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们三个好友聚会的时间,只不过这回她们各自带了吃的在周雅如的住处集合;在外头吃饭总无法为所欲为地谈话聊天,秦湘于是提议偶尔将三个人的聚会场所移至她们住的地方,如此一来既省钱又自在。
秦湘和小颖吃着自己带来的便当,几乎是每隔一分钟就捧着肚子大笑一次。
现在是学生们最自由的暑假,她们的恋爱又明显地进行得非常顺利,教她们想忧愁都不知该找什么理由。
那部电影很好看,男主角简直帅呆了!你应该让小罗带你去看的,错过可惜喔!小罗说他不看男主角比他帅的电影,除非女主角美得没话说。
拜托,你居然容忍他说这种话?你在他眼中应该是最美丽、最漂亮的。
哈,他真这么说我还觉得恶心呢!我可不敢跟金贝辛格或莎朗史东比。
小罗难道帅过李察吉尔?小颖大笑着问,忽然蹙眉盯着拿便当静坐在一旁的雅如。
喂,雅如是怎么回事?便当没见她吃几口,话更是一句都不说,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就见她坐在那儿发呆。
秦湘听了也皱起眉头,挪动臀部慢慢靠近雅如,并推了推她。
雅如,你在想什么?这么安静。
她问。
啊——雅如回过神来,对好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对不起,你说了什么?我刚才有点心不在焉——。
何止是有点?你根本就当我们不在这儿嘛!小颖挤了过来。
想不到你这个少根筋的女人居然也有心事!有心事就要说出来,我和秦湘会想办法开导你,真的。
我哪有什心事?雅如又笑,一样笑得不自然。
我只是——我在想一个数学题,家教学生问我的数学题目。
你们先聊你们的好吗?我马上就会想出来了。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就算我从小到大数学都没几次及格的,但是解个国小的数学题应该还不成问题吧?秦湘说。
所以我才要自己解出这个题目,否则不让你们笑扁了?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你真的不要我们帮忙?小颖问。
你们聊你们的吧!只要几分钟我就能搞定了。
你确定?嗯。
雅如点点头。
秦湘和小颖于是又回到一旁继续她们的男友和电影话题,雅如则放下便当叹口气,将身子靠向后面的墙。
她烦恼的并非真是什么数学习题,她喜欢数学,国小程度的问题怎能难得倒她?事情比这个要复杂得多了,而且根本就超出她所能处理的范围,如果能说实话,她的确非常、非常需要秦湘和小颖给她出点意见。
天!她快受不了了,一整个星期她都吃不下、睡不好,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崩溃的。
不行!她不要这种心慌的日子持续下去,她一定得和他说清楚,然后把家教辞了,恢复以往的单纯生活。
决定解决这一切的想法越来越强烈,雅如忽然就冲过去抓起话筒开始拨电话,而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两个正在说笑的朋友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在干嘛?秦湘蹙眉不解地问;她真的吓了一跳,眼前这个神情紧张、眼角带泪的人真的是雅如吗?她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打电话。
打电话给谁?秦湘抢下她手中的话筒。
你怎么了?雅如,为什么哭?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好不好?这个样子会吓坏我们的。
把电话给我!雅如喊。
雅如——先让我打这通电话。
雅如要求。
我没事,真的!打过电话之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可是你——把电话给她吧!雅如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小颖在秦湘身后说。
秦湘看了小颖一眼,又思索了片刻,终于将话筒递给雅如。
哪,你打吧!不过先试着冷静一下,你这个样子怎么讲电话呢?雅如看看秦湘,听话地做了三次深呼吸,然后慢慢将手指伸向键盘。
喂,你的手在发抖啊!雅如,而且你闭着眼睛,你确定这样能将电话号码拨对?小颖叹气提醒她。
雅如懊恼地缩回手,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否好好地拨完这通电话,并和他说清楚?她真的很慌乱。
这样吧!你说出号码,我来替你拨电话。
秦湘说。
雅如感激地点点头,并将电话号码告诉秦湘。
我——我要找萧柏逸先生,麻烦你。
她说着又深吸了几口气。
萧柏逸?他是谁?别问了,让雅如先讲完这通电话再说。
秦湘拨着电话号码,并要小颖暂时收起她的好奇心。
电话接通了,秦湘朝话筒说了几句话后,将话筒递给雅如。
通了,接电话的人说他就是萧柏逸。
她说。
雅如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些,但在看了秦湘一眼后,她还是接过了话筒。
