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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2025-03-22 08:35:44

他的话带着某种引诱,这让花向晚瞬间惊醒。

她有些震惊于自己方才产生的欲念,也有些惊讶于谢长寂居然会说这种话。

她探过身子去拿旁边的水杯,不着痕迹躲开他的触碰,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想要的我已经同你说过,帮我坐上魔主之位,我已很是感激。

说着,她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人: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要不先打坐?谢长寂听着她的话,缓慢抬眼。

花向晚的眼神很清明,没有半点对他的情绪和欲望,她隐约感觉他想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她提前打断他,像是隔岸观火的路人,轻描淡写:方才那句话,你不该说。

谢长寂不出声,他静默看着她。

对视片刻后,他轻声询问:其他人就可以?花向晚错开他眼神,只道:那就与你没什么关系了。

谢长寂说不出话。

他其实还想争一争,可在开口前,便想起他们离开前夜,昆虚子的话。

我和你师父的红包她没收,她说了,情债她不欠,我只能说你是因她身死在你面前心有执念,不然她怕是宁愿什么都不要回西境,都成不了这门婚事。

其实这话,不需要昆虚子说,他也知道。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如果她不喜欢,她不会让任何人纠缠。

就像温少清,一味强行逼着她,结果只能是徒生厌恶。

而如果她喜欢,当初去天剑宗,她就会指名道姓,要他谢长寂。

可她没有。

这场婚事,这个从头再来的机会,从一开始,就是他强求。

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垂下眼眸,慢慢冷静,站起身来,只道:你休息吧。

安静盘腿坐到地面,背对着她打坐。

见他去打坐,花向晚才彻底舒了口气,她躺在床上,感受着方才身体的变化,忍不住觉得有些荒唐。

她方才居然对谢长寂起了心思?两百年了,真是死性不改。

一定是这人长得太好,换谁来怕都一样。

她定了定心,决定不再多想,躺回床上,闷头休养。

谢长寂看着香案上的香炉,一直等到夜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谢前辈,花少主,云清许的声音响起来,恭敬道,到时辰了,我方便进来了吗?听见这个声音,谢长寂缓慢抬头,看向门口。

花向晚被敲门声吵醒,含糊着出声:等一下。

说着,她揉着额角,撑着自己起身。

她转头看了一眼,谢长寂坐在月色中,没有半点要走的迹象。

她迟疑片刻,忍不住出声赶他:你去隔壁吧。

谢长寂不动,花向晚疑惑:谢长寂?听着她的问声,谢长寂垂眸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影子模糊,隐约只能看见一个人形。

这是人影,所有人的影子,都是如此黑暗扭曲的模样。

他凝视着黑影,艰难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他抱着小白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外,打开大门,便见云清许已经等在门口。

见他开门,云清许抬头笑笑,恭敬道:谢前辈。

谢长寂盯着他,好久,只提醒:我来西境,你当叫我少君。

没想到他会说这话,薛子丹闻言一愣,谢长寂从他身侧擦肩离开,走进隔壁房。

看着空荡荡的长廊,薛子丹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谢长寂说了什么,嗤笑出声。

他转头进了屋,关上房门,结上结界,走到床边。

花向晚还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薛子丹看她一眼,询问:头疼?睡多了。

花向晚解释,她放下手,从床上走下来,坐到地面蒲团上,平静道:来吧。

你可知他方才同我说什么?薛子丹说着话坐下来,将银针在花向晚面前一排排开。

花向晚没仔细听他们刚才对话,但想谢长寂也说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只道:什么?他和我说,薛子丹抬头轻笑,要我叫他少君。

