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人是谁？是来要债的吗？说啊, 他问了你什么？你答应了他什么？何榕舫，我是你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不去死啊！！！……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
男孩低着头, 听着女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没有动, 最后也只是缓缓抬起眼皮，朝着女人冷漠地看了一眼,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告诉我怎么就没用了！她还想要再吵些什么，却听见身边的男孩忽然问道：你知道王高吗？王高？女人止住了哭闹, 哼唧了一声, 少女一般楚楚动人的眸子朝着何榕舫看去。
你知道？何榕舫问道。
女人抹了把眼泪, 将沾有泪水的手指塞进嘴里, 似乎是在费力地思考着什么。
我知道他。
女人眼神落在对面已经发黄的墙壁上。
她眨了眨眼，声音飘忽地说道：我见过他……在她整个荒唐的少女时代里，曾经也想过要去真正喜欢一个人。
只不过后来见到了何榕舫他爸, 从此一颗怀春的少女心就嘎嘣一声碎了。
她想了很久，最后只说出句大概——也就那样吧。
既然你喜欢过一个正常一点的人, 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何榕舫有些尖酸刻薄地说道。
我不知道, 女人睁着双无辜的大眼，慢慢说道，可能是我太害怕了吧？害怕？何榕舫重复了一遍。
女人眨了眨她有些肿胀酸痛的眼睛, 对着何榕舫说道：他杀人，他还命令他们将人抛尸在海里。
你怎么知道的？何榕舫没有信服, 而是继续问道。
女人认真想了想, 随后说道：我是看到的，他拿着把刀子, 上面全都是血。
当时的我吓傻了, 只知道站在那里, 一动都不敢动。
他没发现你？何榕舫嗤笑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不信服。
我不知道，女人单纯地摇了摇头，她像是自己都没有搞明白，用一种含糊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吓坏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就跑了出去。
后来呢？何榕舫问道。
后来，我就遇到了你的爸爸——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幸福的事情，憧憬地说道：我和他就像是鲜花配绿叶，天造地设的一对。
鲜花和牛粪，确实是天造地设。
何榕舫冷冷地说了一句。
他站起身，准备出去找点吃的，却听见女人忽然又问：所以他到底是跟你说了什么？谁？王高。
女人说道。
何榕舫脚步一顿，随后说道：没什么，只是说他可以把那个男人找回来。
听到这里，女人急切地喊道：真的吗？那你快点答应他……但是这件事情是有条件的！何榕舫的声音拔高，盖住了女人的声音道，作为交换，我以后就要听他的。
只是听他的，有什么关系。
说道这里，女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瘦削的脸上忽然柔和下来。
榕舫，她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夲辅导书吗，你答应他，妈妈就买给你，好不好？榕舫，妈妈求求你了，答应他吧。
何榕舫，妈妈不能没有你爸爸，你就当是可怜我，答应他，让他把你爸爸带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