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色彩真美!秦湘坐在石头上凝视着天边的变化,久久不能言语。
好美!真是太美了,如果她能天天看着这样的日出日落,就算一辈子一个人过也无所谓吧?高淮和小颖回来了,看见她坐在那里有些讶异。
你和小罗没有四处去看看吗?还是你们先回来了?小颖问。
秦湘轻扯嘴角笑道:他累了,想休息一下。
其实这里非常漂亮,天空上的云朵和光芒真是千变万化,我在这儿看了几个小时都还意犹未尽呢!小罗一早就起来了,一路上又不能休息,我看就让他多睡会儿,等我们煮好了晚餐再叫他起来。
小颖说,高淮亦颇赞同似地点点头。
我去把小瓦斯炉拿出来,再替你们装上瓦斯,至于晚餐——就交给你们了,我唯一会做的料理就是烧开水泡面。
高淮笑着说。
在这高山上能携带的东西很有限,就算我们再有本领也煮不出山珍海味啊!小颖说。
我们也不指望你们会煮出什么山珍海味,能填饱肚子就成了。
我不挑,小罗那家伙更是;只要是秦湘煮的,他绝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秦湘低了低头,接着对他们微笑道:那就这样了,高淮去替我们拿炉子装瓦斯,其他的交给我和小颖负责。
虽然煮不出山珍海味,至少不会差劲到难以下咽,放心吧!那么拿出炉子、装上瓦斯以后我也可以休息了?高淮问,小颖则捶了他一下。
你们男生就会坐享其成。
让他去吧!秦湘看着他们一举一动都透着自然的亲匿,心里不自觉地又是一阵羡慕。
他帮不上忙,不如就让他去睡大头觉,省得碍手碍脚。
秦湘说你没用、帮不上忙——你快去把炉子弄好,然后滚回帐棚去吧!小颖说着朝高淮扮了个鬼脸,高淮当然也回敬她一个,然后慢慢朝车子走去。
你们走了这么久,他的脚一定也疼了,是应该休息一下。
高淮走远后,秦湘对小颖说。
小颖表情一阵黯然,不过还是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微笑。
我想也是。
一路上我问过他好几次,而他明明就不舒服,却不肯对我承认,总说没关系。
男人嘛!自尊对他们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在我面前他不应该这么折腾自己,累了就说出来啊!难道我会看不起他?给他一点时间,小颖,他已经在进步了。
小颖叹气。
是啊!他能和人说笑,也不那么在意他的腿伤了,我想他总有一天会恢复原来的他;那个我从小就认识的高淮。
他会的,只要你给他时间和信心。
秦湘拍拍好友的肩。
哪!他拿炉子过来了,我们开始忙吧!让他们瞧瞧我们专家级的手艺。
小颖大笑。
我可不敢说自己是专家,我的泡面技术甚至比不上高淮。
当罗力群一觉睡醒,晚餐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每个人有一碗鸡丝干面,另外炉子上还煮着一锅蔬菜汤。
罗力群打着呵欠走出帐棚,看见高淮招手要他过去吃饭,感觉有些讶异。
他走过去后,睁大眼睛指着热腾腾的面和扬问:晚餐都弄好了?是啊!才想去喊你起床,你自己倒是把时间算得准准的。
高淮笑。
啊!真不好意思,本来只想躺一会儿,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没有人怪你,只是你一个人就这么睡掉了一下午,冷落了秦湘啊!高淮示意他快坐下。
不管啦!先吃饭再说,我饿了。
罗力群在秦湘身旁坐下,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有端起自己的碗直盯着碗中的东西瞧。
为了让这种不自然的气氛不至于持续下去,秦湘也端起自己的碗,微笑说道:好了,开动吧!我们就现有的材料努力做出来的一餐,希望你们努力地把它们吃光。
罗力群终于转头看向秦湘。
抱歉,一点忙都没有帮上——知道惭愧就好!高淮马上接着说,并把自己的碗递过去。
你什么也没做,应该把面分一些给我。
你别理他,小罗。
小颖捶了高淮一下。
还说别人呢!自己也是个只会跷起二郎腿等着吃的人。
我至少付出了点劳力啊!搬个小炉子算什么劳力?我自己都能做。
高淮和小颖斗嘴之际,秦湘给了罗力群一个无奈的表情。
吃吧!她说,自己已动起筷子。
再不吃,面都冷了。
谢谢。
罗力群看了她一眼,开始吃起自己碗中的食物。
小颖和高淮的注意力很快地也回到了吃的上头,四个人转眼间就解决了自己的那碗面,还把一锅汤喝了个精光。
当男生们满足地倒在草地上打着饱嗝时,小颖微笑着对秦湘说:幸亏他们这么会吃,要不然剩下的东西可就伤脑筋了。
秦湘也笑了笑。