没什么好怕的!有秦湘和小颖在身边,她们能给她勇气。
雅如这么告诉自己,并果决地开了口:喂,萧先生,我是周雅如……不,你听我说,我不再替妮妮补习了,我打电话给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再见!萧先生,请你——请你替我跟妮妮说声抱歉。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挂上电话后,雅如闷声哭了好一会儿,秦湘和小颖则担忧地等在一旁,小颖甚至拨电话给高淮取消了待会的约会。
别为我耽误了时间,雅如吸吸鼻子并擦掉眼泪。
小颖,你尽管和高淮去看电影,我没事。
哭成这样还说没事?小颖坐在她身旁,叹气道:别关心我和高淮的约会了,换我和秦湘关心、关心你吧!这几天总觉得你不太对劲,问你又问不出个原因来。
雅如,你答应打完电话后就告诉我们事实,现在可以说了吗?我们很能等,你高兴什么时候说都行,不过今天是非说不可。
秦湘跟着说。
你还哭不哭?小颖问。
雅如摇摇头。
那就开始吧!秦湘随即接着说:我想,事情应该和你的家教有关,是不是那个乖小孩忽然不乖,惹你生气了?不是,妮妮一直都很听话。
那是什么问题呢?小颖蹙眉。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难过?一定要说吗?雅如为难地看着她们。
其实——打过这通电话,事情就算结束了,没什么好说的……真的结束了?你会和以前一样快乐?秦湘挥挥手。
别骗我们!这件事情困扰了你好几天,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解决的话,你也不会哭了。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我们绝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小颖道。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只是——事情说起来很——很尴尬,我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雅如低下头。
尴尬?这——小颖歪着头,一副想不通的模样。
哎呀!你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听,让我来问雅如吧!否则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谈到明天还是一头雾水。
秦湘挥舞着手打断了小颖的话,然后转头对雅如道:你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是不是?那就我问你答,你说一些、我猜一些,这样对你来说会容易一点。
是吗?雅如半信半疑。
就这样吧!秦湘在她旁边坐下。
既然惹你哭的不是你的学生,那么是谁呢?你说啊!是谁惹你这么难过?雅如只是一迳低着头不说话。
你不说,那么由我来猜吧!是那个叫萧柏逸的人是不是?秦湘看着雅如。
那个萧柏逸,是你学生的什么人?是妮妮的父亲。
雅如低声回答。
难怪你坚决要辞去家教,我记得你很喜欢那孩子的。
秦湘手撑着下巴。
但——他究竟哪里惹你了?不按时付家教费?还是借故找你麻烦?都不是。
雅如摇头。
他是个生意人,事业很忙碌,我教妮妮快半年了,和他碰面的次数连数都数得出来。
这也难怪,替孩子请家教多半是母亲的责任;不过……秦湘不解地问:既然你们一个星期碰不上一次面,他怎么有机会和你吵架呢?还是——刁难你的是他老婆;妮妮的母亲?秦湘说完后就恍然大悟般地一拍手。
你怎么忽然迟钝起来了?被命令在一旁听的小颖插嘴了。
如果是跟学生的母亲有摩擦,雅如大可以明说,有什么好尴尬的?经过我认真旁听得到一个结论,问题根本就出在萧先生身上,是不是?雅如。
小颖洋洋得意地说。
秦湘眨了眨眼,忽然站起来大吼:他对你乱来了是不是?那个姓萧的吃你豆腐了?该死!畜牲!你这么尽心尽力教他女儿,他居然——居然敢对你性骚扰。
别怕!雅如,我去找他,我和小颖会抓他出来‘海K’他一顿——雅如先是一楞,继而慌忙地捂住秦湘的嘴。
不是!秦湘,你误会了,他……他不是人!小颖也加入怒骂。
用不着替他掩饰了,雅如。
现在的人不能太老实,否则永远都只有被欺负的份。
你担心我们三个女生拿那个姓萧的没辙是不是?别怕,还有高淮和小罗啊!高淮国中三年是打架混毕业的,小罗长得又高大,我们五个人加起来一定能把他打个半死……小颖,够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雅如懊恼地捂住自己的脸。
你们是怎么回事嘛?事情没弄清楚就随便乱猜,居然还那么暴力地说要去‘海K’人家!啊!我们以为他欺负你了,他——他没有吗?秦湘和小颖互看了一眼,不相信这么合理的推论竟然是错的。
雅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脸依然埋在双手之间。
小颖和秦湘靠近她。
你倒是说话啊!雅如。
