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居的二楼客厅,坐在落地窗旁看书的柏少华把苏宅墙边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小丫头这是在观察人生百态?难为她有这份耐心。
如果她在生活方面也能这么耐心就好了,一言不合就搬家。
平凡生活的两大灾,搬家跳槽易破财,嗤,浪费精力和时间。
正想着,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
您好,大舅……对国内亲戚的各种称呼早已习惯。
过了半晌,他找来柏少君。
准备一下,我明天去一趟西城。
顿了下,你不用去。
柏少君一怔,啊?为什么?最近村里进了很多外人,陆易、安德他们又忙,你留下看着,万一有人去昌叔家捣乱你得帮忙。
从话里听得出他连安德、陆易都不带,那你怎么去?找彭?找他带路,让其他人来接我。
柏少君哦了声,忽又想起,你明天去?正好,苏苏要回驾校拿驾照,不如你顺道送她一程?几点?我赶时间。
九点,你送的话她八点钟出门应该也行,她肯定不在乎在驾校多等十几分钟。
柏少华默默地看他一眼,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什么叫也行、她不在乎?坐顺风车的人有资格挑剔么?大爷他还没讲条件呢。
让她七点钟在路口等。
把他惯的不知谁是自己人。
啊?可是……柏少君想抗议,但被人淡淡一瞥,只好郁闷地离开。
最后,他没跟苏杏说明天有顺风车坐,如果提前说了她肯定不同意。
本来指望少华配合一下,看来是不可能了,他干脆顺其自然。
第二天一早,苏杏和婷玉来到河边,望着汪洋大海般的松溪河,两人面面相觑。
有把握跳过去吗?婷玉看着河道问。
这个嘛……苏杏望望对岸,嘶,水涨到近两百余米宽,看不见的石桥,深不可测的河水,老实说,她不敢说有把握。
……要不试试?来个一苇渡江如何?由婷玉甩木板或者石头,她跳到半空瞄准落地再一跃而起……构思永远是那么的完美。
婷玉心头一动,回过头去。
你们在干嘛?身后传来一声疑问。
柏少君和柏少华过来了,别说,这两人站在一块真有几分相似。
但少君说过他不是少华的亲弟弟。
见他们一个两个站在旁边看她笑话,苏杏嘴硬,没干嘛,你们要过河?不,我散步。
柏少华瞥少君一眼,这小子昨晚没跟她说?正好。
柏少君是个机灵的,我来看看你干嘛。
这小子,苏杏气闷,迟疑地瞄瞄松溪河。
跳?如果跳不过她就要当着两人的面掉进河里成为落汤鸡。
游过去?不行,一样会被他们笑话。
算了,等水退了我再去。
掉头就想往回走。
柏少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唇边微微噙笑,开个玩笑,看,那边有条船。
每次见她闹别扭总是忍不住想笑,不知为什么。
有船?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不远的河中缓缓飘来一艘小木船。
上边有两个人,一个是陆易,一个是田深。
撑船的人是田深,陆易微笑地向岸边的人挥挥手,只是过来试探小船是否稳当。
船靠边,搭块板让柏少华先上,然后回头向苏杏伸出手,牵着她小心翼翼地上去坐好。
你去哪儿?苏杏力图镇定地问了一句。
看着小船摇摇晃晃地荡离岸边,熟悉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说真的,她心里有点慌。
她坐过船,但没坐过这么简陋的,河道那么宽,船却那么小,水都涨到边沿了快。
更重要的是同伴少,他还腿脚不便,超没安全感的。
去西城,仿佛看出她的恐惧,柏少华看着她温言笑道,有没特别喜欢的书我买回来给你,我认识一位老学者他家里有很多古籍。
说这话时,眼里流露一丝微不可见的温柔。
耶?古籍?!苏杏的眼睛噔的一下仿佛光芒万丈,异常的亮眼。
柏少华见状,不由得轻笑出来……就在两人上船离开时,有几个人兴奋得一路冲着船高呼一边跑近。
婷玉瞅了一眼转身离开,留下陆易和柏少君站在原地。
陆易,这船待会儿能不能借我们用用?一个男的对陆易说。
他们是三合院的客人,算是严华华的朋友,面子是要给的,过河可以,其他服务不提供。
啊?众人急了。
我们不过河,就在河里玩玩,喂喂,价格好商量。
陆易扬手一挥,头也不回地和少君有说有笑返回休闲居。
别说不给足面子,现代人出去玩一旦出事,凡是沾边的都脱不了干系,他不想给餐厅招麻烦。
一伙人看着河中小舟已过对岸,一边低声咒骂陆易的小气,一边看着岸边那辆车。
喂,那人什么来头?有人吊儿郎当地问,目光紧盯着对面那一男一女先后上了等候多时的车子。
男的不算有多气派,但气质不凡,不像默默无闻的人。
华华,你跟他做了这么久邻居总该了解吧?有人随口问。
等了半晌没人回应,不禁望来,却发现严华华看着对岸那辆车子绝尘而去,眼神失意落寞。
华华?严华华!严华华正在黯然神伤,骤然被耳边的一声吼惊醒神智,啊?啊?你们说什么?众人望着她一脸无语,严华华只好讪然笑笑,走吧,回去我给你们做叫化鸡。
说罢往家里走。
中午时分,院里终于平静下来。
她睡不着午觉,睁开双眼,河边两人的一举一动屡屡出现眼前;闭上眼,脑海里净是那两人之间温馨融洽的气氛。
心情烦躁,不禁披衣出来,在屋檐下的藤椅里独坐喝闷酒。
不管邻居们的关系如何,怎么相处,谁跟谁相好,谁又一脚踏两船,她都没有立场指责或者多说什么。
因为柏少华平时除了跟她聊聊菜式,没有其他话题。
两人在路上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她在强行尬聊,或者利用菜式、和不懂操作视频来吸引他的注意。
不知为何,她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和他之间没有距离,他根本不在她对面谈何距离?菜式、酿酒、茶艺快被他学光了,以后她顶多是他其中一位友好的邻居。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又能怎样呢?谁让她年轻那会儿不懂得珍惜自己,把最美好的自己留到现在去跟人争取?她以前不在乎那层膜的,但现在,光是站在他面前已觉得自惭形秽。
一个自卑自贱的女人,怎么去爱一个风光霁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