这种感觉不是挺好的吗?自己煮的东西让人吃个锅底朝天。
我看他们对吃真的是一点都不挑,书上说这样的男人是当老公的好人选。
小颖说完,瞥见秦湘嘲弄的眼光,霎时一阵脸红。
书上是这么写的啊!我只是照着说出来而已。
是吗?秦湘!小颖抬高了手要捶,秦湘笑着缩起身子。
她等着,小颖的粉拳却迟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她纳闷地直起身子,发觉罗力群正微笑着抓住小颖的手,小颖则是一脸惊讶与不解的盯着他。
你——喂!我跟秦湘是闹着玩的,我不是真的要打她。
小颖解释着,罗力群的举动简直教她猜不透。
我知道。
他笑着点头。
你知道?那这是——小颖看了看被他抓住的手。
他没抓痛她,但——真是太奇怪了。
暂时别跟她闹吧!罗力群放开小颖,看了秦湘一眼。
她胃不好,又刚吃过东西,情绪这么激动,我担心她会闹胃痛。
小颖张大了嘴,随即换上一副暧昧的笑容。
我的天!你对她真是呵护到了极点,我该立刻把这件事告诉高淮,让他多向你学习、学习。
小颖忽然就跑不见了,秦湘脸上一片燥热,心底却怎么也不肯承那是心悸与感动。
我的健康不要你操心,你——你太夸张了。
罗力群扯了扯嘴角,苦涩地说:我也不想替你操这个心,只是无法控制。
这样吧!等会我们也四处去走走,你可以把你下午想说的话全说出来。
秦湘诧异地看向他,半晌后才低下头轻声说:我得先清理锅子和垃圾!这就交给我和小高吧!他转身朝高淮走去。
山上的夜景简直是美到笔墨难以形容,他们居高临下的看着人夜后的台北市就像是各色的玻璃珠四处散落,五彩缤纷得令人看呆了。
为什么答应一起到山上来?在一段沉默的漫步之后,秦湘忍不住问道;他忽然说要跟她谈了,她却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罗力群看了她一眼,扬了扬嘴角,苦笑道:来都来了,还问这个做什么?秦湘耸耸肩。
只是随便问问。
她低声说。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来?我——我想出来散散心。
散心?你的心也跟我一样乱吗?罗力群轻叹一声。
我会答应上山来,是希望能化解我们之间近日来的不偷快,到现在——我想只是奢望罢了。
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全都肇因于我的任性不讲理,你是否在提醒我这一点?秦湘以略带懊恼的语气说。
不是。
罗力群蹙眉。
你一定得这样吗?把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扭曲成另一个意思?秦湘一听,嘴抿得更紧了。
对!我就是这么别扭、这么小心眼,所以我才不懂,不懂你为什么还执意要继续我们的交往?罗力群看了她一眼,苦涩道:我也不懂你何以如此坚决地要分手?我真那么差劲吗?和我在一起的真的就只有痛苦和不愉快吗?秦湘摇摇头。
你很好,我们的相处也几乎不曾发生过任何不愉快,即使有,也都是我挑起的,不是你的关系,真的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错,是我举棋不定才会令事情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举棋不定?罗力群站定。
你的意思是,你始终不曾认真面对我们的交往,而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观察这一切?我!我不该答应和你交往,我认为自己再也没有能力应付坠人情网所带来的悲喜。
秦湘面无表情地说,声音中却有难以掩饰的痛苦。
对不起,虽然对你不公平,但为了我们两个人好,我——我还是觉得我们该结束了。
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秦湘抬头。
说一个能令我满意的理由。
罗力群朝她逼近。
我自问是用了所有的诚心来对你,关心你的身体、在乎你的情绪,你一有哪里不对劲,就能让我紧张个半天。
他停了停看看她,叹息道:告诉我原因,秦湘,如果——如果我发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再对你有任何踰矩的行动,你是不是能……请你不要再说了!秦湘打断他:我根本不适合谈恋爱,试了再试都是一样的结果——这类的话你说过好多遍了,我要听的不是这种抽象的理由。
那你想听什么?我没有别的可以说了。
你有。
秦湘凝视他片刻,深吸了口气。
你认为!我欠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罗力群点头。
