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07:01:37

好香、好香,这什么味道?一个瘦小的老头钻进悦来客栈的厨房,鼻头动了动寻找着香味的来源。

一见到目标物出现在炉灶上,他双眼一亮,立刻凑上前,也不顾陶瓮还烫手,直接伸手去端,却一点疼痛的反应也没有。

刘叔,等一等!这不是你的!冬月冲进厨房,及时抢救回她辛苦炖了三小时的药膳,却烫手的差点把它给摔在地上,幸好老头又接了回来。

不过老头在听清她说的话时,手又一松,冬月大叫一声,立刻眼明手快的抓了块布再度救回药膳,哇!刘叔,你怎么又放手啦?不是给我的,那我还救它干嘛。

他一脸不满,回答得理直气壮。

亏他平常还满疼这丫头的,现在有好料竟然没他的份!冬月看出他的不悦,笑笑的道:刘叔,你生气啦?哼!老头不高兴的别过头。

冬月推推他道,别气了啦。

你老人家不是才发过气喘吗,这盅药膳中有些药对你的身体不好,所以才不让你吃嘛。

哪,你看,我很有良心的,早另外替你炖了一盅。

她指指桌上,我还特地去请教王大夫哪些治气喘的药材可以做药膳呢!老头一听立刻眉开眼笑,算我没白疼你这丫头。

咦,那你手里那盅是要给谁的?给孟真的。

秦冬月笑咪眯的回答。

孟哥儿来啦?那小子不是避这丫头如蛇蝎吗?他每次一见到丫头,跑得比谁都快,就怕又被人逼入洞房。

是啊,正在竹轩呢。

对了,刘叔,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一走就是一年,害我都没机会谢谢他救了我一命。

孟哥儿做什么的?刘老头愣了一下,才答,他是猎户,住在山里,所以很少下来。

丫头,你不怪他啊?我干嘛要怪他?他救了我一命,我谢他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去怪他?冬月仍傻傻的,搞不清楚状况。

这刘老头这才猛地想起丫头一年前根本语言不通,所以压根不晓得发生的事。

再加上杜念秋护她护得紧,外头虽传得风风雨雨,倒没人敢在丫头面前说三道四,所以她根本不知晓孟真曾经将她抛弃的事。

有什么不对吗?冬月疑惑的望着他,一股狐疑在心中升起。

刘老头看她一眼。

这样也好,省得孟哥儿老躲着丫头。

其实他看丫头倒满配孟哥儿的,这丫头一向直来直往、活开朗,搞不好还可以化解孟哥儿的心结。

这样一想,他连忙笑嘻嘻的道:没什么。

你不是要送药膳给他?再不去怕都凉了。

对喔,差点忘了。

那我先送过去了。

冬月忙捧着药膳,兴高采烈的走向竹轩。

孟真!冬月端着热烫的药膳来到竹轩。

孟真远远听到她的声音就想躲起来。

不是他不知好歹不懂得娃子对他的好,或是那药膳难吃,而是他真的对她的热诚感到害怕。

他才来三天就已经灌下不知几斤药膳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令人反胃,害他现在一闻到药材的味道就想吐。

当然他也可以不吃,但是一见到她笑吟吟的脸,拒绝的话不知怎地就是说不出口,只好认命的吃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再吃下去,只怕他会开始吐。

这娃子看起来在这儿活得倒挺愉快自得,看样子似乎没那么急着嫁人,也许他该先回山上去,至于替她找婆家的事,交代师妹就行了。

恩,越想越觉得可行。

孟真连忙收拾行囊,提着包袱就要走,谁知才踏出门就见冬月已经等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乌漆抹黑的药膳,看得他汗如雨下。

你要走了啊?冬月见着他手里的包袱,一脸的惊讶和难过。

呃是啊。

我来这里很久了,山山上还有事,得回去处理。

才怪,就快入冬了,那些猛禽野兽冬眠的冬眠,不冬眠的也早转移阵地,而他那称不上家的木屋早做好过冬的准备,这山上哪还有什么事!他说得心虚,眼光有点闪烁不定。

是吗?冬月脸上明显写着失望。

我我有空再来。

不忍见她如此难过,孟真又脱口说道,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真的?当然是真的。

孟真苦笑,暗叹自己的愚蠢。

见他笑得难看,冬月在心底早笑得快得内伤了。

她怎会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其实她从第一天开始就是故意在整他了。

在厨房里,刘叔的不对劲早被她看在眼底,那天才从厨房踏出来,就遇见了石头,三两下就被她套出实情,让她一肚子火。

想她秦冬月虽然要人才没人才、要钱财没饯财,但脸蛋和身材可是还有那么点看头,这个不长眼的肌肉男竟然还敢嫌弃她!怪不得她走在街上老觉得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本以为是因为她是外地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他害她成为没人要的女人,简直就是罪该万死!但是药膳都已经煮好了,倒了又嫌浪费,自己喝又喝不完,况且他再怎么说是她的救命恩人,于是她决定就让他吃,吃到恶心死!呵呵,这招高吧,既可以报恩又可以报仇,一举两得!呃,这个秦姑娘,那我先走了,告辞。

