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比她想象中还要黯淡的多,一早醒来,天还未亮,他们就整装出发,离开那布满了河道和桥梁,号称北方威尼斯的圣彼德堡,开车前往莫斯科。
狄更生那老鼠头子,利用他的管道,查出了俄罗斯总统的行程。
他今天晚上会参加一场慈善晚会,你们到了之后,住进这间饭店,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一到,就会有人送邀请函过去,慈善晚会七点开始,不要迟到。
除了开车的屠勤,另外两个男人趁能睡时,全在车上闭目养神,她则看着窗外。
几个小时拉路程过去,她已经开始认得那座永恒不变的星辰,它一直在那里,天上的世界佛绕着它在转动。
她希望世界是绕着她在转动的,不过她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从后照镜中看着后座那个男人,她自嘲的想着。
没关系,反正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至少他没有再次逃走的迹象,目前还没有,当他听到她也要去莫斯科时,甚至没有反对。
她不晓得这种反应是好是坏,不过幸好他没反对,因为她绝对不想被强制留在安全的地方等消息,那会惩死她的。
途中,她闭上眼睡了一下。
车了停下时,她醒了过来,外面是加油站。
发现还没到莫斯科,她没起身,继续窝在有暖气的车子里睡觉。
车子加好油后,屠勤把车子停在旁边的的停车场,三个男人分别去上厕所,以为她还在睡,没有试图吵她。
武哥和严风先回来,她听到他们在车外谈话的声音。
她本来并没有打算偷听,但他们的对话透过车窗,自动传进来。
实话说,我以为你会反对她加入这次行动。
我没有资格反对。
严风一扯嘴角,你也没反对,不是吗?她并不是三脚猫,她很清楚她在做什么。
那是因为我知道反对也没用,她决定的事,就算天塌下来,她还是会勇往直前。
韩武麒笑看着那个男人,喝了一口热咖啡,调侃道:她那顽固的个性,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才是那个被她缠上的人。
这可恶的王八蛋,平常虐待她,现在竟然还在背后说她坏话。
红红不爽的在心里咒骂着,却听到严风开口同意。
她是很顽固,但是……他语音沙哑,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俄文。
什么?该死,这男人说了什么?红红好奇的要命,差点忍不住张开眼睛,打开车门问他。
她忍着那股冲动,想听后续,偏偏韩武麒那家伙却没有追问,她拉长了耳朵,却只听到武哥用俄文问了他一长串的话。
好极了,这两个臭男人,竟然开始用俄文交谈起来。
红红懊恼不已,她真是受够了一直处于这种鸭子听雷的状况,等她回去,非得找时间把俄文学好不可。
就在她暗自不爽,睁开眼想偷看时,车门被人拉开,她慌张的想闭眼装睡,但仍在那瞬间和武哥在后照镜中对上了眼。
她脸一红,他则露齿一笑。
红红不理他,尴尬的闭上眼,却忘不了刚刚他们的对话。
哥恶,严风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一路上,她好奇的要命,又不能直接开口问,真是闷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车子终于到了莫斯科,为了掩人耳目,她和武哥先在饭店门口下车,屠勤和严风则把车直接开到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再搭电梯上来,她和武哥在柜台登记入住时,他故意逗她。
你不好奇我们刚刚说了什么吗?不好奇。
她口是心非的说。
这男人天生嘴贱,她才不想自投罗网。
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
她嘴硬的丢下这句,转身朝电梯走去。
你不好奇才怪。
韩武麒笑咪咪地跟在她身后,老神在在的道:如果你答应用相同的条件,再和我签两年工作约,我就告诉你,他说了什么,怎么样?可恶,这家伙真会趁火打劫!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心动了一下。
但下一秒她就清醒过来,她走进电梯里,按下楼层键,瞪着他说:我不要。
你确定?他跟着走进电梯里,挑眉笑问。
如果可以,她真想让电梯门狠狠夹他一下。
红红瞪着这个卑鄙的家伙,如果他想和我说什么,他会自己来告诉我,他不想说的事,我也不想从别人嘴中知道。
好吧。