好,那么我会给你,如果你听完之后愿意微笑着和我分手。
我曾经谈过一次恋爱。
秦湘开始缓缓道来,很奇怪的,话一出口并没有预期中那刻骨铭心的刺痛。
他看起来斯文忠厚,非常认真而诚意地追求我,而我也终于被他持续的热诚所感动,答应和他交往,并渐渐对他付出真心。
后来呢?他死了?秦湘白了他一眼。
他交了别的女朋友。
她说,竟然觉得有点想笑。
那个女的比我漂亮、比我温柔,像小乌一样依偎在他身边,总是会答应他所要求的任何事。
而我,你也知道的,既任性又缺乏柔顺细胞,还有个比老太婆都差劲的身子,他会选她而甩掉我,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罗力群扯动嘴角,没有说话,他不想说他认识过更多美丽温柔的女子,却偏偏还是钟情于她,爱情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岂是可以一个个比较过后再加以选择的?根本是一陷下去便万劫不复了。
你还是忘不了他,所以不愿与我交往?后来罗力群这么问。
两人站在夜色中,前方不远处挤满了前来看夜景的人群,其中也包括高淮和祁小颖。
我是忘不了,我忘不了他带给我的耻辱和伤害。
秦湘回答:他卯尽全力追求我,甜言蜜语加上百般的温柔呵护,等我终于对他动心,付出真情回报他的追求,他却带着另一个女孩子来见我,对我说声抱歉,告诉我,我们之间结束了。
好,我明白你在这种情况下所受到的伤害,但——难道就因为一次失败的恋爱经验,你这辈子再也不接受其他的恋情了?那是过度反应,你自己也应该知道。
罗力群对她说。
是啊!大家都说我反应过度,所以我又答应和你交往了不是吗?秦湘苦笑。
结果呢?相处不过几个星期,往事像恶梦一样每天在夜里侵扰我,我——我几乎没办法好好睡一觉。
为什么?我做过什么事让你想起那个混蛋?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你没有做错过什么,但我真的是一见到你就想起他。
秦湘叹口气。
你实在是很像他,我不是说长相,是——是感觉,和你相处的时间越多,就越会感到你很像他。
罗力群蹙紧眉头,接着了解地点点头。
我懂了,我让你想起他,所以你无法真心接受我。
对不起。
秦湘低下头。
用不着说对不起,只要告诉我,我哪里像他?告诉我,我哪里像那个该死的王八蛋!罗力群抓住她的肩膀嘶吼着。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秦湘使劲挣脱他的钳制。
我们不适合,早点分开对彼此都好。
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小罗,让我们到此结束,什么都别再问了好不好?别问了?你说来说去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而我连问都不能问吗?罗力群拉着她往离群众更远的地方走。
认识你以后,我几乎忘了自己是谁,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总是惦念着你,担心你不开心、担心你全身上下都是小毛病,不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又不舒服了却没人照顾?我这么对你,而你呢?说我像那个甩了你的王八蛋,让你日日夜夜作恶梦,怎么样都要跟我分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么样?放开我的手,罗力群!你这么拉着我,要到哪里去?我的手很疼啊!秦湘被拉着走,但任她怎么跺脚、怎么喊叫都挣脱不了他的手。
他们离人群越来越远,纷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秦湘很害怕,她从未看过盛怒中的男人,尤其那人是罗力群。
打从认识他以来,她从未见他发过脾气,他甚至极少对她大声说话。
求你放开我!至少——至少告诉我你要拉我去哪里?秦湘央求着,但仍被拉着不停往前走。
你怕了?那个王八蛋做过欺负你的事,你怕我也会做?罗力群忽然停下脚步,秦湘冷不防整个人撞上了他的背。
我会吗?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她的手被拉住,人又贴得他那么近,鼻子里吸人的除了山上清冷的空气外,就是他的味道。
他不会!她心里知道他绝不会伤害她的,他对她任何时候都是呵护备至的,即使在她对他任性胡闹、大发脾气的时候亦是如此。
