪克·霍尔冷冷地说道。
原来真的是个圈套,蓝娉如没死吗?她现在很安全,只等你来,贝姬。
你抓不到我的,左护卫大人。
贝姬握住淌血的右手,突然发出恐怖的笑。
吴忆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明白迪克·霍尔为何还不采取行动。
别做傻事,贝姬。
迪克·霍雨警告她。
同是挪威人,她为了外来子民拼命是傻了过头。
这个国家没有善待我,是她救了我,你们永远不明白……贝姬凄凉地说道,抽出嵌在手掌里的刀子,不理会那刺骨的痛楚,淌血的手掌握住利刃的刀柄,一个咬牙便把利刃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
迪克·霍尔没有上前阻止她,即使他能在她自戕的前一刻抢下她的刀子,他也没有这么做。
不是冷血,只是他不想救一个不想活的人;即使这一刻救了她,下一刻她仍是性命难保。
眼睁睁看一个人在面前自戕身亡,吴忆萍尖叫一声,转眼晕倒在地。
南·雷恩正和潘盈莉在街道上夜游,目光却一直放在皇宫方向的夜空上。
南,你在担心宫中的安危吗?潘盈莉跟着他的视线问道。
手里挽着他硕壮结实的手臂,她感到好满足。
只要过了今晚,这手臂连同它的主人就是她一个人的,希望贝姬已完成她该做的事。
南·雷恩没有回答,他在等迪克的信号。
来了,看着皇宫上头传来迪克和他共有的信号,南·雷恩顿时眼神变冷。
果然和他预测的没错。
这女人连一个晚上也不愿意等,才会一脚踩进他预设的陷阱里。
走吧!他说,径自转身走回皇宫的路上。
用不着抓她,他相信她会跟上来。
南,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你总要告诉我,我们要上哪儿?潘盈莉急急追上去。
你会知道的。
他头也没回。
潘盈莉不解地跟在他后面,一直到前面即是皇宫,她才愕然地停下脚步。
你?不会的,贝姬不会出卖她的。
进来吧!我相信你会想见到你的朋友。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僵住了,身子没有走向前。
只要见过贝姬,你会明白的。
他冷冷地说。
不!我不认识什么贝姬。
潘盈莉大叫,知道事已败露,转身就要跑开。
可一旁的侍卫早接收到右护卫大人的手势,立即将她团团围住。
不,请相信我,南,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相信贝姬的话。
以为是贝姬出卖了她,潘盈莉急急辩解。
贝姬已经自戕而亡了,潘小姐。
迪克·霍尔出现在拱门处。
不,我不相信,我什么都没做。
请相信我,南,我是那么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得到你。
原来他的温柔是假的,笑容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潘盈莉再也忍受不了地跪坐在地上。
贝姬,一向忠心耿耿的贝姬死了,南·雷恩也不是真心对待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什么都没了,也什么都完了。
侍卫没理会她的哭喊,兀自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了下去。
南·雷恩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你知道她不过就是爱上你。
迪克·霍尔倚在墙上看着他。
南·雷恩没有回答,转身走开。
潘盈莉被关进大牢的第三天,因为迟迟未见南·雷恩动身去接回蓝娉如,骆冰便找上,问明他几时会接回蓝娉如。
结果他的回答竟是——等到我为她订到机位,我就会接她回来。
该是时候了。
你说订到机位?你要送她到哪里去?骆冰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台湾。
我要送她回去,这是她一直向我要求的。
他说。
你不准备娶她了?她讶道。
他是什么时候下这个决定的?我不认为她适合宫中生活。
因为她几次差点丧命的缘故?拜托,你别这么迂腐好不好?你不是会保护她?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骆冰走至他面前,想看清他的表情。
只见他阴沉很很,什么表情也没有。
王子妃,这是我和她的事。
少来,她是我的贵宾,她要不要走是看我的意思,不是你能决定的;还有,你最好赶快把她带回来,你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你以为她会怎么想?你不要她就算了,反正我也不一定同意把她交给你。
王子妃。
南·雷恩沉声道。
赶快接她回来,不然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接她。
她可不预备让蓝娉如孤单太久。
是该把你母亲的住处告诉我了,南。
波西·席曼说。
南·雷恩转过头,有点懊恼地说:陛下,当初就说好不追问我母亲的下落,我才同意跟随在王子殿下身侧的,陛下难道忘了这项约定?我当然没忘,不过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不是吗?波西·席曼慈祥地看着他。
骆冰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
看来有好听的大事要出炉了,她才舍不得离开。
陛下,母亲现在过得很愉快,她不想离开那里的生活。
你这孩子还不明白吗?让我来为你——波西·席曼突然注意到骆冰聚精会神地在一旁聆听着,便微蹙眉地盯着她。
面对公公这么严肃的眼神,骆冰不由得咽了口气;正想开口请退,反倒是波西·席曼先开了口。
冰,去把宾斯唤来,就说他该来见见他的堂兄弟了。
陛下。
南·雷恩知道已阻止不了国王陛下决定要掀开真相的决心。
我这就去把骥找来。
骆冰立即挺着肚子走出去。
堂兄弟?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费琳·雷恩原本是个住在离首都很远的一位女孩。
自从和波顿·席曼相恋,她才真正有机会一睹首都之美。
由于和费琳·雷恩相恋之前,身位二王子的波顿·席曼早和瑞典的公主有了婚约。
经过一番挣扎,费琳·雷恩终于带着腹中的孩子消失了踪迹。
而这个孩子就是南·雷恩?骆冰很快地抓出重点,任谁都会这么联想。
是的。
我弟弟波顿曾经找他们母子许久,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还把重任转交给我,要我替他找到他们。
在八年前,南自己找上门来,向我问明当初他父亲不要母亲的理由何在,就这样南接受了我给他的解释,还同意我的请求,成为宾斯身边的护卫。
