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似乎是最后一个走入大殿的冥使,坐在大殿最高处的撒旦已经因等待而面有不耐,就连梵轩都为他的终于出现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大殿,看见丁秋柔就跪在大殿的正中央。
她低垂着头,双手在膝上紧紧握拳;虽然长发遮住了她整个的脸蛋,他却可以由那双颤抖的肩感受到她深沉的恐惧。
也难怪她会害怕,毕竟除了他以外,没有人会想到为她解释这一切,而他又因为情绪太过烦躁而疏忽了这一点。
忽然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紧接着就得面对审判,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就被迫跪在那里,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一定极端强烈。
冷漠大步走向梵轩,无视于撒旦责难的眼神,低声问:你跟她解释过吗?解释什么?梵轩也低声问。
解释她即将面对的审判。
冷漠咬牙。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难道看不出她有多害怕吗?梵轩有些莫名其妙。
这还需要解释吗?会面对什么,她自己应该很清楚嘛!还有,昨天一听说她醒了你就跑了去,有什么该解释的,难道你没有跟她说?该死!冷漠喃喃咒骂。
她喝下了失忆水,根本不记得自己就是娜茵。
忽然间要她跪在这么多人面前,上头还坐了个长角的凶恶家伙──长角的凶恶家伙?听起来真像是在说我。
撒旦略带嘲讽的声音传来。
喂!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居然在我的审判会上聊起天来了。
尤其是你,冷漠,你是这次审判的重要人物,又是迟到、又是聊天的,一点自觉都没有。
被撒旦当众这么一说是颇为丢脸的,梵轩红着脸连声道歉,冷漠则维持一贯的傲然态度,没有回答。
撒旦并未因冷漠的无礼而动怒,他对他的黑冥使向来过度宠溺,这一点是冥界所有人都知道的。
此时,四周鸦雀无声,撒旦的目光扫过两侧排成两列的冥使,点点头,开口道:既然冷漠已经到了,现在就开始审判逃犯娜茵。
他一拍桌子,声音变得冷酷而严厉。
跪在殿前的可是娜茵?为何不敢抬起头来看着本王?丁秋柔没有抬头,虽然整个大殿跪着的就只有她,但是她不叫做什么娜茵啊!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天啊!她好害怕。
昨夜未曾合眼,今早一早就被带到这儿跪着,周围净是些怪异的人,她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就要断裂了,为什么没有人好心地告诉她这是在做什么?丁秋柔毫无反应的行为显然触怒了冥王。
他浓眉耸起,指着她,并以更大的声音喊:抬起头来,娜茵,本王在跟你说话。
周遭寂静无声。
虽有长发遮面,丁秋柔依然可以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那么,是真的了?坐在高处那个戴着两只角的奇怪男人是在跟她说话?她双手紧握,以防它们颤抖得更厉害;然后,她深呼吸数次,许久之后,才有勇气缓缓地抬起头。
她没有做错什么,丁秋柔想,也许她应该为自己解释一下。
这样的想法根本无法平息她的恐惧,然而,她还是设法由颤抖的双唇挤出声音。
我──对不起!你们大概是弄错了,我并不是──住口!撒旦拍桌子,并站起来。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你的的确确就是娜茵,接受事实吧!别再试图争辩了。
多么专制啊!要她面对现实别再争辩?开什么玩笑!她怎么能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而接受这可笑的审问!丁秋柔决心再为自己的无辜做一些解释,但有人抢在她之前开口了,那人是冷漠。
等一下。
他说话的对象是冥王撒旦。
显然还没有人跟她解释所有的事,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撒旦蹙眉。
现在吗?冷漠点头,撒旦则摇头反对。
没有必要!审判已经开始了我可没有耐性再等。
总得有人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冷漠道。
何必这么麻烦?我是绝对公正的,没有人会质疑我说的话,我的判决也会令所有人心服。
这个我明白。
那么,审判可以继续了吗?撒旦不悦地间。
不──冷漠的回答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请撒旦王准许我先跟她谈谈,我坚持!撒旦瞅着他看,神情在冷酷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你好大的胆子,冷漠,除了你,冥界上下有谁敢在我面前提坚持两个字?请原谅,撒旦王,她是我带回来的,没有对她说明清楚是我的疏忽。
只是这样?撒旦扬起眉。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乎对她特别关心,难道就因为她曾是妳的未婚妻?冷漠看向撒旦,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
