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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2025-03-22 08:35:44

这话出来,连花向晚都被震住了。

灵东灵北惊愣片刻后,灵东才露出理解的表情,点头道:天剑宗啊……合欢宫梦寐以求的双修宗门,少主真棒!反应过来之后,灵东灵北镇定下来,看着花向晚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崇拜,灵北立刻道:我这就去通报!说着,灵北化作一道流光冲回去。

灵东留下来,忍不住打量谢长寂,花向晚碍着灵东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走吧。

三人慢慢行往宫门,灵东想多和谢长寂说说话,忍不住一直打听:谢道君几岁啊?应该是二十一。

哦,那和我们少主同岁。

灵东忽视了个那个应该,接着追问,您几月的?谢长寂看了一眼花向晚,他现下要伪装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不可能记得生日这种事。

花向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回答:正月。

那是比少主大三个月。

灵东说着,又开始盘问,您家里几口人?是天剑宗长大的吗?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是……灵东。

花向晚打断他,到了灵东回头一看,的确到了宫门前。

他颇为遗憾,上前道:人到了。

听到这话,宫门缓缓打开,花向晚站在宫门前,看见宫门打开后,密密麻麻站了一大堆人。

为首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的黑衣女子,腰上挂剑,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化神修为。

她身后站着一对青年男女和一个黑衣少年,情侣中男人银衣蓝纹,女人蓝衣银纹,他们手拉手站在一起,女子肚子微微凸起,明显已经有了月份。

旁边黑衣少年也生得颇为英俊,腰上挂着短刀,红绳系发,双眼明亮。

后面是密密麻麻上百位青年,都探头探脑往前。

谢长寂认真看了一下,此时的合欢宫和后面不太一样,广场上没有他之前看见过的一排旗帜,所有东西看上去都十分崭新精致。

花向晚看着这些人,眼睛控制不住红了起来。

站在首位的黑衣女子见状便笑起来:怎么,去了一趟云莱,你都学会多愁善感了?师父……花向晚哽咽出声,说着,她双膝跪下在众人面前行了个大礼,所有人愣了愣,就听花向晚哑声开口,弟子花向晚,平安归来。

这……你这是干嘛?黑衣少年被她吓到,赶紧上前来搀扶她:阿晚,你在云莱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是啊,蓝衣女子也走上来,面上带了几分担忧,扶着她道,阿晚,是谁伤的你,你说了,师姐为你报仇。

阿晚受伤了?谁?!谁动的手?!听见花向晚受伤,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花向晚摇摇头,只道:没什么,二师兄,大师姐,我是封印魊灵时候把修炼出来那个分身给献祭了,没受什么伤。

修炼出一个分身是合欢宫秘术,多一个分身等于多出一条命,花向晚献祭了一个分身,修为必定大跌,大家心知肚明,倒也没多说。

先回去休养吧,黑衣女子开口,叹了口气道,此次你辛苦了。

说着,黑衣女子抬头看向旁边谢长寂,迟疑了片刻,才道:这位小友……你是……他是我朋友!这次花向晚没给谢长寂胡说八道的机会,立刻开口。

谢长寂乖巧点头,恭敬道:晚辈天剑宗弟子谢长寂,见过前辈。

不需要多说,天剑宗三个字就让众人变了眼神。

旁边黑衣少年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花向晚肩头,挤眉弄眼:阿晚可以啊!说让你搞回来你就真搞回来了?不错,花向晚师父满意点头,二十一岁骨龄已元婴,距离化神一步之遥,剑意纯正,心智坚定,你这样的苗子,难的。

