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亚怡正坐在柯文文窄小的房间里,两人竟沉默的无话可说。
罗亚怡皱皱眉,终于先开口:文文!妳是怎么了?话也不说一句。
柯文文抬头看她,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天她真是受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何光达没出现,在公司的阿昌也没什么举动,也许一切都是她自己太紧张了。
学姊会来肯定也是为了她最近精神状况不佳的事,由于自己的神经质使得周伟民和学姊都为她操心,真不好意思。
学姊!谢谢妳这么关心我。
哦?妳知道?罗亚怡嘲弄地看着她。
对不起啦!我知道自己最近精神很差,一定是周——总经理告诉妳的,对不对?少来了,他都叫妳文文了,妳还叫他总经理?她笑得暧昧。
柯文文红着脸:妳——妳干嘛这么看我?我跟他是朋友,为什么不能叫名字呢?我可没说不能,事实上我非常支持呢!文文!我看周伟民很关心妳耶!他一直担心妳最近是怎么回事,情绪不稳,人也瘦了。
我——其实他世问过我几次,可是……你不想对他说,难道不能找我说?唉!……是我自己无聊啦!乱想乱想地让自己心情不好。
柯文文苦笑。
是为了何光达?罗亚怡追问。
她终于点头:我那天又遇见他,他——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觉得他——似乎不肯放过我。
学姊!妳知道公司新来的外务吗?他叫阿昌,是何光达的手下,他竟然……妳可以告诉周伟民啊!他会处理的。
这只是我的私事……何况也许阿昌已经离开他了……柯文文想了想:可是他没跟我打招呼,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文文!这种事妳应该早点说出来,万一他对妳有什么企图……罗亚怡责备道。
我想不会吧!都这么多天了,我碰都没再碰见他。
现在想想我是太多疑了,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也是啦!为这种事心神不宁,工作都没法做了,是真的有点傻。
周——周伟民四处去说了吗?柯文文嘟起嘴。
没有。
他告诉我是基于对妳的‘关心’,妳可一定要恢复正常,我才算不辱使命。
柯文文笑着点头。
唉!事情说出来的确是好多了。
然后她忽然又想起对父母扯的谎,该死!难道她就得永远烦下去?看来暂时不要打电话回家,过一阵子等他们忘了有这回事时再说。
柯文文这么想着,却没料到家中双亲正热烈讨论她的新男友。
老伴!文文好久没打电话回来了,我看你写封信去问问她吧!有什么好问的?离婚都不跟我们商量,现在连电话都不打,还当我们是她的父母吗?哎呀!老头子,你就是脾气大,文文怕你骂啊!婚都离了你气也没用,再说她已经有了另外的对象,你应该关心关心女儿的未来吧?哼!她选的都一样,光达还不是她自己选的?人家温文有礼,事业又做那么大,哪样不好?我看是她自己喜新厌旧,说难听点是水性杨花。
你——你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女儿是我生的,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你到底写不写?写什么嘛?信呀!你不写我到隔壁叫阿明替我写。
妳疯了?这种事丢睑丢到家了,妳想四处说啊?那你究竟写不写?好!我写。
要写什么?说我们尊重她的决定,不过有了男朋友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千万大意不得……我们会找机会去看她……祈晓音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原本就瘦削的她又瘦了一圈。
早晨刚张开眼睛就看见王妈端着牛奶和煎蛋走到床边。
王妈!她的声音仍有些沙哑,但已有力多了。
太太,妳醒了?王妈放下托盘,扶她坐起来。
她皱眉:为什么叫我‘太太’?听起来挺别扭的,我不喜欢。
可是先生他……他要妳叫我‘太太’?可恶的家伙,先是要赶走我的狗……突然,她瞪大了眼:王妈!我的狗呢?我的狗呢?妳放心,先生没有送走牠们,而且这两天妳病了,还是他亲自喂的狗呢!祈晓音渐渐回想起在她睡梦中曾听见的轻柔声音,是他吗?不是梦?先生呢?她问王妈。
上班去了。
他请假两天亲自照顾妳呢!直到医生说妳好多了,他才回公司上班。
太太!我……别叫我太太。
她叫。
哦!小姐!我觉得老爷没看错人,方先生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我相信他会很疼妳、很照顾妳的。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他会这么做不过是内疚。