没有这回事。
他淡然否认。
是吗?撒旦微笑着坐下,再一次表现出他对冷漠的纵容。
那好吧!带她离开,我给你们半个小时谈谈,三十分钟后继续进行审判。
是。
冷漠答。
我会非常公正的,冷漠。
撒旦若有所指地看着他说:判决结果绝对不会因为她和你是旧识而有所改变。
★★★稍后,冷漠和丁秋柔在另一室独处,她很明显是既迷惑又恐惧,但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顽固地不肯抬起头来看他。
冷漠明白她的转变导因于他昨夜所说的那一番话,他也很懊恼自己一时忿怒而口不择言,然而,话已说出便无法收回,再说什么地无济于事了。
瞅着她低垂的头看了好半晌,想起他们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冷漠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时间有限,我就简单地说,事情听起来是很荒谬,但绝对是事实,你要试着接受。
他说着,停下来看看她,见她依然是那副样子,冷漠不禁耸起眉,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怒气,继续说下去:你原来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犯了错,不服冥王的判决而私自逃入人界,化身为丁元喜夫妇的独生女。
而我和梵轩是撒旦的冥使,我们的任务是追捕擅离冥界的逃犯,即使你对从前的事已经毫无记忆,基于责任,我们还是得把你带回这里交给撒旦,你了解吗?冷漠等着,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在他面前的丁秋柔像尊雕像般动也不动;不见惊愕和质疑,也没有预期中的崩溃,她那样子就像根本没把他所说的话听进去。
自制逐渐从冷漠身上消失,前一刻他还一字一句地对她解释,下一刻他却只想抓住她的肩,使劲地摇晃她一番。
她究竟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大群人在大殿等着看好戏,而撒旦只给他这么点时间解释。
他是如此努力,希望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她了解,并试着接受事实;她却幼稚地来个不理不睬,要耍大小姐脾气也得看时候啊!他深吸了口气,尽量以温柔的语气问: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结果,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一尊雕像,不动也不回答,冷漠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自然不会打她,只不过真的抓住她的肩,扳过她的身子罢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咬紧牙,朝她低吼。
我费这么大劲想让你明白你此刻的立场,你竟然该死地在──冷漠条地住了口,怒气也在剎那间消失无踪。
眼前这女孩哪里是故作姿态,她根本就是吓坏了。
原本就白晰的脸,此刻只能以面无人色来形容;下唇被牙齿咬出一个个的齿痕,偌大的双眼空洞无神,显然,过多的恐惧已令她的心封闭起来。
该死!他怎么会以为她在耍小姐脾气?谁遇上这种事还能骄纵得起来?他是呆子才没有发觉这一点。
昨天她就说过她很害怕,结果他不理会,先是彻底吻了她,然后再用尖锐的谩骂伤得她片体鳞伤。
她在人界的父亲信任他,所以把她交给他,她也不疑有他就这么跟着他来到这里──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曾试图在他身上寻得一丝安全感,然而他却吝于给予。
天!他怎么能对她如此残酷?冷漠好懊悔,却只能闭上双眼,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你这个傻女孩,害怕的话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还是没有响应。
她在他怀里抖得像风中的一片叶子,但她没有抱他,不像以前那般信任地贴近他,他的话显然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耳际。
别这样!他焦虑地搂紧她。
这……你也会吓坏我的,真的!接着,他又拉开她,以便他们能看着彼此。
呃……听我说好不好?昨天晚上那些话……我不是真心的;我只是气自己……该死的!你快给我醒过来,说话,跟我说句话啊,妳──终于,丁秋柔有了些微的反应,不再瑟缩地颤抖不停,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
你……你还好吧?冷漠皱着眉,触摸她的脸颊。
冷静点,不要怕,我就在这里,怎么样?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她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见他说的话?其实,了秋柔一直都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些事太荒诞诡异了,她知道自己永远地无法相信。