师父,一直沉默着的银衣青年开口,让他们先进去吧。

说着,银衣青年走到谢长寂身侧,温和道:这位道友,请。

说话时,谢长寂便感觉化神期威压迎面而来,他神色不动,平静道:请。

花向晚看银衣青年走过去,颇为担心:大师兄不会做什么吧?这你就担心上了?蓝衣女子笑起来,扶着她安抚:放心吧,大师兄心里有数呢。

顶多断几根骨头,黑衣少年添油加醋,别心疼。

花向晚不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被众人包围着的谢长寂。

大家涌上去,叽叽喳喳问着问题,大师兄的威压一直没撤,谢长寂神色镇定如常,平静回答着众人所有问题。

花向晚被大师姐扶回房间,仔细问诊之后,开始给她开方子:献祭一个分身不是小事,你要慢慢养。

花向晚不说话,她看着大师姐的肚子,温和道:几个月了?大师姐笑了笑,面上带了几分温和:七个月了。

想好名字了吗?听到这话,大师姐低头,目光带了几分期盼:灵东灵西灵南灵北,闻风说,还差一个灵南,给他们东南西北凑个数。

哪儿能这么草率?花向晚笑起来。

大师姐将药方递给旁边侍从:我也这么说,所以还在和他想呢,你师兄说,东南西北都有守卫,合欢宫这才安稳。

别说我了,倒是你,大师姐眼中笑容淡了几分,逸尘他……花向晚听到沈逸尘的名字,垂下眼眸,只问:人在哪儿?按照你吩咐,大师姐沉声,冰河下面。

知道了,花向晚点头,一会儿我去看。

大师姐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后,她叹了口气:早些休息吧。

谢长寂呢?花向晚见谢长寂还不回来,有些担心,大师姐笑了笑:被你师兄们扣下了,要去看逸尘……大师姐抿了抿唇,赶紧去吧。

说着,她便收拾起东西,起身离开。

花向晚洗漱过后,便披上衣服,熟门熟路到了冰河。

和两百年后比起来,此时的冰河还不算冷,她站在冰面,能清楚看到冰河之下平静睡着的人。

他重新换了衣服,遮住了胸口剖心所造成的刀痕。

她低头看着冰河里的人,轻声开口:逸尘,我带谢长寂回来了。

说着,她半蹲下身,摸上冰面:你别怕,很快,你也会回来。

冰面下的人被冰遮着,看不清容貌。

灵力从她手上蔓延,冰面一层一层结起来,彻底遮掩了他的容貌。

她在冰河呆了很久,等到半夜,才提着灯回来。

老远就看见长廊上谢长寂被她二师兄扛着,走得踉踉跄跄。

花向晚提着灯上前,看着几乎已经完全睡过去的谢长寂,整个人有些震惊,忍不住抬头看向二师兄望秀,皱起眉头:你们这喝得也太多了吧?哪儿多了……望秀有些心虚,就一人一杯。

你们一百多个人!花向晚瞪他一眼,伸手把人从望秀手里捞回来。

啧啧,望秀看着她把人进去,靠在门边嘲讽,你还没嫁出去呢,就这么护着人了?赶紧走吧你!花向晚从旁边抓了个枕头砸过去。

望秀往旁边一躲,急道:我就说你该早点嫁出去,找个人管管你!滚!花向晚这次直接扔了个法球,望秀不敢多呆,直接关上大门跑了。

望秀一走,终于安静下来。

花向晚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谢长寂,她颇有些无奈,给谢长寂喂了醒酒药,又打了水给谢长寂擦脸,她听他一直迷迷糊糊喃喃什么,她凑过去,就听谢长寂在念着:师父,白竹悦。

大师兄,箫闻风。

大师姐,琴吟雨。

二师兄,程望秀。

二师姐……花向晚一愣,这才发现他是在背所有人的名字。

她呆呆看着谢长寂,就看他缓缓张开眼睛,他看着花向晚,似乎是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过了片刻后,他伸手抱住她,低喃:我都会记得的。

花向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难受,她就听谢长寂一直在低语:对不起……对不起……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对不起。