韩武麒耸了下肩,安静了几秒,跟着又开口问:一年呢?她顿了一下,才回神开口咒骂他:你这个人真的很糟糕耶!谢谢称赞。
他笑着走出打开的电梯门,不过你得承认,你刚刚的确考虑了那么一秒,这表示我的条件很吸引人啊。
小岚一定是疯了,才会看上你这邪恶的铁公鸡。
她没有看上我。
用卡片钥匙把房间打开,回头得意洋洋的说:是爱上了我。
是喔,在你死缠烂打二十年之后吗?她讽刺的说。
事实上,我只花了十二年。
韩武麒开口纠正她。
红红翻翻了个白眼。
那还不是差不多。
她走进门,放下行李,忍不住嘀咕:如果他要花那么久才想通,我一定先拿枪毙了他。
慈善晚会七点开场。
六点时,在狄更生的安排下,他们几个人有了新的身份。
屠勤和武哥成了端酒的服务生,她和严风变成了一对刚抵达莫斯科的华裔富豪夫妻,从原来的普通房间,偷偷换到了总统套房。
这对夫妻是狄更生长期经营的一条线,身分和经历都非常完整,总之一句话,就是有钱,因为这次事情牵涉核武问题,所以才特别出借给他们用。
她在这种场合是完全陌生的面孔,所以不需要改变样貌,不过严风就不一样了。
她化好了妆,穿好了衣服,坐在客厅等着男人们穿好衣服,改变装扮。
然后,一名顶上微凸的陌生老头,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差点对他举枪,直到她看见他那双眼。
红红认出他来,呆了一呆,严风?该死,你是怎么认出他的?韩武麒跟在那老头身后,一脸扼腕,我还以为这次造型做得很成功。
她张口结舌的瞪着那个老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下一秒,她忍不住爆笑出声。
天啊,这实在太神奇了。
那个英俊的男人,戴了一顶几可乱真的地中海型凸头的假发,还利用特殊化妆的技巧,把眼角往下拉,然后在额头、眼角和嘴角都制造了皱纹,贴上了假胡子,最后在有着六块肌的坚实腹部上,装了一个用硅胶做的大肚脯。
这男人从头到尾都换了个模样,若不是早知道是他,她真的会认不出来。
她笑到眼泪都飘出来,老天,你们从哪替他弄来的肚子?狄更生派人送来的。
屠勤笑着回答,非常庆幸自己只需要打个领结,穿上服务生的制服就能过关。
严风看着她,眼里也有着笑意,状似无奈的说:在他的剧本中,我是个娶了年轻美女的色老头。
她走上前,勾住他的手,笑道:而我是个见钱眼开的美少妇。
没错。
严风微扬嘴角。
怎么样,他这德行还行吧?韩武麒挑眉问。
行,当然行。
她擦去眼角的泪,笔着说:走吧,让我们送礼物去。
待会见。
她回头和屠勤及武哥挥了下手。
待会见。
他们俩异口同声的回答。
等到那一对离开了,韩武麒问:好了,现在呢?我们得把餐车推回厨房,然后到宴会厅去端酒。
屠勤笑着回答。
听起来还不错。
他把刚刚大伙吃完的空盘子,收进餐车里,不忘问道:对了,你有和狄更生确认我们两个端盘子的打工钱吗?我问了。
早知道武哥会计较这个,屠勤好笑的说。
他怎么说?韩武麒推着餐车走出去。
屠勤跟在他身后,神色自若的关上房门。
他叫你从这次的开支里扣。
你看起来真是锉,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
红红拿着一杯金色的香槟,不忘评论。
一副酒足饭饱、肚饮眼皮松的模样。
我知道。
严风看着绾起长发,穿着酒红色的露背晚礼服,美得不可思议的红红,拿起桌上一块小饼干,塞到嘴里,扮演着贪吃的老饕。
我说过,我会尽量保住我这条小命。
红红心头一紧,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
他和她十指交扣,胸中莫名暖热。
总统七点五十会到?她和他确认。
对。
严风开口:他会停留四十分钟,上台演讲,然后在八点三十分离开。
狄更生安排好了,因为他们扮演的这一对夫妻,捐给了主办单位超过三千万美金的捐款,主办者会介绍他们给总统认识。
就在这时,门口那边起了小小的骚动,在大批特勤人员的护卫下,俄罗斯的总统微笑着走了进来。
他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男人。
该死。
这句不是他骂的,是红红。
她也看到了那人,不禁低声咒骂道:我不知道FSB的局长也出席这场宴会。
我也不知道。
他说。
你的梦中情人也来了。
她咕哝着。
尼古拉斯不是我的梦中情人。
他放下酒杯。
现在怎么办?她跟着放下香槟杯,有些紧张地问。
他们本来是打算在被介绍时,直接把东西送到总统手中,然后让他看手机里的照片,顺便和他说明情况,只要一两分钟就可以搞定。
问题是现在那位FSB的局长根本和马屁精一样,死黏在那位大人物身后,就算他们能交东西出去,要如何把话讲清楚?微笑。
