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3-29 06:54:53

文若莲拨了叶秋的电话号码,才响了两声就听见叶秋的声音传来。

秋子!是我。

若莲?叶秋喊着:我正想找你聊聊呢!龙威的父母真是—对宝,我先前的疑虑完全是多余的。

我说龙威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就是不信。

是他的家人太可爱了,再大的缺点到了他们眼中全成了优点。

谢谢你!若莲!我真庆幸自己没有临阵脱逃。

既然一切这么圆满——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呢?若莲微笑问道。

叶秋叹了口气。

说到喝喜酒我才想起一件事,龙威都快为此气疯了。

怎么了?记得我到台南去的主要目的吧?不是去见他父母吗?文若莲说。

那是顺便,主要是去参加他小妹的婚礼。

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吗?婚礼上竟然冒出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哭着说新郎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天!怎么会有这种事?龙威差点当场宰了那个新郎倌——真不是个东西!新娘呢?她一定伤心透了,自己大喜的日子竟出这种状况——龙雁啊?我也觉得她应该是很伤心的,但我说过龙家的人都很不简单,她竟然还向那个女人鞠躬道谢,感激她说出了实情,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给了那个哑然无语的新郎—巴掌,从容地转身走进屋去。

那——怎么办?文若莲问。

能怎么办?婚没结成,如今龙雁还是单身女子一个。

叶秋停了停又说:你不认识龙雁,否则一定会为她抱不平的。

我是觉得很遗憾啊!可以想见她一定是个好女孩。

唉!不提这事了,想起来就生气。

叶秋说:我过去看南南吧!顺便把衣服还给你。

衣服不急,倒是我有事麻烦你;本来想在电话里说的,既然你要来,那就见面再说了。

好!我十分钟后到。

叶秋笑得贼兮兮的。

哟!一向内向害羞的文若莲开窍了哦!居然打算安排一个浪漫的双人晚餐来掳获丈夫的心。

秋子!文若莲羞怯地瞪她。

你在胡说什么啦!我只是希望跟他好好谈一谈。

书上说有沟通就有转机嘛!我这么认真想改善跟曲南星之间的关系,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取笑我。

我哪里不帮你?不是答应替你照顾南南了吗?别说是到十点,明天一早来抱回去我更高兴。

她又诡异地笑了笑。

佣人呢?不会来扫兴吧!电话也该拿起来以免半途有人打扰,最好是再开小灯,放点轻音乐,记得在颈部,还有胸前洒点香水——喂!我们只是吃个饭,说说话,怎么你——哎呀!总之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你就是太正经了点。

叶秋说:说话是有助于沟通,但最有效的还是行动嘛!你该表现你妩媚的一面,使尽浑身解数让曲南星的眼光再也离不开你,然后——什么?拜托!然后就上床啊!你再拿出最精湛的技巧——秋子!你真像写黄色小说的。

文若莲几乎尖叫着打断她的话。

看著文若莲红得像晒足了三天太阳的脸,叶秋无奈地耸耸肩。

我还有最高指南没说呢!不过看来你是听下下去了,我还是抱着南南走,其余的你自己搞定吧!千万别局限在谈话!我真的很愿意照顾南南直到天明,懂吗?她笑笑,但笑容看起来仍然很贼。

你——你要我诱惑他?文若莲低语:你不知道他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吗?我再怎么费尽心思也是没用的。

不可能,我相信龙威的说法,曲南星对你绝不可能毫无感觉。

试一试,若莲!不要总是这么被动嘛!叶秋看看钟说:他快回来了,我还是抱着南南离开免得尴尬。

你自己喝点酒,放松一下,这样会对自己多点信心。

文若莲勉强笑笑。

谢了,秋子!小意思!乙叶秋抱起南南,哄着:来!小南南!跟干妈回去,好让你爸妈享受—个安静又有情调的夜晚。

叶秋离开后,文若莲真的拿出橱柜里的洋酒倒了一小杯来喝。

苦涩的金黄色液体滑下喉咙,只觉得一股暖流随著血液流窜全身,脸孔微微发热,所有的紧张似乎都由毛细孔发散掉了。

说来好笑,她原本只有一点点不安的,吃个饭说说话嘛!怕什么!刚才让秋子这么一搅和,一点点不安顿时膨胀了千百倍,搞得她几乎想干脆喊停,就这么结束这尚未开始的夜晚。

没有南南,没有佣人,她退缩时也没人帮得了她——天!她竟真的考虑起秋子的提议了。

其实,她早已是曲南星的人了,如果做爱真能解决问题,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就怕是自己表了情却让人视为放荡,一颗心赤裸裸地摊开来人家还不屑一顾,那叫她如何自处,情何以堪?爱上他真是她一生的错吗?文若莲不愿这么想。

