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2 章

2025-03-22 08:36:07

那你不能听的可多了去了!秦狩这话说的暧昧, 故意看向一旁装作风轻云淡的秦朝。

大哥,你该不会是把你床榻上的那点儿事儿,也到处去讲吧?!自然是不会。

沈楚蓉低头冷笑, 秦朝是不会,可奈何丁卿雅是个守不住的。

前世, 什么男人上了她的床, 她爱用什么姿势儿, 秦朝爱用什么姿势儿。

丁卿雅一遍一遍的来和被囚禁的她说, 沈楚蓉一遍一遍的听。

一颗心结了痂,被撕开, 鲜血淋漓, 再结痂, 再撕开, 再鲜血淋漓。

如此往复,直到对秦朝的爱,变成了彻骨恨意, 她的那颗心, 才总算是不痛了。

秦朝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沈楚蓉, 见她并没有露出来嫉妒或者扭曲的神色,不由更是满意几分。

看来这沈氏也不是个善妒的, 看来是丁表妹踩到了她的雷/区才让她如此费尽心机的对付。

等她日后了解丁表妹是个没什么心计的,说不定姐妹二人就能和好如初。

二爷给奴才们讲讲呗!奴才虽然没见识过好的东西, 可外头那些花巷里的姑娘也见识过几个, 想必有好些话,能和二爷一起说道说道呢!秦朝开完口, 秦甲则背着包袱笑嘻嘻上前凑热闹。

秦朝身前的规矩不是很严, 甲乙丙丁又是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 自然比旁的人还要宽带几分。

主子们说话他跟在一旁听着是常事儿,有些不方便主子出手的腌臜事儿,也都是他来干。

你也配和爷说话?!秦狩看似混不吝,实则直接冷了脸,起身,一脚把秦甲踹到在地。

秦甲下盘不稳,被踹了个乌龟朝天,包袱散开,里面被褥衣裳散开一地。

皆是素色的衣裳被褥,看起来也分外干净,和秦朝外表给人的模样很是相似。

秦朝见被褥散开,并没有去骂秦甲,反而纡尊降贵的扶起他,柔声细语,没受伤吧?!秦甲感动的险些落泪,他给大爷丢了脸,大爷竟然关注他受伤没受伤。

翻身跃起整理行囊,秦甲忙不迭的把行李收拾好,再次递给沈楚蓉,拉回正题,大奶奶,您看,大爷的行李放在哪里?!艹!虚情假意!!!大奶奶,大爷,都是大字辈的,欺负他是个二爷呗!秦狩舔了下后牙槽,只觉得心口起了一腔火,让他不做点儿什么,就觉得不痛快!秦朝,我想和你聊一聊。

沈楚蓉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她和秦狩清清白白,可落在秦朝眼中,尤其是秦狩方才的诱导,就好像她和秦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秦朝也见秦狩憋气,莫名的心平气和起来。

示意秦甲和翡翠带着衣服被褥下去,坐在了一侧的圆桌椅上,主人似的倒了一杯茶递给秦狩,二弟请喝。

秦狩可没有想走的意思,大步一迈,来到秦朝面前,大掌隔着衣袖握住秦朝手腕。

一用劲儿,秦朝手上麻筋一软,手中茶杯被秦狩夺走,二人之间的情势瞬间逆转。

秦狩朝秦朝挑了下眉,伸手倒了杯茶,气势比秦朝还像主人,大哥请喝茶。

父亲果然是不公平啊!这么好的武艺,只教给了秦狩一个儿子,他就好像不是秦家人一样!如果他也习武,是不是在面对秦狩的时候,不会被压制的死无葬身之地?秦朝眼底闪过一抹嫉妒,虽然掩饰的很好,可被秦狩敏锐察觉到。

