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府里,偌大的主厅传来柯仁良的咆哮声。
整个庄院几可听见他大发雷霆的怒吼声。
而教柯府下人惊诧万分的还是大少爷这会儿竟然是在替柯家向来不受欢迎的茉怜小姐抱不平、发脾气?天要下红雨了吗?要不平时也是欺负茉怜小姐的大少爷,今儿个怎么大为反常的为茉怜小姐发脾气?不信的声浪四起,主厅内的争执也依然持续着。
娘,我不相信你居然会将茉怜卖给别人,茉怜可是爹恩人留下的女儿,你就这样将她卖掉。
娘,你这样会陷爹于不仁不义的。
嘴里是满口的道德仁义,其实这会儿柯心里是呕极了。
他不过在外面了几天,一回来竟听说茉怜被人以重金买走了?那茹萱的兄长动作还真快,人都被他带走了,他竟然还不忘要买走小孤女的拥有权。
可恶!他怎么也料这叫柴漠然的角色效率竟然如此快捷?早知道这人动作如此敏捷,他就不该贪恋美色流连在飞虹院里和那名唤莺莺的窖姐儿厮混,以致错失他上门的时机。
你这混小子,成天在外鬼混,也不是要回来!你知道那小野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哥夫人嗤声道,提起何茉怜她的口气有着轻蔑。
她做了什么?他佯装不知。
那小孤女跟人家跑了。
大哥,现下城里满城风雨,大家全在看咱们的笑话,娘趁这时候和那小孤女撇清关系是再正确不过了。
大哥,你在发什么飙?平时你不是他很讨厌小孤女吗?柯莞暖轻摇手绢,也是满脸的不屑。
娘,你为什么在作这个决定之前没有跟我商量一下呢?爹出外同人谈生意,家里不是该由我作主吗?娘这样轻率的将小孤女卖给别人,爹要回来我怎么跟爹交代?可恶!他竟然迟了一步。
想起何茉怜那令人神魂颠倒的容颜,他着实心有不甘的。
教他如何能甘心呢?那原本是属于他的女人,就这样让她飞走了,想来心里就有一肚子的不甘心。
你爹那边有娘作主,你不用担心,现下你尽管安心,不必再被迫和小野女成亲,赶明儿娘定找个与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名门千金与你成亲。
柯夫人有说有笑。
心情是愉悦极了。
忍耐了十数年,在今儿个终于将那小野女赶出柯家了。
她早就说过她只是个没有教养的小野女,瞧!这不是跟人家跑了,既是如此,也省得她想办法赶她走了。
娘,我不是跟你说这个,我——柯仁良正要说下去,在一旁已经看不下去的柯莞暧不禁打断他的话。
大哥,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舍不得将小孤女送走,你不会丢咱们家的脸当真看小孤女了吧?柯莞暧声音尖锐了起来。
当然不是。
他很快地否认。
那么小孤女跟人家跑了最好,她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她也别想要回来了。
柯莞暧冷哼道,下巴抬得老高。
就是啊!她让咱们柯家颜面扫地,这事儿教你爹知道,肯定会同意娘的做法。
柯夫人可不允许那伤风败俗、败坏名节的小野女再留在柯府。
能趁此将她赶出柯府,是再好不过了,岂能再容她进门。
不愿再与她们多谈,柯仁良遂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既然娘将小孤女卖了,他得赶紧再想办法才行,他绝不愿他才刚发现的美人,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她是他的,他非要回她不可。
???不知马儿究竟奔驰了多久,何茉怜终于疲倦地倒在柴漠然的怀里沉沉睡去,任由着马儿以及它的主人带着她继续在山林中奔驰赶路。
当何茉怜幽幽转醒,才发现夕阳西沉,金澄色的夕阳让她一度以为已经来到小圆口中那景色幽美的绝尘谷。
她不觉露出惊喜的眼神,推开不知何时多出的毛毯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不料,地面上一处突起的树根却绊了她一跤,她失去平衡地往前扑倒。
小心!一双手臂在她身子扑向前的同时,已然准确地接住她。
当背部撞上厚实的温暖时,她已经知道是谁及时拉了她一把。
好想恨他,好想再对他大声痛斥,可这一路上他对她的无微不至,她都看在眼里。
从未有人对她如此细心体贴,她几乎都要忘了这种备受呵护的感觉。
倘若不是她已许给柯家,也许他真是个好夫君,可是她已是柯家人,已不容许她再变节,他对她好,只会令她更难受而已。