严风冷静的开口,然后挽着她迎上前去。
微笑?OK,没问题,只要她的心脏不要跳那么快,就绝对没问题。
虽然惊得快心脏病发,红红仍镇定的露出微笑,勾着他的手,陪着他一起走上前。
本来,她很害怕他会被认出来。
但那些人并没有把他认出来。
当主办者替总统介绍她和他时,严风伸出了手,握住总统的手,凑上前,和那位现任大人物说了一句话,虽然就站在旁边,她听不到人说了什么,旁边的人不断在拍手,杂音太多,但她看得出来,那位大人物眼中一闪,但他维持着笑容,然后接着和她握手,并对她点头微笑问候。
她有听没有懂,只是保持着微笑,然后严风带着她退了开来,让那位大人物继续前进。
就这样?远离那群人之后,她不安的悄声问:你和他说了什么?你把东西交给他了吗?还没。
严风拍拍她紧张的小手。
我说了他情妇的名字,然后叫他去厕所。
什么?她呆了一呆,差点回头去看那位据称非常爱妻的政治人物。
他有情妇?嗯。
他神色自若的领着她,走回自己的餐桌位子,边道:我去一趟厕所,你别乱跑。
厕所?你要怎么搞定那些特勤人员?他自己会搞定的。
严风朝她微笑,安抚她,即使装扮成这副老头的德行,他的笑容不审能让她心跳加速,他低下头,亲了她脸颊一下,在她耳畔低喃了一句俄文,然后转身离开。
红红有些惊慌,仍保持着微笑,力持镇定的坐了下来。
韩武麒在这时端着一打香槟晃了过来,非常恭敬的问。
夫人,香槟还需要吗?她摆摆手,示意他收走桌上的空杯,然手抓起他盘中的另一杯香槟,喝了一口,在他弯腰靠近时,悄声重复严风刚刚说的那句发音,问:yaliwubliwutsibia是什么意思?那属于他得自己告诉你的范围。
他微微一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他去哪里?厕所,交货。
红红直视着前方,故作轻松的轻啜着酒,只有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放心,他们不会把大便大到一半的人赶出来的。
韩武麒微笑开口。
这男人有够没水平,不过他这句话让她安心了一点。
他直起身子,走到下一桌用下巴召唤他的贵夫人身边,严风离开后,没有多久,她注意到总统也跟着往男厕所移动,特勤人员也跟了进去,但那位FSB的局长没有,他在主桌上坐了下来,看起来没有异状。
然后,就在这时,她发现尼古拉斯不见了。
她不动声色,飞快的搜寻厅内,武哥在隔壁那一桌,屠勤在靠门口处,整座宴会厅都没看到那家伙。
心跳,在瞬间加快。
她手心冒汗,再次仔细的搜寻厅内,终于看见那王八蛋,他瞪着男厕所的方向,而且正往那里走去。
该死,那家伙和严风是同事,共事相处了好几年,他一定是起了疑心。
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转角,红红来不及通知其它人,当机立断的站起身,穿越人群,跟在那男人后面。
她尽力维持着优雅,匆匆走过募款餐桌,终于来到那转角。
前方是个一T字型的走廊。
她先前看过地图,底部左边是男厕,右边则通往女厕,那些特勤堵在岔路口,但是尼古拉斯是FSB的人,他们认得他,不会阻挡他的。
她不能让那男人进厕所,所以她加快了脚步,只差没用跑的,好不容易赶到了岔路口,好死不死,严风却在这时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她还是慢了一步,两个男人在厕所门口撞上,对到了眼,就那一眼,尼古拉斯伸手欲抽枪,严风动作比他快,先是挥出一记掌打,击打他的下巴,顺势用左手直接将那王八蛋的枪给打落,但守在厕所外的特勤人员的反应也很快,一见有状况,立即冲上前,举枪对着严风。
不准动。
严风快速举起双手。
尼古拉斯蹲下身,朝特勤喊道:他是刺客!虽然听不懂男人们喊什么,但她用看的也看得出来,那王收找到机会,抢回了地上的枪,想趁乱朝严风开枪。
除了安全人员,所有进场的人士都不准携带武器,她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严风也没有。
她冲了上去,撩起开杈的裙摆,及时抬脚踢歪了尼古拉斯持枪的手。
但子弹还是被击发了,幸好只命中天花板。
枪响迥荡在走廊中,她听到宴会厅那里因此传出惊慌的骚动。
严风迅速被特勤人员压倒在地上。
因为那些特勤人员太过粗鲁,混乱中,他的假发掉落,假肚脯也因为冲击从他的衬衫中掉了出来。
