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06:51:38

雅如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到达校门口,讶异地发现萧柏逸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还以为你是个极忙碌的企业家。

她在他面前站定后这么说。

我是很忙,但在处理完我们之间的事情之前,我一点工作的情绪也没有。

他回答,眼睛直盯着她看。

我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

雅如低头说。

你说谎。

他说,并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争执上面。

你还没吃早餐吧?想吃什么?雅如摇头。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我也没有,但是你应该多注意自己的健康。

这样吧!我去便利商店买两盒鲜乳,然后再找个地方好好谈谈,你认为怎么样?她依然想拒绝,但想想,为了吃不吃早餐在那里坚持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于是她点头同意。

就喝鲜乳吧!但是我希望我们就在校园里谈。

校园很大,也很美,还有很多运动的人们……怎么?担心我会突然兽性大发攻击你?他蹙眉问。

有一些人在周围的话,我想我们比较能够理智地谈话。

这是最后一次了,萧先生,我们得把握这最后一次碰面,把事情好好地做个解决。

雅如朝他勉强一笑。

如果你同意我们在校园里谈,我现在就去买鲜乳。

我去吧!他说。

你让我生气了,而且走一小段路有助于我平静心情。

如果我在你面前咒骂,也许你又会威胁着要结束今天的约会了。

我们不是在约会,只是碰面讨论一些事情。

雅如嘀咕着纠正他,不很清楚自己究竟又哪里惹他不开心了?而且你的脾气太暴躁了,稍微不顺你意,你就破口大骂,如果你不试着控制一下,等会我们绝对无法顺利谈出个结果来的。

我已经很努力在自我控制了,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说着,迳自离开去买东西。

雅如看着他走远,无奈地叹口气,并利用这段时间来加强自己的心理建设。

她是抱持着坚定的意念来见萧柏逸的,不论今天他打算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她,她都绝对不能心软!虽然是这么告诉过自己很多次,她心里还是颇为惊惶害怕。

他的蛮横强硬她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他还是不接受她的拒绝,生气地对她吼叫,她微弱的决心和理性也许会完全溃决。

这时候她想起了秦湘,忽然希望此刻她在身边。

人说当局者迷,而秦湘是一个绝佳的旁观者,有她在也许不是很适当,但秦湘绝对能在她迷惘的时候拉她一把,给她一个方向。

唉!她太依赖别人了,这件事!她至少应该靠自己的力量好好处理啊!雅如苦笑,并未注意到远远的有两个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躲进矮树丛里。

我们干嘛躲起来?坐在那里的不是雅如吗?你不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啊?罗力群刚被秦湘拉到树丛后头,就皱起两道眉不解地问。

不寻常啊!傻子。

这么一大早的,雅如到学校来做什么?秦湘说,眼睛从叶缝中一直盯着她看。

你能一大早到学校来,难道别人就不能来?喂,是你拉我来的耶!你以为我喜欢在难得的暑假里还起个大早啊?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需要多运动,这样身体才会慢慢健康起来,要你早起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秦湘忽然拉他靠近树丛。

你快来看,有个男人朝雅如走过去了。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蹲在这里偷看?你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以过去嘛!雅如会替你介绍的。

罗力群还是不懂自己干嘛像个小偷般地躲躲藏藏?我见过那个男人,我真的!秦湘比手画脚。

啊!我想起来了,我曾经看见他和雅如在路边说话,然后我拉了雅如一块儿去逛街——啊!啊!啊!你在练声乐吗?‘啊’个不停的!罗力群微笑。

他一定就是那个萧柏逸!喔!我真是白痴,现在才想到。

秦湘懊恼地一拍手。

谁是萧柏逸?罗力群兴致缺缺地问。

正在追雅如的家伙。

人家要追她又关你什么事?要你在这儿探头探脑地扮侦探?他结过婚,有小孩了。

哦?别尽在那儿哦,你眼睛好,过来帮我看看雅如是什么表情,像不像被威胁的样子?你啊!被害意识太严重了。

罗力群虽不情愿,还是以较认真的态度朝校门口看去,看着、看着,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了。

