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剑寻千山 > 第63章

第63章

2025-03-22 08:35:44

花向晚说不出话。

她听着他的言语,感觉他缠绵又深入吻着她,忍不住将撑在身后的手捏成拳。

她看着满天诸神,不敢出声。

碧海珠在她颈间摇摇晃晃,提醒着她不可沉沦,却又止不住眼前人带给她的所有愉悦。

谢长寂一把拽开碧海珠,花向晚死死握住。

两人僵持着,谢长寂抬眼看她。

好久后,谢长寂松开手,却是将她翻过身来,不肯看她。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有些分不清时间、地点。

只隐约听见灵北通知她,一切都已经处理好。

她该走,可她走不了,她被他纠缠着,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他才是这世上惑人心智的邪魔,披着圣子外皮,却一步一步蚕食人心。

谢长寂。

她无奈,只能回头看他,面前人垂下眼眸,就看花向晚眼眶微红,沙哑催促:快点。

谢长寂捏着她的腰的手骤然收紧,低头吻了下去。

光影交错,烛灯垂泪,他们似若地宫神像,交织纠缠。

等到最后一刻,两人皆是大汗淋漓,花向晚坐在神坛上和他额头相抵,喘息着提醒他:天快亮了。

我来处理。

谢长寂喘息开口,抬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花向晚身上,吩咐:稍等。

说着,他转身抬手一剑甩出,飞剑沿着整个地宫横扫而过,地宫地面瞬间炸开,随后长剑撞击在地宫神像之上,神像寸寸碎裂。

花向晚仰起头来,看见一座座神像轰塌而下。

谢长寂走回她面前,将她打横抱起,又盖了一件外套在她身上,才道:走吧。

碎石铺天盖地,尘烟滚滚,花向晚靠在他胸口,感觉周边空间扭曲,疲惫合眼。

没一会儿,花向晚感觉周边亮起来,她闻见晨风气息,刚听见灵北一声:少……随即就听见跪地的声音。

她迷惑睁眼,看见灵北领着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谢长寂抱着她从人群中从容而过,花向晚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打扮,饶是她自认脸皮极厚,此刻也尴尬起来。

她不敢看灵北,将脸埋在谢长寂怀里,假装睡着,谢长寂抱着她直接进了屋中,转头吩咐:打……花向晚听他的话,赶紧起身,抬手捂住他的嘴。

谢长寂看着她,片刻后,他领悟了她的意思,拉下她的手,只道:我给你打水。

听着这话,花向晚放心下来,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要好上许多,她尴尬点头,应声道:嗯。

谢长寂起身去了净室,花向晚舒了口气,她看着手上一直亮着的传音玉牌,抬手一划,乱七八糟的传信都响了起来。

她先听了灵北的汇报,灵北将巫蛊宗的处理细细说了一圈,都按照他们之前商议的,所有弟子魂魄拘禁,尸体用化尸水解决干净,同时把合欢宫动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但特意留下了温容之前动手的痕迹。

之后就是秦云裳的消息,她把程望秀送回合欢宫,便立刻离开。

她不能在合欢宫待太长时间。

再之后就是狐眠的消息,她先疗伤睡下,顺便问问花向晚情况如何。

最后……是薛子丹。

阿晚,谢长寂把我是云清许认出来了,他现在去巫蛊宗找你,我先跑了,你好自为之。

听着这话,花向晚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无端端生起了几分火气,也不知道是该去怪薛子丹,还是怪其他谁。

她压着情绪快速把所有人信息都回了一遍,终于听到谢长寂从净室走出来,花向晚知道他是放好水,正想起身,就看谢长寂走到床边,他没说话,竟就把她直接抱了起来。

花向晚动作微僵,随后赶紧道:我自己能走!你不舒服。

谢长寂肯定出声,抱着她走到净室她只穿了一件他的外套,他轻而易举拽下之后,她周身便赤裸,这时脖颈上那颗碧海珠,就显得异常引人注目。

谢长寂目光落在碧海珠上,动作停顿片刻,他才道:沐浴,取了吧。

不必。

花向晚摆手起身,跨进了浴桶。

谢长寂站在旁边,想了想,便也退了衣衫,跨入浴桶中。

花向晚一愣,就看谢长寂仿佛不带任何情绪,平稳道:我帮你。

花向晚说不出话,她看着面前人清俊禁欲的脸,想着晚上的事儿——尤其是在他记忆中看到的事,感觉根本无法将这些和面前人联系起来。

她有许多想问,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她坐在浴桶中由谢长寂清洗着所有,抿唇思索着,终于开口: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在云莱,你逃婚,回来我就感应到了魊灵气息。

