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看住她,你究竟做得怎么样?何光达边拿出香烟,边问旁边的男子。
那位男子立刻过来替他点烟,并且恭敬地回答:老板!我这些日子盯她盯得很紧,她下班后生活很单纯,连出去都很少。
哦?何光达吐出一个烟圈:那在公司呢?这——因为她是总经理秘书,平时我根本见不到她。
不过上回我们曾碰面过,我照您的吩咐让她看清楚我,她显得很惊讶。
很好!可有什么状况?没有。
何光达露出笑容:你的上司没有约见你?哈!哈!那就表示她根本不敢把我的事告诉方氏的人,我早知道她没那个胆子。
这贱人最好放聪明些,我和方氏还有一笔大生意要谈呢!她如果坏了我的事……阿昌!你要多留意啊!是!老板。
她——可曾和谁较亲近?目前为止我只看过她和两个人走在一块儿,一个是董事长秘书罗亚怡,一个是方氏的总经理周伟民。
何光达扬起左眉,又吐了口烟:她是总经理秘书,一定和周伟民挺熟的,这可不妙啊!待我仔细想想。
阿昌!你继续盯着她,千万别放松。
是!柯文文!妳想逃离我?有那么容易吗?我要的东西怎么样都是我的,方氏那笔生意如此,妳也是如此。
他微笑,渐渐笑出声,后来竟狂笑不已。
一旁的阿昌仍静静站着,似已习以为常。
老头子啊!会不会走错了?问问人家嘛!又不是不识字,文文写的住址这么清楚,总会找到的啦!住址是清楚,可是我们又没有来过这边,哪条路在哪里都不知道,找到天黑也找不到啊!老太婆!妳很啰嗦耶!是妳吵着要来,不然我闲闲的不会在家里泡茶喔?要到这里来受罪。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文文好久没有打电话回来了,你一点都不担心?你这个阿爸是怎么当的?没打电话可是有写信啊!不知道妳在穷紧张什么。
信里都没提到我们关心的事啊!反正我不自己亲自来看看我不放心啦!快点!去问问人家这信封上头的住址怎么走。
要问妳自己去问。
哎!你是怎样啦?我就是不认识字才叫你去问,问一下是会死喔?我不要啦!你……祈晓音在家前面的马路上散步,看见这对老夫妻不知在争执什么,看他们穿着和手上的行李,不像是本地人,也许是迷路了呢!于是她走近:老伯伯、老太太,你们……是不是迷路了?她问。
老太太看见她,立刻面露喜色,抢先一步道:啊!是啦!她抢过信封,指着上头的住址:我们要去这边啦!小姐!这边离这里多远啊?祈晓音看看信封,皱眉说:你们走错方向了,这地方离这边有一段路呢!对了,你们怎么不搭出租车?哎哟!出租车又贵,又不安全,经常有那个抢钱、杀人的,我们不敢坐啦!祈晓音笑着:没有那么夸张,要不要我替你们叫车?不用了。
老先生说:妳告诉我们往哪边走,我们慢慢走过去,当做是运动吧!可是……挺远的呢!而且这里公交车又很少,你们怎么会到郊区来呢?都是老头子啦!睡过头了,公交车停在前面——老太太指了指前方的站牌:我们就下车走过来了。
你们真要用走的吗?两人都点头。
祈晓音也只好叹气,笑着说:那好吧!我告诉你们怎么走,你们要记清楚喔!先是直走,一直走,到了那边有一家……她正说着,方立帆的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摇下,他探出头:怎么回事?妳在这儿做什么?你下班了?祈晓音跑过去:这位老先生和老太太迷路了,你载他们过去好不好?他们想用走的,很远耶!我?方立帆眉头皱了起来。
对啊!一下子而已嘛!好不好?她要求。
他无法拒绝,也不想当着两位老人家的面拒绝,只好点点头:让他们上车吧!把住址给我看看。
老先生、老太太再三道谢,上了车,方立帆对祈晓音说:妳要不要一道去?她想了想,也坐上车。
方立帆看过住址后,车子就开动了。
两位是来找亲戚吗?祈晓音从前座转头和他们聊天。
对啦!来找我女儿,她在这边工作,好久没回去了,我们想来看看她。
说话的是老太太,老先生只是注意着车内的一些装备,并不时用手摸着。