秦湘,我也见过那个男人。

他说。

你见过他?秦湘倏地站起来,随即又蹲下。

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他?那天我看见雅如在和他在说话,看起来像是他送她回来。

在哪里?麦当劳外头。

什么时候?就是!罗力群忽然更认真的盯着校门口。

我忘了。

究竟是哪一天啦?你再想想,这很重要的。

秦湘推他一把。

忘了就忘了,哪里还想得起来?秦湘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忘了吗?看你那样子像是不想告诉我吧?你在追我的时候说过绝不隐瞒我任何事,怎么,这个你也忘了吗?老天!你这是——别跟我说话。

秦湘撇过头去。

一声长叹。

好,我说可以了吧?罗力群无奈地道:那天我在麦当劳吃东西,由窗户看出去刚好看见雅如和那个男人在说话。

然后呢?她和那个男人分手后像在思索着什么……一定是那时候雅如已经受到他的吸引了。

那个呆子!还不知道要逃。

喂,继续说啊!怎么停了?就是这样了。

然后怎么了嘛?你没跟雅如打招呼吗?接下来的事和我们现在说的无关嘛!说。

秦湘只说了一个字。

罗力群叹气。

好,我说。

本来在雅如心事重重的时候我是不该打扰她的,但我还是和她打了招呼,并且要她到里面和我聊聊。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光?我找她说话只是为了知道你的近况。

是吗?秦湘的表情显示着她不相信。

我向她询问了有关你的一大堆事,然后立刻就跑去找你,用命令、威胁、利诱、哀求等等的方法告诉你我要结束我们的‘分手’关系,就是那天,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很清楚了吧?秦湘直盯着他,感觉心里一阵甜蜜。

那天的事的确鲜明地印在她心上,事实上,她认为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毕竟一个女人不是经常有机会听见那么深情感人的表白,尤其还是来自她深爱的男人。

你在生气还是害羞?她微笑,在他耳边问。

随你怎么想。

罗力群回答,眼里不见怒气;他根本无法对她生气,她对这点其实很明白,也很得意。

秦湘亲吻他的脸颊,对他露出难以抗拒的笑容。

罗力群只得又叹了口气,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妮妮好吗?雅如以这个问句开始了她和萧柏逸的谈话。

他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喝着鲜乳。

而巧得很,他们所选的位置离秦湘和罗力群不到一百公尺,如果他们其中之一曾试着往前后左右四处看看,也许就会发现树丛后那对鬼祟的男女。

她很好,只是经常问起你。

萧柏逸回答,并无欣赏四周景致的兴趣。

请你对她耐心点,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的脾气再差也不会动手打她。

萧柏逸扯扯嘴角。

有时候你只要大声说话就能伤了孩子的心,他们很敏感。

雅如说。

你似乎非常了解小孩子的心理。

我喜欢小孩子,有一段时间我渴望未来能成为一个幼稚园或小学老师。

现在呢?你的想法改变了吗?不,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试试。

这样的谈话和平而不带压力,却无法继续下去,除了闲聊,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准备好听我说了吗?萧柏逸终于问。

雅如点头。

萧柏逸看着她,然后叹气,并将身体往后靠在一棵椰子树的树干上。

我和我太太已经分居了。

他直接说:她前几个月还偶尔会回来看一下,现在几乎连电话也不打了。

我不懂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雅如倏地抬起头看着他。

为了妮妮好,你应该结束你们夫妻间这种不正常的分居关系。

你知道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妮妮拒绝提及任何有关她母亲的事情。

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她去想。

萧柏逸冷然道。

那个女人?你在妮妮面前总是这么称呼你的妻子吗?她们是母女,妮妮身体里有一半流着她的血液,你不应该灌输她错误的观念,让她厌恶自己的母亲,那违背了自然。

不需要我灌输什么观念,小孩子自己能判断谁爱她、谁不爱她。

萧先生!雅如诧异地喊。

她无法想像有哪一个小孩会恨自己的母亲,他们幼小而单纯的心灵应该还不懂得记仇、记恨。

你用不着这么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萧柏逸以嘲讽的语气说:我的妻子对妮妮只有厌恶没有爱,我想她经常希望自己根本不曾生下她。