那是夺舍‘沈修文’的人伤的我。

所以当时我没有怀疑。

谢长寂说着,花向晚垂眸看着眼前水波,透过清水,她可以清晰看着他的动作。

是什么让你注意?画卷幻境里,你认识秦云裳。

谢长寂提醒她,之后,你又继承了你母亲灵力。

再联想我在谢无霜身体里看到的,便有了猜测。

但你没表现出来。

那只是猜测。

谢长寂从旁边取了香胰子,擦在她身上,而且,不管在不在你身上,我要做的事都是一样,所以我并不在意。

那你还跟来巫蛊宗?花向晚有些听不明白:既然你都不在意了,为什么一定要到巫蛊宗来搞这一出?听到这话,谢长寂没出声,他用香胰子给她搓澡的力气大了些,花向晚不由得催他:你说话啊。

你想赶我走。

谢长寂突然开口,花向晚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这么明白,而对方似乎是知道一切,平淡道:你事事把我排除在外,找薛子丹帮忙都不找我,还想赶我走。

最重要的是——谢长寂抬眼看她:我再三同你说过,要你平平安安,你还是不听劝。

我……我哪里……花向晚有些心虚,谢长寂冷静揭穿她:刺杀是你安排的,就是想让人知道,你昨夜不可能去巫蛊宗。

罪证确凿,花向晚不敢说话。

谢长寂继续道:你受了伤,便要自己独自去巫蛊宗,还特意下药给我,将我排除在外。

你这样让我害怕。

怕……怕什么?花向晚有些结巴,谢长寂看着她,语气微涩:怕你有什么意外。

虽然她事事算好算尽,可他赌不起。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看着面前人,总觉得有些茫然。

如果是一开始重逢,他说这些,她绝对觉得他另有所图,可现下相处时间长了,哪怕说着这些她觉得谢长寂一生都不会说的话,却也有种应当如此的错觉。

毕竟,画卷幻境里,十七岁的谢长寂和后来陪她半年的谢长寂,与面前这个人似乎就没有太大区别。

那……她迟疑着,你不修问心剑了?嗯。

那你——花向晚担忧出声,未来怎么办?留在你身边,保证魊灵不出世,重新修道。

花向晚没说话,她抬眼看着面前认认真真做着这些琐事的青年。

谢长寂,她不明白,这真的是你的选择吗?我的两百年你看过,谢长寂舀水从她周身淋下,你若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那如果,花向晚抿紧唇,她低头,似是有些难堪,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你呢?谢长寂动作一顿。

他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花向晚脖颈碧海珠上,他想问什么,可直觉又不敢开口。

温少清的话烙在他脑海里,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这仿佛是一道诅咒,刻在他的世界。

沈逸尘死了,所以他连计较都显得格外卑劣。

他垂下眼眸,轻声道:我也没办法。

我成为魔主的缘由之一,是想复活逸尘。

她如实开口,谢长寂将水浇到她头发上,故作平静:嗯,我知道。

这样也想留下?花向晚盯着他,谢长寂动作顿住,好久,他抬眼:这轮不到我选。

如果他有的选,他就不会痛苦两百年,不会从破心转道,不会离开死生之界。

但他遇上这个人,他没得选。

花向晚看着面前人,她仰望他仰望了很久,习惯了他站在高处俯览众生,此刻他就在她面前,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她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莫名觉得有些难受,心里像被刀剜了一遍。

你不该喜欢我。

她哑着声。

如果不喜欢她,他或许早就飞升,早就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小世界。

听着她的话,谢长寂没出声,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温柔将她拉到怀中。

她靠在他身上,听他轻声开口:不,我该早点喜欢你。

喜欢你,是我觉得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你嫁能给我,谢长寂嘴角带了几分笑,是上苍给我的恩赐。

我很感激。

花向晚不说话,两人静静相拥,过了好久,谢长寂问她:让我留下吧?你不必借助魊灵的力量,你要什么,我都帮你。

若我想下地狱呢?花向晚靠在他的肩头,看着不远处的架子。

谢长寂听她莫名其妙的话,没有觉得半点不妥,他顺着她的话,只答:我陪你。

一起沉沦地狱,一起挥霍人间。

花向晚听着他的话,闭上眼睛。

过了好久,她终于出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