毕竟,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她到现在还深深怀念的,所以今天她才会精心安排这么个夜晚,希望藉着谈话、沟通给他们的婚姻一个出路。

可是——行得通吗?他会不会甚至不肯跟她谈?想到这儿,文若莲渴望再喝一杯酒以增加她的勇气,又怕自己不胜酒力,到时候胡言乱语可就坏事了。

看看时间,是他每天回来吃饭的时候了,文若莲慌忙收拾着酒瓶酒杯,想像他随时都会推门而入。

终于,门外有了轻微的声响。

她关上酒柜的门,深吸了口气静静地等待着。

怎么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曲南星一进门就看见她,皱着眉问。

我——我在等你。

文若莲压住跳动得飞快的胸口。

等我?站在这儿等?曲南星两道眉扬得更高。

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南南呢?怎么没看见人?为了安抚他,也为了纾解自己的紧张,文若莲挤出微笑道:先吃饭好吗?我边吃边回答你的问题——我问你孩子呢?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曲南星提高了音量。

文若莲咬咬唇。

我会告诉你的,干什么这么大声?我现在就要知道。

南南呢?哪里去了?他——我让秋子替我照顾几个小时——她低声道。

为什么?你累了有佣人带啊!佣人也不在,我答应放她两天假。

你放她假,又不想照顾小孩,你——我真不知道——够了!文若莲喊著:我说过会解释,可是你根本没给我机会;一回来就拿我当犯人审,好像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难道我会卖了孩子?曲南星讶异地看着她,而文若莲也许是气疯了,也许是刚刚喝的那杯酒作祟,竟一发不可收拾地说出所有的委屈。

我遣走佣人,要秋子替我带小孩,只不过是希望留点时间跟你谈一谈,就这样也招来你—顿吼,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想挽救这濒於破碎的婚姻,你却—点也不在乎?你喝了酒吗?怎么忽然——也许只有喝醉了我才有勇气这么对你说话!你也可以说啊!说出我究竟哪里惹你讨厌,哪里不顺你心,让你镇日都在外头,家里一刻也不屑多待。

曲南星楞楞地看她。

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了你?文若莲伤心地摇头。

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等待你,哪怕是你几个月不回来我都不会说一句话。

既然如此,你今天这样又算什么?文若莲沈默了半晌,说:我想知道这个家是不是就这么下去。

我在家里带小孩,你在外头忙你的,我们两个没有交集,南南也不会有弟弟妹妹,这样的生活——你要的就是这样吗?曲南星冷笑。

听起来——你像在抱怨性生活不足。

文若莲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说: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不是吗?那何必安排两个人的晚餐?又为什么提起南南的弟弟妹妹?我只是说明事实。

如果你要的是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要结婚?孩子——你忘了我要南南?我曾答应让他跟着你。

文若莲说。

我们也同意要给孩子正常的生活环境。

你认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正常吗?孩子还小,但他总会长大,我们不能永远这么过日子。

曲南星不耐地甩头。

老天!你到底想怎么样?说重点好不好?文若莲苦笑了笑。

我太奢求了吗?你对我——当真只剩下恨了?说这些做什么?我想听的是重点。

重点?重点是我有心你无意。

我好想好想挽救这濒临破裂的婚姻;你却没有配合的意愿。

文若莲深深凝视他。

实在无法想像我们之间曾经默契那么好,没有约束,没有承诺;你对我虽然看似淡漠却始终不乏关心。

就是那种不善表达的温柔让我不顾一切生下孩子。

现在,是时间无情还是人太善变,不管我如何努力,却只能从你身上感觉到疏离与憎恶,再没有任何爱意了。

告诉我好不好?说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让你开心,我会照做的,为了改善我们目前僵持的关系,我一定会很努力去做到。