这——怎么会这个样子?雅如无法相信。

为什么一个妈妈会讨厌自己的骨肉,甚至后悔生下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的,一定是你故意抹黑她!你骗我对不对?企图减轻我所受的良心谴责?她瞪着他。

萧柏逸没有反驳,看了她一眼后开始缓缓道出另一段过去。

我曾经非常爱她。

他说:婚前的她,个性甜美而且善解人意,我们在交往了一年后步入礼堂结为夫妻。

婚后我们有过近一年的甜蜜生活,老实说,那时候的她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她不仅善于理家,还让我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扩充我的事业。

听起来她真是难得的贤内助。

雅如说,并不带有任何忌妒或嘲讽。

我也很庆幸自己找到了这样一个女人,谁知道她的态度忽然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萧柏逸苦涩道:结婚一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你绝对想不到的,法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大发脾气。

她大哭大闹,说我没有做好避孕措施,让她有了孩子。

老天!孩子不都是伴随着婚姻而来的吗?我们结婚都一年了,也该生小孩了啊!不过这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她爱我,嫁给了我,却不肯为我怀孕生子。

也许——她希望和你两个人多过一阵子甜蜜的两人世界,缓几年再怀孕。

起初我也这么以为,所以我耐心地安慰她,向她保证有了孩子后我只会对她更好,绝不会冷落她,我甚至告诉她,孩子半夜醒了由我来换尿布、泡牛奶。

然后呢?雅如听得很专注。

萧柏逸苦笑。

然后她给了我一巴掌,恨恨地告诉我她厌恶小孩!这辈子不管她嫁给谁,都没有打算怀孕生子。

为什么?小婴儿是那么可爱啊!雅如简直太惊愕了;一个家庭没有小孩,岂不是要丧失许多欢乐?你这种爱小孩胜过自己的人自然无法了解她的想法,事实上连我都不了解她的心态。

一个女人,不仅没有为人母的期盼,还口口声声要去堕胎,这谁能解释?堕胎?她!你太太她想——她想把孩子拿掉,而且态度坚决。

你阻止她了吧?是不是?你不会让她扼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对不对?雅如紧张地问。

我是阻止了她,否则哪来的妮妮?萧柏逸首次露出微笑。

雅如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我告诉她,孩子一拿掉我们的婚姻就算完了!她惊愕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我会为了小孩而如此对她。

他扯了扯嘴角。

我郑重地警告她,她终于妥协而答应把孩子生下来,不过我们的婚姻也因为小生命的来临而遭遇了严重的考验。

她甜美的个性随着怀孕而消失殆尽;她不再打理家务,脾气也越来越大,根本己经到了无理取闹的地步。

每天我从公司回家,迎接我的不是热饭热菜、洗澡水,而是她充满恨意的眼神和讽刺批判的恶毒言词。

从有了妮妮到她出生长大,我们的生活模式就是这样,悲哀且每下愈况。

怎么会变成这样?雅如低喃,百思不解。

你可以想像她对妮妮会付出多少爱!那可怜的孩子经常是黏着佣人、躲着母亲,深怕一个不小心碰上母亲心情恶劣,就会给她一顿骂或一顿打。

萧柏逸叹气。

我曾强拉着她去看心理医生,但由于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所以医师也无法断定她这种反常的态度是不是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