他轻嗤一声,秦朝就是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

自小,秦仕是兄弟两个一样的教,可秦朝自己吃不了苦,动辄朝丁氏哭诉,最后选择放弃。

现在看他战场杀敌,威名赫赫,怎么不想想小时候,也是一个梅花桩一个马步的练起来的,吃不得那个苦,现在看到荣耀又嫉妒。

真是,啧啧。

秦狩如何想,秦朝自然顾不上。

他见沈楚蓉搬过鼓凳来,坐在茶几一角,和自己距离远远的,面上虽然平和,可肢体语言满是抗拒。

秦朝心口,莫名其妙的一酸。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但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啊!三妻六妾,男女敦伦,这是天地间很自然的东西。

也就只有秦仕一个怪类,不要妻妾不要娘亲,只为了去寻找一个十几年前就没有踪影的女人。

何苦来哉!!!秦朝脑中转过的念头说起来也快,不过是秦狩为沈楚蓉斟了一杯茶的功夫。

等三人都在圆桌前落座,沈楚蓉深吸口气,说出一直以来,悬在心口,却始终没有问出的问题。

秦朝,你为什么要娶我?秦朝挑眉,认为这是个不需要任何思考的问题。

自然是父母之命。

接着,他见沈楚蓉面色凝重,一旁的秦狩坐着看好戏,补充道,我为我以往未尽到丈夫的职责向你道歉。

以后,我会好好待你。

我们会像是和丁表妹还有百灵那样,有属于我们的骨肉。

你不用道歉。

沈楚蓉淡淡一笑,秦朝,你此刻的道歉有几分真心实意?如果我没猜错,你今晚之所以过来,是你出去的这半个月获得了什么消息?或者是,荣成公主又给了你什么信息,让你觉得我有用?所以,不惜打掉丁卿雅腹中的胎儿,也要讨好我。

沈楚蓉的连番质问,让秦朝心底一惊,他面上神色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凄凉笑意,你便是这般想我的?我是真心觉得没有做到丈夫的职责......让我来猜一猜。

沈楚蓉没心情听他胡扯,直接打断秦朝的话,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找我,是为了粮食,对吗?安州以南大水蔓延,百姓流离失所,可偏偏,安州以南历来又是粮仓所在,这次大雨,让你名下的庄子损失不少吧?让我猜猜荣成公主是怎么和你说的。

沈相国为官这么些年的田地,都被我带了来,还有我外祖父宋家当年给母亲的陪嫁,沃土千倾也尽数在我手中。

你是为了这些地,为了这些粮食,对吗?沈氏,你如果没有这么聪明就好了。

秦朝儒雅的外皮仿佛被撕开,露出贪婪的,霸道的,乌黑发亮的内核。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保持着笑意,甚至,笑的更加轻松自在,我们秦家养兵千日,我找你要这些粮食,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整个秦家。

所以,你不惜献身?沈楚蓉低嘲一笑,多可笑。

为了秦家是假,为了自己存粮,能够在水灾后,在明年手中还有筹码才是真。

前世,秦朝也是这样而来,不过三言两语,她便把这些嫁妆尽数捐出。

其中能给秦家的有多少,被秦朝扣留下来,贴补给丁卿雅的又有多少?沈楚蓉懒得去嘲笑前世自己的愚蠢,她不过是太缺爱了。

沈相国不爱她,荣成公主不爱她,沈颜蓉恨她还来不及,自然更不会爱她。

唯一可能爱她的母亲死了,哥哥不见踪影。

所以,她才在见到秦朝的时候,把一颗心毫无保留的托付出去。

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他秦朝,是沈楚蓉的丈夫,仅此而已。

今生呢,她把心收回来,牢牢的锁住,便能轻易看清背后的真相。

如果是前世的她,看到秦朝亲手灌丁卿雅喝下堕胎药,她只觉得爽,觉得秦朝是不是因此会爱上自己。

可重活了一世的沈楚蓉知道,事情的背后是利益。

你看,区区几千顷地,就能让秦朝对挚爱丁卿雅下手,就能让他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利益,可真是个好东西呢!秦朝看着沈楚蓉嘴角笑意,莫名心口一涩。