不!秦湘摇头。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不会。
一阵沉默,接着罗力群叹了口气,牵起她的双手,让她由背后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吓着你了。
他低声道。
秦湘在他宽阔的背后摇头。
你会生气也是正常的,我——毕竟我真的很差劲,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
我差点失去控制了。
罗力群转过身来面对她。
对于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秦湘!秦湘!他将她的手贴向他的心脏。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的脆弱难道你一无所觉?秦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听了他的话、看见他的表情,她忽然觉得最脆弱的人其实是她。
对于以前痛苦的事情忘不掉,又不敢期望未来会有幸福,她就在这么犹豫不决时,没想到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湘略带哽咽地说,而除了抱歉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别哭,我让你想起那个混蛋不是吗?那就别这么费心为我掉眼泪。
罗力群抬起她的脸,抹去她颊上的泪水。
你为我哭了,是不是对我多少还有点留恋?秦湘一听,眼泪更是拼了命的掉,哭得罗力群又是一声叹息。
还是要跟我分手?他问,秦湘则掩面而泣。
沉默半晌,他轻抚她的秀发。
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也不再多说,只是——我们即将成为普通朋友,这时候不讨回你欠我的赌债,以后只怕更不方便了。
赌——赌债?秦湘满脸是泪的看着他,表情茫然不解。
你指的是……没错,我指的就是你今天输给我的那十次。
罗力群轻声道,低下头缓缓靠向她,而终于,他们的唇轻轻相触。
当晚,和小颖共用一个帐棚的秦湘辗转难以成眠,一直在她眼前出现的是罗力群那一个接着一个的细吻。
他对她已经死心了,秦湘能感觉出这一点,他轻柔的吻每一个都在诉说着对她的不舍。
眼泪又溢出眼眶,沿着双颊滑过耳际,消失在发中。
她整个晚上都想好好哭一场,如果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如果他们不是来这儿游山玩水,她也许已经哭过数回了。
为什么会这么苦呢?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算是已经放下了,从此她不需要再为爱不爱他、要不要分手而烦恼,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哭?怎么一向倔强的秦湘刹那间就变成了个泪人儿?小颖在她身侧睡得正熟,为了怕自己翻来翻去吵醒了她,秦湘终于坐了起来,并在几秒钟的犹豫后起身走出了帐棚。
深夜两点,崖边依然站满了观看夜景的人们,有一群一群的年轻伙伴,更多的是一对对的情侣。
他们的兴致真高啊!秦湘郁郁地想着。
夜景再美,看久了难道不会腻?而那些情侣老是对着同一张脸孔,任由时间流逝,爱难道从不改变?天!她真的不懂这些,这世上没有恒常不变的事,不是吗?好吧!也许她和小颖、雅如之间的友谊将一辈子存在,但那也是会变淡的,会在时间及空间的隔离下变得不再相同。
是的!世事皆如此,那人们还执着些什么呢?他们现在所相信的事物不会永远都是他们期望中的模样,难道他们不知道?秦湘往前走,加人欣赏夜景的人群中,而也许是她少有看夜景的机会,那有如一颗颗七彩珍珠镶成的图画依然深深地震撼着她、感动着她。
是非常美丽而特殊!她叹息。
只可惜她不属于年少不知愁的那一群,也不是沉醉于可笑爱情的笨女人,否则她应该能以更坦然的笑容来赞叹眼前的美景吧?噢,拜托!是她自己要这样的,为什么还不开心?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秦湘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又流泪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跑回帐棚,并在帐棚外慌乱地抹去眼泪。