花向晚听这话,有些无奈,但想了想,只道:他如今的确也是我的少君。

薛子丹闻言,神色微黯,摇了摇头:你当真狠心。

好好看病,花向晚提醒他,不然就滚。

啧。

薛子丹被她警告,不敢多说,从乾坤袋中翻出一瓶药,递给花向晚:老规矩,我可以将你的毒从血液排出来,让你暂时安宁。

但毒始终在你所有脏器骨髓之中,一个月内毒素又会在你血中浸满。

但这些新的毒没有被魔主血令激发过,不会让你产生痛苦。

今晚驱毒时,你会周身剧痛,把这药喝下去,会削弱你的五感,这样好受些。

喝下去也疼。

花向晚老实接过药瓶,嘴里却还是埋怨,薛子丹笑了笑:你又不是没醒着试过,今天想试试有多疼?算了。

花向晚将药一口饮下,平静道:我又不是傻子。

薛子丹看她神色淡淡,他垂眸,目光落在她胸口刀疤上,眼中浮现出几分难过。

阿晚……他沙哑开口,走到这一步,真的值得吗?他的话在药效作用下有些听不清。

花向晚只看他嘴巴张合,隐约听到他似乎是在叫他。

她开始看不清周边,听不清人说话,闻不到味道……所有感觉、触觉都变得麻木,她闭上眼睛,缓慢进入一种半醒半睡的状态。

她熟练进入自己编织的梦境,这梦境是一片冰原,这是她这两百年的习惯。

一直到合欢宫覆灭后,她才明白,为什么死生之界常年冰雪。

因为只有在这种寒意之中,人才能最大程度保持着克己、守欲,不纵半点软弱。

她盘腿坐下,感觉无数锁链缠绕在她周身,将她死死捆住。

疼痛一阵一阵涌上来,她在这梦境风雪之中,咬紧牙关。

再忍忍。

她熟练告诉自己,再忍忍,就过去了。

在极致的忍耐中,谢长寂面朝着花向晚房间的方向,抱着小白,静静凝望着白墙。

他前方是一张飞蛾扑火图,高挂在墙面,墙后是云清许的结界,将他和他们隔开。

房间里异常安静,小白趴在他膝头,由他一下一下梳着毛发,瑟瑟发抖。

没一会儿,旁边突然吵闹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听见这不停的呜呜声,谢长寂没有回头,只抬手指向桌上的画卷,画卷便张开来,一个被锁仙绳捆得严严实实、嘴里塞着绢布的女人瞬间从画中滚了下来。

她在地上拼命扭动,谢长寂又一抬手,她嘴里的绢布就自己飘出,落到地面。

终于能出声,狐眠瞬间大骂起来:谢长寂你脑子有问题?抓人就抓人,你绑我做什么?!你会跑。

谢长寂解释。

那你也不能堵我嘴啊!你太吵。

狐眠:……两句话对下来,狐眠痛苦扭头:我说得没错,你这个男人,空有皮囊,毫无灵魂,师妹真的是瞎了眼,当年怎么能看上你?谢长寂知道她嘴碎,闭眼不谈。

狐眠嫌弃看他一眼,扭过脸去,趴在地上颓靡了一阵,又转过头来,带了几分担心:师妹怎么样了?你既然当她是师妹,为何下此狠手?谢长寂没睁眼,狐眠抿了抿唇,只道:她……不会出事的。

为何?薛……狐眠几乎是要脱口而出,又急急改了名字,那个道宗小道士不跟着她吗?他医术不错。

所以你给她下毒。

谢长寂这话出口,狐眠就是一愣。

她茫然看他,反问了一声:下毒?察觉不对,谢长寂皱眉:毒不是你下的?狐眠呆呆想了片刻,随后面上有些难看。

我没有下毒,她声音艰涩,我只是……用了一下魔主血令。

谢长寂听不明白,狐眠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她应该是,自己身体中以前的毒发了。

我近来一直在给她换血,谢长寂声音平稳,我没有这么多血给她一次换完,但也换了大半,若是旧毒,现下应该没有大碍。

狐眠说不话,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她笑起来:那他们疗毒,你就在这里干坐着?嗯。

你可真是大方啊,狐眠幸灾乐祸起来,孤男寡女,宽衣解带,灵力交融,擦枪走火……狐眠,谢长寂回头看她,带了几分警告,慎言。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狐眠笑起来,她感知片刻,用神识轻松一击,花向晚结界瞬间碎裂,隔壁声音变得一清二楚。

云清许的喘息声,花向晚因疼痛忍不住偶然发出的呻吟。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谢长寂看向狐眠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狐眠观察着他的表情,挑了挑眉:想杀人?谢长寂不说话。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两百年来,面对任何痛苦的情绪,他除了杀戮什么都没学会。

死尸丧友,痛失挚爱时,是屠尽异界给他带来的平静。

在感情一路上,嫉妒痛苦,绝望无措时,亦是鲜血给他慰藉。

从二十一岁,一切尽丧那一刻开始,无人教过他其他。

而二十一岁前,他那如白纸一般的岁月中,唯一鲜活过的三年,不足以抵挡着两百年死生之界冰雪霜寒。

只是云清许与温少清不同。

温少清是花向晚想杀之人,对花向晚图谋不轨,两百年来仗着恩人的名义肆意欺辱她,甚至连恩人这件事,都是假的。

不仅无恩,反而有仇。

他杀温少清,至少算情理之中。

但云清许做错了什么?道宗弟子,锄强扶弱,情急之下救人,他怎么可以有如此念头?于是他什么都不能做,花向晚不允陪,云清许不能杀,他只能干坐在这里,像是被锁链拴住的困兽。

