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长冈皇子辽是找上了宋纬濂,因为他数度前往薛紫儿位于山腰的住所,却始终找不到她的人,他守株待兔了几天,附近的人竟告诉他这屋子已空置许久。
什么?她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吗﹖长冈皇子非常错愕,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又到小屋前等候,最后甚至还破窗而入,意图弄个清楚。
当他看见屋里的灰尘,房间里空无一物的衣柜,事实才像一个石块碰的击中他的胸口。
是真的,她真的不在这里了。
他楞在那里,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思考。
她是那种足不出户的女人,走出自己熟悉的范围就会不知所措,如果她当真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然后他想起薛静文,她们是姊妹,她应该知道紫儿人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是绝不会去找她的,他和那个暴力女的仇恨再过两辈子都不会消失,要他向那女人低头等世界末日吧﹗所以长冈皇子来找宋纬濂了,他和那暴力女颇有交情,或许从他那儿就能得知紫儿的消息。
什么?她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吗?结果宋纬濂的反应和他相同,一样是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你不知道?长冈皇子皱起眉问。
你问的还真奇怪,难不成薛紫儿搬家会寄帖子通知我?没有听暴力女提起过吗?宋纬濂摇头。
还说呢,因为你的口不择言,她连续让我吃了两个星期的闭门羹。
他有些埋怨道。
吹了?没有,我跟你可不一样。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吗?宋纬濂微笑道:是这样的,对于我珍视的事物,即使付出所有我会想尽办法将其留下。
我难道不是这样?长冈皇子挑起眉,他对于想要的东西不地无所不用其极非要到手?宋纬濂又微笑,推了推眼镜道:我向她道歉了,连续两个星期送花赔不是,因为我非常重视她,为了能跟她和好我什么都肯做,你能这样吗?殿下。
长冈皇子不语,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向什么人道过歉,足足想了近十分钟都没有结果。
但那又如何呢?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道歉不是吗?对她说出那样的话,难道你到现在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宋纬濂接着问,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关切。
长冈皇子并未回答宋纬濂最后一个问题,即便薛紫儿离去前的神情令他颇为在意,他还是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看着他的表情,宋纬濂无可奈何轻叹了声。
罢了,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说。
怎么样才能知道她现在人在什么地方?长冈皇子则是问。
只能问静文了,但我不敢带你去见她。
宋纬濂苦笑道:你们一见面就像要砍了对方,我是挡不住的。
你替我去问不就成了。
宋纬濂连连摇头。
你说我胆小无所谓,我是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殿下你的。
咦?长冈皇子挑高了眉怒视着他。
有没搞搞错啊你?说我见色忘友我认了,今后如果你和静文又发生争执,我就必须站在她那边一块儿骂你了,先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殿下。
我不接受。
长冈皇子铁青着脸道:在台湾做律师的难道连一点正义感都没有吗?当然有,静文就是正义的一方啊。
这么说来我是恶势力了?你这家伙,说什么老朋友是人生难得的珍贯,鬼才相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了许久,最后是名律师不敌名导演,无奈地投降道:好,好,我带你去找静文﹐你自个儿问她好不好?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我们一碰面就会吵起来的。