波西·席曼重提往事,表情更为严肃。
是我弟弟亏待了他们母子,就算想弥补当时的情况,也实在很困难。
众人皆沉默了,谁都清楚当时的情况指的便是——波顿·席曼的瑞典新娘洁拉。
她是那么善良、贤淑的女人,没有人愿意去伤害她。
波顿·席曼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两位同样善良女人的爱。
陛下,当时我就说过了,我不是为了得到补偿才来见你。
一旦明白洁拉公主是那样柔弱善良的女性,我早就认同了母亲的作法。
而你从此开始了隐藏真面目的生活,因为你有张和父亲相似的脸孔。
波西·席曼一直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为了保护洁拉公主而守住秘密,南是牺牲够多了。
所以你才会因为娉如看见你的真面目,而决定娶她;因为只有妻子才不会泄漏秘密,是吧?卫昊骥真的是感到相当讶异。
没想到一直在身边的右护卫南·雷恩竟然是叔父的儿子,他的堂兄弟?事情的转变往往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洁拉早在四月前逝世。
南,该是把你母亲接来皇宫同享清福的时候了。
波西·席曼计划此事已久。
陛下,母亲是不会答应的。
不认为自己受到任何委屈,这几年她一直过得很快乐,臣希望陛下能不要去打扰母亲的生活。
你是不准备向世人揭开身世之谜了?是。
我即是我,南·雷恩,王子殿下的右护卫。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准备去想。
我明白了,就照你的意思吧。
见到你母亲记得跟她说,皇宫的大门随时为她而开。
波西·席曼叹息道。
我会的,陛下。
拗不过他的坚持,波西·席曼走出会议室,骆冰则在卫昊骥的扶持下起身。
别发呆,你还是赶紧去把娉如接回来。
她下达命令。
管他什么堂兄弟,是他坚持要当右护卫的,蓝娉如还是要靠他带回来。
冰!卫昊骥斥道。
他拍拍南的肩头,给他一道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眼神,便扶着妻子走出会议室。
傍晚时刻,接到母亲传来消息,南·雷恩立即赶至小木屋,匆匆地走进家门。
怎么回事?母亲,你说她生病了?严重吗?他才说完,随即看到木屋里只有坐在床上的蓝娉如一人,母亲则不知去向。
坐在床上的蓝娉如不如他所听到的生病了。
她这样子哪像是个病人?星眸晶莹,可爱的双颊罩着一抹健康的红晕,看起来母亲把她照顾得很好。
你来了,那个……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分别至今也有好几天了,除了每天喝他母亲为她炖的补汤,她就是忙着打听他的事。
自从那天他生气地离开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是爱上他了。
所以她才会为了他决定送她回去,而哭得惨兮兮的。
从他母亲口中她才知道自己误解了他,本想向他道歉,他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很气她吧,因为她竟然会相信他是幕后指使者。
被人误解任谁也不会高兴,更何况他曾经救她许多次。
见他只是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也不曾开口说话,蓝娉如于是打破沉默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误解你,我——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竟一口咬定他要杀她。
南·雷恩不知是还在生她的气,或者是存心不理她,许久就是不搭理她。
蓝娉如眼眶顿时罩着一层薄雾,却极力忍住不哭出来。
你杵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啊。
费琳·雷恩躲在后面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生的这个儿子是怎么回事?人家女孩子都肯委屈自己开口道歉了,身为男人的他还敢拿乔?她怎么不记得有教儿子做这种没风度的事?母亲,你不是说她——怎么?我不这么说你会回来吗?你把她寄在这里这么久,是不是也该拿回去了?费琳·雷恩一面念着,一面把衣服放进箱子里。
伯母,我来就好,你不要帮我整理。
她连忙下床要帮忙。
不,不用。
你和南去附近走走,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现在他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费琳·雷恩把她和儿子一起推出木屋。
两人来到树林里,南·雷恩说话了,只是他说的竟是——我预备几天后送你回台湾。
嗯!她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大声尖叫,说出她不要走的话来。
爱上他是她的事,她不能勉强他,也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你不适合这里。
他说。
你太柔弱。
对不起,我曾经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真面目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说你决定以真正目见人了?可是你母亲——你都知道了?他可以肯定自己有个多嘴的母亲。
对不起,你母亲是因为我错怪你,才决定告诉我的。
算了,以何种面目见人不是重点,我已经不必为了真面目而和你结婚,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他还是平静的语气,但眼睛密切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她却只是垂下眼睑,掩住悲伤,强自欢笑地回道:谢谢你多次的相救。
你干嘛跟我这么客气?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你已经说太多次了。
对不——我去帮忙伯母整理行李。
她回身跑向小木屋。
因为再不跑开,她肯定会哭倒在他面前;而她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这么软弱,再也不要。
可恶!看见她像见鬼似的跑开,南·雷恩咒骂出声,一掌击向一旁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