她轻轻在小颖身旁躺下,不经意地,她看见自己背包露出的一小块布料;那是她买的那件大尺寸衬衫,就在这会儿,她才想起自己把它给带来了。
伸手轻轻触摸那布料,刚抹去的眼泪居然又再次占据了她的双眼。
秦湘惊愕地掩住嘴,她发觉自己爱上了罗力群。
天!她爱他,真的很爱!所以她才会害怕得想逃——秦湘在清晨五点再度走出帐棚,一夜没合眼,时间的步调慢得几乎令她捱不下去。
她拿了些水擦拭疲惫的双眼,望着微明的天空叹了口气。
这下可好,她总算是理清自己对罗力群的感情了,但却是在他已答应分手之后。
秦湘苦苦一笑,她还能怎么样呢?跟他说抱歉,哭着要求他继续喜欢她?她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总之,她把她的感情问题处理得差劲透了,而她醒悟得太晚,已无法挽回任何事了,这一切是个怎样荒谬的玩笑啊?整得她真是哭笑不得。
深吸进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她转身正想四处走走,却看见罗力群从帐棚中走了出来。
秦湘停在原处,罗力群也为看见她站在外头而感到讶异。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他问,露出浅浅的笑容。
秦湘也朝他点点头。
你不也是吗?她说。
罗力群笑着摇头。
老实说,我昨晚睡得并不好,高淮整夜都在打呼。
秦湘低头。
我们——打算何时下山?她问。
罗力群看了她一眼,回答道:等他们都起床后就可以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已经没有食物,而车子也约好了下午要还给人家。
秦湘点点头,留恋地看看四周的景色。
这儿——实在是令人难忘。
是啊!很抱歉,这两天对你来说一定称不上愉快,如果我不来,一切都会好多了。
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来的话,我又何必来?他微笑。
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昨晚就是这么胡思乱想才会睡不好吧?秦湘不语。
罗力群轻叹一声。
开心点,秦湘。
事情已经如你所愿的结束了,往后除了纯朋友的关怀与问候外,我不会再对你表达其余的情感,你大可以放心。
他的话让秦湘心痛得根本无法做任何回答,在沉默了半晌后才想起那件衬衫。
啊——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给你。
秦湘没等他回答就冲进帐棚。
她一定得把那件衬衫送给他,秦湘想。
那件衣服根本就是为他买的,在她终于弄清楚自己的情感时,又有什么理由把它搁在身边?相识相处了几个月,她从未送过任何东西给他,倒是罗力群经常送一些女孩子喜爱的小玩偶、小饰物给她。
她却在对他提出分手之后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衬衫,一件给他,一件则给自己,想来实在是讽刺!送出这件衣服,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不再有爱情,从此只是朋友。
她从背包里拿出折叠整齐的衣服,手沿着布料的纹路轻轻抚摸,想起自己也有相同的一件,整颗心不禁又揪紧了。
看来,她那件衬衫将成为压箱底的纪念品,只能拿来看而不能拿来穿。
不过,现在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毕竟看见那件衣服,就会让她想起另外一件正在那个人身边,要她如何能毫不在意地将它穿在身上?离四个人一块儿出游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罗力群也几乎有六、七天没见过秦湘了。
无可否认,这几天他的确意志消沉,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对其他的事物他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中午醒来时他忽然这么想到。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不曾真正被什么挫败打倒过,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颓废起来,这——这根本不像他嘛!不久前他还劝小高振作起来呢!于是他跳下床,梳洗一番后就外出去吃午餐。