你问过她家里的人吗?雅如问。

问过,但没有结果,她的家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柏逸说:我除了多雇用几个佣人照顾妮妮外,也四处向一些专业人士请教有关她的问题。

我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解答,她却愈来愈变本加厉,天天闹得整个家里鸡犬不宁。

这样的生活我和妮妮一天忍过一天。

我们处处让着她,以免引发更大的争执,而她从未自我反省或有所改变。

我见过她几次,她看起来不像你所描述的。

我不会捏造这种谎言来欺骗你,你甚至可以找妮妮求证。

萧柏逸蹙眉o没有必要。

雅如摇头。

你在说明你的家庭状况,我倾听,并且——感到非常遗憾,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求证的。

萧柏逸盯着她,微张着嘴巴并带着怀疑的目光。

我告诉过你这一切并不是倾吐,也不是博取同情,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折磨我?你才是在为难我。

雅如低着头。

拜托你,到此为止吧!我不能……我也不能,我不能放弃你。

他转身按住她的手。

如果你考虑的是我已经结过婚的问题,刚才我己经把事情解释过了,她已经跟我分居,我们的婚姻关系随时可以结束。

你怎能这么绝情?她毕竟是你的妻子、妮妮的母亲。

我绝情?我替她做了一切该做的事,而她还是决定离开我,跟别的男人走,这样算我绝情吗?她——雅如开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决定离开了;我和妮妮受不了她,她居然也受不了我们。

萧柏逸倒回树干上。

她先是搬出去和那个男人住,接着打电话回来说他们要结婚了,对方和她一样不想要小孩,希望我找律师办理离婚手续。

我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留恋了,分开对我来说也许还好过些。

但妮妮还小,即使她母亲根本不在乎她,我还是希望给她一段时间适应,让她慢慢明白自己将会成为没有母亲的小孩。

所以我要求她等三个月,好让我观察一下妮妮的反应,她虽然比一般小孩来得早熟,但通常这样的小孩也较易因为敏感而受到伤害。

妮妮有什么反应?她伤心或是愤怒吗?雅如问。

萧柏逸摇头。

没有,她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就这样?就因为她太缺乏反应,我无法肯定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将伤痛刻意隐藏起来?所以我不敢妄下决定。

他转头凝视她。

这是我尚未签离婚同意书的原因,雅如。

我和她之间早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别拿她当理由来拒绝我,求求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雅如又低下头。

我会签下离婚协议书,然后和你结婚。

萧柏逸直接道。

不要开玩笑了!这并不好玩。

雅如斥责他,感觉脸有些热。

不是开玩笑的,我很认真。

他抓住她的肩。

你对我应该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吧?而且你那么关心妮妮,难道不希望她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们可以的!只要你答应在我离婚后嫁给我,我们三个人一定可以组织一个幸福的家……住口!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雅如捂住耳朵。

雅如——妮妮会怎么想?人家又会怎么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呢?你要我怎么对他们说?雅如掉下眼泪。

妮妮会很高兴的。

萧柏逸慌忙道:她喜欢你,真的!你知道吗?那天装病将你骗来我家是妮妮自己的主意。

她先要求我留在家里陪她,然后将你找来,她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也许——她看得出来我喜欢你。

他看着她,眼里带着恳求。

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先问问自己的心啊!你曾说对我有某种情感,告诉我那是什么?妮妮说你很喜欢听她说起我的事,你知道我听见她这么说的时候有多高兴?我假设——我想你至少是在意我的,否则怎么会经常向妮妮问起我?妮妮她——她跟你说这些做什么?雅如懊恼地说。

她想鼓励我对你表示吧?我说过,她是个感觉很敏锐的孩子。

他握住她的手。

我可是鼓起所有的勇气了,而你却始终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雅如,我今天约你见面是希望你在听完一切之后能答应我的要求,和我结婚。

