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6 章

2025-03-22 08:35:51

如蝶也已醒来, 莲草给她取了冰块来,她的脸还红肿着呢,谢璟云接过莲草递来的冰块, 宽大的手掌覆在她柔嫩的脸上,温声道, 晚膳想吃什么, 我吩咐御膳房给你做。

她想起来自己被那人拖在地上,就浑身难受, 我没胃口……我想沐浴。

谢璟云望了眼她的脚,不能沾水。

那我要沐发。

好, 不过要等用完晚膳。

她望着谢璟云,此时的他在她眼中如天神降临般让她踏实, 哪哪都让她看的挪不开眼, 她瞧着他, 嘴角露出笑意。

谢璟云注意到她的目光, 适才还哭丧着脸, 这就又笑了出来, 他淡声道, 脚不疼了?疼……谢璟云似是感受到她是何意, 冲她笑了笑。

兰嬷嬷取来药膏, 看着她家小姐的下巴处红肿着,脸上正敷着冰块,面色沉重道, 殿下,先让老奴给太子妃上药吧。

给我吧, 通知御膳房炖些虾仁粥, 再做一份鹿肉羊肚菌。

兰嬷嬷怔了下, 这太子殿下要亲自给她家小姐上药,她将药膏递给谢璟云,转身退了出去,顺带着给莲草递了个眼神。

荷良自己用手拿着冰块覆在脸上,谢璟云看着她的脚趾,玉足雪白,更显伤处狰狞,让他不知如何去涂,他淡声道,会疼,忍着些……他用巾帕将浸出的血擦拭,随后用指肚将药膏涂在指甲上,好在她没有疼的颤动,直到全部涂完,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谢璟云放下药膏抬眸看她,她小脸憋得通红,眼眸含泪,直接抱住了他,小声啜泣着,疼……疼……这时,才感觉到手腕也是疼的,那枝条将她白皙柔嫩的手腕勒出红痕,她松开谢璟云,给他看自己的手腕。

谢璟云给她将药膏涂上,将她抱在怀中,直到她不再哭了,他试问着,说一说,怎跑到寺庙后面了?是嘉芫,那个男子,不对,那个可恶的人是嘉芫的情郎,寺庙的小和尚说裴婷衣去了那里,我和如蝶去寻她,正巧看到了嘉芫……然后他们就把我给绑了,嘉芫回了关山候府,那男子看着我,他想对我不轨,我骂了他,他就打我……谢璟云给她擦去又落下来的泪,声音低沉道,我知道了。

她抬眸去看他,只见他神色凝重,漆黑如墨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戾的光,他知道了?他是要处罚嘉芫给她出气吗?……御膳房送来了饭菜,谢璟云喂她吃了些,莲草已准备好了热水,谢璟云将她抱去净室,正欲离开,又被她拉住了衣襟,夫君,你要回朝政殿吗?谢璟云看她杏眸含水的看着他,显然是不想让他回朝政殿,他温和道,不回,就在辰阳殿批阅奏折。

嗯。

她乖乖点头,松开了他的衣襟。

……一连好几日,她的脚都不能落地,将她闷坏了,好在每天都有人来看她,先是永宁同皇后娘娘,随后皇太后也来了,紧接着宜良、李美人都来了。

当然,裴婷衣也来了,将那日的事解释了好多遍,不过她都没听进心里去,因为讨厌一个人,所以她说的所有话都不想听。

顾韵来东宫看她,待了好几个时辰,刚从东宫离开,她倚在床榻上,总是忍不住想要扒拉一下缠上的纱布,看看脚趾怎么样了,可还没等她看呢,兰嬷嬷就在边上开始叨唠了,小姐,您快别动它了,要是真好了啊,您是能感觉到的。

她只好乖乖的倚在那里,往日里活蹦乱跳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受了伤才知道有多难受,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坐在这里。

前两日,皇太后来东宫时,她便将嘉芫的事给说了,可这两日了,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她心中郁闷,嘉芫都想将她害死了,若不是她现在脚不能动,早去关山候府也将她打一顿了。

正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呢,这时,如蝶走进来,小姐,您让我去打听的事有结果了。

咱们在碧山寺那日,嘉芫郡主并未能出关山候府,被雪阳长公主抓了个正着,昨日,被关进雷狱的那人写了证词,说他与嘉芫郡主有私情,还意图谋害太子妃,现在嘉芫郡主被废封号,本是要被抓起来的,雪阳长公主进宫先是求了文帝,又去求了皇太后,最后还来了东宫一趟呢,才没有被关进大牢,而是终生幽禁府中。