尼古拉斯不定期想试图开第二枪,但总统走了出来,住手!这一句话,和严风已经从厕所里出来的事实,让尼古拉斯领悟到大势已去,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劲,突然回身抓住红红,将她挟持在身前,用枪比着她的太阳穴,该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是很想闪躲反抗,不过这家伙有枪,她还不想死,只能被他硬抓着挡在身前。
放开他,他是我的人!总统朝特勤挥手,制止他们压制严风,然后看着尼古拉斯,冷声道:把枪放下,转做污点证人,我会让法官从轻量刑,饶你不死。
饶他不死,但要关一辈子。
他们都知道这事实,尼古拉斯迟疑了一秒,然后冷着脸拒绝:不。
丢下这个字,他发狠拖着她往后朝电梯移去。
重新获昨自由的严风,迅速起身追上,却不敢太靠近。
尼古拉斯,放开她!他的威吓没有收到效果,反而让尼古拉斯理钐务的勒昆了红红的脖子。
红红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被尼古拉斯硬拖进了电梯里。
他按下关门键和最高的楼层,她在电梯门关上那瞬间,看见严风跑过来,武哥和屠勤也赶到了,尼古拉斯又想对严风开枪,她抬脚用力踢向电梯门,让挟持她的男人也跟着失去平衡,在那一秒,她和严风对上了眼,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恐惧。
然后,门关上了。
她成功的使尼古拉失去了平衡,但只有那么一瞬。
他依然用手臂箝着她的脖子,还拿枪柄狠狠的揍了他她侧腹一拳,红红痛叫出声,差点把胆汁给吐了出来。
你他妈的给我安分点!我听不懂饿文!她喘着气,以英文开口。
他用枪口抵着她的脸,改用英文道:再乱动,我就替你的脸开洞!不想被毁容,她迅速举高双手,表示服从。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严风被她的行为吓得心跳差点停止。
下一秒,他立刻回身,朝那些特勤人员要武器。
枪。
特勤人员迟疑了一秒,总统迅速的道:把枪给他。
其中一位把枪丢给了他,严风抓了枪,回头确定电梯上下的方向,然后朝韩武麒喊道:另外两部电梯。
我知道,韩武麒迅速道:我会处理。
我去另外一边的楼梯。
屠勤转身跑开。
严风闻言,头也不回的冲向楼梯间,飞快往上攀爬。
他知道韩会停下那两部电梯,防止尼古拉斯中途又搭电梯下来。
他听到总统要特勤人员协助他的命令,但他没时间停下脚步等他们的支持:那些人的第一优先是保护总统,他不期望得到太多的帮忙。
这栋豪华饭店顶楼有直升机,提供给最顶级的客人使用,所以尼古拉斯才往上跑,只要上了顶楼,那王八蛋就能挟持红红逃走。
他用最快的速度,直接冲上顶楼。
顶楼的门是开着的,狂风灌了进来,送来一记撕裂他心脏的枪响,和红红的惊叫。
不!他无法呼吸,抓着枪冲出去,只见尼古拉斯仍挟持着她,直升机停在停机坪上,机门尚打开,但一名穿着制服的男子已经后着腹部,中枪倒下,她还活着,虽然状况不是特别的好,但她还活着,他喘了一大口气,舒缓心口的疼痛,她被尼古拉斯抓在身前,他无法确信开枪打尼古拉斯时不击中她。
严风举起枪,当机立断,选择边疆开枪击坏那加直升机的尾翼。
巨大的枪响,回荡在黑夜中。
红红回过头看见了他,尼古拉斯也是,发现他士了什么好事,他愤恨的咒吧出声,迅速把枪口抵回红红脑袋。
天上飘下了雪,雪花在风中劲扬,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尼古拉斯!严风握紧了枪,对准着他在风雪中,出声喊道:你不要一错再错!你应该早就死了,你这该死的混帐!尼古拉斯愤怒的描着她的脖子,对着严风低咆。
你逃不掉的。
他握着枪,对着那该死的王八蛋,朝前再走一步,冷声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给我站住,再过来,我就宰了这贱人!尼古拉斯勒紧了她的脖子,枪口用力的抵着她的太阳穴,她相信她脸上一定已经被印出一圈红痕。
把枪放下!严风再一次的警告他。
不!你才要把枪放下!尼古拉斯红着眼威胁他,快放下!风雪越来越大了,还开始夹杂着雨水。
风雨渐渐的洗掉了他脸上的特殊化妆,打进了他敞开的衬衫的扣子,他冷得想打颤,但他知道红红比他更冷。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露背晚礼服,冰冷的雨雪被强劲的风势吹到她裸露的肌肤上,她全身止不住颤抖,吐出的气息都成白雾。
严风看看红红,她全身都湿了,知道再这样僵持下去,她不被打死,也会因为得到肺炎而冻死。
红红被尼古拉斯挟持在身前,露出来的地方只有一部分,在风雪中,他不确定不误伤她。
快把枪放下!尼古拉斯大喝。
严风知道他对自己怀恨在心,尼古拉斯想杀他。