那么你就忍着点嘛,有求于人的是你耶,殿下。
他搬出习惯用语。
就这样,长冈皇子随着宋纬濂来到薛静文的住处,虽然在门口犹豫了会,最后仍板起了脸进屋里去。
只不过是个女人,他会怕她不成﹖一进门宋纬濂便带着歉意和薛静文沟通着,而当她转过头来盯着长冈皇子,很意外的,薛静文眼底和脸上并无忿怒和怨恨,有的只是冷淡。
她走向长冈皇子,他则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深怕她来到跟前又二话不说扬手给他一个耳光。
结果薛静文在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看了半晌后开口问:你是为了紫儿的事情而来?没错。
长冈皇子答。
你想知道什么?告诉找她人在什么地方。
不可能。
薛静文断然道,惹得长冈皇子挑起了眉。
你--不过,关于紫儿,我倒有其它的事情告诉你,薛静文看着他,神情极为平静。
想听吗?长冈皇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听说过性侵害吗?薛静文的描述以一个惊悚的字眼开始。
紫儿就是个受害者。
这话像个雷,打得长冈皇子和宋纬濂脸色青绿得说不出话来。
纵使他们心中曾闪过种种揣测,却万万没有料到事实竟是如此不堪。
性侵害﹖这种字眼听起来真教人作呕。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宋纬濂问。
这种事可以逢人就说吗?更何况紫儿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
薛静文回不记得?什么意思?她忘了,全都忘了。
薛静文的双眼看向窗外,思绪飘向远方。
那年她十二岁,天真善良毫无心机,脸上总是带着甜美的笑容,是我们村里众所公认的小美人。
她将目光拉回长冈皇子脸上,宋纬濂则像是知道她的痛楚,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时间是炎热的暑假,事情发生在我家里,那匹狼是邻居一个大学生,他趁着父母带我外出时去找紫儿,诱骗她让他进屋。
因为是邻居的大哥哥,紫儿根本不疑有他,她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人心可以如此丑恶。
他强暴紫儿,还打了她。
当我们回到家看见紫儿的模样,爸爸楞住了,妈妈则是眼睛一闭昏了过去,而那年的我十四岁,到现在还清楚记得那时的景像。
薛静文深呼吸后继续道,眼眸里写着伤痛。
紫儿浑身是伤,头部受创,肋骨有裂痕,送到医院后整整昏迷了两天。
醒来后的她对自己为何会受伤毫无印象,更不知道我们是多么担心她再不会醒来。
可能是头部受伤所致,更或许是人类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紫儿失去了记忆力。
医生说了,既然紫儿忘记的只有那段可怕的记忆,那么就感谢老天爷的安排,不需要刻意逼她想起来。
那种事情,忘了才是幸福。
宋纬濂拍拍薛静文的手说。
紫儿这辈子是否就跟幸福无缘呢?我经常这么想着。
薛静文苦笑道,眼角泛着泪光:虽然紫儿完全不记得,但那件事带来的伤害终究是存在的,身体上的伤痊愈了,紫儿的心却封闭了起来,她恐惧男性,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胸。
我父母因为这件事深感痛苦,看着好好一个女儿变成这个样子,他们的心疼可想而知。
父亲不时摇头叹息,母亲则几乎是天天掉眼泪,原本和谐幸福的一个家庭,因为这个事件而摇摇欲坠几近崩解,我却只能看着这一切,根本无计可施。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北上完成专科学业再回到家里,发现紫儿依旧封闭自我,毫无进步,我这才下了决心,无视父母的反对将她带到台北来一块生活。
薛静文开了闭眼睛,继续说道:紫儿是受了很多苦才走过来的,为了让我开心,她真的非常努力,从在家里自修,尝试和人们接触,到现在搬出去独立生活,她希望自己能坚强,不想让我和父母再为她担心。
薛静文接过宋纬濂递给她的面纸,擦去了泪水的她似乎又找回了冷静。
你知道紫儿名字的由来吗?长冈先生。
她问,随即按着道:我妹妹因为难产,生下来时全身都泛着紫色,好不容易才在医师的抢救下活了下来,却在医院里待了好一阵子。
而因为她长得可爱,护士们都唤她紫娃娃紫娃娃的,对她非常疼爱,就这样,紫儿成了她的名字。
在发生了那件事后,我母亲经常流着泪说,早知道女儿长大了要受这种苦,倒不如出生时就让她死了还好些。
我可以体谅母亲的心情,却无法认可这样的话。