……求求你说说话,不要这么不耐烦——我没有不耐烦。

曲南星说话了,他的态度的确称不上有耐心。

可是——你就这么板着脸什么也不说——文若莲似又回到她娇弱的本来面目。

曲南星叹口气,抓抓头发。

你要我说什么?我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又有哪里需要改变。

文若莲不可置信地看他。

你——你是当真的吗?竟说这样的生活很好,不需要任何改变!我——眼泪不晓得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溢出她的眼眶,曲南星见了双眉一紧。

你这是干什么?说完抽了张面纸递给她。

文若莲用力推开了他的手。

哭也不行吗?你伤我这么深还不许我哭?她啜泣。

哭有什么用?只会让我更心烦而已。

这话有部份是事实。

文若莲很少在他面前哭,每回哭也只是吸吸鼻子掉眼泪,却总能让他心乱如麻,手足无措,最后在不舍和心软的情绪下妥协。

有话就说,别哭了好不好?曲南星又一次请求,并试着让声音显得柔和点。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你存心让我难过。

她的眼泪扑簌不断。

曲南星闭上眼睛。

我最怕你哭,又怎么会存心让你难过?怎么不会?反正你恨死我了。

我不恨你。

不!文若莲喊著:你恨我,因为我瞒着你生下孩子,还带他躲着你,你要报复,所以先跟我结婚,把我搁在家里,用这种刻意的忽略和不理不睬的态度来折磨我——冷静点——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文若莲含泪的笑看起来分外凄凉。

这辈子就爱你一个人了,奈何你怎么也无法爱我。

好不容易结了婚,却发现连以前维系着两人关系的那一点点肉体吸引力都不复可见。

你不再想要我了对不对?你甚至受不了天天看见我——不是这样。

曲南星不耐地说。

我不在意我们是不是能每天见面,文若莲急切切道:只要你试着把我当——当一个朋友,跟我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就够了。

就算你一个星期只回家一天,就算你对我无法产生任何欲望——我说过不是这样————都没关系,只要别躲着我,别把我当陌生人,我会像以前—样在家里等你,什么也不会多问,什么也不会——你说够了没有?曲南星咬着牙,并大步跨向前抓住她的肩用力摇晃。

曲南星吼着:女人!我说过我不想要你吗?你又知道些什么?我在办公室里怎么跟欲望搏斗你知道吗?这种天气冲冷水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为什么不睡大床要睡办公室的沙发?我不要你干嘛还跟自己过不去?你——你根本——他仿佛再也说不下去了,心里的话被逼出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她真该死!又哭又笑地要得他理智尽失,把自己的弱点整个暴露出来。

无法完全消除对她的欲念已经够叫他懊恼的了,今天被她这么一搞岂不是败得更为彻底?这全是她的错,该她一个人偿还。

积压多日的渴望和此时的愤怒不可遏止地爆发了,文若莲那张布满泪水的脸及满是震惊的双眼也阻止不了他饥渴的欲念。

他的唇猛地覆上她的,恣意地在她微微颤抖的双唇上摩擦、吸吮,尽情发泄累积数日的挫折感。

文若莲原本因他的粗暴而退缩,但想起他刚才的—番话又忍不住深情相迎;如果可能,她愿意用一切换取他说一句依然渴望她的话。

曲南星对她的反应先是感觉讶异,继而低吟一声改以较轻柔的动作亲吻她。

他们像鱼儿渴求水,绿树寻求阳光般地需索着对方,搜寻著几乎遗忘的美妙感受,直到喘息不已才离开彼此的唇。

文若莲流泪抱住他。

我爱你,无法形容地爱你,虽然你只是在肉体上需要我,但已经让我觉得好满足。

别再躲我了好不奸?我本来就属于你,你要我就来找我,别丢下我—个人——曲南星突然低头吻上她的唇,打断她的话,在一声轻叹之后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看著裸着—大片背趴睡在大床上的曲南星,文若莲感觉脸上—阵臊热,连忙定了定神不敢再想昨夜那缠绵悱恻的—幕幕。

