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公子,请你将我们送回柯府吧?小圆战战兢兢地央求着。
小姐还躺在床上不曾醒来,苍白的脸庞上,黛眉始终是深锁着,即使是待在不受欢迎的柯府,她也不曾见过小姐是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看不惯小姐这个样子,小圆只好硬着头皮请求柴公子送她们回柯府。
即使心里明白柴公子肯定不会放心,她还是决定试他一试。
送你们回柯府?小圆,你以为你家小姐该回到柯府吗?视线从床上的人儿收回,柴漠然反问。
小圆苦笑地摇摇头,在他面前她不想说谎,她始终认为柴公子将会是把小姐从苦难的日子中解放出来的人。
那么何以你会请求我送你们到柯府?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
不管是否为了妹妹茹萱,既然已知道柯家人并未善待她,他就不可能再送她们回柯府。
先前她们在马车里的对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何茉怜的委屈求全在他眼中看来根本只是一种愚蠢至极的行为。
因为小姐一心一意只想回柯府。
小姐从小幽居深闺,被一些繁锁的教条压抑和束缚了她原本天真浪漫的性情。
在小姐心里她早已认定自己是柯家人,而大少爷即是她一生的夫君,如今被带离了她一生依靠的地方,她很不快乐。
跟在小姐身边已久的小圆,是最能了解小姐被礼法所束缚的无奈。
你这么说我就更要带她走了。
小圆,在绝尘谷没有所谓的礼法束缚,你家小姐可以做她自己,你希望你家小姐能重新找回她自己吧?嗯!我还记得我初到柯府时,小姐跟我差不多大,她刚见到老爷身边的我,还对我笑了,那时候她的笑容好美、好可爱,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小姐笑了。
柴公子,绝尘谷是什么地方?它真能让小姐重新找回她自己吗?小圆眼里熠熠生辉,抱着希望询问道。
绝尘谷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你们主仆二人一定会喜欢那儿的。
柴漠然眼里充满笑意。
柴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小圆突然慎重地看着他。
问吧!你是否已有妻室?或是已纳小妾????绝尘谷行宫内院无尘,无尘。
官紫嫣小跑步的奔进非尘院,一踏进非尘院的内室,身子便教人揽腰抱了去。
她讶呼一声却主动地伸手环住那人的颈项,撒娇道:你猜我带什么消息回来了?她洋洋得意地举着手中的信函。
这可是她在前院撞见前来传送消息的弟兄,特地从他手中拿取的最新消息。
杏儿,别闹了,快让我瞧瞧,那是金护法专用的标帜,也许他回乡时碰上麻烦事了。
君无尘从来就拿她没有办法。
一年前她在杏儿村被人救起,就注定了他一生的沉沦。
她虽名为教主夫人,但有时却比他那才四岁的女儿,更加的难缠,偏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他就是栽在她区区小女子的手上。
才不是麻烦事,是好事呢!官紫嫣弯起一抹微笑,喜滋滋地扬扬手中的信,在回来的路上她已偷偷瞥过信中内容了。
虽然很诧异向来最斯文的金大哥,竟会做出强掳良家妇女的勾当来,可是她还是很开心金大哥找到他的心上人了。
杏儿。
奈何不了她,君无尘索性自己动手拿,不料手掌才触及她的手腕,便听见她哀叫出声。
好疼哪!官紫嫣咬住下唇,一副吃痛的表情,手抚住右手腕,想抓她的手看个究竟。
半年前她为报家仇,右的腕的骨头全碎了,本以为已经没希望的伤势,却在回到绝尘谷时教令大夫给医治愈了,为此令大夫也成发绝尘谷中人人赞颂的神奇大夫。
可是好疼哪!她吸吸鼻子,缩着身子以躲开他伸来的手。
来,我们去找令大夫。
君无尘说着便抱起她就要往外走。
啊!她惊叫一声,没多久却咯咯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她最终亲爱的夫君,在人前他是呼风唤雨的独孤教教主君无尘,可在私底下他却独宠她一人,有时还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瞧!这会儿他不是被她吓糊涂了吗?浑然忘却了她伤及在手,又不是连脚也受伤了;再者,她的手几个月前就全好了,要再会疼才奇怪呢!他怎么这么好骗呢?愈是这么想,官紫嫣笑得愈是开心,殊不知早已发现自己受骗上当的君无尘,这会儿已恶狠狠地瞪视着她,瞧她笑得更是灿然,他的眼中便多添了几把火焰。
官紫嫣,好哇!你在玩我?他只有在发怒时才会呼唤她的本名。