紫儿没有做错任何事,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该死的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吗?那个强暴犯。
宋纬濂问。
爸妈不肯让失去记忆的紫儿上法庭,而那家伙的父亲则是靠着关系花了笔钱将他火速送到国外念书,这件事就这么被慢慢遗忘了,只有紫儿必须在无尽的痛苦中努力活下去,她是最可怜的。
她说着转向长冈皇子。
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多么残忍了吗?长冈先生。
紫儿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把自己给你的,她在接受你时心里又是多么恐惧,你可想过?对紫儿而言你是她第一是唯一的一个男人,若不是爱你,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你是怎么回报她的﹖竟当着我们的面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你伤她这么深却毫无悔意,又怎么敢奢望我会告诉你紫儿的消息﹖长长的叙述结束了,从头到尾长冈皇子都不发一言,他无法开口,说不出任何话来。
是的,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道歉,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又岂是几句对不起可以消弭的﹖自信地活了三十几年,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瞧不起自己。
男人的高壮坚强应该用来呵护女人,而非伤害她们,他虽然从未打过女人,但苛刻的言语和轻蔑的态度一样能造成伤痕,这点他直到现在才明白。
纬濂说的没错,有些事物一旦错过了就再难追回,如今他虽然找到了一生中难得的珍宝,却已经无法将她紧拥在怀里。
还有其它的事吗?长冈先生,薛静文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我等会还有事,恐怕没办法再和你多聊了。
她下了逐客令,委婉却态度坚决。
长冈皇子缓缓抬起头。
可以再请教几件事吗?我不能保证一定回答你。
薛静文道。
他点点头,声音沙哑地问道:她还好吧?我--是不是让她想起了那件事?紫儿很好,我想她并没有记起那件事,她什么没有说。
是吗?长冈皇子欣慰地低语,心却被苦涩所填满。
够了,他想。
事到如今,只要她过得好,他已满足。
谢谢你,最后还有一件事。
长冈皇子道。
你说。
请告诉我强暴紫儿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红豆、大红豆、芋头……幼儿园里响着现下最流行的?X丫冰歌,小朋友童稚的嗓音软软柔柔的,就像冬天里的阳光,能让人打从心底暖和起来。
在众多活泼起舞的小孩子旁没,有个扎着两条长辫子的大姊姊,她微笑拍着手,跟着音乐节拍点头,虽然稍显娴静,但园里上上下下,不论是老师还是园童,似乎人人都能从她的努力认真感受到她对生命的热爱。
当另一首儿歌的音乐响起,办公室里间传出位女老师大喊道:紫儿,有你的电话喔﹗薛紫儿听了朝办公室间去,边拭着汗边向那位老师道谢。
她来到这里算算有一个月了。
在回家乡的路上经过了这个幼儿园,看见了孩童纯真的笑容,听见了他们热闹嬉戏的声音,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而且还驻足良不舍离去。
总有一天她能交这么多朋友,笑得如此开怀吗?她满心羡慕地想,终于在几多犹豫后走进幼儿园,在得到园长的允许后就这么待了下来,帮忙做一些简单琐碎的工作。
或许是终日接触小朋友的关系,园长和三位女老师都非常开朗而且耐心十足,薛紫儿畏缩的个性在刚开始时曾经令她们相当疑惑,于是她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恐惧,她们都相当谅解,有位老师甚至还为她掉下眼泪。
和这么善良热心的人在一起。
薛紫儿相信她终有一天可以成为这么棒的人,所以她很努力地在这里学习,学习如何去相信人,去爱人。
偶尔,在无事可做的闲暇时候,薛紫儿会想起长冈皇子,想起他们同住的那段日子,想起他们如何相遇,又是如何分离,然后她的胸口就会开始疼痛,疼得令她落泪。
然而薛紫儿并未因痛苦而退却,相反的她只要一静下来就是想着他,她长这么大以来唯一的一次恋爱,虽是苦涩不堪的单恋,却是她仅有的回忆。
爱上他是苦中带甜的美,紫儿是这么想的。
走进办公室的薛紫儿拿起话筒,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露出了笑容。