把早点摆放在桌上,她坐在床缘轻推那宽阔结实的肩说:起来吃早餐了,上班时间快到了啊!她柔声说。

曲南星翻身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著文若莲良久,似乎很难相信她真的就在眼前。

几点了?他终于开口问。

八点多。

她被他看得心慌,脸也不自觉红了。

太晚了是不是?我该先叫醒你再做早餐的,只是——我想你昨天那么累——天!她说到哪里去了?看见曲南星那带笑的眼神,文若莲羞得简直想当场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她强自镇定地轻咳了咳。

我替你煎了肉片还有蛋,牛奶也泡好了,你快起来梳洗一下——哎呀!你干什么——文若莲一声惊呼,原来是曲南星将她拉倒在床上。

别再闹了,上班会迟到的。

她边挡着他伸过来的双手边娇嗔道。

曲南星亲吻她纤细的颈子。

公司是我的,几点上班也由我决定。

别这样,我得去接南南回来,已经麻烦秋子一个晚上了,她也得上班啊!文若莲犹在挣扎。

我也准叶秋一天假,可以了吧?大白天的——她娇羞地躲着他的手。

你说想要就告诉你的,我要你,现在就要。

文若莲再也无话可说,任他将她带人心醉神迷的情欲高峰。

如果文若莲指望那一夜能完全消弭她和曲南星之间的僵持局面,那可就真要失望了。

肉体的亲近是拉近了他们两个,但离文若莲的期望却还有那么大的—段距离,这实在是她所想像不到的。

曲南星不再夜宿他处,除非公事忙碌,否则都在固定时间回家吃饭、陪孩子、并找—些话题跟她聊,他果然做到她所要求的。

文若莲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喜悦,不是她贪求无厌,而是曲南星对她抱持的保留态度并没有随着他们的新关系而改变。

几乎每一个夜晚他们都抛开一切沉溺在肉欲之中;可是天一亮,人一醒来,他就面无表情,待她有如陌生人般疏离。

本以为踏出了新的一步,文若莲发现自己不过是又走进另一个死胡同。

该说的早已说完,该做的也全做了,究竟是哪里不对,为什么情况还是这样?太大!南南醒了,你要不要抱抱他?佣人在楼上喊着。

文若莲撇开思绪,笑道:好!我就来。

一起身,不知为什么竟觉一阵晕眩,还有点反胃,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并不陌生,跟怀南南的时候一模一样。

文若莲既兴奋又紧张,她很希望南南真要有弟弟妹妹了,又担心只是空欢喜一场。

啊!去—趟医院就清楚了嘛!慌什么呢?决定之后她一刻也无法再等,正想回楼上换套衣服上医院,电话铃响了。

她一边告诉自己别表现得太明显一边拿起话筒:喂!曲公馆。

是我。

曲南星的声音传来。

啊——打电话回来有事吗?不能说,文若莲警告自己,没确定之前—句话也不能透露。

让佣人多准备一些菜,晚上龙威和秋子要到我们家吃饭,说有事情宣布。

真的?—定是他们结婚的事。

她很开心,并决定待会就去医院,说不定她也有件喜事可以说出来跟他们分享。

我会准备好的,还会买瓶香槟备用。

她笑著说。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百分之一百二十是我猜的那件事。

让佣人去忙,你别太累。

我知道。

她甜蜜地笑。

文若莲刚跑进浴室干呕了一场,弄得胃难过极了,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毕竟怀孕的喜悦足以支持她撑过所有的不适。

感谢老天给了她第二个孩子,如果南南不能完全消除他们夫妻两人间的隔阂,她相信肚子里这个一定可以做到。

看看时间他们应该就要到了,她抱著南南到厨房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就在一切差不多都妥当了,前头也传来叶秋呼唤干儿子的声音。

文若莲抱着儿子迎向他们。

回来了!她笑着。

打扰了。

龙威点头致意。

一把接过南南的叶秋说:哎呀!又不是不熟,这么客套干什么?——你说是不是啊,总裁?曲南星淡然一笑,转头对文若莲说:晚餐都好了吗?差不多了。

她答。

那就先吃饭吧!有什么天大的事也得等吃过饭再说。

于是一群人移驾餐厅,边吃,佣人还边上菜。

龙威和叶秋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曲南星也比平日多吃了些;倒是文若莲口味改变,平常爱吃的东西,这会儿看了只觉得恶心,所以随便吃了几口就搁下碗逗弄起坐在学步车里的南南。