孟真快快说完就要落跑。

冬月见了不免有那么一些些愧意。

罢了,反正她又不是要嫁他,只是气他不给自己留点颜面,这三天也真够他受了。

她忙唤住他,你等一等。

孟真头皮发麻的站住脚,怕她又叫他喝那碗药膳。

谁知冬月转进她连接后院的房门,没多久又拿了个包袱和一个装酒的葫芦出来,这给你。

山上冷,你自个儿小心点。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迳自往前头忙去了。

孟真呆了一下才走出门,也没向杜念秋等人打招呼就离开了悦来客栈。

直到出了镇,来到山脚,他才施展轻功,几个纵落便消失在山林之内。

回到山中住所,他才打开娃子送的包袱,只见黑色的衣料露了出来。

他有些愕然的拿起来,竟是一件厚实的棉袄,领口内绣着一个小小的月字,他有点不敢相信,直到套在身上,那合身的尺码才让他确定这是给他的,是那娃子做给他的心口的某处被轻轻的触动,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像着火似的将棉袄脱下,然后和那壶酒一齐收进柜子,怎样也不肯再看上一眼。

大娘、刘叔、石头!快来看,下雪啦!本忙得晕头转向的冬月根本无暇注意外头,但吃饭的人潮一过,她猛一瞧,便发现外头早成银白一片。

从小长在台湾,白呼呼的雪她当然看过――在电视里看过,至于冷冰冰的雪花,她可碰都没碰过。

去年来到这里,当时她还在惊吓中,又无法沟通,整个冬季只在后院摸过雪而己,根本没玩够,所以这次一见下雪,她可兴奋到极点,立刻冲到大街上哇啦哇啦的叫着。

疯丫头,小心地上滑。

刘叔从厨房探出头来警告她。

杜念秋见她那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算帐。

啧,少见多怪!下场雪而已,有什么好兴奋的。

石头却没这等好心情,从回来到现在,他的工作量暴增一倍以上,累得手都快断了,哪还有闲情逸致赏雪。

冬月欢欣的仰望天空,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下来,有那么一刹那,她想起了在二十世纪时,她好似曾在电影里看过主角仰望天空飘雪的场景。

她不禁望着天空傻傻的笑了起来到这里虽然不见得优闲多少,又没方便的电气用品和工具,至少她体验到以前从不敢妄想的生活,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几乎淡忘了二十世纪,那个因为工作忙碌常忘了吃饭、被生活压力压得快透不过气来的秦冬月。

从前的她别说叫她以木材生火起灶了,叫她用电锅煮饭都很难,如今在刘叔的教导下,她却能一手扛下整间客栈的伙食,还能拈针拿线做衣服。

从前的她也不可能有这种鬼时间来玩雪,身为孤儿的她同时身兼三份工作,就算到了花季,她上阳明山也是为了赚钱,满山遍野的香花留不住她一秒的视线。

冬月捧着落下的融雪吃了一口。

好冰!在二十世纪末,谁敢这样吃雪?连下个雨都担心是不是酸的,淋了会不会秃头呢。

她快乐的笑出声来。

所以说这何尝不是种幸运呢?下了三天雪,商旅渐稀,天寒地冻的,人人皆躲在屋里。

没客人,悦来客栈的众人便闲着没事干。

石头一脚跨在凳子上,一手支着下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刘叔拿了瓶老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杜念秋捧着一盒瓜子猛嗑,而冬月则无聊的趴在桌上发呆。

若不是天气太冷蚊蝇全不见踪影,要不然她至少还可以拍拍苍蝇,像现在这样,她都快闷坏了!喂,我们来聊聊天好不好?冬月猛地坐直提议。

聊什么?杜念秋嗑着瓜子,不怎么感兴趣。

感情生活、国家大事、乡边野趣,什么都可以聊啊!其他三人一听到中间那句国家大事差点没跌下座椅,石头忍不住道:国家大事有什么好聊的?你还真是无聊!而且他们这里一个老头、一个小子、一个寡妇,哪还有什么感情生活好谈的!至于乡边野趣,她平常听客人说的还不够啊!我不无聊找你们聊天干啥!就是因为很无聊嘛!你无聊不会去炖你的药膳啊。

前几天就见你跑厨房跑得勤,这下又在这里喊无聊啊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想念孟师兄啊?石头指着冬月,笑得贼兮兮的。