但是她从这声音里听出一种痛苦,她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没什么对不起,睡吧。

然而谢长寂只是一直摇头,反反复复说:对不起。

花向晚无奈,她放下床帘,和谢长寂躺在一起,听他说了许久,终于才慢慢睡了过去。

他习惯性翻身将她抱在怀里,抱着她,他终于才安稳。

两人睡了一夜,等第二天醒过来,师父白竹悦便让人来请他们过去。

花向晚领着谢长寂一起去见了白竹悦,白竹悦老早等在茶厅,两人来了,她笑了笑:来了?花向晚同谢长寂一起上前,谢长寂恭敬道:前辈。

听说昨晚闻风带着人给你灌酒,你还好吧?白竹悦看了一眼谢长寂,眼中有些幸灾乐祸。

谢长寂神色平稳:众位师兄热情好客,是长寂酒量太浅。

阿晚,你先等着。

白竹悦让花向晚出去,花向晚迟疑片刻,站起身来,给谢长寂了一个不要乱说话的眼神,便走了出去。

白竹悦看花向晚出门,她低下头,给谢长寂倒茶:你修的不是多情剑吧?晚辈问心剑弟子。

问心剑……白竹悦神色很淡,你当真愿意来西境吗?我已为晚晚转道。

这话让白竹悦动作一顿,她抬起头,眉头微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知道。

谢长寂声音平稳:我来西境之前便已与长辈说明情况,此番来西境,也已身无牵挂。

所以师父不用担心,谢长寂抬眼,我虽修问心剑,但对晚晚之心,天地可鉴。

此事阿晚知道吗?还不知,我怕她有负担。

听到这话,白竹悦不言,她低头喝茶,想了一会儿后,慢慢道:你们年轻人我也不懂,喜欢就好。

阿晚母亲还在闭关,等她出关后再见你。

是。

你先去休息,我同阿晚聊聊。

是。

谢长寂出了门口,将花向晚叫了进去,白竹悦和花向晚把云莱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下,便皱起眉头:所以,你的意思是,魊灵虽然封印了,但一分为二,一半落入了灵虚秘境,另一半不知所踪。

不错。

但你看上去并不担心。

白竹悦径直说出她的不对,花向晚一顿,白竹悦审视着她:阿晚,你有事没告诉我。

师父……花向晚低下头,她捏起拳头,迟疑着:我……不能说?白竹悦了然,花向晚抿紧唇,只道:我可以说,但是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影响。

听到这话,白竹悦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我也不问,顺其自然吧。

等你母亲出来,你就带谢长寂去看看。

哦,你见过他长辈了吗?见过了。

听白竹悦说起谢长寂,花向晚放心很多,白竹悦笑起来:不错啊,让你去拐人,就拐个这么好的,好好用。

白竹悦拍了拍花向晚的肩:你这个双修道侣,就算不谈感情,也很值得。

多用用,步入渡劫指日可待。

哦,以前好像没教过你太多双修秘法,狐眠那个半吊子天天教你些不正经,要不让吟雨……不用了,明白白竹悦要说什么,花向晚赶紧抬手,不劳烦大师姐,我自行学习,够用了!白竹悦听到这话,便笑出声来,和花向晚闲聊起来。

她虽然已经快七百岁,但向来和花向晚交谈像朋友,两人闲聊了一下午,花向晚听到外面人群喧闹,便听琴吟雨敲门:师父,狐眠回来了。

回来了?白竹悦笑起来,放下杯子,正要说什么,又听琴吟雨道:也带了一个剑修回来。

听到这话,白竹悦挑眉,转头看向花向晚:你们是不是约好的?这哪儿能约好?花向晚摇头,站起身来,伸手去挽白竹悦: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白竹悦领着花向晚和琴吟雨一起走出去,才到广场,就看谢长寂和秦悯生被一干弟子堵在了练武场。

众人轮流和他们比试着,旁人大声叫好。

花向晚走过去,狐眠回头,看见她,赶紧上前来:师妹!师姐。

花向晚笑笑,狐眠伸手握住她,犹豫片刻,才道:你……你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花向晚笑起来,抬手指向谢长寂:你看,我把人都带回来了。

狐眠听到这话,点点头,似是放心,随后道:逸尘……我们会想办法的。

我知道。

众人一起聊着天,抬头看着擂台上青年打打闹闹。

秦悯生和谢长寂被他们车轮战,打了一下午,两个人都挂了彩,各自被领了回去。

花向晚带着谢长寂回房,给他上药,一面上药一面安慰他:我师兄们也是想领教一下天剑宗的剑法,你别见怪。

我明白。

谢长寂点头。

但其实他知道,这不过是一群师兄想试试他。

就像当年天剑宗一个小师妹要嫁到宗外,多情剑一脉上去差点把人打死。

那时候他不明白,昆虚子就给他解释,是因为不放心。

想要试一试这个人能不能给小师妹一个安稳生活,所以这个人不能输,不然是无能,但也不能赢得太好看,不然大家脸面挂不住。

但这些东西他也不会告诉花向晚,他沉默着让花向晚上了药,等到处理好伤口,就传来狐眠的消息,说她请大家吃饭,让所有人去一趟。

狐眠定了一个上等酒楼,花向晚和谢长寂过去的时候,就看酒楼已经坐满,两人进来,狐眠招呼着:阿晚,来这边。

花向晚和谢长寂挤进主桌,狐眠吆喝大家一起吃喝,酒过三巡,狐眠站起来,大声道:今天请众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吃饭,其实是有一件事儿,我想个大家说一下。