姊,是你啊。
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电话?说得是。
紫儿又笑了。
你还好吧?声音听起来还不错,挺有精神的样子。
我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你用不着担心。
钱呢?够用吗?足够了,这里管吃管住,园长给我的零用金都没地方可花呢。
是吗?薛静文笑了。
我正在听小朋友们唱歌呢,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呃--薛静文清了清喉咙。
其实没什么啦,问问你的近况而已。
对了,紫儿,你……你还记得吗?那个住在我们家隔壁大学生,高高瘦瘦的,好象是姓丘,曾经出国留学,回国以后在老家那里开了补习班。
邱?嗯,好象有点印象,不过不是很清楚。
只有一点点印象吗?连他的脸都想不起来了?很模糊,都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你问这个做什么?没什么,只不过是前天我打电话回家,老爸说他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是长冈皇子那家伙做的吧,薛静文愈来愈肯定。
这件事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没有,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好玩吭,我挺讨厌那个家伙的。
那不应该幸灾乐祸,人不厚道了。
没办法,我就是开心得不得了,想说给你听听,薛静文停了停,又道:我就是想说给你听听。
薛紫儿静了静,之后说:我知道了。
那么你加油吧,偶尔要打电话回家喔,爸妈是很惦记你的。
我会的。
那么再见了,紫儿。
再见。
还有,姊,我会上台北去喝你喜酒的。
还早,还早着呢。
薛静文说着就挂了电话,薛紫儿则是拿着话筒,陷入了深思之中。
尾声:春去秋来,庆祝了圣诞节过了旧历年,转眼就是一年一度的妇幼节。
幼儿园里热闹滚滚,不仅举办了运动会,还有各式趣味竞赛和表演,家长都到园里来和小朋友们一起同乐。
薛紫儿参加了滚球接力赛,比赛结束后她和小朋友一块又笑又跳的,为他们这队勇夺第二名而欢呼。
在这里待了近一年半,她有了许多好朋友,虽然他们大都非常年轻,但正因为他们是如此天真坦率,薛紫儿觉得自己因此获得了重生。
来到这里太好了,她经常都有这样的想法。
拿了瓶矿泉水,薛紫儿躲在树荫下纳凉,南台湾的艳阳即使在春天一样会教人冒汗的。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直达心底,她满足地闭上眼睛,却感觉有人在拉扯她的衣服。
咦?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扎辫子的可爱小女孩。
啊,原来是巧美。
拉过她软软嫩嫩的小手,薛紫儿笑着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呢?跟小孩子在一起一点都不好玩。
小女孩鼓着双颊说。
薛紫儿闻言失笑。
为什么这么说呢﹖巧美自己是小孩子啊。
她说。
小女孩听了翘起鼻尖道:我跟他们不同,妈妈说我很早熟,在心理上已经是大人了。
哦﹖是这样啊?没错,他们总是在讨论柯南有多厉害,太幼稚了,明明就是金田一比较聪明,你说是不是?紫儿姊姊。
这个--这下可好,对这两出轰动全台的卡通她根本是只闻其名却从未看过。
反正都是很好看的卡通片嘛,两个主角都很棒啊。
才不呢,柯南是个小学生,金田一已经是高中生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小孩子才会喜欢柯南,我欣赏的是比较成熟的男人。
啊?薛紫儿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成熟,那个叫什么金田一不过是卡通里的主角不是吗?这么说来,巧美是与众不同的了。
她只好这么说。
我是出淤泥而不染。
小女孩秀出她刚学会的超炫成语,教薛紫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道:那好吧,如果你不想跟其它小朋友一起玩,那就陪紫儿姊姊在这里乘凉好不好?小女孩皱着眉想着,然后点点头。
好啊,紫儿姊姊很漂亮,我想要紫儿姊姊把漂亮传染给我。
她说。
薛紫儿又被吓了一跳,小孩子啊,你永远无法猜出他们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巧美已经很可爱啦,而且美丽是没办法传染给别人的。
她笑着摸摸小女孩的脸颊。