谁是孟师兄?冬月乍听之下,反而搞不清楚状况。

就是孟哥儿啦,傻丫头。

刘叔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这丫头还真是少根筋。

孟真!我想念他做啥?这下换杜念秋快要昏倒。

冬月前几天还做了件棉袄给大师兄,她还以为冬月对大师兄有意思呢,谁晓得她竟然说这种话。

你不是喜欢他?我喜欢他?冬月瞪大了眼,她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怎么她自己不知道?你不喜欢他,干啥为他做棉袄?天气冷啊。

冬月回答得理所当然。

只见三个人六只眼全像看怪物一样瞪着她,这是什么回答?但又不能说她不对,天气的确是冷啊!呃冬月,你知不知道一般闺女是不会随便替人做衣裳的?杜念秋有些艰难的说。

是吗?可是我也帮你们做啊。

她辛辛苦苦学了一年针线活,这时不用更待何时?那不一样啊!我们是孟哥儿他是唉,反正不一样啦!刘叔说了半天,还是不知如何表达。

怎么个不一样法?你们是人,他也是人啊,是人都会怕冷吧!冬月脑筋直的很,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冬月,我想刘叔的意思是,孟真是个大男人,而我们不是。

懂了吗?杜念秋一说完,三个人又瞪着她看,希望她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懂!冬月疑惑的摇摇头,浇熄了他们的希望。

她是真的不懂孟真是个男的跟她做衣服有什么关系,刘叔和石头也是男的啊!哎呀,你真不是普通的笨耶!孟师兄是个大男人,你一个女人家做衣服给他,白痴都会以为你喜欢他啦!石头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嚷嚷。

啊?冬月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起来,敢情她这举动竟让自己成了花痴啊!可是我我我我没那个意思啊!是啊。

杜念秋翻了个白眼,这下可好了,大师兄铁定又会躲着这丫头。

本来她还想只要冬月对大师兄有意思,她还可以硬叫冬月送东西上山,一定要逼得大师兄解开心结,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那个大娘,他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不来了?那男人可以为了怕娶她而躲了一年,现在又误会她喜欢他,只怕又要躲上一年了。

这样一想,冬月还真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那还用说。

杜念秋话方落便瞧见冬月难过的脸色,另一个希望又爬上脑海,我说冬月,你很讨厌孟真啊?没有啊,他救了我一命,我怎么会讨厌他。

不讨厌!笑意爬上杜念秋的脸。

不讨厌是可以慢慢变成喜欢的,只要她想办法让冬月和大师兄在一起,相处久了总会擦出点火花的。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刘叔知道杜念秋有了主意,忙在一旁帮腔。

说实在的,他很希望丫头和孟哥儿在一起。

本来三天前大家都以为大事抵定了,谁晓得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不过还好,丫头似乎不怎么排斥孟哥儿。

冬月歪着头想了一下,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石头瞪大了眼站起来,他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念秋拉坐回凳子上,还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这石头也真是的,大师兄的身分要真说出来,若被外人听了去,他们也甭也这开客栈了,光应付一堆烦人的苍蝇就够了。

是什么?冬月好奇的问。

没什么,石头是说他是个大好人。

杜念秋胡乱搪塞了一句。

我知道他人很好。

而且很老实,所以才会被她整嘛!不过他们怎么会聊到这上面来?我对他印象如何很重要吗?重要,当然重要!不信你问他们。

杜念秋杏眼圆睁,忙指石头和刘叔。

见他们猛点头,冬月可是满脸问号,为什么?因为孟真一个人住在山上,这几天又下那么大的雪,他又因为误会而不敢下山,我怕他这两天若得了风寒什么的,附近又没什么人就糟糕了。

所以杜念秋一脸不怀好意的望着她笑。

所以什么?这跟她对孟真象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冬月终于发现有些不对,警戒的看着杜念秋。

所以要请你上山探望他。

有那么简单吗?冬月才不信。

为什么是我去?因为是你害他不敢下山的啊?杜念秋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

要是孟哥儿有个什么万一,你可是难脱其责。

刘叔拿著老酒也不落后。

你是罪魁祸首!石头跟着补上一句。

有那么严重吗?你们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冬月看着凑上来的三张严肃的脸,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就是有那么严重!三人一脸正经,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冬月被他们看得心里毛毛的,又道,那如果我说我对他印象不好的话,是不是就不用上山了?当然杜念秋拉长了话尾。