因为她终究得回到柯府,而他的好将会使她在柯府的日子更难熬。
更何况她岂能对他衍生好感?他是那将她强行带离柯府,以致使她名节受损的大坏蛋啊!即使他对她再好都掩盖不了强盗般的行为。
心中不断指控着他的罪行,好掩去对他衍生的一丝好感。
何茉怜敛去了笑容,这一次她坚决的往旁退开身子,以避开和他的接近。
你不必对我好,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夫君了,我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她拼命往后退,倔强的表情一如以往。
既是如此,小花儿,你又何必一副怕自己会倾慕于我的表情?柴漠然好整以暇的环胸打量她。
倾幕于你?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她狠狠地吼回去。
没有吗?我认为此刻你心里就是这么想。
他笑着摇摇手阻止她反驳他的话,径自转话题道:我知道附近有一湖泊,你待在马背上一整天了,肯定想好好梳洗一番——他才要说完,却听见她的尖叫,话声便嘎然而止。
你不要想乱来,你……双手抱住自己,何茉怜放声大叫。
你认为在下若是对你有企图会等到现在吗?我自是可以在客栈时就对你为所欲为了,不管你在柯府受到什么对待,但在这里我要的是你的信任,不要把所有人都看成跟柯家人一样。
最可恶的还是即使柯家人这么待她,她仍是一路嚷着要回柯府,柴漠然在心里咕哝,转身走开。
等一下。
她迟疑地叫住他。
柴漠然站住身子,并未转身,仿佛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去,你可以带我前往吗?不想教他看出她的窘迫,她绞着手指,垂下眼。
来吧!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率先迈开步伐。
不料,他才跨出几步,身后突然又传来她的惊叫声,回身一看他蓦然睁大眼发现她又跌跤了。
你一向都不看路的吗?还是裙摆太长了?他走回她身边,一手将她拉起。
这一回没有他及时拉她一把,她摔得很惨,衣裳沾污了不打紧,连她如花似玉的脸蛋也让泥土沾得满脸都是。
嫣红的双腮多了泥土衬色,挺翘的鼻尖更因此红了起来。
不必想也知道自己这模样肯定很好笑,何茉怜赶紧拿出手绢往脸上擦拭,丝毫不知这个动作只是更弄花了自己的脸。
实在是不想当她的面大笑来着,可见她这丝毫不娇柔做作的天真举止,柴漠然民忍不住满腹笑意,朗声大笑了起来。
你!你不许笑。
她手里捏着手绢,气呼呼地直跺脚。
小花儿,这会儿你绝对是得找个地方好好清洗一番了。
他的笑声不曾停止,揶揄的口吻配合他促狭的目光,直教人气愤。
何茉怜霎时更是脸颊烫热,双手提起裙摆转身想跑,却教他长手一伸又被他捉回怀里。
为了不让你再出糗,在下只有为姑娘效劳了。
他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一使劲便将她提抱在手上。
你……她噘着嘴,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多面的他。
有时斯文的宛如一位翩翩公子,有时却强悍的令人咬牙切齿,而最教人无所适从的还是他一副爱捉弄人的模样,让人又恨又气,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究竟他是怎么样的一名男子?这样将她带在身侧的目的何在?当她抬头想问个明白时,却发现她已被带至一处湖泊旁,清澈的粼粼水光在夕阳的衬托下,更显光彩夺目,她完全被该上的美景所吸引,目不转睛直视着美丽湖景。
柴漠然很快地将她放下,就见她轻盈曼妙的身子飞舞着,俏颜上盈满喜悦的神情。
那笑容多美,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柴漠然神情柔和的环胸倚靠在树旁,带着放纵的笑容望着仍四处东摸西看的何茉怜。
除了小妹茹萱,她何茉怜是唯一一个令他想永远呵护的女子,当初小妹的委托至今已全然变了质。
他想专宠她一人,想将她拉出那几乎会要人命的礼法束缚,想拥有她。
这分感受随着一路上的相处而逐渐强烈,无论是她那柔美的吸引着他,抑或是那分娇弱无依的外表令人抗拒不了。
总之,这是他头一次对一名女子有了这么强烈的占有与保护欲,这种感觉自是不能等闲视之。
哇!水好冰,好凉。