答应我好不好?不要管别人怎么想,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你幸福,请你相信我。

他诚诚恳恳的一番话让雅如心中五味杂陈,感觉是既甜且苦。

她爱的人也如此爱她,甚至提出了结婚的要求,如果情况不是如此无奈,她应该能喜悦地接受吧?我还是不能嫁给你,真的很抱歉。

雅如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苦涩地拒绝了。

为什么?萧柏逸难以置信地问。

我说了这么多,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了,结果你还是要拒绝我!给我一个理由,雅如,你拒绝我是因为我尚未离婚,还是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根本不愿意和我共组家庭?我爱你。

雅如首次如此承认。

也很喜欢和你、妮妮共同组织一个家庭,可是我还年轻,大学都还没毕业,对事情的看法还很浅薄生涩,很难说以后不会有所改变。

她看看他。

而你,嘴里说爱我,却罔顾我的感觉,硬要把我拉进这样的混乱中。

我没……萧柏逸欲开口否认,雅如摇头打断了他。

你有!只是不自知。

她对他浅浅一笑。

我认识你不过短短几个月,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十个小时,你却忽然说爱我,要我等你和老婆签了离婚协议书,然后嫁给你。

你有想过我会心慌吗?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甚至不懂恋爱的女孩子碰上这种事心里有多么矛盾?你没有,只是苦苦地逼我给你答案,还不能是否定的答案。

萧柏逸默默不语,只是盯着她看。

你现在能试着体会一下我的感觉吗?雅如问:那种甜蜜中饱含强烈不安的矛盾你能不能想像?如果你试一试,也许能了解我为什么要拒绝;事实上,我也只能选择这个。

我想我有点懂了,你需要的是时间。

一声叹息,萧柏逸开口道。

我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空间。

雅如说:我还是个学生,至少在尚未毕业前,我希望能以轻松的心情体验这所剩无多的学生生活。

我喜欢这种单纯,更珍惜和朋友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现在虽然我爱你,也爱妮妮,但我无法向你保证一年后、两年后我还是如此。

你担心嫁给我以后会后悔?也许。

雅如承认。

而且我也担心你会后悔,毕竟现在我们的心都太浮动,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

别否认,如果你给自己多点时间面对我的拒绝,慢慢地便会发现那并不是太难以接受的事。

接下来是长长的一阵寂然,然后萧柏逸缓缓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

他说。

很高兴你能明白。

雅如对他微笑。

虽然痛苦,但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伤口,我相信你和我都能熬过去的。

听起还真容易。

萧柏逸苦涩道。

他再一次凝视她,那么,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机会了?雅如耸耸肩,露出微笑。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啊!未来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萧柏逸张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毕竟有许多客观及主观的因素在影响着一切。

雅如淡然道。

萧柏逸终于懂了。

他得给她时间、给她空间,让她毫无压力地成长;然后,他们也许有未来,也许没有,那就要看他们对彼此的吸引力能否持续了。

还有机会,并未绝望。

他笑了,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想失去你,那么我愿意尊重你的意愿。

给你时间、空间,没有压力,这样——我们能继续当朋友吗?只是单纯的朋友。

他说。

雅如点头。

那么——还替妮妮补习吗?他又问。

暂时不了。

雅如低声回答。

妮妮还小,需要的只是有人陪伴,你应该多抽些时间和她相处。

萧柏逸点头并且问: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要我从此不再见你,我想我自己也做不到。