我饿了,请妳拿牛奶给我。
虽然是好多了,但头仍是昏沉沉的,又没有力气,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吃过早餐的她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拿起桌上的书来看。
这本侦探小说的内容紧张又悬疑,她看得津津有味,欲罢不能,直到王妈端了午餐来,她才发现自己竟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看书,时间怎么忽然过得这么快?小姐!吃午饭了,我给妳做了海产粥。
王妈把热腾腾的粥放在桌上:还在看啊?会不会累?不会,我正看到紧张的地方呢!最有嫌疑的杀人犯竟有不在场证明。
家里有这么好看的书,怎么我以前都不知道?祈晓音说着,手上的书仍没放下。
是先生替妳买的。
他怕妳闲不住,不肯乖乖躺在床上,昨天特地上书局买了些书,说是给妳解闷。
王妈拉开桌下的抽屉:喏!这儿还有呢!抽屉里另有两本侦采小说,还有两本散文和三本翻译小说。
祈晓音纳闷着,为什么他忽然对她这么好?难不成真的为她生病的事感到愧疚?妳说先生是不是很体贴?王妈笑着问。
祈晓音不十分赞同体贴这个字,虽然心里挺好过的,嘴上仍轻描淡写地说:有什么体贴的?他以为我会病上一、两个月啊?没事买这么多书干什么?小姐,妳怎么这么说嘛!先生是真的关心妳啊!妳昏倒的那天,都是他一个人照顾妳,抱妳上楼洗澡,守在床边看妳有没有发烧,打电话……洗澡?祈晓音皱起眉:王妈,妳说——他替我洗澡?是啊!你们是夫妻嘛!有什么关系?祈晓音脸一红,然后是一阵白,那个无耻的色狼,他竟敢;;老天!她要杀了他!王妈看着小姐的表情好一会儿,担心地问:小姐!是不是……难道你们还没有……哎呀!妳别问了,我好烦啊!祈晓音深吸了一口气:把粥拿来吧!我要吃了。
她的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食欲的样子,不过王妈还是将粥端给她,然后说了声,便下楼去了。
祈晓音只想吃个几口,因为她既生气又羞愧,哪有心情吃饭?可是她似乎真饿了,一口接着一口,后来干脆赌气似地把它吃个精光,当它是方立帆吧!吃掉你!吃掉你!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么想竟稍微消解了她的怒气,但她可不会这样就原谅他。
哼!他以为留下她的狗,再买些书给她解闷,就可以……该死!她想到就脸红。
她瞪着刚才看了一半的书,不!她才不要看呢!没什么了不起。
可是……看到一半……总该看个段落吧!这样比较符合她的原则。
对!就是这样,看到这章结束。
谁知道只看了一页这章就结束了,而她的手不听指挥地翻过下一页。
哎呀!不小心又看了下一章的前面,那就该把这一章看完,这才符合她的原则。
于是,她看了一章又一章,直到眼睛酸了,才闭上眼睡觉。
祈晓音一睡睡到快四点,一醒来又想起放在肚子上的书。
对了!刚刚那一章还没看完呢!这样有违她的原则。
她又拿起书来看,这一章看完一定可以猜出究竟谁是凶手。
王妈推开门进来:小姐!有位叫黄什么正德的先生来找妳。
我说妳病了,还很虚弱,他说他是妳的学生,来探望妳的……王妈疑惑地问:小姐!妳怎么会有男的学生?妳教的不都是些插花……黄正德?他——他怎么知道她家?哦,没错啦!他是我‘唯一’的男学生,妳让他进来吧!我马上下去。
可是先生说妳不能下床……不过是到楼下嘛!这么大惊小怪。
快去嘛!把人家丢在门外很不礼貌的。
她挥手要王妈快点下去,王妈只有嘀咕着下楼了。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运动套装还算得体,应该不用换衣服了,大不了再披件外衣。
刚下床人便感觉一阵晕眩,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了,幸而她还扶着床,否则恐怕又跌倒了。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头昏的感觉慢慢消失。
看来她是在床上躺太久了,她苦笑站起来,确定没什么不适时才推门出去。
下楼时黄正德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王妈正给他倒茶,他一见到祈晓音,立刻站了起来:老师!妳……祈晓音笑着打断他:黄大哥!我不是说过别叫我老师吗?我开那些课不过是兴趣,哪有资格让人称老师呢?黄大哥!你请坐,不要这么客气。
她说着也在他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