听着她的话,所有人看过来,狐眠笑了笑,转头看向旁边秦悯生:我,狐眠,打算嫁人了!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哄了起来,狐眠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今天我同大家说一声,按照咱们宫里规矩,我先摆一个定亲宴,再摆喜宴,定亲宴我和悯生看好日子了,下个月,十一月十三,大家通知好宫人,全都回来,好好庆祝一下!好。

萧闻风发话,应声道:大家伙听好了吗?各支把自己门下弟子都叫回来,给咱们狐眠长脸。

谢大师兄。

狐眠听萧闻风发话,赶紧道谢。

萧闻风嗤笑,转头看向花向晚:阿晚,你呢?定什么时候?再说吧,花向晚端着酒,我可还得等我娘出关呢。

也是,琴吟雨笑起来,其他人的婚事随意,阿晚的婚事可是宫主亲自盯着。

那狐眠定亲宴一事,谁来操办?萧闻风看了一眼周边,花向晚立刻举手:我来。

两百年前就是她来办,这次,依旧让她来。

好!狐眠高兴道,阿晚,交给你我放心,师姐敬你一杯。

花向晚点头,举杯和狐眠对饮。

定下订婚宴的事情,合欢宫就忙了起来,定亲这件事不像成婚那样要邀请许多外人,但合欢宫上下人也不少,吃饭喝酒细节都要一一掌管。

上一世花向晚在病中,没有仔细排查,许多事都是让其他人经手,这次她亲自来,从食材选料到瓷器都一一检查。

秦悯生则交给了谢长寂,由谢长寂负责盯着。

等到定亲前七日,谢长寂突然赶回来,告知花向晚:秦悯生要走。

去哪儿?花向晚立刻回头。

说要去断肠村取半年前埋下的酒。

花向晚听到这话,皱起眉头,随后道:你跟着他去。

好。

谢长寂说着,花向晚有些不放心,现在他只是元婴,单独出去始终有些危险。

她想了想将溯光镜取出来,交到谢长寂手中。

溯光镜你带上,如果你遇到危险,可以利用此物逃生。

这个世界是由溯光镜所操控的世界,到迫不得已,你可以开启它离开这里。

说着,她抿紧唇:活着最重要。

我明白。

谢长寂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就听窗外传来两缓三急的敲窗声。

谢长寂转头看过去,花向晚面色平淡,只道:赶紧去吧。

谢长寂迟疑片刻,又看了一眼窗户,终于还是离开。

等谢长寂出门,花向晚才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就看一只黑色乌鸦在边上蹦跶,歪了歪头:你从云莱带回来那个男人呢?我千里迢迢从鸣鸾宫赶过来,可不是为了见你的。

走了。

花向晚转身走进屋子,漫不经心:赶紧去找你的望秀,你来一趟可不容易。

可不是吗。

乌鸦从窗户上跳下来,化作一个妙龄女子,她打量了一下周遭,叹了口气:可惜来晚了,我被又派到边境去了,下次来看我们家望秀,不知道啥时候。

花向晚不说话,给自己倒着茶。

秦云裳坐到她旁边,想了想:那个……沈逸尘的事情……知道就别提了。

花向晚打断她,催促她道:赶紧去见望秀,情郎可比姐妹重要。

瞧你这话说的,秦云裳撑着下巴,日后我和望秀成了亲,天天都可以见,姐妹可就不一样了,你要被拐跑了,我可见一眼少一眼。

放心吧,拐不跑。

花向晚喝着水:咱们日后的日子,长着呢。

好吧,秦云裳直起身,知道你还好,那我就不和你聊了,我时间紧,去见见望秀就得走了。

嗯。

我和望秀说好了,等你娘闭关出来,他就上门提亲,以后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不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鸣鸾宫那鬼地方我真是受够了。

知道了,花向晚低头看着地面,赶紧去吧。

好嘞。

秦云裳从起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花向晚看着她的背影隐于月色,抬起杯子,将杯子里的凉水喝完。

谢长寂在不远处,看着秦云裳离开。

他脑海中闪过他还是谢无霜时,最初和花向晚相见,秦云裳刺杀花向晚的时刻。

他微微皱眉。

但片刻后,他便不愿多想,悄无声息从屋檐跃下,追着秦悯生的踪迹,离开了合欢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