不舒服吗?怎么吃这么少?曲南星皱着眉问。

文若莲微笑搪塞道:可能刚才暍了牛奶,不觉得饿。

你吃这么少—会儿又饿了。

饿了再吃啊!晚餐结束,四个人到客厅吃水果,龙威和叶秋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是龙威清了清喉咙说出他们即将结婚的消息。

曲南星和文若莲自然是诚心恭喜他们,文若莲并问起龙威他妹妹的事:我听秋子提过龙雁的事。

她现在还好吧?说要出去散散心。

龙威说:她还算坚强,应该没事。

时间终会治疗一切的。

但愿如此。

龙威笑笑,道:谢谢你这么关心她,有机会希望能介绍你们认识。

文若莲正想找个适当的时机说出怀孕的事,南南却开始吵闹起来,她只好抱起儿子。

他想睡了,我上去哄哄他。

让佣人陪他吧!曲南星说。

不行!他这个时候最难缠了,非得我才哄得住。

你们坐一会儿,我哄他睡了马上下来。

不许走哦!我还有话要说。

她笑著抱南南上楼去。

曲南星和龙威、叶秋三人在客厅里天南地北地聊着,多半是叶秋在说,两个大男人在听,久了叶秋也觉得无聊。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打若莲一上楼就没听你们说句话,闷死人了。

她抱怨。

我们在听你说啊!挺有趣的。

龙威捧场地说,曲南星也微笑附和着。

叶秋瞪了龙威一眼。

我看还是把蜜月旅行取消吧!跟你这种人去玩准憋死我了。

她说著说著忽然看向曲南星。

总裁!不如你也带著若莲跟我们一块儿去,人多热闹嘛!看著龙威在一旁点头,曲南星笑道:第一次听说蜜月旅行人越多越好。

哎呀!叶秋叫道:人多有什么关系?再说若莲跟你结婚时没有渡蜜月,你和她应该补渡才对。

一起去嘛!欧洲吔!很棒的!曲南星扯动嘴角摇摇头。

不一样啊!你们是热恋结婚,自然该去渡个甜甜蜜蜜的假,我们——他对他们耸耸肩道:我们不过是为了孩子去办个结婚手续。

渡蜜月有意义吗?正走下楼来打算宣布喜讯的文若莲恰好听见了曲南星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刹那间,世界仿佛在她脚边粉碎了。

不过是为了孩子去办个手续?他们的婚姻在他眼里居然仍是如此不值,任凭她怎么费心,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他始终当自己是被逼的,而她是那个用孩子绑住他的狡诈女人。

她觉得自己正—寸寸地死去,用尽所有的情与爱对待—个男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真叫她肝肠寸断,心灰意冷。

不需要再等了吧?结果已经这么明显,再留恋何用?就当是她文若莲在人生道路中的一次惨痛失败。

只是——跌得这么深,这么疼,她害怕自己永远站不起来了。

苦涩—笑,她朝楼下说着:曲南星!我们离婚吧!既然我们的婚姻在你眼里如此不值,要你放弃它应不会如我这般泪如雨下,心似刀割吧?楼下三个人都起身惊愕地抬头看她,叶秋还皱着眉往前一步。

若莲!你是怎么了?忽然说这种话——曲南星明白她一定是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但——该死的!他那么说并没有特别的意思,不过想婉拒他们的邀约罢了。

若莲!——他试图解释,却被文若莲摇头阻止。

不需要再说什么,我已经死心了。

你唯一想要的是南南,我把他留给你,另外——文若莲低头看著自己的腹部,并用手轻轻碰触。

我不会再瞒着你生下另—个孩子;但不管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他是我的,我允许你随时来看他。

若莲!叶秋惊叫:你——又有了?什么时候的事?曲南星自然也很惊讶,神情中有掩抑不住的兴奋。

最安静的该算是龙威了,他看着眼前这一切,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

文若莲想想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舍不得儿子,舍不得他,还是到了她该离去的时候。

