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06:53:05

隔天天候转差,天空阴沉沉一片,不见阳光,湿气也重,偏偏雨又不下来,令苏弄影一起床便情绪不佳;出宿舍时不仅面无表情眉头间更是锁着些许不耐。

下课铃早就响了,老师还站在讲台上啰嗦个不停。

几个在后头的学生趁老师不注意时一个接一个从后门溜走,其余的人转动原子笔或看窗外,真正在听课的只怕连一个都没有。

苏弄影看了看表,忽然站了来。

老师,可以下课了吗?下一堂课的教室很远,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她道。

老师是个戴着眼镜的胖女人,她热心的授课过程居然被一个学生无礼打断,脸色自然不好看,但是被这么一说也不好再继续上课,有些恼羞成怒,她只得瞪了苏弄影一眼,扔下粉笔宣布下课。

学生们抱着自己的背包匆匆离开了教室,苏弄影不急不躁的个性竟让她成了留在教室里的两个人之一,另外一个就是老师。

你是……老师在学生名单上寻找她的名字。

苏弄影。

为了节省时间,她主动告知。

啊,是现任的学生会长嘛。

老师收起名单推了推眼镜。

我这门营养学虽是选修,但可不是随便混一混就能过关的,毕竟各类食物的营养成分对人体有很重大的影向,不认真点学,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如果营养学真那么有用,老师又怎么会胖成这副德性?苏弄影很想这么问,但为了几个月后能顺利毕业,还是忍了下来。

我很认真听讲的,老师。

她说。

是这样的话最好。

真的就是这样。

她背起自己的袋子。

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态度稍嫌傲慢了点?胖老师皱着眉看她,故意以肥胖的身躯挡住信道。

即使你真的和某个代课老师在谈恋爱,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虽然说现在已不是那么封闭的时代,但师生恋依旧惹人争议,没什么好得意的,你反而该觉得羞愧才是。

人要懂得谦逊,像你这么恣意而为,说话、做事没有分寸,日后苦的是你自己,知道吗?我可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

对不起,我赶着上下一堂课。

苏弄影扔下这么一句,转头从后门出了教室。

事实上她今天就只有这么两堂课,原本应该是个挺轻松的日子,却莫名其妙的一点也不轻松,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起那胖女人的一番话,她突然有揍人的冲动。

会长。

迎面走来个可爱的女孩,苏弄影认出是学生会的学妹,脸部表情柔和了些。

还在这儿散步,没有课吗?她问。

是你男朋友的课啦。

学妹笑着说:宋老师人很好,迟到几分钟不打紧的。

是吗?苏弄影扬了扬嘴角。

如果他骂我。

我就搬出你的名号,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学妹。

学妹说完,笑着挥手跑开了,她则是哭笑不得更想揍人。

苏弄影继绩往前走,在看见秦悠悠时躲到了树后头。

那傻子接下来也没有课,被她缠上就可怜了,弄到后来她肯定是会揍那傻子一顿的,而那傻子会哭得整个学校无人不知。

就这样,苏弄影漫无目的走到了校门口,这时候她才记起自己似乎已有好几天没出校门了,中午在学校餐听吃饭,晚餐就命令秦悠悠顺道替她带回来,所以她除了上课、到学生会去,其它时间几乎都侍在寝室里。