呃?笑声梗在喉间,笑容僵在脸上,官紫嫣暗叫一声糟,小脸儿连忙深埋进他的颈窝,软言软语地撒娇道:好嘛!人家只是想以金大哥的消息,和你谈条件来着,你不可以生气。
她用力抱紧他。
谈条件?你和我谈什么条件?他挑眉问道。
他不是什么事都依着她吗?这会儿还有什么条件好谈的?你知道嘛!就是那个啊!蓦然红了脸,官紫嫣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明目张胆说的太清楚。
就是那个?他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那个啊!那个是哪个?人家不是跟你绕口令,你想一下就知道了。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朱红的嘴努了努。
杏儿。
他沉下脸,也不准备和她玩猜谜游戏,这小妖女当真以为他这教主这么好当吗?整天没事做就陪着她瞎揽和吗?是……她终于在他耳畔旁说了她想要的条件。
不料,她的话才说完,却见他板起脸来,神情严肃地放下她。
不行。
是他唯一的答案。
为什么嘛?我不要再喝那些苦苦哈哈的汤药了,我也想要有个小娃娃,你为什么就是不要?因为庭庭的母亲就是因为生下庭庭才失血过多而亡,不想将这事实说出来吓她,君无尘径自叹了口气。
杏儿,我不是说过你还小,再说庭庭这么依赖你,你要想有个小娃娃,也要等庭庭再长大一点,不是比较好吗?他试着与她说道理,并趁着她努嘴瞪眼的时候,一把抽走了她手上的信函。
啊!手中的信函教他抽走,官紫嫣讶叫一声,追上前想拿回信函,还给我。
君无尘一把揽住她,将她强制在怀中,这才浏览过信中内容,接着他欣喜的咧嘴一笑。
原来漠然也会有野蛮的一面啊!实在教人难以想象。
信中内容竟如此写着:强掳一妇回绝尘谷,盼教主能同意属下的做法。
这会是平时斯文的金护法所做的事吗?我在想那名女子一定美若天仙,才能让金大哥不顾一切将她强掳了回来。
官紫嫣好奇地睁大眼,浑然忘了小娃娃的事。
放心好了,漠然的眼光向来不差。
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君无尘肯定道。
怎么办?我好想马上看看她喔!傻瓜。
君无尘被她逗笑了,笑声在非尘院里回荡着。
???小姐,你这样下去不行啦!我求求你,多少吃一点好吗?小圆端着木盘站在床旁央求着。
我不吃,小圆,你去告诉那无赖,如果他不放我走,我就不吃饭,我宁愿饿死自己。
何茉怜手握成拳,坚决不用膳。
小姐,不行啦!你不能再不用膳,你不肯用膳的事柴公子已经知道了,他表示小姐再经继续浪费食粮,小姐永远别想走出这间房舍一步。
小圆被迫在他们之间当个传送消息的人。
不吃、不吃,就是要被关在这房舍一辈子,我也不吃。
小圆,你把他叫来,我可以亲口告诉他。
把她囚禁在这客栈内,自己却跑得无影无踪,这算什么?主子有事在身,小姐,你再要不听话,主子一回来,你可有得受了。
小铁丁看不过去的给予忠告。
、你这助纣为虐的小人!趁你家主子不在,若你还有良知,你就放了我。
脚踝被人以铁练绑住,何茉怜坐在床上痛斥。
你才是不体恤下人的烂主子!你只会顾着自己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正在替你担心的小圆,她会有多难受?小铁丁仗义直言,经过几日相处他对凡事为她家小姐设想的小圆充满了好感。
闻言何茉怜愣了一下。
我……我不是……我没有……她的心好痛,因为她的确是忘了自己的拒食,最难过的人不是别人,是一向站在她身侧的小圆啊!小姐,我知道,没关系。
小圆连忙拥住自家小姐,频频安慰道,接着便转向小铁丁,气呼呼地斥责他:臭铁丁!我警告你,不准再欺负我家小姐了,谁说小姐待我不好,从我当她的丫环起,小姐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第一个就是和我分享,有好看保暖的衣裳,她想到的人也是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不要胡乱指责小姐。
我……小铁丁被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伸手搔了搔后脑,自认倒霉的踱出房舍。
小圆,对不起,我忘了顾及到你的感受,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小铁丁说得没错,我是个失败的主子。
微微低下头,何茉怜红了眼。
才不呢!小姐,你最好了,你忘了吗?我们说过要不离不弃,你永远是我的小姐,我是你的开心果小圆啊!小圆,你真好,你永远都这么开心。
小姐,你也可以啊!只要你不要再束缚自己,其实开心一点也不难。