怎样?冬月冀盼的望着她。

还是要去!她凤眼上扬,伸出手阻止冬月的反驳,如果是这样,那你更要上去探望他,改善你对他的错误印象,并且对他解释棉袄的误会。

可是――别再说了,趁现在没客人,你现在就去,就这么决定。

杜念秋不容反驳的截断她的话。

但是――没有但是。

石头,去厨房替冬月拿些干粮。

外面――杜念秋不理她,转头对着刘叔道,刘叔,你不是有瓶烧刀子要给大师兄吗?大娘!冬月倏地站起来大喊。

喝,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杜念秋被她吓了一跳,素手拚命拍抚着心口。

冬月没力的看着她,外头还积着雪哪,我怎么去?呃,是吗?她看看门外,随即挥挥手,放心,这点小雪,等会儿就融了。

冬月无法置信的望着他们,喂,你们该不会真要我一个人上山吧?我又不认识路,何况山上那么多野兽又积雪,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这更不是问题。

杜念秋笑笑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那匹跟冬月有仇的红鬃马便来到门口。

骑马你总会吧?别告诉我说我辛辛苦苫教了你一夏天你全给我忘了!大师兄忘了把这家伙带回去,赤雷认识路,你骑它就行了。

至于野兽,该冬眠的早冬眠了,你要真害怕,我可以叫小狼跟着。

拜托,马一见到小狼不把我摔下来才怪!那是普通马,赤雷不会啦!它们俩熟得很。

石头拿来干粮,在一旁插上一句。

熟得很?秦冬月一脸茫然。

当然,小狼就是大师兄捡回来的。

怎么,我们没告诉你吗?杜念秋两手没闲着,转眼使替她披上披风。

没有。

哦,那现在告诉你了。

杜念秋将她推到门口,塞给她一个包袱。

快点上马,早点上山,别弄到天黑都还没到。

我冬月完全无法反应,就这样抱着包袱,被杜念秋推上了马。

我什么!这壶酒你带去给大师兄,是刘叔特地从祁连山带回来要给他的。

好了,就这样,路上小心点。

什――冬月话都还没说完,杜念秋一拍马屁股,赤雷使向前奔驰,她忙抓住缰绳才没掉下去。

她在慌乱中回头瞄了一眼,只见那三人一脸笑意,竟然还对她挥手道再见,等她回过来,赤雷早已出了镇沿着小路上山了。

真是没有天良!那些没心肝的人,竟然就这样把她推出门送上马背,她一个现代人就算再聪明,才学了一个夏天,骑术怎么可能会好到哪里去嘛!冬月紧抓着缰绳,就怕掉下去,也不敢放手掏笛子呼唤小狼。

幸好一路上都没见到其他动物,而且赤雷很稳,要不然她可真会趴在马背上死抓着它的马鬃,下场铁定是会被摔下去亲吻大地。

好不容易在她屁股发麻、全身僵硬,心惊胆战的念了无数次上帝、阿拉、玛丽亚、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后,她终于看见一木造的屋子,而赤雷就在屋前停了下来。

真是老天保佑,还好天黑前就到了。

冬月下了马,双腿差点站不直,从头到脚无一处不酸痛。

孟真。

她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可是半天都不见人回答。

本来她的心情已经有够不好了,这下站在门外吹冷风,全身上下又痛得要死,她火气一来又捶了两下门,有没有人在啊?谁知那木门竟然在她捶第一下时就开了,她吓得往后一跳,跟着才发现里面很本没人,门也没锁。

拜托,这种天气,他死哪去了?她咕哝着走着屋里,顺便将门关上。

外面冷死了。

进了门,她发现这屋子里只摆了四样家具一桌子、椅子、柜子、床,简单的可以。

幸好墙上还挂了把大弓,而且屋内还满干净的,床上也有着被褥,要不然她还真怀疑这地方有住人。

她特包袱放到桌上,跟着拿出干粮啃了两口,顺便等他回来,岂知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

天色渐暗,她骑了近半天的马,全身又酸又痛,恨不得能舒舒服服的躺平,而那张床在此时看起来又很温暖,她只考虑了三秒,就脱了披风躺上床去钻进被窝里。

她原想躺一下就好了,岂知睡意渐渐侵制脑子,天气又冷,结果她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当孟真回到屋子时,天早己黑了。

他在开门时就察觉不对劲,等他进到屋里见着床上的物体时,更是差点傻了眼。

他从小练武,内功精湛的他能在夜里视物,可是这村他却站在门口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这娃子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可是瞧那露在披褥外粉嫩的小脸,那不是娃子是谁?他无法置信的走到床前,呆呆的看着她,本想将她唤醒,但手才碰到她水滑的脸颊,她就畏寒的整张脸往被窝里缩,双眼还是闭着。

见她睡得这么熟,他突然不忍心叫醒她。

孟真认命的叹了口气,反正天都黑了,就算叫醒她也无法立刻送她下山。

唉!看来他今晚是没床睡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晚老天爷就变了脸,外头下起大雪,而且还夹带着狂风,他根本连走出门都很困难,更遑论送她下山了。

这两个人就这样被大风雪给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