雅如低头。

如果你想见我,我不会拒绝,但要在你将你的婚姻处理好之后。

我不是要你立刻签离婚协议书;相反的,我要你再冷静考虑一下。

但不管你们会不会离婚,我都是你的朋友,这是我的承诺。

我已经下定决心等你了。

萧柏逸肯定道:现在只希望你体谅我已不再年轻,别让我无限期地苦等下去。

咦?我好像又感觉到一点压力的味道了。

雅如扯动嘴角。

对不起。

萧柏逸微笑,感觉满心的柔情。

可以抱抱你吗?也许有一阵子不能看见你了,那对我而言真是一种酷刑。

雅如毫不犹豫的倚进他的怀中。

谢谢你,谢谢你的体谅。

原谅我所带给你的困扰,我实在太卤莽、太不懂得体贴了。

他轻拥着她。

静静分享了片刻的心灵交流,雅如轻轻推开他。

我要走了,你也该回公司去忙自己的事。

你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说,放开了她。

雅如对他微笑,摇了摇手转身走开,那一刻,她心情轻松得有如澄澈的蓝天。

看见刚才两个人抱在一起的那一幕,秦湘在树丛里楞了半晌后,就抛下罗力群起身追上雅如。

我就躲在旁边,什么都看见了。

她无视雅如诧异的表情,劈头就说。

周雅如!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你对那个有妇之夫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又做何打算?你知道的,我和小颖绝对不会眼睁睁见你伤害自己。

眨了眨眼,雅如的讶异化为感激和温暖。

你放心,没有人会受到伤害。

她拉着秦湘的手,微笑着对她保证。

是吗?你确定?秦湘皱着眉,一脸怀疑。

真的!这件事我自认处理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真的!我发誓——雅如举起右手。

秦湘盯着她良久,见她的确神情平稳心情轻松,终于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了。

为什么躲在那里偷看?雅如接着问,语气略带责备。

不是故意的。

秦湘解释:我和小罗来晨跑,他说我需要多做运动身体才会健康。

跑完正想去吃早餐,居然看见你坐在校门口,然后又看见他走过来,我自然而然就拉着小罗躲——她说着,忽然瞪大眼睛,大喊一声:完了!我把小罗丢在树丛那里了。

老天!我得快点去把他捡回来。

见秦湘拔腿往回跑,远处小罗正手叉腰地站在那儿等她。

天好蓝,空气那么清新,雅如深吸了口气,微笑着步出校门。

-《缠绵》完-后记:我难产了!这本书居然花了我两个月的时间,实在令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皱眉叹息。

首次以短篇的方式尝试写几段感情,感觉到短篇故事的步调需要加快,一段情感没有太多的篇幅让其慢慢酝酿,和长篇故事比较起来——唉!说真的,是一样辛苦。

除了爱情,我最执着于友谊所带来的种种美丽,尤其是学生时代那种无利害关系的单纯情感。

离开学校也有几年了,还经常想起和SNOW、惠玲、阿景、湘湘、小玲等同学及学妹在校住宿时的情景,我们一起看漫画、赶作业、赖床、早起打排球健身、扫地擦窗子好拿内务冠军、半夜饿了起来吃泡面……一切的一切都已成回忆了,却美好得忘不掉。

现在想想,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要有好朋友在一旁分享,快乐才会加倍。

写作是一个孤单的工作,知心的朋友能经常碰面的也只有几个,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我经常因想起年少时的轻狂不羁而连连叹息呢!唉!唉!唉!为什么时间到了就得毕业呢?一辈子当学生多好。

目前还是学生的读者也许不能了解我荒谬的想法,我能体谅,毕竟我怎么样都称不上用功勤学的好学生,像我这样的人在学校里也有不少罪要受;不过已毕业、踏入社会的人应该较能认同我吧?在社会上碰过各种无理傲慢的上司后,学校里的训导主任一定会让你回想起来就像个天使般令人怀念!年轻是值得好好珍惜把握的;如果你们正值那个令人眼红的年纪。

就和你们聊到这儿吧!我不但腰酸,连背也痛,好想躺下来伸伸懒腰、打几个呵欠。

最后,我要通缉上述几个同学和学妹——如果你们有良心、有爱心去买了我的书而看见了这一段,盼你们速来自首,电话联络者减刑一半,亲自来访者既往不咎。

注:本书为三个短篇故事,整理制作者取篇首字为篇名,以作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