他到底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那么难过,还把家教给辞掉了?秦湘问。
是啊!你就说吧!别让我们这么毫无头绪地乱猜了。
小颖说。
他——他不是有意的。
雅如终于低声说。
不是有意的?这么说,是真的有了?秦湘倏地又站起来吼着。
我说过他不是故意的。
雅如喊了回去。
我们很少碰面,也很少说话,他对我一向客气而疏远,那天——他是喝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秦湘抓住雅如的肩膀摇晃她。
你必须把事情完整地告诉我们,不管会感觉多尴尬,你都得说,然后我们才能决定该怎么对付那个姓萧的!我不要你们对付他,他并没有伤害我。
雅如懊恼地说,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可是你们要答应我别去找他。
我已经辞去家教了,再也不会见到他;而之前他也并未真的伤害过我,以后也不会了。
你说吧!要不要对付他,我们自然会判断。
秦湘说,小颖跟着也点点头。
好,但你们要冷静地听,你们太激动了。
事情其实根本没什么,真的。
没什么?那你为何哭?小颖问,明显地不相信她的说扶。
听她说,别再打岔了。
秦湘瞪了小颖一眼,小颖则耸耸肩不再说话。
她们全看着雅如,等着她说出困扰她多天的事情始末。
妮妮经常对我提起她的父亲,雅如苦笑着开始她的叔述:她眼中的父亲是个脾气不好,却努力照顾好家庭的男人。
也许你们会觉得奇怪,一个国小一年级的小女孩哪里会有这么成熟的思想?但妮妮就是有。
她——她是个可爱又敏感的小女孩。
结果呢?那个萧柏逸是否真如他女儿所说的那么‘坏脾气’,以及‘顾家’?秦湘问。
我一个星期大约能遇见他一次,他总是一副疲惫极了的模样,有时候甚至没心情给我一个和善的招呼。
不过他似乎就像妮妮所形容的,不管他再累或心情再差,对妮妮始终不忘拥抱和关怀,他非常注意她的功课及身体状况。
妮妮的母亲呢?没听你说起有关萧家女主人的事。
既然萧柏逸是这么忙碌的一个生意人,女儿的功课和家里的杂事不是该由萧太太来打理吗?我刚到他们家时见过萧太太几次,只是次数渐渐减少,最近几乎不曾见过了。
雅如回答。
不过萧家有佣人,家务和妮妮的作息都有人照料,所以我猜想萧太太也许是个女强人,和他先生一样都忙于事业。
妮妮总会提起她母亲吧?她没说她在忙些什么?小颖忍不住插嘴问。
雅如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几乎不提她的母亲,而且只要我问起她母亲的事,她不是用沉默来回答就是把话题转开。
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她是因为母亲太忙,没空陪她而生气,时间一久,我才警觉事情也许不是这么单纯。
我们对萧家的了解够了,现在导入正题吧!秦湘不耐地道:那个姓萧的是不是利用他老婆不在时对你做了什么?说实话,雅如,没有必要替那种人掩饰。
我说,而且会说实话,你答应不激动的。
雅如对秦湘抱怨,然后对她们缓缓说出整件事:那天,他快十点才回家,妮妮已经睡了,而我坐在客厅看电视……她低声说,似乎又感受到当时的那股无助——一听见铁门开启的声音,雅如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萧柏逸这个人一向给她的感觉是傲慢而带点无礼,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能尽量不和他有所接触。
但尽管心里这么想,雅如却不放心让小女孩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屋子里,是以经过数次等待萧柏逸归来的经验,他们之间难免也多了些碰面谈话的机会。
你回来了?萧先生。
雅如一如往常般礼貌地问候,并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提袋。
妮妮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我给她吃过医师给的糖浆,她已经睡了。
谢谢你,周小姐。
萧柏逸说着打了个嗝,雅如这才发现他似乎喝了不少酒。
接下来发生的事证实她的猜测是对的,萧柏逸摇摇摆摆的跌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地说:坐一下,等我喝杯荼再送你回去。
雅如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他虽喝了酒,却没有到烂醉如泥的程度。
她原想婉拒他的好意并就此告辞,想了想后,还是到厨房替他冲了杯热荼。
你喝些茶解解酒吧,萧先生。
现在不过十点多,还有公车可以搭,你不需要送我。
他送过她几次;有白天,也有晚上,每次都令她觉得很不自在,可以的话,她还宁可挤公车;她害怕太接近他。
不行!他摇头。
你为了照顾妮妮待到现在,把你安全送回家是我应该做的。
你先坐一下,喝了茶我们就走。
他坚持。
真的不需要。
雅如还是推辞。