红红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然后她看见严风放下了枪。
该死!你别听他的!红红气恼的喊着:他需要不得当人质,他不会杀我的!你闭嘴!尼古拉斯再用力勒住了她的脖子,瞪着严风道:把枪扔过来!跪下!他毫不迟疑的把枪扔开,然手看着她,跪了下来,红红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跪下的男人。
他这一跪,让也心痛不已。
他直视着她,眼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泪水,在那瞬间迸出眼眶。
即使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她依然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为什么要扔掉枪,为什么要跑下。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为了她,他可以抛弃自尊,可以被羞辱,可以牺牲他的性命!她隔着风雪,和他对望着。
然后,她发现,他并没有放弃,他眼中有着坚定且旺盛的生命力。
相信我。
看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她几乎可以听到他说出口。
就在这时,尼古拉斯移开了抵着她太阳穴的枪口。
瞄准他。
她相信他,所以在那千万分之一秒,她抬手抓住盘起头发的发阿簪。
抽出它,紧紧握着,狠狠的往尼古拉斯箝住她脖子的那只手臂的手掌插下。
镶着红宝石的白金色发簪,穿过了他的手掌,尼古拉斯痛叫出声,红红抓住机会挣脱他的箝制。
立刻往前趴倒。
你这贱人尼古拉斯抒枪口对准她,咆哮着,却没骂完那句话。
她回头,只看见那家伙瞪大了眼,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把镶色的餐刀。
刀了是严风射出来的。
尼古拉斯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一手依然拿着枪,跟枪的跪倒在地,却仍不甘心的试图朝她开枪。
银光在风雷中一闪,另一把餐刀正中他持枪的手,让他松开了枪。
尼古拉斯发出不甘心的嘶吼。
但那只是让他颈上的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就在这时,那些慢半拍的特勤人员终于纷涌而至,将那男人压倒。
红红坐在地上。
瞪着那个可怕的男人,依然有些惊魂未定,然后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肩头,她吓了一跳,回过身,看见严风,反射性的朝他伸出了手。
他跪了下来,紧紧拥抱着她。
天啊,这女人又湿又冷,又娇小,他不知道她哪来的力量和勇气……他只差那么一点,就失去了她。
这认知,几乎要掏出他的心肺。
你从哪弄来那些刀?她颤抖的问,依然心有余悸。
餐桌上摸来的,我放在外套口袋里,以防万一。
他粗声回答,收紧了手臂,该死的。
你把我吓死了!你才把我吓死了!她回抱着这个男人,泪流满面,紧抱着他。
一想到刚刚他丢掉枪,跪下来的那瞬间,她就觉得一阵胆塞,不觉一边吻他,一边骂他:天啊,你这笨蛋!笨蛋……她的勇敢和真情,让严风心头一紧,眼眶不禁微湿,他拥抱着心爱的女人。
她喘着气,揪着他的衣领,又气又恼的说:可恶,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yaliwubliwutsibia到底是什么鬼意思。
我爱你。
他扶着她的脸。
爱怜的抬手抚着她的小脸,亚声解释:是俄文的‘我爱你’红红蹬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是我的天使。
差点失去她的恐惧,突破了他的心防,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情感。
化成言语,像脱缰的野马。
奔腾而出。
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请你嫜给我。
什么?她呆看着他,小嘴微张,怀疑自已听错了他说的话。
严风看着怀里的女人,抹去地脸上的雨水:我一直以为,我必须要赢回我的荣誉,才有资格赢得你:但我错了,我没有办法忍受失去你。
或许我不够好,或许这样太自私,但我需要你,你让我找到回家的方向……胸中的心,被他的话,涨得满满的。