说什么她是个逃犯,而他是追缉她的使者,为那个长角的奇怪家伙卖命,这一切看起来就像出卡通片,不但夸张,而且绝对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然而,捏过自己好些次了,每回都感觉疼,可见她是清醒的,这荒谬的情节也不像是梦境。
因此,她很害怕,恐惧和不安打从她一来到这陌生的地方起就一直跟着她,再加上昨夜他对她的污蔑谩骂,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地方是全然地孤单无助。
丁秋柔好想哭,想逃离这一切回到父母身边;她愈来愈脆弱不堪,但却绝不会向这个人寻求慰藉。
她这辈子第一次想将整个人、整颗心交给一个人,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回报,这已经令她心死,再也不这么傻,再也不了!于是,她推开他转过身去,费尽力气才没有向恐惧屈服,只要想起他昨晚是如何待她,她是宁可昏过去,也不愿躲进他怀中。
见她突然背过身去,冷漠并未觉得安心,因为她依旧是闷不吭声,虽然她的脸上写满脆弱,但显然不打算向他倾吐。
太大的改变了,冷漠想,昨晚她还口口声声要求他的保护呢!怎么了?他的手搭上她的肩。
转过身来跟我说句话,只要告诉我你没事,还有,我知道妳有很多疑惑,问我,我会告诉你冷漠!就在这时候,梵轩闯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撒旦王要我来告诉你,他说时间到了,审判将再次开始。
★★★那三十分钟对冷漠来说,简直是眨眼即过,虽然他说出了大部分的实情,却不能肯定她听进去了没有,就算她听见他说了些什么,恐怕也很难相信那是真的;毕竟,这种事情太超乎想象,而人类的想象力向来是非常薄弱的。
该死!三十分钟能办成什么事?那一丁点的时间根本就不够,还差得远呢!尽管冷漠满心不悦,审判终究还是重新开始了。
冥界之王因为经过三十分钟的等待而显得更加不耐,而绝大多数的冥使则以责难的眼神看他。
这些冷漠都不予理会,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今天的女主角身上。
丁秋柔又跪在大殿正中央,依然是微微颤抖并低头不语。
看见这情形,冷漠又气又急,冥王则挑高了眉毛,一脸的不开心。
你究竟跟她说明过没有?他问冷漠:为什么她还是一副不肯俯首认罪的倔强模样?撒旦忿怒的声音穿过了秋柔的耳中,刺透她的心,令她不由自主握紧双拳。
认罪?认什么罪?她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接受审判?这样的想法,再加上在体内肆虐的恐惧及委屈,一股脑儿全都化为怒气,溃堤而出。
她一声尖叫,吓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并且让大殿一片寂静。
我不认罪,我什么罪也没有。
丁秋柔理直气壮地说着,并挣扎地站起来。
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抓来,要人跪下,随随便便就给人安个罪名──住口,别再说了。
冷漠开口制止她,担心她继续下去,会把撒旦惹怒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可惜他的好意未能发挥作用,他开始怀疑丁秋柔是故意对他视若无睹、故意不理会他的警告,她只是激动地朝着撒旦吼叫。
我知道你们把我当逃犯,但是我不记得我是。
她说,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我只知道自己是很平凡的女孩子,有疼爱我的父母和一只叫诺比的狗朋友,跟他们比起来,你们简直怪异得不像人类。
她停了停,又深呼吸,似在用此方法培养自己的勇气。
你们这么自以为是,一定不会在乎我说些什么,反正我已经被你们骗来这里,想走也不知道该如何离开,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总之,别想我会认罪,我绝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就算你们要杀了我也──冷漠冲过来摀住她的嘴。
够了!他在她耳旁咬着牙,低声道:你真这么想死吗?撒旦可不会留情的,他动根手指头就可以要你永远醒不来,妳知不知道?死就死!丁秋柔扳开他的手。
反正只是躺在那儿什么感觉也没有,怎么样都好过在这里任人侮辱。
你走开!她推开他。
我们一个是犯人,一个是法官。
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自尊,别混在一块儿比较好。
冷漠很讶异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更令他惊愕的是撒旦竟然大笑起来。
果然像是换了个人,从前的娜茵是绝对没有这种胆量的。
丁秋柔不驯地看向撒旦。
娜茵是谁?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做她?不是我们把你当做她,应该说你根本就是娜茵。
撒旦懒懒地说。
我是丁秋柔。
是啊!现在的你叫丁秋柔,但从前的你的确是娜茵。
你胡说!我一直是丁秋柔,从小到现在都是丁秋柔。
撒旦的肩一扬。
我是绝不胡说的,再这么说,我马上将你打入地牢,关一辈子。
撒旦王!冷漠闻言,向前一步。
请别动怒,时间太紧迫了,我不能……我没办法对她解释清楚,并且让她接受这一切……所以,我说不需要为她浪费时间。