是吗?何茉怜自问着,她能够做到像小圆这个样子吗?一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的悠然自得。
向来逆来顺受、寡欢认命的她真能抛开沉重的包袱,另寻一片天空吗????当天晚上何茉怜作了一场梦,她梦到自己儿时被带进柯府的那一天……这是哪里来的小野种?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所遗留的女儿,黛华,好好待她。
这么说她是个小孤女喽?哎呀!那她懂不懂规矩啊?你说救你的人是个山林樵夫,那这小女孩岂不也是小野人一个?柯夫人句句刺人的言语,像时光倒回似的出现在眼前。
不准你这么说孩子。
黛华,我要她懂规矩,你就请个夫子来教导她,她很小很受教的。
柯老爷不想为这待小事烦心,便将此重责交到妻子手上。
从此教导何茉怜的人不是特地请来的夫子,而是柯夫人身边的丫环。
此丫环名为春花,受柯夫人之命教导何茉怜要安份守己,要知道自己只是个小野女,并不是真正的千金之女。
春花并且时时警告她要守好自己的本份,要想永远留在柯府,成为柯府的一份子,就必须要学会柔顺、卑弱、逆来顺受、委屈求全,种种历来被当成妇女的美德,她都得家具记在心,且要完全做到春花觉得满意为止,要不别说是一日不给饭吃了,有时春花甚至要她小小的身躯独自罚跪在庭院的一隅,两天两夜不曾唤她起来也是常有的事。
这些磨难对当时只有六岁大的何茉怜情何以堪!但她都强忍了下来,深怕自己被赶出柯府,成为一个没人要、无家可归的小孩,即使要自己像个中规中矩,凡事谨遵教条行事,她都会努力做到最完美。
想要一个家没有错,她不愿自己真正成为柯夫人口中的小野女,她会听话,会安分守己,甚至听天由命,只要能永远留在柯府,她不在乎自己会被教养成什么样子。
她会听话,会很听话的,她不要被赶出柯府,她会永远当个中规中矩的,一点小错也不会犯的大家闺秀,她不是小野女,她不是……???小姐,小姐,没事的,你只是在作恶梦,小姐,醒来啊!小圆坐在床沿,双手抓住何茉怜的细肩,轻轻摇晃着她,想将因作恶梦而泪流满面的何茉怜摇醒。
在一阵摇晃下何茉怜蓦然睁开已湿的眉睫,水亮的眼眸望向小圆。
小圆?她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还以为自己仍是那个只有六岁大的女孩,每天被迫学习如何听从春花的指导,一点错也不敢犯。
小姐,没事,你只是作恶梦而已,。
将她轻扶起,小圆细心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小圆,我梦到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回不去了。
她突然这么说道。
小姐?小圆睁大眼。
我出来这么多天,柯府是不会再让我回去了。
她心里明白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柯夫人肯定会利用这次的机会,硬将伤风败俗四个字扣在她头上。
没想到她努力这么多年,仍旧是没能永远留在柯府,终究像是片没了根的浮萍,四处飘呀飘的,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地方。
既是如此,小姐,咱们就不要回去了。
小圆很高兴小姐终于想通了。
可是——柯府终究是她多年以来认定的依归,她真能说放就放吗?别再可是了,小姐,咱们就跟柴公子回绝尘谷,听铁丁大哥说那里山明水秀,四季如春,美得不得了,小姐难道不想亲眼瞧瞧是否真有如此美丽的地方?她可是想望得不得了。
不。
何茉怜斩钉截铁地回绝。
小姐?小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姐不是表示不回柯府了?这会儿竟又出尔反尔,坚决不去绝尘谷?就算我不能回柯府,我也不会跟那无赖回绝尘谷!何茉怜抿紧红唇。
小圆为何就是不懂?她的根不在那儿,她终归是柯家的媳妇儿啊!这已是既定的事实,任谁也改变不了。
小姐。
小圆真是不懂她。
小圆,就算柯家不要我,我仍旧要回去,我会求柯夫人让我留下来,即使不再以着柯家媳妇的身份,我仍旧是柯家人。
小姐,你不要再固执了,好不好?你难道终其一生都要背负着礼法的教条,那里根本不欢迎你,也不是你所谓的家。
小圆忍不住大声抗议了起来。
小圆,这是我的命……你的命早已归属于我,你以为我会让你回柯府吗?柴漠然径自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的模样,一望即知他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的。