他低头新吻她,捧着她的小脸,精嘎低喃道:因为,你就是家。
泪水飘飞的眼眶,放肆奔流着,她捂着唇,却止不住呜咽。
所以,请你嫁给我,好吗?好……好……她泪流满面,又哭又笑的点头,抬手捧住他冰冷的脸,攀着他强壮的肩,仰头亲吻他。
他心头一热,跪在风雪中,热切的拥吻着这奇这般的女子。
那火热又深情的吻,让红红完全忘了旁边的还有其它人的存在。
城市里,灯火闪烁。
风在吹着,雪在下着,雨不停。
但,她和他的心是暖的,从来未曾如此温暖过。
阳光,微暖,好轻。
莫斯科四月的天,虽然出了太阳,还是有些冷凉。
他走出门时,她一眼就看见了他,红红穿着羊毛外套,伫立在广场前,看着那个穿着军服的男人,走下阶梯,朝她而来。
一身军装的他,显得特别英姿焕发。
他胸前挂满了勋章,她只认得在他左胸那高于所有奖章的那个,那是他最新得到的金星奖章,是由俄罗斯联邦总统亲自授与,那是一个特殊的荣誉,一个只颁发给英雄的奖章。
经过了好些日子的折腾,他终于协助政府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尼古拉斯被送医,留下了一条小命,本来想逃走的FSB局长被屠勤和武哥制住,遭法院判刑,其它共犯也一一被逮了出来。
她站在原地等他,却忍不住对着他微笑。
这个男人,黄色的肩章上已经有着三个星,他已经是个上校,她知道,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他很快就会成为少将。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幻影了,因为这男人刚刚走进去,就是为了亲自和总统递出退役申请。
武哥那卑鄙的家伙,在加油站那里,就是在要求他加入红眼。
当时严风承诺,只要能活下来,他就会到红眼工作,只为了和她在一起。
刚听到这件事时,她超想跑去找那无耻的家伙算帐的,因为韩武麒竟然骗严风,说她和红眼签了十年的卖身契,至少要再过七年才能离开,所以严风也跟着签了那个工作契约。
十年耶,她就和他说过她只是兼差的了,这男人还傻傻的信了韩武麒那没心没肺的家伙。
当他来到眼前,她歪着头,笑问。
你真的不想要等着当将军吗?不想他低头凝视着她,深情的道: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咳,这男人,现在每次开口,都听得让她心都快化了,教她怎能不爱他?不过,怕他心有疑虑,她还是忍不住再问。
你确定?你知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理武哥!严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下头,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亲吻她,打断她的话,也吻掉她残存的不安。
直到她被吻得晕头转向,差点站不住脚,他才贴着她的额头,微笑开口:我非常确定。
什么?她紧抓着他笔挺的军服,茫茫然的问。
她那可爱迷糊又性感的模样,让他笑出声来确定我爱你。
他说。
红红回过神来,红着脸拍了他胸膛一下,讨厌。
他不以为意的伸出手揽着她的腰,笑着离开那座政府大楼门前,往机场走去。
走吧。
我们回家。
她窝在他怀中,仰起头,撒娇似的道:喂你再教我一次,俄文的我爱你怎么说。
闯岗乙6细乙1o发。
呀鲁布鲁提比亚?她拧着眉问。
她把字念成一团了,他笑着,再说了一次。
呀一鲁布鲁提!比亚?他带着笑,不厌其烦的教着她。
啊,好讨厌,我不要念了,好难念啊,我的舌头都快被咬断了。
虽然嘴里抱怨,她还是继续道:啊!鲁!呜鲁!提依比亚?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恼羞成怒的拍打着他,却还是不肯放弃。
呀鲁布一鲁提一比亚?他奈着性子,继续教。
其实我有念对吧?她扬起小脸,不甘心的瞪着他问。
没有他很遣憾的看着那个小女人。
总有一次有对吧?没有。
可恶她咒骂着,不过还是坚持要他教会她。
一路上,她试了试,他则笑得停不下来。
一直到他和她飞越了千山万水,回到了红眼,她还是一再试着念对那句话。
虽然地从没念对过,但他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厌倦听她重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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