这是自闭症的前兆吗?人变懒了,而且有暴力倾向?她自嘲地扯扯嘴角往前走,就在要走出大门时被警卫伯伯喊住了。

什么事?伯伯。

你是苏弄影吧?有人捡到你的东西,我打了电话到宿舍想请你来认领,可是没有人接。

警卫伯伯说。

我和室友都上课去了。

苏弄影蹙眉,想不起自己丢了什么东西:是什么呢?伯伯,那个人把东西留下来了吗?警卫摇摇头。

他说想亲自送还给你,还说会在校门外的快餐店等你。

等我?万一伯伯根本就没联络上我呢?我也是这么告诉他,但那位先生说没关系。

是位先生吗?似乎有什么闪进苏弄影脑中。

嗯,是个个子很高的先生。

警卫伯伯瞇起眼睛。

你要去吗?会不会是什么骗局啊?光天化日之下,不会吧,我自己也会小心。

就算是骗局,她也能猜出那骗子是谁,百分之九十不会错的。

向警卫伯伯微笑道谢,苏弄影举步朝对街的快餐店走去。

※※※所谓校门口的快餐店不是麦当劳也不是肯德基,只是间卖三明治、奶茶和锅烧面等等的小吃店,宋观浪在这儿坐了近两个小时,因为不好意思而点了两杯饮料、一个三明治和一份萝卜糕,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食欲,连饮料都喝不上两口。

握在他手中的东西像在发热,他愈是紧握,那股灼热就愈像要穿透皮肤烙印在他的手骨上。

刻不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号,然而他无法松开手,尽管痛苦,却无法不紧紧握住,他造成的伤口更大不是吗?或许比他更痛上千倍、百倍,是他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你捡到了我什么东西呢?宋先生。

宋观浪身子一僵,想象过无数次的声音真的响起了,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么慌乱的心情什么时候曾经有过?他就像初次约了恋人见面的小男孩。

苏弄影在他封面坐不,看着那些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

可以吃吗?她问。

宋观浪愣了愣,继而道:你想吃什么请老板再送过来,这些已经冷了。

冷了有冷了的味道。

苏弄影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眨眼间已经把三明治和剩下的两块萝卜糕一扫而空。

面包噎住了喉咙,宋观浪还来不及伸手阻止,八分满的饮料已经半滴不剩全进了苏弄影的肚子,然后她拿超纸巾擦了擦嘴,将视线移回宋观浪脸上。

你喝了酒吗?脸好红。

她蹙眉道。

啊?没有!我没喝酒!脸红是因为她用了他用过的吸管,天!他觉得自己好变态。

你……苏弄影瞇起眼睛看他: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不过宋先生,你这辈子还是别再喝酒的好,半滴都别喝。

宋观浪低下头,整个人都熟透了。

你究竟捡到什么了?我不记得自己遗失过什么东西。

她接着问。

宋观浪沉默了半吶才开口:是这个。

他摊开右手,手心上躺着两颗小小的钮扣。

苏弄影盯着他的手心,有很长一段时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是这么静静看着,那视线既像火、又像冰,令宋观浪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忽然问,苏弄影倏地站起来就朝外头走。

宋观浪一怔,忙着从口袋里掏出皮夹,留下一张千元钞票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我!苏弄影自然不会等,事实上她连头都不回,反倒走得更急,前头就是大马路了,来来住住车速极快的车辆教宋观浪捏了几把冷汗,于是他加快了步伐,在她穿越马路前拉住她的手。

危险!他喊。

车子那么多,你停下来左右看一看啊!结果苏弄影是停下来了,还转过身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人果然应该有适当的情绪发泄管道,打过人之后,苏弄影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感觉错愕,却也重拾了部分冷静。