不过此时皇城人尽皆知她的这些事,已被人骂的不行。

她不解道,来东宫?怎么没来见我。

雪阳长公主是去了朝政殿。

哦。

她轻应了声,雪阳长公主都去找了太后与文帝,还要专门跑东宫一趟?随后她将思绪放在嘉芫身上,冷哼了声,留她性命已是文帝仁慈,她还想要我的命呢。

不过,好在她的小命还在。

……入了夏以后,雨水增多,隔三差五便会飘些小雨,东宫里的月季败了又开,开了又败,七色月季渐渐少了许多,被雨水打落的满地花瓣,谢璟云每日都会抽空来看她,只是她的脚还需修养,刚受伤那日他留在辰阳殿,夜间便不小心碰到了她,这几日他都是陪她用过晚膳,等她入睡了,就回了朝政殿,偶尔不忙的时候午膳也会来陪她一起用。

裴婷衣刚从马场回来那日本打算去见谢璟云的,终归是要去解释一番的,只是他一直在辰阳殿里待着,她便没来。

第二日,她去见了谢璟云,将那天的事整个的说了一遍,自是将自己给择了个干净,很是愧疚,眼泪都落下来了,谢璟云一边垂眸看着奏折,一边淡声说着,太子妃是李家的人,你以后离她远点。

裴婷衣听到心里,似是在关心她,语气中却又满是警告。

……外面下着大雨,天色渐暗,阿香给裴婷衣撑着伞向朝政殿走去,已有六七日了,太子殿下都是在朝政殿过的夜,她要的不过也就是这样的结果。

在西南,爱慕她的男儿都要排队,虽然母亲同她说要她等,等太子殿下手中握紧实权,那时李家的权势必定会弱,那李家二小姐自是不会再得宠,太子殿下是心思深沉之人,是不会宠幸一个仇敌之女的,不用想她也知道,太子殿下虽是常在辰阳殿过夜,可那李家二小姐是不会怀有身孕的,就如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只有永宁公主一个女儿一样。

虽是如此,可她却也不愿一直等待,只要让殿下尝到了甜头,偶尔来一次夕月殿,那李家二小姐难不成还能去闹?很快,她来到朝政殿前,徐公公知晓太子妃最近身体不适,无法侍奉殿下,殿下这时宠幸裴良娣,想那李家二小姐再骄纵跋扈,再是善妒,也不至于闹吧。

他欣喜的去通报,殿下,裴良娣来了。

谢璟云并未抬眸,冷声问道,可有事?奴才不知……殿下,这外面下着雨呢,想是有事,让裴良娣进来?谢璟云迟疑了下,让她进来吧。

裴婷衣手中端着食盒,上前行礼,妾身给殿下请安。

谢璟云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奏折,何事?裴婷衣缓步走上前来,将手中食盒放在桌案上,殿下,这几日虽有雨却也闷热的紧,妾身亲自做的绿豆冰沙,殿下尝尝。

嗯。

见谢璟云依旧在翻看奏折,她迟疑了下,将食盒打开,端出绿豆冰沙,殿下,这冰沙还未融化,现在吃口感最好。

知道了。

他依旧没有放下奏折,裴婷衣伏在桌案前,婉静的待着,许久,见谢璟云并未有要食绿豆冰沙的意思,她站起身,轻声道,殿下批阅奏折定是累了,妾身给殿下捏捏肩。

她还未碰到谢璟云的肩膀,谢璟云身子向后撤了撤,淡声道,不必。

裴婷衣有些不自然的怔了下,随即轻笑,太子妃的脚受伤了,吩咐妾身定要好好侍奉殿下,看来是妾身做的不好……谢璟云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她当真这么说?见谢璟云神色有变,裴婷衣露出笑意,坐于谢璟云身侧,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到他,谢璟云冷声道,若是无事,回夕月殿去。

裴婷衣怔了下,他眼中的厌弃让她开始怀疑,他当真只是因为太子妃是李家的人,畏惧李家的权势才不去夕月殿的吗?若是这样,为何她在他这里感受不到一丝关怀。

感受到裴婷衣的目光,谢璟云又道,雨天路滑,早些回去休息,东宫不比西南边疆,处处都有危险。

裴婷衣心里舒坦了些,起身离去。

谢璟云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裴婷衣要嫁入东宫,文帝是与裴远山定下后才与他说的,他本是回绝了,却不成想皇家园林拈花那日她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要入东宫,裴远山守卫西南边疆数年,文帝自不会给他难堪。

他垂下眼睫又看向面前的绿豆冰沙,徐清,吩咐御膳房做份绿豆冰沙送到辰阳殿去。

是,殿下。

他坐在桌案前,本是继续批阅奏折,可翻了几本,却再也看不进去,裴婷衣的话还在耳边响起,她当真那么与裴婷衣说的?他心中闷燥,站起身,径直向殿外走去。

徐公公刚让人去吩咐了御膳房的人,看到他要出去,急忙撑着伞跟在身后,本想问上一句的,可……可这分明就是要去辰阳殿。

索性就跟着,只是太子殿下的脸色不太好,平日里去辰阳殿可从来都不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