何茉怜忍不住双手掬满水,往脸上一泼,冰凉的水立即令她倒抽一口气,却仍是玩上了瘾。
小心,别着凉了,简单梳洗一番即可。
他笑望着她有如小孩似纯真的笑靥。
她一定不知道这时候她的笑容有多美,多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浑厚的嗓音甫落,何茉怜这才及时想起他就在身后不远处,并未离开。
你不能让我一人留在这儿吗?我……我坐在马背上一整天卫,我……不行,这里可是荒山里岭,在深山中你以为不会有吃人的野兽出现吗?他并不是说出来吓她的,却见她立即吓白脸。
你!她气的猛以白眼对他。
美好的景色,难得的好心情,就因他这句话全毁了,他就不能挑点不会杀风景的话吗?我不是说出来唬你的,快点动作吧!有我在这儿,你才能安心地梳洗。
就是有他在才糟糕,何茉怜努努嘴蹲下身来,正想卷起水袖露出手臂,回头一看却见他的视线毫不客气地停驻在她身上,她不由得娇斥一声,道:请你至少也要保持君子风度,非礼勿视这四个字你总该听过吧?谨遵姑娘所言。
有模有样的做出有礼的动作,柴漠然果真转身给她所谓的隐私。
紧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再三确定他不会转身后,何茉怜这时才卷起水袖,露出一双藕臂,轻轻放进水里,冰凉透骨的凉意令她不由得吃吃笑出声。
小心拭干手臂上的水渍,再放下水袖,正待她想以同样方式对待自己的双足时,湖泊旁突然发出一道嘶嘶声,她好奇地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一条金黄色的巨蛇正对着她一面吐信一面缓缓接近。
啊!她当下吓软脚,身子往后跌坐至泥地上,苍白的花容眼睁睁望金黄色的巨蛇朝她靠近。
救……声音尚未发出,就在巨蛇窜向她时,一只匕首已准确地射中巨蛇的头部,将它钉在树干上。
何茉怜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因为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一向嫣红的檀口早转为一片紫白,可见她真是吓坏了。
没事了,小花儿,巨蛇已经被我射死了,它不会伤害你,没事了。
柴漠然走至她的身侧,见她吓得一脸惨白,不免暗自痛斥自己太大意了。
眼中含满惊惶的泪水,何茉怜颤抖的吸了口气,身子也抖得像落叶一般。
没事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注意四周,小花儿。
他弯身将径自抖个不停的何茉怜抱起,轻声在她耳畔低哄着。
下意识地偎进他温暖厚实的怀里,何茉怜小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服,脸蛋儿更是埋进他颈窝处。
不管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她深深相信他绝对会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伤害。
???小姐怎么了?小圆远远就瞧见这一幕,立即小跑步的迎上前。
主子。
小铁丁见主子神情也不对,便匆匆丢下手上的钩子,也跑向前去。
小铁丁,棚子搭好了吗?柴漠然面色严谨地询问着。
就剩最后的钩子没挂好。
主子,是发生何事了?小铁丁关切地问起。
虽只短短相处几天,小铁丁却早已将她们主仆地珍看成是自己人,更别提主子的保护姿态是那么明显,若他身为主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他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这些年来他小铁丁真是白混了。
是啊!柴公子,小姐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圆一走近就见小姐的身子直抖个不停,好似受到极大的惊吓,小圆不由得关切地想接过小姐。
小圆,我来抱她,你去弄一杯白开水,要温的。
小铁丁,速将棚子搭好,动作再慢吞吞,下次就别跟我出来了。
心焚于何茉怜面色惨白的模样,柴漠然的语气多了分严厉。
是,主子。
不敢再有些许迟疑,小铁丁遂转身往棚子奔去。
我也去烧开水,柴公子。
小圆也不敢怠慢的小跑步离开。