撒旦冷酷地道:即使她聪明得饮下『失忆水』以去除在冥界的所有记忆,那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依然是我的逃犯,我必须将她定罪以昭示众人。
冷漠心一沉,他不希望结果是这样,但就算是他,也不该质疑撒旦的决定。
他深吸了口气,说:那么……撒旦王打算如何处置她?他问,接着,再次听见撒旦的笑声。
真是喜怒无常,冷漠想着,忽然感觉那笑声听起来非常不舒服,刺耳得就像是在讥嘲着他。
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撒旦甚至还擦拭过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才开口说话。
你是怎么回事?冷漠,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对逃犯的判决这么感兴趣耶!哈哈!有这么好笑吗?冷漠真想上前抹去撒旦的笑脸。
我只是想知道结果。
结果?撒旦摇头。
审判尚未结束,哪来的结果?恐怕你得耐心再等一会儿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丁秋柔,对过去的事一点记忆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审判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冷漠问。
不经审问就定人的罪,冥界之王怎么能做这种事?撒旦挥挥手。
不行!我既要定罪就一定要让犯人心服口服,审判绝不能半途而废。
她永远不会心服的。
你说什么?听冷漠这么说,撒旦不悦地扬起眉。
我说她永远不会心服的。
冷漠无视于撒旦的怒气,回答道:娜茵有罪,丁秋柔却没有,除非她承认自己就是娜茵,否则记忆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可没办法使它恢复。
撒旦说。
这个我知道,即使真能恢复,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冷漠看着撒旦。
请直接说出你的判决吧!再继续这无意义的审判也不会有结果的。
撒旦蹙眉点头。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那好吧!就别浪费时间了。
他拍手召来侍卫。
把她关入地牢,终生不得释放。
冷漠听了一楞,接着,出声喝止上前欲抓丁秋柔的侍卫。
等一等他对他们说,然后,一口气冲到撒旦面前。
你不能把她关进牢里,她身子弱,会受不了的。
不关地牢?撒旦瞪着冷漠。
那好,即刻将她打入人界,要做猫、狗,或者是鸡、鸭、鱼,随她挑。
不行!冷漠焦急地喊:请你不要这么做,不要!撒旦拍击桌子,站了起来。
不行?不要?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判决还得经过你的同意!我是宠信你,黑冥使,但这不表示你就可以再三左右我的决定。
冷漠低头。
我不敢,也绝没有忤逆的意思,只是希望冥王能再作考虑,不要妄下判决。
对于逃犯,我向来给予相同的惩罚,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我的大公无私存有意见。
撒日一坐回椅子上。
你对娜茵没有感情,这点我很清楚,我还记得当年你是多么冷淡地旁观婚约解除。
但是这个女孩子呢?你对她也一样吗!还是你明明在意她、关心她,却受限于她『曾经』是娜茵而无法坦然表达?撒旦这番话令丁秋柔瞪大了眼睛,冷漠也几乎要咒骂出声。
提起那么久以前的事做什么?他们该讨论的是如何定这女人的罪。
冷漠想着,不觉一惊,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他知道不管撒旦做何判决都会得到他的反对,他无法坐视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冥界之王也不行!喂!问完话却没有得到回答了,冥王不耐烦了。
别傻傻地站在那里,冷漠,既然你对我的判决这么不满,那我再纵容你一回,让你来定她的罪如何?我?冷漠很讶异。
撒旦不在乎地点头。
是啊!你来判决,不过不能偏私,得让其它人服气才行。
你试试就会知道这有多难了。
是很难,冷漠想着,他唯一会做的就是什么罪也不定,判她无罪,还她自由,但那根本就行不通,不是吗?不过只是一个绝对无法令人心服的判决而已。
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静候他开口,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真正关心的也许只有梵轩一个人。
然后,他的目光对上了了秋柔的,两个人就这么瞅着彼此看,仿佛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出答案,找出两个人可以共同拥有的未来。
寂静持续了许久,直到撒旦不耐地敲起桌子,冷漠才移开专注的目光,转过身去。
她已不是娜茵,因此我判她无罪,即刻送返人界。
冷漠大声宣判。
他话声方歇,两旁已嘘声四起,其中以绿冥使方序最为热切。
面对这样的情况,冷漠不慌不忙地举起右手示意众人安静。
由众冥使的反应看来,我的判决似乎有欠公正。
他看着撒旦,稍稍扯高了嘴角。
这样的话,就请撒旦撤去我『黑冥使』之职,将我贬人人界以平息在场各位的不满。