他的心思,全部被说中。

不和沈楚蓉和离是心中本能,来到芙蓉院虽然是算计的,可不可否认,他是带着从未有过的期待过来。

他幻想过沈楚蓉会喜出望外,迎接自己上床榻歇息。

他幻想过沈楚蓉大声咒骂,撵他出芙蓉阁,以上两种,他都有应对的方法。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楚蓉会让他坐下,心平气和的谈那些利益,谈他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就好像是把人心剥开看一遍一样,秦朝新奇又不耐,无奈又不能抗拒的听沈楚蓉说话。

沈楚蓉见秦朝默认,眼底冷漠,可唇角居然勾起笑意,都被我猜出来了呢,秦朝,你说如果你这么能骗,为什么不把我瞒过去呢?!就像前世那样,口蜜腹剑把她送上秦狩的床,一箭双雕的毁了两个人。

别笑了!秦狩强硬塞了一杯茶到沈楚蓉手中,制止住她发颤的身体。

沈楚蓉的笑,让他心底发寒,就好像是沈楚蓉想清楚了什么事情,从此就要斩剑断情爱,与尘世再无瓜葛!他不允许!!!他秦狩看上的人,别说是嫂子,就是尼姑道士,那也得给他回到这滚滚红尘中!沈楚蓉,既然你知道秦朝他不怀好意,你想怎么做?!秦狩把茶盏砰地一声放在桌面,发出响声引来二人侧首。

秦朝,你不用委屈自己肉偿,我对你的肉偿也不感兴趣。

沈楚蓉抬眸,直视前世因他而死的男人。

眼中没有任何悸动,她终于确定,前世对秦朝不是爱,只是太过寂寞,他又是她的丈夫,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爱,所以才会情感寄托而已。

至于我的嫁妆,这是我爹娘给我的东西,国朝律法上黑字白纸的写着,妆奁嫁妆归妇人自有,我便是捐了卖了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这话说完,沈楚蓉抬眸直视秦朝,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秦家大爷,秦朝大少爷,请吧。

日后没事儿少来我这芙蓉阁,若再来,就带着和离书来,我自然欢迎!说着,沈楚蓉端茶送客,而秦朝面色几变,终究是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他不想在此发作,让秦狩看了笑话。

你今日怕是昏了头,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疾步匆匆的去了。

临出芙蓉院后院的垂花门,秦朝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隔着薄薄门帘,可见屋内秦狩和沈楚蓉正在说些什么。

沈楚蓉神态轻松,浑然不是和自己对峙时,那般紧绷和伶牙俐齿的状态。

若说是原本对沈楚蓉有两分兴趣,今日过后,那两分便有了六七分。

一个女人,能从他态度改变上,推测出缺粮,推测出来年粮食涨价,推测出他想要屯粮。

这样的人,即便是不能为友,也不能为敌。

不过,她是他的妻子,慢慢哄,总是能把她的心给收回来的。

沈楚蓉和秦狩谈的内容比较轻松,或者说是秦狩单方面的要求。

今日你为了裁衣的时候,我忘了件事,我可不喜那种月白,浅绿的颜色,我们男人应该男子气概一些,脂粉香气要不得。

好!图案也要阳刚一些的,比如那些个龙虎豹等,都可以拿出来做成好看的样式。

好!还有那个锁边,你看我大哥衣裳,全都是锁那种月白边,不好看!我要滚金靛青各种都来一些!好!还有,你那个嫁妆,你要怎么处置啊!好!沈楚蓉笑吟吟应了是,可实际上,半点儿都没往心里去。

那个嫁妆,你有处置的方法了?秦狩再次询问她,沈楚蓉这次没有敷衍,抬头笑道,再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对了!我要谢谢你!沈楚蓉见秦狩似乎是因为她的回答而不耐烦,转移话题,说出心中的话。