须臾,棚子一搭好柴漠然便将何茉怜抱进棚里,并放置在柔软的毛毯上,同时小圆也端来尚在冒着白烟的温开水,小心走了进来。
柴公了,温开水来了。
给她喝下。
小姐。
小圆走近何茉怜,脚尖不经意轻触到她的脚踝,随即听见她发出惊惶的尖叫声。
啊!啊!何茉怜身子跑了起来,以为是那巨蛇终于咬到她了。
小姐。
小圆一惊,手中的杯子滑落。
小圆,蛇,有蛇!蛇在哪里?小圆不明究里的察看四周。
小姐最怕蛇了,小时候曾被一堆蛇群吓坏了,至今仍无法摆脱其阴影。
蛇已经被我射死了,小花儿,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来,冷静下来,你已经没事了。
就是啊!小姐,这里没有你害怕的臭蛇,你放心好了。
小圆连忙也跟着安抚,将小姐扶回毛毯上。
我再重新去倒杯温开水来。
小圆说着转身想走出棚子。
却见小铁丁已站在棚外,手里端着白开水。
不用麻烦了,小圆,我已经帮你端来了。
小铁丁示好地送上温开水。
伸手接过温开水,小圆对小铁丁甜甜一笑,这才走回棚内,嘴里同时着:小姐,温开水来了。
棚外,小铁丁则腼腆的傻笑着,心里想着,今晚他可以睡个好觉了。
因为小圆对他笑了,可爱的小圆对他笑了耶!???你说什么?莲花,我不相信,是不是你的消息有误?可恨的柴漠然怎么可能如你打听的那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一名女子?坐在木椅上的红衣女子,口气充满不信地叫嚷着。
这柴漠然向来是不把世间女子看在眼里的,他的心中除了他自己,就唯有他疼爱的妹妹柴茹萱。
何以莲花会向她报告他身边有个女人?这太匪夷所思了,也太不可原谅了。
倘若消息属实,那么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绝不会!当年他对她所做的事,一直到现在她一刻也没将它忘记,甚至还时时刻刻牢记在心,她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她定要教他后悔。
当年他的毁婚,一度使她几近绝望的想毁了自己,甚至想悬梁自尽,以示贞洁。
是师父救了她,也是师父教导她对付负心的男人,不必要寻死寻活,给自己断了生路,也教好负心汉得了便宜。
所以她选择活下来,跟着师父远走他乡,并学习武功,她发誓要在这江湖上争得一片立足之地。
八年过去,她终于习得师父所有功夫,师父入心地让她带着师妹莲花一同下山,打听柴漠然的消息。
一路上他柴漠然的名声果然响亮无比,道上人物几乎都听过他的大名,也对他敬仰有加。
知道他这几年混得不错,纪虹不觉讶异,她清楚以他的本领他可以不当独孤教的金护法,也可以独挡一面,自己闯出一片天下。
就是因为他天生的气势出类拔萃,卓越非凡,才令当时还是少女的她深深眷恋不已,无论如何也要同他共结连理。
回想起当年为了得到他柴漠然的青睐与注意,她绞尽脑汁花了许多心思于柴漠然的父亲身上,在终于得到柴父同意柴漠然娶她为妻,并上门下聘的那一天——她仍记得当时她是兴奋的好些天都睡不着觉,终了不起要同自己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成亲,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般整天跳个不停,笑脸更是不曾放下。
她是真的用整颗心、整个人在期待这件婚事。
不料,成亲前三日柴父却派其家丁前来告诉她,婚礼取消了,因为柴漠然跑了。
在成亲的前三日新郎留书出走了,从此不再有他的任何消息。
思绪转到这儿,纪虹不觉握紧手掌,指甲硬是掐进了手掌心,她要藉着疼痛来提醒自己,她是为向柴漠然的报仇才活下来,今生今世她都会为这个目的活下去。
师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前日我在山林客栈打听到柴漠然为了那名女子,和道上的卢氏双雄、青山大侠、柳帮三煞展开一场大厮杀,因为场面太血腥,那名女子还一度昏厥,柴漠然于是一口气杀绝了所有人,将那名女子安置在房舍内细心照料。
莲花将打听的内容一五一十地道出。
由此可见,柴漠然对那名女子是真的很在意,师姐。
闻言,纪虹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强烈的怒火与恨意同时袭上心头。
不可原谅,她绝不允许柴漠然不单单只对她一人冷漠,他对世间女子都是抱持着不屑一顾的心态。