不行吗?小女孩听了颇为失望。
那要怎么样才能变得漂亮呢?这个嘛--要从心里做起喔,心地善良的人是最美丽的。
真的﹖薛紫儿笑着点头。
那如果是男生呢﹖心地善良就会变成帅哥吗?小女孩又问。
是啊。
那--小女孩低下头玩着手指头。
我们班的沉育霖一定心地恨好,他是我们班最帅的男孩子,而且他喜欢金田一耶。
薛紫儿一楞随即便了解了。
啊,巧美喜欢那个叫沉育霖的男孩子吗?我知道他喔,真的长得很帅,而且又懂事又乖巧呢。
她笑着说。
他是不错啦,不像其它人那么幼稚,小女孩抬起头。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成熟的男人耶,哪,就像那个。
什么?有比沉育霖更帅的男孩子啊?在什么地方?薛紫儿做出惊讶的表情,并转头朝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她怔住了,幼儿园围墙外站着一个男子,那高大的身影即使是经过了的这么多日子,从来不曾由她心底消失过。
§§§§§§§§§不管警告过自己多少次,在看见薛紫儿推开幼儿园大门朝他间z来,长冈皇子还是忍不住了,双手一拉便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久久不放。
找到她了,他终于找到她了,虽然此刻她就在他双臂之间,他还是不由得要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个梦。
薛紫儿缓缓推开了长冈皇子,虽然想一直依恋他的温暖,但毕竟还是不行,她--已经无法再回到他身边了。
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挤出笑容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吧?长冈皇子点了点头,但事实上他一点称不上好。
这一年多以来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即使是远在美国,从早到晚忙着电影,累得一回家就瘫在床上,她的身影还是不时浮现眼前。
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他问。
这里不太方便,而且有点热。
啊?薛紫儿有些吃惊。
那--要不要到办公室去,里头有冷气。
我要的是可以和你独处的地方。
独处?薛紫儿眨眨眼。
这有点困难耶,你看见了,这里到处都是小朋友。
那就跟我走。
长冈皇子说着拉起她的手。
不行。
薛紫儿忙道,并抽回她的手。
我就这么不见的话大家会着急的,而且我等一下还要参加两人三脚吃饼干大赛呢。
那是什么东西?长冈皇子蹙眉。
就是两个人并排站着,把他们相邻的脚用绳子绑在一块,然后两人同心协力向前间z,五十公尺前有张桌子,桌上有饼干……我知道了。
长冈皇子打断她的话。
那种游戏不玩不行吗?不是不行。
那我们走吧。
这回他拉着她就朝他停在附近的车子走去,全然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长冈皇子拉开车门让她坐进车里,自己则回到驾驶座,发动了引擎打开冷气,然后按下按钮把车门锁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薛紫儿问,她的心脏正因为方纔的急步走路以及逐渐堆积的紧张而狂跳着。
哪里不去,我们就在这儿谈。
长冈皇子转头凝视着她。
我想道歉,紫儿,希望你能原谅我。
薛紫儿为出疑惑的神情。
为什么跟我道歉?她不解。
长冈皇子忍不住伸手拥住她。
你不怪我吗?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还在你要离开时说了那么该死的话。
原来……原来是为了那个。
薛紫儿喃喃道,试着再次推开他却不得其法。
长冈先生……喊我的名字。
皇子先生……叫我皇。
怎么了?他为何要在称谓上如此坚持?薛紫儿怎么无法依他的要求去做,干脆就省略了称呼。
其实我并不觉得你曾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你根本不需要特地到这里来向我道歉﹔至于那句话,虽然听见的当时我的确很难过,但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反正你说的都是事实,我早就不是什么处女了。
她倚着他的肩轻声道。
紫儿﹗长冈皇子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
我曾经被强暴过,在很小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忘了那件事,直到那一天。