有段时间两人就这么站着,四眼相对默默无话,宋观浪仍抓着她的手,脸颊上逐渐泛起五道指印。

那件衬衫我已经扔了,那两颗钮扣你也可以扔了。

苏弄影瞧了瞧他的手。

请你放开我,我要回学校去了。

我们谈一谈。

宋观浪没有放开她,但减轻了手上的力道。

谈什么?谈——我和令弟的事情马上就会解决,用不着再谈了。

我们谈谈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我不想谈。

苏弄影用力甩着手,却在此时充分领悟到男女在气力上的悬殊,这令她非常恼怒。

一定要谈。

你……你不要脸!她甚少以这种极女性化的字眼马人,今天可真的是有些情绪失控。

不管怎么样都要谈。

拜托你?他说。

苏弄影深呼吸又深呼吸。

你这像是拜托人的样子吗?她举起自己被拉住的手。

你不逃走的话我就放开你。

逃得了吗?我的腿只有你的一半长。

苏弄影寒着脸道。

宋观浪则在心底叹气,难得她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的,这会儿却……唉!不该惹她生气的,但不去拉她她就会跑走,而且很可能会撞上车子,实在教他为难,现在虽然留下了她,但以她此刻的情绪看来,要好好谈一谈只怕也很难,两个人就这么杵在大马路旁,怎么办才好呢?呃……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宋观浪开口说,马上就招来一个白眼。

你真好意思说。

苏弄影冷冷道:我和你谈了两次,两次都没什么好下场。

宋观浪低下头。

我一直想道歉,但你不接电话,也不见你出校门……你这几天都守在校门口?宋观浪点点头。

有没有毛病啊你?苏弄影蹙眉低嚷。

你不要生气。

宋观浪忙出言安抚,怕的就是她怒气再起。

我只是想向你道歉,顺便……顺便……顺便什么?这……我想问问你那天的情形……你变态啊?苏弄影踩他的脚。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

宋观浪忍耐着不去揉疼痛的脚趾。

那天我醉得不省人事,除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其它的全都不记得了,所以……你真幸福,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才想问你……那种丑事我忘掉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再拿出来说?你休想。

丑事?宋观浪睁大眼睛喃喃道:这么说来我果真是对你……不许说,不许你再说了。

苏弄影用力踩他的脚,然后转身穿过马路朝学校走去。

等等,你别走。

宋观浪看了看左右来车,跨着脚追上她。

你都这么过马路吗?很危险的。

苏弄影忽然停下来转过身。

你是来还东西的吧?她伸出手。

诺,拿来。

什么?钮扣,那两颗钮扣。

宋观浪将手中的扣子递给她,苏弄影收下后将它们随地一扔。

我已经拿回失物,也接受你的道歉,没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在这儿说再见了,不过再见只是句客气话,依我看,我们根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观浪没有再追上去,她那番毫不留情的话着实令他却步,就这么目送她消失在校门内;他弯下腰捡起被扔在路旁的两颗钮扣。

该怎么做呢?忘了它,就当作事情根本不留发生,然后永远承受良心的谴责吗?看着再次躺在手中的两颗小扣子,宋观浪无语了。

※※※心情前所未有的慌乱,苏弄影于是在校园里闲晃了许久,但是即使走遍了校园,向来鲜少有波纹的心却寻不回往日的平静。

她为何变得这般易怒?对任何事都能够冷眼旁观,又和悠悠那傻子住在一起,接受了长达两年多的磨练,这样的她却轻易为了个人、为了他所说的话动怒。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即使那家伙曾经碰过她的身子,他终究只是个男人,她已经决定要把那件事给忘了不是吗?那么就应该确实把它给忘了,这种事她向来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对他又为何会例外?愈想就愈觉得心烦,苏弄影结束她的校园之旅返回宿舍,此时已过了午餐时间,她却丝毫不觉饥饿,而这种反常的反应更加恶化了她的情绪。

推开寝室的门,秦悠悠正在里头来来回回踱步,一看见她就像狗见到出门多时的主人似的,摇着尾巴兴奋地朝地冲过来。

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耶,浴室找过了,厕所找过了,床下、衣橱也都——找我什么事?再不打断她。