这一次,没有秋子在身边,也许还得面对父母更心痛的眼神,她和肚子里的小孩又要撑过一段艰苦的日子。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凄苦地—笑,她转身走回楼上,她的东西本来就下乡,要收拾也是—下子的事。

曲南星随后进了他们的房间,看见文若莲正打开衣橱拿出她的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他皱着眉头问。

文若莲回头看他—眼,继续由衣橱里取出衣物。

我要离开了,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为什么?如果是为了我对龙威他们说的话,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不经意中说出来的往往才是真心话。

曲南星走过去关上衣橱。

不要胡闹了好不好?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比平常。

胡闹?他以为她真有心情跟他闹着玩吗?衣橱的门让他挡住了,文若莲于是把已经拿出来的衣物装进皮箱里,并提起皮箱。

请你好好照顾南南。

说完她往外走去。

曲南星仿佛直到此刻才明白她是认真的,楞了楞赶紧追出去。

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他在楼梯口追上她并拉住她问。

龙威和叶秋站在楼梯下,叶秋一脸担忧的神情。

怎么了?若莲!有话好好说嘛!别这么冲动。

我只是死心了,跟冲动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说着试图甩开曲南星的手。

让我走吧!我留下对你无关痛痒,对我却是一种折磨;我不愿每—秒都记起自己是如何爱著一个永远无法爱我的人。

你听我说,事情——曲南星想说什么,—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抚她。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想听,只想离开这里。

龙威在楼下开口:她现在是什么也听不下,不如让她在秋子那儿过一夜——不行!曲南星毫不犹疑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现在不说清楚她不会再给我机会了,说不定我又得花另一个一年多来找她。

不行!她只能待在这里,哪儿也下能去。

就这样,他们两人在楼上拉拉扯扯,叶秋在楼下焦虑地呆楞着,龙威则专注地看他们俩,越看两道眉皱得越紧。

文若莲在拉扯间已经渐渐靠近楼梯;而她是个孕妇,实在不该这么胡乱使劲———忽然龙威神情一紧,两三步跨上楼梯,口中喊着:别再拉她了,小心她的脚——话没说完已来不及了,文若莲脚一滑,手脱开了皮箱,整个人在一声惨叫中跌下了楼梯,穿著象牙白洋装的身子在一阶阶的阶梯上翻转,宛若一朵清雅的白莲。

幸而龙威早有了动作,即时阻止文若莲的身躯再往下趺。

曾处理过多起意外事件的他回头命令尖叫不已的叶秋打电话叫救护车,并朝楞在原地脸色惨白的曲南星喊道:你还楞在那儿干什么?她昏过去了——天啊!她——她在流血。

曲南星冲下来担忧地问:流血?她撞伤哪儿了?她的额头,还有——龙威看向沿著文若莲双腿流下的血丝。

孩子也许有危险——她呢?她要不要紧?曲南星六神无主地拉著龙威直问。

我不是医生,怎么断定?龙威冷冷地看他一眼。

我以为你只关心孩子呢!此刻用干言万语也无法形容曲南星的心情。

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由于他那可笑的自尊心,让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流着血躺在这里;看着眼前这张纤细苍白的脸,他觉得自己死一千次都还不足以报偿她的深情。

他想弥补,他真的好想好想,只是——老天会给他这个机会吗?让他进来吧!我不相信你真忍心让他就这么一直守在门外。

叶秋对躺在病床上的文若莲说。

文若莲叹气。

让他进来干什么!我们之间就要结束了,再见面也无话好说。

你叫他回去吧!就说我已经没事了。

你是不是怪他?若莲!文若莲摇头苦笑。

爱情这种事能怪谁?还不都是自己的选择!孩子能保住我已经觉得感激不尽。

多亏了龙威,他是我跟孩子的救命恩人。

叶秋削苹果的手停住,抬头看着文若莲。

你真的感激他?当然,没有他也许孩子已经没了。

文若莲抚着肚子。

我已经决定了,下管孩子是男是女都要以龙威的名字命名。

也许——他会希望你以另一个方式谢谢他。

哦?文若莲不解,扬起眉等叶秋做进一步解释。

叶秋放下手中的刀子跟水果,急切地烦身向前。

我——我毕竟就要当他的老婆了,他的心思我大概总能猜透个七八分——那么——龙太大!你认为你老公会向我要求什么?文若莲调侃地问她。

叶秋咳了咳,低低地说:龙威会希望你见见他的。

她看向紧闭的门。

文若莲突然敛去笑容。

秋子!——给他一个机会嘛!他一个晚上没睡,就这么守在门外,等着你答应见他,连我看了都觉得不忍,难道你想了不心疼?文若莲在犹豫,叶秋继续说服她:他很后悔,真的,我看得出来。