为了鼓舞自己低落的心情,他到麦当劳点了炸鸡、薯条、汉堡以及一杯大的可乐。
他大口吃着、喝着、不经意地看向窗外,看见周雅如和一个衣着体面的男士站在马路旁说话。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们分手,然后周雅如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地走过来。
他和她不熟,只见过几次面、说过一些话,但她是秦湘的好朋友,和她聊聊应该可以知道秦湘的近况。
老天!他真是该死地窝囊透了。
他站起来朝窗外挥手,成功地吸引了雅如的注意。
你——是罗力群?雅如推门进人速食店,站在他面前讶异地朝他微笑。
请坐,你可以叫我小罗。
他也回以微笑。
吃过午饭了吗?我吃过了,谢谢你。
那么坐下来喝杯饮料吧!如果你不急着离开,我——我希望和你聊聊秦湘,她——她近来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雅如在他对面坐下,表情纳闷。
怎么回事?你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为什么要透过我来得知秦湘的消息?呃——罗力群苦笑着耸耸肩。
事实上,我是有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雅如释然笑道:才几天没见面,怕她变心了是不是?放心啦!秦湘肯定是对你认真了,这件衬衫就是最好的证据。
证据?罗力群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给她一个不明白的表情。
是秦湘送给你的不是吗?雅如难得地贼笑。
是啊。
这就对了!以她那样的个性会随便送东西给男人吗?她可是恨死他们了。
雅如哈了两声。
那天问她干嘛一样的衣服要买两件,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一件要买来当睡衣,这种破烂理由也只有我会相信她。
你是说——同样的衣服她买了两件,而她把其中一件送给了我?罗力群略显茫然地问,他的脑子忽然混乱起来,失去了思考能力。
不就是穿在你身上的这一件吗?她也真是的!买情侣装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非得骗我是买睡衣,看我下回怎么糗她!盯着笑个不停的雅如几秒钟,罗力群清了清喉咙说:她——你确定她送这衣服给我是——是代表情侣装的意思?我是说——这也许只是个礼物,一件不代表任何特别意思的普通礼物。
你清楚秦湘这个女人吗?雅如笑着反问他。
还算可以。
那么你觉得在什么情况下她会送东西给人?当然我指的是异性。
雅如见他蹙眉思索,再度笑了笑。
也许你认识秦湘还不够久,但我和小颖就能肯定她不会随便送别人礼物,尤其是你所说的‘普通礼物’。
她在感情上受过伤,很退缩,但由买衣服那天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和今天发现衣服穿在你身上,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断定她很重视你。
是吗?罗力群心跳得好快,周雅如对他说的话在他听来仿佛天籁一般。
真——真的是这样?你何不干脆去问她?雅如说:不过她那个人嘴硬得很,如果一开始她不肯承认爱你,你可别就那么算了啊!一定要狠下心来厚着脸皮再逼问她,知道吗?罗力群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可能吗?还有希望?她——她是因为嘴硬才——哎呀!管这么多做什么?有任何一丝希望都值得一试,没有秦湘的日子,他连想都不愿多想。
他激动地抓住雅如的手摇了摇。
真是太感激你了!周小姐。
如果我和秦湘真有个圆满的结果,我们的第一个女儿一定以你的名字命名。
他就这么冲出麦当劳,留下一块炸鸡、半个汉堡、整包的薯条,和只喝了几口的可乐。
雅如先是惊愕地眨眨眼,接着微笑摇头;他们会有好结果的,她知道;奏湘固执的个性正需要罗力群这样的人。
爱情美吗?幸福多于痛苦吗?否则为什么连秦湘这个发誓不再碰触爱情的人都再次陷了下去?雅如想着,笑容渐渐消失,紧接着是一声轻叹。
-《错怪》完-缠绵:缠绵缠绵想黑丝绒罗裙上的跳舞随着飞旋的步子一脚踩进我不设防的梦里仿佛我又看见那花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