狐眠满意打量着他的神色变化,笑着开口:要不要我帮帮你?谢长寂盯着她:帮我做什么?你身上,狐眠朝着他手臂扬了扬下巴,有晚晚入梦印。

听到这话,谢长寂面上不动。

在双修一道上,狐眠算是花向晚的引路人,她比花向晚敏锐,那也并不奇怪。

狐眠见他默认,语气中带了几分引诱:我可以帮你把这个入梦印使用时的波动藏起来,让你悄无声息进她的梦境,怎么样?我为何要去她的梦?谢长寂声音平淡,狐眠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梦才是一个人最接近本心的地方,你不去看看,你怎么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无所谓?狐眠不等谢长寂开口,便打断他,挑眉,这话你骗我可以,你能骗自己吗?而且,你不是说要走她走过的路吗?当年她入你的梦,如今你入她的梦,有何不可?况且,她和云清许在隔壁,你却不能靠近一步,你至少要在梦里陪着她吧?不然,你来西境做什么?狐眠语气中满是嘲讽:就来看看她现在过成什么样,看看谁在陪着她?你真的很想走。

谢长寂肯定开口,狐眠面色一僵。

就看谢长寂抬眼看她:为何要走?我现下无颜见她,知道没什么好瞒,狐眠实话实说,有些事我得搞清楚了。

我马上要成功了,等我弄明白,我自然会回来。

两人不言,僵持下来。

狐眠想了想,还想找理由说服谢长寂,只是不等她开口,身上捆仙绳突然消失。

狐眠一愣,随后高兴起来,赶紧从地面爬起来,抓起谢长寂的袖子,高兴道:来,我给你改印。

说着,她撩起他的袖子,一个法印亮了起来。

狐眠用灵力将入梦印上符文稍作调换,随后闭上眼睛念咒。

在她闭眼片刻,一道剑诀从她手臂悄无声息钻了进去,最后停在她颈后,亮起一道剑纹,随后隐入她的身体。

狐眠改完入梦印,舒了口气,睁开眼睛,忍不住感慨:这么多年了,明明其他符咒画的这么好,怎么就入梦印这些双修法咒画这么烂。

她放开谢长寂的手,抬眼看着面前谢长寂,想了想,终于还是道:你想挽回她,也别天天闷着,多说点话,多笑笑,总得让她看见你的好才是。

嗯。

谢长寂低下头,应声:我会学。

看他的样子,狐眠摆摆手:我走了。

说着,狐眠走到窗边,撑着窗户一跃而下。

房间空荡荡一片,谢长寂低头看着手臂的入梦印,好久后,他抬手一划,才闭上眼睛。

眼前浮现一片黑色,他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后,就感觉熟悉的冷意扑面而来。

白色开始充盈他的视线,眼前茫茫冰原,竟好像是来到死生之界。

可这又不是死生之界。

他往前看,就看见坐在冰原之上,闭眼打坐的女子。

这是她心中的冰原,她将自己安置这里,和他当年一样。

误以为冰雪之冷,就能让人克己,守身,忘欲。

他往前走,脚踩在雪地中发出声响。

花向晚闭眼打坐,听见身后传来人声。

她有些奇怪,她从未在这个梦里见过其他人,她没有放纵自己回头,只在忍耐着周身的疼痛和寒冷,等待着一切煎熬结束。

如同这两百年的每一次。

然而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停在她身后。

他静默着看着她,她周身都披了一层冰,花向晚感觉那人一直站在她身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慢慢回头。

对方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克制着的温悯。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一瞬间,像是孩子摔跤时终于见到了别人,一瞬竟就感觉所有痛感和冷感都越发激烈起来。

她突然好希望他能抱抱她,就像每天夜里他所做的那样。

谢长寂似乎是从她目光中看到了这份渴望,他感觉到一种锐利的疼划过心口。

和嫉妒、和不甘、和失去这些激烈痛快的疼痛截然不同。

这种疼像是一滴血落在水中,一路弥漫开去,缠绵细密,让人哽咽在喉,又觉庆幸欢喜。

他蹲下身,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熟悉的温度和寒松冷香一起涌袭而来,将她瞬间包裹。

花向晚靠在他的怀里,觉得有些恍惚,一定是白日影响了她,让她在梦里还会遇见这个人。

可是此时此刻,疼痛和寒冷已经近乎消磨了她所有意志,她闭上眼睛,窝在他的怀里,低哑出声:谢长寂,我好疼。

谢长寂听着她第一次这么坦然承认着自己的难受,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做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面颊,吻上她的唇。

花向晚呼吸渐重,他将她拉进怀中,紧靠在他肩头,带着朝拜一般圣洁的姿态,亲吻,拥抱,探寻。

他想让她忘了,想她欢愉,想让她感知着他的存在,忘却所有的痛苦。

花向晚感觉到他的动作,终于确定这是个梦。

谢长寂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连最基本的亲吻都觉得羞耻肮脏,又怎么会做这些?她无力拒绝,整个人靠着他,仰头看着落下的冰雪,呼气哈在空气中,化成一片白雾。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玉琢冰雕,所有的指甲都认真修剪过,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她最喜欢看他握剑的模样,哪怕是后来放下了感情,却也得不偏不倚评判一句,他的外貌,哪怕是一双手,那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完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转眸看着旁边这个人,感觉所有疼痛和寒冷都被冲淡。