绝对会说连脸盆里都找过了。

好事情,有好事情喔!秦悠悠在屋里蹦跳着,苏弄影则走到桌子前将自己的背包放下。

捡到钱了吗?她问。

才不是呢!是这个,这个耶!秦悠悠挥舞着手中的东西。

那是什么?是邀请函,邀请我们两个参加舞会的邀请函。

秦悠悠说着,又开始在寝室里蹦跳。

舞会?苏弄影冷然道:你自个儿参加吧。

我没兴趣。

不行,不能不去的。

你瞧,这上头写得很清楚,悠悠和弄影务必出席,否则后果堪虑。

苏弄影静了会后开口问:你确定这是邀请函?听起来像是挑战书,究竟是谁寄来的?是湘凝学姊啊。

拿过来我看看。

苏弄影看了手绘的精致邀请卡,转头白了秦悠悠一眼。

什么舞会?上头明明写的是家庭餐会,要我们便装出席即可。

舞会也好。

餐会也好,反正就是有得吃又有得玩,很棒不是吗?秦悠悠露出作梦般的神情。

最近课业好忙。

老师们不是给一大堆作业,就是考试考个不停,烦死人了。

你的心情也不好不是吗?所以湘凝学妹就像仙女一样,在这个时候寄来这么张可爱的邀请函,解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助我们脱离苦海。

神经。

你怎么可以骂仙女似的湘凝学姊?我骂的是你。

苏弄影将邀请函还给她。

有没有泡面?我饿了。

都快两点了。

你还没吃饭啊?秦悠悠同情地看着她,看得苏弄影直想骂人。

你到底有没有?她压下莫名的怒气又问。

有没有什么?不怕死的秦悠悠也问。

泡面。

苏弄影深吸了一口气。

你究竟有没有泡面?啊,应该有,我找一找。

秦悠悠开始在一个空着的衣橱里翻东翻西的,但只维持了三秒钟就停了下来。

对了,弄影,你会跟我一块儿参加学姊的餐会吧?我这么怕生,一个人去很寂寞的,而且学妹也说了不是吗?不去的话会有可怕的后果,后果堪虑就是这个意思吧?所以还是一起去比较好,学姊会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你也就用不着吃泡面了……我现在就要吃泡面。

苏弄影拍着桌子道,终于让秦悠悠暂时闭上嘴巴,不过那也仅仅维持了三秒钟。

已经在找了嘛,这柜子里东西好多呀。

她嘀咕着又回头翻找。

啊,找到了,你要牛肉面,还是排骨面呢?牛肉面是大碗的那种,里头有牛肉包和调味包,牛肉包得另外用热水烫过,然后再倒进泡热的面里,排骨面就是简单的邸种了,因为一包只卖十二元,所以里头半块肉也没有,只要把热水倒进去,等个几分钟就能吃了,对了,弄影,你还没告诉我吧?你究竟想吃牛肉面还是排骨面呢?秦悠悠手举泡面笑着问,苏弄影则是仰头看着天花板,深怕视线一对上她的就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才回到车上,口袋里的行动电话就响了,宋观浪取出电话按下通话键,宋能远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是您。

我打电话到办公室,他们说你一早就离开了,而且这几天都是如此,这是怎么回事?这……因为有一点事情要办。

有什么事比公司还要重要?最近不是在和香港一公司洽谈合作事宜吗?你这个总经理老往外跑成什么体统?对不起,爸爸,合作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不会有问题的,您放心。

最好是这样,我对这合作案相当重视,这点你傍该很清楚。

我明白,爸爸。

还有,阿涛的事你查得怎么样?有消息吗?没有,还没有消息。

一点眉目都没有吗?这孩子究竟是躲哪儿去了?我会继续找,应该马上就会——不如找家征信社吧,他们是吃这行饭的,找人这种小事肯定难不倒他们,对了,就交给征信社去办,这么简单的事我早该想到的。

爸……好了,阿涛的事交给我,你就专心打理公司吧,我希望交给阿活的是更具规模的日升,你明白吧?是,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了。