方才幸亏你在,我才有勇气和秦朝正面对峙。

多谢你!如果不是秦狩这个未来的帝王在一旁,秦朝忌惮他不敢直接动粗,沈楚蓉才能放肆的说出心底的想法。

即便是秦朝不会善罢甘休,可只要秦狩向着她,这事儿就不会更让人为难。

害!这有什么!秦狩一挥手,丝毫不放在眼底。

和沈楚蓉距离很近,隐约有芙蓉花的甜香气息飘过来,让他神清气爽。

你现在可是我的......咳咳......制衣人,谁要是为难你,就是和我秦狩过不去!秦狩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只是一回头,见沈楚蓉眉心似乎又染上愁绪,主动开口,我说嫂子啊,再过几日便是爹的生日,我可是要在爹生日的时候穿上新衣的啊!你可别偷懒!话音落下,便见佳人愁绪转变为抗议,几日做一身衣裳,她还有功夫做别的吗?只不过,秦狩不等她回话,一个鹞子翻身,进了隔壁大秦府。

等沈楚蓉追起来,就见高墙那边,传来秦仕的呵斥声,秦狩,你跟你爹我来说说,你爬墙去芙蓉阁做什么?!爹!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嫂子心疼我给我做了身衣裳,我这不是说一些我不喜欢的颜色,万一嫂子做出来,白白浪费布料!!秦狩义正严辞,倒是秦仕,一张包公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回秦狩,拎起弓箭对准秦狩,你个兔崽子还想骗你爹!来!听说你在战场上受了箭伤,你爹我试试,能不能伤到你!说着,不等秦狩准备好,手中利箭离弦,直奔秦狩而去。

爹!我都说了,那是暗算!暗算懂不懂!我对他没有防备才受伤!!!秦狩见秦仕半点儿不留情面,箭头精钢制成,寒光逼人。

腾挪闪躲,秦狩嘴上叫着委屈,可身形干净利落,十根角度刁钻的利箭硬生生被他躲了过去。

沈楚蓉听着嗖嗖的破空声,不由为秦狩担忧。

可好在,十箭过后,没有听到秦狩呼痛声。

爹,怎么样?对儿子身手满意了不?秦狩见父亲笑的牙不见眼,知道他是满意的。

从秦仕手中接过弓箭,转手递给候着的秦中,笑脸一收,一本正经。

爹,我让秦南和秦北去收了些粮食,这几日就要到大军中。

我私房银子不够用,您让张先生给我开个条,咱们,走军中公账?只有粮食??秦仕面容带着沉思,最近安州以南可是都是水灾,你从哪里买的粮食?!今年六月天高气爽,但张先生找那些道士看了,说是进入七月天气异常。

我便想着,江南的米粮便宜,夏日里走运河,经黄河,一路穿过柳青河直达秦州城外。

柳青河河道浅,能装下黄河里过来的船?正巧,因为汛期,柳青河上河道上涨,经过黄河的船无须换船,直接抵达。

秦狩把事情说清楚,秦仕倒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儿子。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二十岁了,身量比自己还高。

二十年前,昭昭生下他不知所踪,这么多年也没有踪影。

秦狩平安的长大,可他对昭昭的思念,并没有少过一日。

保留她住过的院子,留着她爱的荷花凉亭,可赏荷花,做荷叶饼的那个人,再也不再了。

秦狩和他容貌相似的地方并不多,反倒是更像是他的昭昭。

剑眉星目,丹凤眼和昭昭一模一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和下巴的形状倒是又点儿像自己。

秦仕不由感慨生命的神奇,明明是一个人,但身上和谐的容纳了父母的元素,像他,更像她!秦狩一见秦仕这表情,便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秦狩微启薄唇,抛下一重磅炸/弹,爹,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有违人/伦的事情,你会怎么做??你爹我杀了你,再自杀给祖宗赔罪去!秦仕被儿子这话一问,哪里顾得上胡思乱想,不假思索的回答。

哦。

秦狩淡淡应了声,面上的玩笑一收而尽,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郑重,爹,就算是你杀了我,我也得试试,看能不能夺过来!沈楚蓉隔着一堵青砖墙,听着传来的细碎响动。

男人的话,就好像是雨点,一下一下敲击在她心口。

明明,他没说他要做什么事情,可沈楚蓉,她莫名就好像是听懂了。

酸酸软软,又好像是棉花糖一样的情绪堵在她心口。

胀的她,必须想要去做些什么,才能把喷薄的情绪散播出来~转身,沈楚蓉朝大秦府的方向奔去......作者有话说:22章以这个为主哦~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