还疼吗?察觉她的目光,他看向她,低哑着声询问。

他语气很淡,清正的面容让人想起高山之松,亭亭修竹。

她听他询问,突然有些不甘,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沉沦于人世,他却依旧稳坐如初?她在现实不敢触碰,不忍拉他一起堕道。

可这是梦啊。

这是她最隐秘,最肆意之处。

谢长寂,哪怕是假的,她还是颤抖着仰头,抓住他的衣衫,你有人欲吗?听到这话,谢长寂停下所有动作,他看着面前早已经彻底盛开的牡丹,对方靠他很近,低低喘息着,一双饱含水汽的眼,像是从炼狱中爬出的艳鬼,死死盯着他。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用原本拥抱着她的手拂过她脸上冰雪。

我有。

说完那刹,他猛地用力,一把将她拉到身上,狠狠吻了上来。

花向晚瞬间睁大了眼,他的吻和他这个人薄凉寡淡的模样截然不同,除了山洞那天,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强势的时刻。

可那天是她用了媚香,他几乎没有什么神智。

而如今梦里这个谢长寂,在冰原之上,他理当更清醒,更冷静。

但他没有。

他是她梦里的人,他不是真实的谢长寂,所以和她所有认知截然不同。

但这种不同,却让她整个人陷入了另一种狂欢,他与她十指交错,将她压在冰面时,她如同置身冰火之中。

花向晚,他握紧她的手,你就是我的人欲。

她说不出话,紧咬着牙关。

我爱恨因你,憎恶因你,道心唯你,生死由你。

花向晚,情到极致,她低泣出声,一时什么疼什么痛苦都忘了,只觉他吻过她的眼泪,轻声告诉她,你要记得我,看见我,感受我。

我一直都在,谢长寂看着她,眼底是少有的温柔,也只能由我在。

从你试图把我拉到你身侧那一刻,哪怕是梦中一瞬放纵——花向晚,我都不会放手了。

花向晚没有回应,她隐约听见薛子丹叫她,谢长寂在随她一同听见对方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花向晚茫然睁开眼睛,随着她睁眼,梦境碎裂坍塌,谢长寂在另一边,也缓缓睁开眼睛。

花向晚愣愣坐在原地,薛子丹看她眼神茫然,抬手重新设了一个结界,收起银针,笑得漫不经心:你这是什么表情?做春梦了?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花向晚一听这话,被说中心事,心上一颤,语气重了许多。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这时候还能做这种梦,也是好事,薛子丹伸手扶起她,说得认真,免得受罪。

花向晚不说话,薛子丹让她躺在床上,替她拉上被子。

不过做这种梦呢,薛子丹朝她抛了个眉眼,得梦见我。

听见这话瞬间,梦中谢长寂那句我一直都在,也只能由我在骤然响起。

花向晚忍不住踹了薛子丹一脚,低叱:胡说八道。

哎哟,薛子丹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认真提醒,我可警告你,你要把我踹残废了,我下半辈子就得你负责了。

赶紧滚。

花向晚抿唇,薛子丹正嬉皮笑脸还要说什么,门被人直接推开。

花向晚和薛子丹都是一僵,谢长寂抱着小白站在门口,他目光下行,落在薛子丹抓着花向晚脚踝的手上。

薛子丹还要维持着云清许的形象,急中生智,赶紧低头:那个,花少主,鞋脱好了,谢道君也过来了,晚辈告辞。

一听这话,花向晚震惊回头看着薛子丹:???谁让他脱鞋?!薛子丹没理会花向晚的眼神,放下花向晚的脚踝,似是害羞,低头往外出去。

薛子丹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谢长寂和花向晚。

花向晚刚从梦里醒来,此刻看着神色冷淡的谢长寂,总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莫名有些心虚。

谢长寂走到床边,替花向晚拉上被子,盖住她被薛子丹扯出来的脚,平静道:好了就该叫我过来,他是外人,脱鞋这种事不方便他做。

花向晚点头听训,现在反正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谢长寂说什么是什么。

谢长寂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平静开口:狐眠跑了。

什么?!花向晚震惊开口:你怎么……我故意放的。

谢长寂解释,花向晚茫然看他:你故意放她走做什么?她说她要搞清楚一些事,马上就要成功了,成功之前无颜见你,成功之后就会回来。

所以你就把她放了?花向晚皱起眉头,想要骂人。

但不等骂声出来,谢长寂便端了杯水,从容接话:所以我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印。

说着,他将水递给花向晚。

我们追着过去,她要做什么,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