薛紫儿低着头不愿看他。
离开你那天晚上我作了恶梦,汗流浃背地惊醒过来,忽然间就全都记起来了。
你……想起来了?长冈皇子错愕问道。
她点头。
可是你姊姊她说……我不想让她担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啊。
紫儿……我已经没关系了,真的。
她抬头给他一个微笑。
都怪我,都怪我﹗长冈皇子开了闭眼睛。
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所受的伤害﹖告诉我,紫儿,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不用做,那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啊。
是我让你记起那些痛苦,是我的错﹗他放开她并撇过头去。
你别这么说,忘记的事情能再想起来不是什么坏事嘛。
薛紫儿试图安慰他,在拍他的手时突然瞥见他眼中的泪光。
他哭了?男人不都是不轻易掉泪的吗?薛紫儿慌了,不加思索便跪上椅子拥住他:不要﹗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你别这样。
长冈皇子反抱住她,紧得像要将她揉入体内。
你是天使,紫儿,而我就像折去你双翼的恶魔,这样的我--这样的男人可以爱你吗?他还有资格爱你吗?他以沙哑且略带哽咽的声音道。
我……他的话让薛紫儿掉下泪来。
是我没有资格爱你,你就像你的名字,是个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我只是个怪女人,胆小没用,而且又不清白……长冈皇子以唇堵住她的喀,深深吻过她之后道:不许这么说,再不许你说这种话。
薛紫儿啜泣着,他则吻去她的泪。
我不能没有你,紫儿,找了你这么久,我几乎要绝望了。
对不起。
小傻瓜,你以为我在怪你吗?长冈皇子笑着亲吻她的鼻尖。
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呢?薛紫儿问。
这个真是说来话长。
你问过姊姊吧?大概问过上百次,但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咦?为什么姊她……是我咎由自取,我了解地想保护你的那种心情。
长冈皇子微笑。
原本我想找征信社的,你姊姊的男友宋纬濂却说委托征信社还不如交给他,事实证明他是最差劲的调查员,一有状况他总是站在你姊姊那边,拖了一年多才给我一个线索,就是幼儿园,于是我就找遍了台湾大大小小的幼儿园。
我从没想过你会找我。
薛紫儿又开始落泪。
因为我一直表现得毫不在乎吗?他亲吻她,为她擦去泪水。
对不起,紫儿,请原谅我这个自大傲慢的混蛋。
她摇头,不愿他如此自责。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爱你吗?她哽咽问。
你可以让我爱你,紫儿,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不行,我不能陪你出席宴会或是颁奖典礼,你的朋友会受不了我。
那正好,我要紫儿是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搂着她。
那部电影已经在美国上映了,我让人另外找了女主角。
在承认自己爱上你后,我一想起你必须在剧中和别人亲吻就浑身不舒服,更不用说演床戏了。
对不起,紫儿,为我的占有欲而对你食言。
太好了﹗薛紫儿大大松了口气,露出甜美的笑容道:让我演出的话一定会毁了你的电影的。
就算你毁了我的人生我无所谓。
别这么说,我会哭的。
你不是一直在哭吗?讨厌﹗薛紫儿抡起小拳头轻捶长冈皇子,他则深情吻上她的唇,两人沉浸在久违的热情中,浑然不觉车外出现了第三者。
踮着脚尖扳着车窗的是喜欢金田一胜过柯南的巧美,她又是皱眉又是撅嘴的,眼里还闪着怒气。
这个帅叔叔明明是她先发现的,居然被紫儿姊姊给抢走了,还跟他抱在一起玩亲亲。
老师不是说过吗?抢人家东西是不对的。
巧美生气地想着,转身朝幼儿园间走去,她这就要去告诉园长和老师们,说紫儿姊姊勾引她的男朋友,要她们替她把那个帅叔叔给抢回来。
后记:又是联考季节,在此祝福所有的考生都能发挥最大的实力,打一场让自己满意的考战,选一所自己喜欢的学校,享受一段无悔的年轻岁月。
当然,不用参加联考的读者就太幸福了,可以捧着小说关在冷气房里对抗炎热夏日。
还有,不知道搬出家里的小贞会不会看这本书。
你就像我们家的人,像我的妹妹一样,有空可要记得多回来走走喔。
总之就这样短短的后记,什么都不重要,只愿大家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