也因为如此,这八年来她放下一切求得更上乘的绝技,一方面是要向他报仇,一方面她仍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她用尽了这么多心思,为了柴漠然而将所有宝贵的岁月都花在练功上,忍尽所有困难与折磨,一切全是为了他啊!他怎能在八年后的今日有了他想要专心呵护的女子?不,她不会允许,她绝不会允许他的身边有了别人。
她宁愿他仍是清心寡欲、绝情冷漠的男子,她不愿他将该属于她的注意力给了别的女子。
倘若他不能是她纪虹的,那么他也不能属于世间任何一女子。
莲花,你打听到了那名女子的来历了吗?眸里闪着致命光芒,纪虹的口气有着杀意。
在山林客栈中只听见她说,柴漠然挟持了她,她还口口声声骂他是强盗、土匪,若客栈里的侠士见义勇为,她便要以身相许。
是以才引起那场大厮杀。
莲花也是当时的客人,细节她是再明了不过。
是吗?被柴漠然挟持?纪虹冷哼道,嘴角因厌恶而扭曲,心里的怒火也因此燃烧的更加旺盛。
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竟能让柴漠然一反以往作风挟持了她?她就不相信以她曾是城里第一美人的封号皆能使柴漠然动心,一个世间小小女子又何其有幸能教柴漠然呵护在手心上?她不信,她不相信世上真有女子能收服柴漠然倔傲的心,她不信。
当年,为了得到他的注意,她几乎是什么千奇百怪的招式她都运用上了,却怎么也得不到他的回应。
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用正眼瞧过她,始终都是以冷漠至极的态度待她,就算是有一回她存心豁出去了,不顾闺女该守的礼教,着大半夜潜进他房里,大胆向他求爱,甚至自解衣衫的在他面前裸裎自己,他仍旧是面色不改的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衫披在她裸露的肩上,并转身走了出去。
该做的她都做了,却始终得不到他的注意,她怎能容许别的女子拥有她始终求不来的眷顾?不,她绝不容许别人拥有她所没有的,即使要毁了所有柴漠然所在意的女子,她都会毫不考虑去做。
柴漠然不能是别人的,不能是任何人的。
师姐,我绝对没有看错,柴漠然注视着那名女子的眼神充满了占有与保护欲,他根本是对那女子充满了情意。
师姐,不要再犹豫了,他抛下了你,此刻又和别的女子在一起,这种薄情郎师姐早该杀了他,不要再任由他四处留情。
莲花在一旁瞧出师姐心里仍举棋不定,明白师姐心里对那薄情郎仍有情,不由得出声提醒她。
这些年师姐吃尽了苦,天再冷、再冻,仍坚持要在冰天冻地里学习寒冰掌,这种辛苦师姐忘了,她可没忘,她也是其中被迫练功的人哪!师姐,你难道忘了这些年你一直誓言要向柴漠然报仇的那些话吗?这会儿你好不容易学成下山,不就是为了要找柴漠然报当年抛下你之仇吗?你怎么可以在我们终于找到柴漠然的踪迹后开始举棋不定?师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深爱柴漠然的纪虹了,现下的纪虹是为恨柴漠然而活的,你是恨他的纪虹,师姐。
莲花走至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想摇醒她。
以往的记忆太深刻了,她绝不能让师姐再深陷在以往的回忆。
这一次跟师姐下山,师父特别交代她要好好注意师姐的一举一动,若发现师姐又教柴漠然所迷惑,定要在师姐面前好好提醒她当年柴漠然是如何对待她的。
而今瞧师姐这副模样,师父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而教人灰心的是师姐人都尚未见以八年后的柴漠然,光是听到他身侧有了别的女子,师姐就受不了了。
这样下去要如何是好?师姐是绝不能再深陷下去了。
在莲花一阵用力的摇晃下,纪虹蓦然从愤怒中回过神,望着为她担心而愁着一张脸的莲花,她缓缓而笑。
莲花,不用担心,我没忘,我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活下为,柴漠然对我做的我会一一向他讨回来。
眼里重新凝聚决心,纪虹一掌劈向一旁的柱子。
柱子并未被她的掌功劈倒,反而只是留下一道掌印,而奇怪的是掌印四周竟开始结冻。
师姐。
莲花望了眼她在柱子上所留下的掌,很高兴师姐总算没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