电话喀的一声断了线,嘟嘟的声音在宋观浪耳边不停响着。

※※※周末午后,秦悠悠在寝室里蹦跳着。

怎么办?怎么办?没有漂亮的上衣,也没有漂亮裙子,连鞋子都是旧的,这样怎么能参加学姊的餐会呢?唉,好烦恼,真的好烦恼啊。

你可以穿泳衣去,是今年刚买的,很漂亮,又不用搭配鞋子。

在上铺翻着书的苏弄影看都不看地回了她这么几句。

可以穿泳衣吗?秦悠悠一听皱起眉问。

不行吧?邀请函上头又没说这是化妆舞会。

上头写的是家庭餐会,用不着穿旗袍或礼服。

但还是穿漂亮点比较好不是吗?那就把你衣橱里最漂亮的上衣、裙子给穿上,别在那儿嘀嘀咕咕、啰哩叭唆了。

你呢?弄影,别窝在上头看书。

该下来换衣服了。

换衣服需要五个小时吗?神经。

两个人一块儿烦恼比较有气氛嘛。

你这笨蛋在说什么?我们是室友,这种时候就应该一起讨论该穿什么衣服啊,快下来,弄影,如果你还没决定做什么打扮,我可以替你拿主意喔。

不需要,你自己都拿不定主意了,还想帮我?所以才要参考你的意见——闭嘴,你要嘛就躲在一边安静地烦恼,要嘛就滚出去,再捞叨个没完,小心我揍你。

秦悠悠畏缩了下。

你……你最近好凶耶,恋爱中的女人不都是特别温柔的吗?对了,你要不要带男朋友一块儿去?邀请函上写了几个很大的字,说欢迎携伴参加,唉呀,又多了件要烦恼的事了,都这个时候了上哪儿去找伴呢?咱们学校根本就没有男学生啊,真是的,为什么快乐之前总有这么多教人忧郁的事?怎么办?弄影,你替我想想办法啊。

苏弄影放下手中的书。

我马上就下去。

她说。

真的?谢谢你。

我马上就下去揍扁你。

秦悠悠眨眨眼,接着把手中的衣服住空中一扔。

救……救命啊!她尖叫着夺门而出。

为什么她得和这种吱吱喳喳的麻雀住在一起?而且一住就是三年?苏弄影很想这么喊,但终究只是把书拿起来继续翻阅。

※※※下午四点,苏弄影准时爬下床,拿起洗脸盆打算洗澡去,就在这时候接到古湘凝打来的电话。

弄影吗?是我。

你好,湘凝学姊。

晚上会过来吧?算一算咱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耶。

我哪来的胆子拒绝?好,很好。

还有,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我和陶然说好了晚上聊个通宵,你们两个记得到舍监那儿签一下外宿簿。

咦?就这么说走了。

学姊……电话到这儿就断了,苏弄影瞪着嘟嘟飨的话筒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怎么了,弄影?刚洗好澡的秦悠悠推门而入。

拿着话筒发呆,难道是想打电话却忘了电话号码?苏弄影将话筒放回去,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是你啊?因为之前差点就被揍了,秦悠悠被她这么一瞪,给吓得缩在一旁。

是……就是嘛。

她干笑道:我也觉得奇怪,你怎么可能会忘记电话号码呢?那种事是我才会做的啊,哈,哈哈。

苏弄影蹙眉。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杀人魔王吗?因为你最近脾气不怎么好——再怎么脾气不好也不至于打你吧?是吗?秦悠悠低喃。

你还怀疑?怎么能不怀疑?你刚才明明还说要下床来揍我。

苏弄影闭了闭眼睛。

你……你真是那种一吓就死的人。

什么意思?苏弄影白了她一眼,走过去拿起洗脸盆。

我要去洗澡了。

啊,快去,快去,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时间还早,浴室里人很少,就算在里头唱歌也不会挨骂。

秦悠悠哼着歌,开始擦拭潮湿的头发。

苏弄影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并拉开门。

刚才是学姊打电话来,你记得把睡衣带去。

她说。

吱?秦悠悠停不手中的动作大嚷:可以穿睡衣去吗?不大礼貌吧?苏弄影碰的一声把门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