现在是暑假,我的时间也多,陪妮妮做做功课、看看电视也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累了,又喝了酒,还是喝些热茶早点休息吧!我走了,再见,萧先生。
雅如说着就要离开,萧柏逸却在此时倏地移动身体,并抓住她的手,引起雅如一声尖叫。
萧先生!你——为什么你能这么体贴?他没有放开她的手,还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
同样是女人,而你甚至还未结婚生子,为什么你能一无所求地照顾别人的孩子,而她——她却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萧先生,你放开我好不好?我——我的手很痛。
雅如一直试着挣脱他的手,她既慌乱又害怕,眼泪几乎要涌出眼眶了。
萧柏逸看起来似醉似醒。
妮妮和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们需要的是你而不是那个贱女人!不要说了!萧先生,你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终于甩开他的钳制,抓起袋子欲逃离客厅,却被他整个人拉进了怀中,紧紧搂住。
求求你放开我!雅如半哭、半哀求。
如果我大声喊叫,妮妮会被吵醒的,你一定也不希望这样是不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部。
我累了,每天要面对开不完的会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回到家里还得对女儿挤出慈爱的笑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苦?他抬起头盯着她。
如果我回到家能抱住这么温暖的躯体,能看见一张欢迎我的笑脸,我何必还在乎其他的事?萧先生!雅如挣扎着,并开始啜泣。
我何必呢?萧柏逸低喃着,在雅如惊愕的凝视下将唇印上了她的。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雅如低着头说:我很快就推开他夺门而出,所以——事实上他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除了我受到的惊吓之外。
他还夺走了你的初吻。
小颖提醒她。
你以前被人吻过吗?没有对不对?祁小颖!雅如羞红了脸瞪着她。
好了,别斗嘴了。
秦湘说:虽然雅如幸运地还是个处女,那个——你在胡说什么啦?秦湘!雅如把脚用力在地上跺。
我是实事求是。
秦湘道:要是你无法即时逃脱,今天的你就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女人’了!这样还不算是运气好、老天保佑吗?我告诉你,雅如,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能原谅的!藉着酒意对女孩子毛手毛脚,亏你还这么疼他女儿——算了,秦湘。
我已经辞去家教了,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从我的脑中消失。
他是吓坏了我,让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但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多喝了几杯——为什么你一直替他说话?小颖忽然问。
她是不想再惹事了,还会有什么?秦湘说。
这么简单吗?小颖扬起眉。
雅如倏地低下了头。
我已经说出一切,事情也已经解决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问东问西的,让我稍微静一下?秦湘和小颖互看一眼,一起转头看向雅如。
你——你喜欢那个萧柏逸?她们一起喊。
雅如站起来冲进浴室,她将自己锁在里头,并隔着门大叫:你们疯了!我不想再跟两个疯子说话。
我几乎算不上认识他,他有老婆、女儿,又那么莫名其妙地对我,我怎么还可能会喜欢他?怎么可能?你干嘛躲进浴室里?秦湘叹气问。
我不想看见你们的脸,你们——你们神经不正常。
雅如在浴室里说。
小颖翻白眼。
开始了,她心虚时就会无理取闹。
心虚?那就是说我们猜对了,她真的对那个老先生有憧憬?秦湘蹙眉。
喂,你们在外头嘀咕什么?别再讨论我的事了,否则跟你们绝交。
雅如喊,猜得出来她正贴着门听她们说话。
我们在讨论萧先生,这不干你的事了吧?小颖说。
他有什么好讨论的?你们少无聊了!是啊!他年纪一大把了,又有妻子、女儿,还对你不规矩,讨论他做什么?真恶心啊!别这么说他!雅如打开浴室的门制止她们:他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他不是!她大喊,之后才惊觉自己喊出的是内心深处的话,于是慌忙地又把自己关回浴室里,倚着门、抚着急遽跳动的一颗心,久久无法思考。
秦湘和小颖再度互看了一眼,无奈却略带担忧地同时说了声: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