柴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小圆欣喜若狂地回头看向门口,身子跟着起来。
小圆,你下去歇息吧!我和你家小姐谈谈。
柴漠然跨进门槛。
是,我这就出去。
小圆显然早已将柴漠然当成是主子看待,想也没想便走向房舍门口。
不,小圆。
何茉怜反倒慌张地唤着小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岂能独处一室,小圆怎能在此时走开呢?放心,小姐,柴公子是位君子。
小圆俏皮地眨眨眼,随即关上门。
小圆……见小圆当真留她一人在何茉怜面前,何茉怜当下坐直身,一脸戒备地看着站在床旁的他。
我有样东西要让你瞧瞧。
没理会她防色狼似的表情,柴漠然兀自将腰间的文卷摊开,递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不想感到羞愧与难堪,何茉怜还是掩不住脸上的红潮。
你不识字?很诧异地扬起眉,柴漠然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怒气。
这柯府是如何对待她的?如此的大户人家竟连让她识字的权利也剥夺了?这就是他们对大恩人之女的回报?不……识字又怎么样?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没必要识字,我……不小心瞧见他因怒意而冒火的瞳仁,何茉怜垂下脸不敢再抬头。
这些年他们就只教你这些?你就只懂委屈求全、忍气吞声,不岂勇于表现自己?另一手突然伸向她,轻捏住她小巧圆润的下颚,将她勾向自己,柴漠然直直望进她呈现仓惶的眼眸,口气免不了有着气恼。
那又怎样?这本来就是我该守的本份。
她垂下眼睑,避开他炙人的眼神,一双青葱玉指也努力想拉开他的手。
不要跟我说这又是你的命,小花儿,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柯家的一份子,你已经脱离了他们,尔后别再用柯府的教条束缚自己,这是我不乐见的。
见她卯足了力气就是想拉开他捏住她下颚的手,因此还胀红脸,他不由得轻笑地收回自己的手。
可怜的下颚一重获自由,何茉怜立即以掌心轻抚着,即使是再轻的力道,对她这吹弹即破的肌肤,仍是一大伤害,可以想见明日此处定见红肿。
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晃了晃手上的文卷,唤回她的注意力。
咬住下唇,何茉怜不愿开口,即便是她心中充满了好奇,她仍强迫自己锁紧嘴巴。
心里明白她是决计不会开口,柴漠然径自往下说道:这是人的卖身契。
小花儿,柯家人已将你卖给我了,从此,你就是我的人,和柯家再无关系,你也不是柯仁良的未婚娘子,所以从此刻起不许多再口口声声扬言要回柯府去。
如此严厉的语气是为斩断她所有的退路。
卖身契?何茉怜蓦然睁大眼,一颗心凉了半截。
不,我不相信,他们不会如此待我,不会的。
她喃喃着,心早已碎成了片片,原抱着一丝希望可以求得柯夫人再接纳她的想望,在这一刻全幻为乌有。
不信也得信,小花儿,这就是证据。
扬起手中的文卷,他再一次肯定地说。
你是骗人的!你只是在唬弄我,这不是真的,你这无赖说的根本不足以采信,我不会相信你,我才不信,不信……说着说着何茉怜再也忍不住地抽抽噎噎哭了起来,珍珠般的泪珠儿滚落腮旁,她哭得伤心欲绝。
你会哭得如此断肠,不就说明了你心里其实早知道自己在柯家一文不值吗?小花儿,哭吧!在我怀里尽情哭出你心中的委屈,过了今晚,你就要挥别以往的生活,重新展开你新的生活,在这一刻你就好好哭吧!将她拥进厚实的怀中,柴漠然保持着语气上的平静,沉稳地在她耳畔安抚着。
放开我!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我这会儿不会在这里,如果你不要出现,不要强行带走我,我还是柯府的一份子,还是柯大哥的未婚娘子,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眼眶中的泪水滚滚而落,被拥在怀中的何茉怜,积压多时的愤懑突然暴开来,再也忍不住地用力捶打着他。
是你!都是你!她哭叫着,一双拳头不停地猛打着他。
就这样任由她不断打着自己,柴漠然抱着她端坐在床畔,口中不时喃喃着安慰的话语。
夜渐深,何茉怜的哭泣声由原先的激昂逐渐转为断断续续的啜泣,强烈的指责痛斥也只剩下淡淡的咽声。
明月依然悬挂当空,澄黄的月色透过房舍的窗纸,隐隐约约映于床榻上互相依偎的两人,为他们四周铺成唯美的光环,久久不散。
???戴着她们主仆二人的马车再次上路,一路上何茉怜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找到机会就逃,有别前些日子的不安分,这会儿她反而显得太安静。