尾声:丁家大宅前院。
丁秋柔拿着本书坐在树下,大狗诺比在她脚边打呼,而正缓缓朝她走来的则是冷漠。
怎么了?来到她身边的冷漠低声问:真的在看书吗?还是拿著书作白日梦?丁秋柔抬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我也觉得像是在作梦,好长好难懂的一个梦,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相信。
冷漠闻言,皱起眉。
还在想过去的事?我不是说过──算了吗?你再怎么想也没用的,它们已经不在你的记忆里了。
你说的倒简单,我可忘不了曾经被人称做荡妇啊!她说着,撇过头不去看他。
冷漠心急了,虽知道她总爱拿这件事逗他,还是免不了感觉懊悔。
他在她旁边坐下,取走她手上的书,然后一把将她抱至自己腿上。
对不起!他拥紧她,喃喃道:要我道歉几次我都肯,但是你不可以再为这件事生我的气,你当时的样子吓坏我了。
他记起在冥界时,她不动也不说话的模样。
丁秋柔笑着亲吻他的唇,然后紧紧抱住它的颈子。
当时我气死了,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
不过,我已经原谅你了,因为你让我回到爱我的父母身边,还放弃一切追着我来,虽然你不说,但是我知道你爱我,爱得惨兮兮的。
冷漠微微红了脸,低下头深深地物她。
两个人沉溺在款款柔情中,许久之后才又回归现实。
待呼吸恢复正常,了秋柔玩弄着他的领子,问:你不后悔吗?做人类很无趣的,既不会法术也没有权势,而且只能活个几十年。
如果每一天都能和你在一起,几十年已经很足够了。
他微笑道。
丁秋柔感动得红了眼眶,轻捶他的胸,然后躲进他怀里。
你的冷漠哪里去了?忽然学会了说好听话。
我的冷漠是给别人看的,不应该用在你身上,这一点我可是受过教训,辛苦学来的。
他在她鼻尖上轻吻,她则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冷漠过了片刻她又开口,话里带着些许迟疑。
我真的就是娜茵吗?她背着你和别人胡来,我──冷漠摀住她的嘴。
忘了娜茵吧!对我而言,你只是丁秋柔。
她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几乎要醉在他充满柔情的眼眸中,于是赶忙哈哈一笑。
撒旦其实挺好的,不是吗?我一直以为他是凶狠的恶魔呢!她说。
结果,我们都上了它的当,连你都不知道他早就有失去你的心理准备。
难怪他一直提什么直觉、第六感的,还让梵轩跟着我到人界出任务,以便日后能接替我的职位。
冷漠说着也笑了。
说到梵轩,撒旦一定很郁闷,显然他的直觉没有告诉他梵轩会恨我们一起到人界来。
他是为了芊芹嘛!爱情的事,是谁也料不准的。
听说芊芹气梵轩无故失踪了几天,一见面就给他来个过肩摔,摔得梵轩真想立刻再逃回冥界。
他来找你哭诉了?丁秋柔笑着问。
是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冷漠故意夸张地说。
真好,我看我也求芊芹教我几招,能摔得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一定很有意思!丁秋柔说着,指向铁栏杆外,诺比也站起来舆奋地向门口跑去。
你瞧,才说着呢,人就来了,那不是芊芹和梵轩吗?冷漠趁着好友尚未走近,给了她一个热吻。
用这个封住你的嘴,千万别提要她教你柔道的事。
他说完,走过去替梵轩他们开门,她则坐在原地笑得好开心。
她是丁秋柔啊!真是太好了,不是吗?后记:又和大家在小说里见面了,我实在很开心,你们呢?希望你们也一样高兴,否则可就辜负了我边揉着酸疼的脖子边给你们写后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过年前后我特别懒散,喜欢和朋友腻在一起而不想坐在计算机桌前品尝孤独,再加上重感冒一场,于是这个故事就拖了这么人才完成。
唉!别再骂我了!我已因写作速度缓慢而遭亲朋好友唾弃──真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又不是项姊,催稿倒催得比她勤快;你们多少该同情同情我,我也很想一本接着一本写啊!但这样很容易老的,我怕怕!这一年,我想我会写雷豹的故事,另外,许多人都想知道聂平和楚梦月会如何发展,这个我也会尽量安排,一定把他们凑成一对,但确切时间不明,你们要耐心等!最要感谢的还是来信支持我的读者︵没有来信,但在精神上支持我的,当然也一样感激︶,你们的每一封信都转到了我手中,我也抱着愉悦慎重的心情一一看过了。
虽然是尽量回信给你们,但总是无法做到尽善尽美,这点请你们原谅;至于无法给你们电话、住址和签名相片,这些我会多写几本书做为补偿。
在前一阵子收到的信里,我发觉有两个人猜出了我的谜题。
她们知道风允文就是亚历山大.雷文,但我却不知遣该如何把小小的奖品寄给她们,因为一封信没写名字,另一封没有住址,可惜啊!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会举办猜谜会的机会可不多呢!聊到这儿,我好想睡觉,但是,似乎还有很多该说的话没有告诉你们,包括回答一些信里共同的问题;不过这也不急啦!反正你们问的都是些身高、体重、血型,和喜欢什么颜色等等的,就等我瘦一点的时候,再告诉你们吧!下回我会找个不这么困的时候写后记,OK?陈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