她见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老太太闻言非常开心,笑着点点头。
祈晓音忽然想,两位老人家下车后,车上便只剩下她和方立帆,不是闷死了吗?他这人不知怎么同事,连招呼也不跟人家打一下,她还以为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冷漠,看来没有改变多少。
目的地就在前头了,她索性也闭上嘴,看谁会受不了车内的沉默气氛而先开口。
我在下头等妳,妳拿了东西就快点下来。
周伟民对柯文文说。
今天是罗亚怡的生日,她邀请周伟民和柯文文到她家用餐,所以下班后,周伟民载她回来拿已经买好的生日礼物。
好,我拿了东西就下来。
她用跑的上楼。
周伟民看看表,想掏根烟来抽,发现香烟没了。
四处张望,路边有个摊子,他便跑过去打算买包烟。
就在他离开的当时,方立帆载着柯文文的父母到达了这栋公寓,指点了正确位置后,两位老人家感激地上楼。
而方立帆也开着车子离开,窗外曾闪过周伟民熟悉的身影,但他立刻说服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周伟民要去罗亚怡家吃饭,而罗亚怡家又不在附近,他当然也不会在这儿。
这么认为的方立帆根本没想去看清楚便驶离了公寓。
柯文文看看自己的衣服。
白衬衫、格子窄裙,似乎太呆板了,去学姊家吃饭嘛!应该可以穿轻松些。
于是她拿出一件米色连身洋装,样式休闲却不失庄重。
才刚换好,便有敲门声传来。
惨了!一定是周伟民等得不耐烦了。
她拉开门正想道歉,映入眼中的画面简直让她吃惊极了。
爸,妈,她叫道:你们——你们怎么来了?高兴的情绪依然压过了讶异,她不禁走向前拉住母亲的手。
母女俩相对,泪水悄悄地漫上了两双眼睛。
柯文文想起自己所受的苦,想念从前在家倍受疼爱的日子,做母亲的则是心疼女儿在外头吃苦,人都清瘦了。
柯父眼见要淹大水了,轻咳了两声:妳妈——她想妳,说要来看看妳过得怎么样。
你不想吗?成天念着女儿怎么忘了父母,也不回家一赵,还好意思说我呢!柯文文知道父亲是个内敛的人,并不是轻易就将感情表现出来的。
她很惭愧自己让父母这么操心,她真是最不孝的女儿了。
爸!妈!对不起!她挤出一个笑容,让父母到屋里头坐下。
文文!这地方这么小,妳……妈!只是睡觉的地方嘛!干净、便宜就好了,小有什么关系?妈怕妳……文文!如果太累、太苦了就回家吧!别勉强自己。
柯母拍着她的手。
她点点头:爸!妈!你们今晚要不要住下来?这儿太小了,我给你们找个旅社……不用了,家里没人在,你阿爸也不放心,反正中部离南部也不是多远,待会我们就搭火车回去。
始终没什么说话的柯父开口了:我也不想再问妳为什么跟光达离婚,既然婚都离了,妳也有了合意的对象,再想以前也没什么意思。
文文!妳这回认识的这个人,人品如何?还有妳要慎重,可不要轻易下决定。
惨了!忘了这回事。
柯文文终于明白极少出远门的父母为何会特地来看她,原来仍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
对啦!妳把他约出来,让我和妳阿爸看一下,你们年轻人都流行自由恋爱,结果还不是离婚的一大堆?我们是老了,可是看人很准耶!柯母世在一旁说。
爸,妈,这——他今天没空啦!柯文文为难地说,眼睛四处溜都不知该放哪里,看见床上要送给学姊的礼物时她差点没昏倒。
周伟民还在下面,他一定等得睡着了。
哎哟!什么没空?妳就说我们马上要走了,让他跟我们见个面,聊一聊,互相了解一下嘛!他总不会连这么一点时间都没有吧?妈!……快啦!去下面打电话。
文文!妳就让妈能安心回家嘛!打电话?叫她打给谁呢?自作孽还真是不可活,当初何必撒这种谎呢?就为了让父母以为她一切都很顺利,没什么好操心的,结果现在……唉!她让自己陷入了怎样的一个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