小姐,你快来瞧瞧,马车外的景色好美哪!小圆深知自家小姐心情郁闷,一路上不忘找机会逗小姐开心。
无奈何茉怜彷若无闻,径自沉入自己的心思中。
小姐……唉!到底怎样才能让小姐开怀呢?小圆愁苦地垮下一张可爱的小脸,正当为找不到策略而发愁时,马车在这时突然停止,柴漠然推开门站在马车外,手边抓着马缰绳,一匹高大挺拔的骏马在他身侧踱步。
柴公子,咱们到绝尘谷了吗?小圆以为她们已到绝尘谷,不由得喜不自胜地看向外头。
不料,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景色幽美,风光明媚的好地方,眼前只是一片荒凉的大草原,真教人失望。
小圆扁扁嘴巴,重新坐下来。
你出来。
柴漠然眼里只容得下何茉怜,完全没注意到小圆失望的叹息。
不曾理会他的叫唤,即使明知他就是在同自己说话,何茉怜依旧假装没听见,甚至还撇开脸,故意避开他的视线。
那一晚只是她一时的软弱,一时失控而已,并不会改变什么。
她仍是恨他,恨他的野蛮,恨他强行带走她,恨他毁了她的幸福。
所以,即使他拥有她的卖身契,她也不会屈服的,决不。
小姐。
又来了,小圆不禁唉叹,小姐究竟要倔强到几时啊?我看你永远都学不乖,小花儿。
柴漠然说着,身子探进马车内,轻而易举地揽住何茉怜的小蛮腰,硬是使劲将她带出车外。
啊!何茉怜发现自己被抱出马车外,并安置在几乎有她四倍大的骏马上,这令她更是吓白了脸,身子不安地想跳下。
小心点儿,你不会希望从上面掉下来的。
因为惊惶的神色,柴漠然愉快地勾起嘴角,并顺手带上马车门,硬将小圆给留在马车内。
啊?小圆惊讶的叫声响起,语调免不了带着浓厚的失望。
马耶!从小到大她何曾瞧见过活生生的马儿,更遑论有幸骑在马背上。
???被安置在雄伟高大的马背上的何茉怜,又何尝见过这么吓人又庞大的动物,就算知道经是匹马,但怎么也没想过有遭一日她竟被放置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了望眼前的一切。
啊!不要,我要下去,放我下去。
花容失色的何茉怜紧揪着柴漠然的手臂不肯松手,甚至有股想从马背上跳下的冲动。
好吓人,好恐怖哪!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来,把手放开,抓住缰绳,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他哄道。
不……慌乱的摇摇头,她连动也不敢动。
小姐,别怕,你就试试看嘛!小圆趴在窗上,好是羡慕地鼓舞着。
就是啊!小姐,相信主子,他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驾着马车的小铁丁同样鼓动着。
不,啊!不要放开我,你不要啦!注意到柴漠然已将她的手自他手臂上拉开,何茉怜失措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坐骑下的马儿感受到背上人儿的不安,也浮躁了起来,一声长嘶马身跟着跃起,前脚离开地面硬是将背上的人儿给甩了下来。
啊!小姐!只见柴漠然身形向前一动,便将何茉怜给接个正着。
何茉怜紧闭着眼,小小的身子不停颤抖。
没事了,小花儿。
紧搂着她,柴漠然眼里闪着柔光。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何茉怜眨了眨眼,这才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直视他始终带着暖意的眼眸。
我不要骑马,你……你为什么要强迫我?她控诉着,眸里闪着被吓坏的泪光。
小花儿,你长期被束缚,该是尝试一些新玩意儿的时候了。
他已准备要一步一步引她走出以往的束缚。
我不要学习,也不要尝试,如果你肯放我回去……话未说完,她蓦然发现自己腾空飞了起来,不由得连心也跟着提了上来。
等身子一坐稳,她发现自己竟又重新回到马背上来,正要发出激烈的尖叫,马儿却在柴漠然的吆喝中提起马步向前奔驰。
啊!不用慌,小花儿,有我在,你不会掉下来。
他如铁练般的手臂横抱在她柳腰上,轻柔的话语在秋风的吹拂下更显柔和,像股热气落在她易感的耳畔,令她一时也分不清是马儿吓人,还是他的接近更为吓人。
放我下去,我怕,真的很怕。
她央求着,一双嫩白的青葱玉指紧揪住马儿的细毛不肯放,一双星眸更是紧闭着,不敢目睹马儿狂奔的模样。
小花儿,你真可爱。
像是没听见她的央求,柴漠然自顾的轻笑道。
话声落在风里,随着秋风飘呀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