你毕竟是爱他,—定舍不得他这么折磨自己,对不对?见见他,若莲!不一定会改变什么,只是听他说说对你的歉意。

他并不欠我什么。

其实她想听的并不是一句句的抱歉、对不起。

那就让他进来,好让我相信你真的不恨他了。

秋子!——若莲!你一向心软,难道对自己深爱的人反倒硬起心来不理不睬?文若莲闭上湿润的双眼。

别说了,我答应见他。

你去叫他进来吧!——不过你告诉他,我希望他在见过我之后尽快着手办理我们的离婚事宜。

我不答应跟你离婚。

这是曲南星进入病房后对文若莲说的第一句话。

他疲倦,眉头深锁,文若莲见了十分心疼,关怀之词几乎脱口而出,这才想起自己已决心结束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对他即便有再多的感情也不该再表露出来。

为什么不离婚?难道又因为我肚子里第二个孩子?她别过头去不看他。

很遗憾我已经无法再过那样的生活,那种勉强、虚伪的感情让我快要窒息了。

不是为了孩子,是——曲南星叹气地说:是我衷心的期盼,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我对你来说不是这么重要。

文若莲淡然道。

你对我来说一直是重要的,只是我不肯向自己承认。

沉默了几秒,文若莲说:你不需要对我深怀歉疚,我不过受点皮肉之伤,孩子也没事——你认为我是因为愧疚感才这么说的?我——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曲南星颓然地转过身,立刻又转过来。

不!我是该觉得愧疚,辜负你一片深情不说,还害你受伤——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文若莲忙说。

曲南星凝视她。

你为什么能对我这般宽容?我的自傲,我的绝情,我对你说过那么多可恶的话,做过那么多卑劣的事,你却总是不待我开口要求就先原谅了我。

他停了停,又说: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求——没有用的,文若莲打断他的话: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要要求我,请你不要——她哀伤地摇头。

我怎么能不要求?曲南星靠近床边。

如果我得跪下来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也只好跪了;谁叫我欠你这么多,害你这么苦!泪水滑下文若莲的脸颊,他—定很明白她对他丝毫无招架之力,否则为什么他的这番话,叫她想放放不开,想理理还乱?你真要我下跪?见她不说话,曲南星开口问。

不!不可以!文若莲忍下住哭出声来。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曲南星将她拥人怀中。

给我机会弥补,不要离开我,我——我爱你啊!他好不容易说出口。

文若莲哭着槌打他。

不要!不要用甜言蜜语来哄我!我知道你不爱我,以前不爱,现在也——我一直都爱你,曲南星打断她的话:从以前到现在不曾停止过;只因为我太骄傲,太愚蠢,才会那么残忍地伤你。

你——文若莲停止哭泣,泪眼看他。

你应该明白我不会轻易说出那三个字,既然我说了就绝对是认真的。

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曲南星诚挚地说:我爱你,不是为求得你原谅才说的;但我期盼你会为了这个原因再给我——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机会。

你也爱我,所以你会肯的,是不是?文若莲吸吸鼻子,依然无法阻止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干脆紧紧抱住曲南星,把脸埋进他胸前放声痛哭。

尾声:雨过天青,—切都美满得令人深怀感激。

叶秋和龙威完成了婚礼,也渡过为期两个星期的浪漫蜜月,这会儿正跃跃欲试打算生个孩子好让自己跃居人父人母。

文若莲肚子里的孩子经超音波检查证实为一女娃,夫妻两人已决定将其取名曲葳葳,以表示对龙威的衷心感谢。

南南两岁了,好像知道不久将有个妹妹来与他争宠,动不动就走到文若莲身边,皱起跟父亲酷似的两道小浓眉直盯着她隆起的肚子看。

一切就是这么圆满,除了龙威的妹妹龙雁;但——也许她的故事才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