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25 章

2025-03-22 08:36:07

秦狩因为过于惊讶, 松开了对沈楚蓉的桎梏。

沈楚蓉先捂住被撕开的薄薄布料,而后,收回腿蜷缩在腹部, 察觉到因她的举动,而复又开始澎湃的血流。

整个人都不好了。

合着她挣扎了那么久, 结果, 最后, 还是落得一样的结局。

早知道, 如果她不挣扎,让秦狩查看身体, 是不是就么有后面的那些糟心事儿了?也不用白白挨了两巴掌。

想着被打在臀上的巴掌, 一股莫名的羞耻袭来, 沈楚蓉只觉得自己宛如被分割成两半。

一个小人儿气的跳脚, 腮帮子鼓鼓囊囊,对她指指点点。

在这样下去,你迟早要赴前世的结局。

可另一个呢, 温柔的蹲在沈楚蓉肩头, 同比例缩小的精致小脸蹭了蹭她的脸颊, 蓉蓉贴贴~~美女贴贴减缓了沈楚蓉的自我厌弃,但她还是有些颓废。

本想和秦狩拉开距离, 至少,二人不能像前世一般, 清白都毁在对方手上。

可现在, 沈楚蓉不自在的挪动了下臀,被男人大掌打过的触感分外明显。

不是疼, 羞耻的感觉更多一些。

毕竟, 一个已婚妇女, 被另外一个成年男人给打了臀部。

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等等.......就这么放过秦狩吗??沈楚蓉眼眸垂了下去,黑睫落在无暇肌肤上,洇出黑影,看起来楚楚可怜。

秦狩哪里见过沈楚蓉这般萎靡不振的模样,即便是在秦军大营被丁卿雅挑衅,即便是今日码头,被秦朝挥起鞭子打,她也是不卑不亢的反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一株含羞草,收拢起所有叶片,萎缩在一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生自灭,丝毫不在意外界的反馈。

你......秦狩抬手触碰沈楚蓉,心底愧疚涌现出来,可,可女孩子的事情不让他管,又是流血的,到底是什么啊!秦狩一头雾水,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沈楚蓉抱着膝盖往后挪了两步,头也不抬,我怎么了?就让她自闭会儿吧,拜托,别戳她!!!秦狩摇头,没什么。

可还是耐不住疑惑,犹犹豫豫的开口,就是,女孩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不用你管!沈楚蓉把头埋在膝盖深处,从牙缝里,气闷着挤出四个字。

还问,还问!刚刚我说的时候你不听,现在想问??对不起,过时不候!!!秦狩一愣,刚才你不是还想说吗?你现在说,我听着呢!现在我不想说了!沈楚蓉低头,见被秦狩撕开的布料摇摇欲坠,根本遮不住凝脂如玉的肌肤。

那股子邪火儿再次涌上心头,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好好说话解释清楚不就可以了??偏偏把她像扛粮包一样扛起来,甚至,还过分到撕她衣裳。

现在你想好好谈??对不起,不伺候了!!!沈楚蓉眼眸冒火,见秦狩一脸茫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气更大了,耳畔听到宋妈妈和连翘等人的脚步声,催他。

你还不快走,仔细等下被宋妈妈瞧见,你怎么解释??不是,我什么都不用解释啊!秦狩不解沈楚蓉为何这么说,双手一摊,分外无辜。

我根本就不用解释的,你受伤了,我要给你上药,就这么简单!你给我爬!沈楚蓉磨牙,见宋妈妈已经推开里间的门进来,甚至,眨眼就要转过多宝阁,来到西窗下的软榻上。

抬手戳在男人身上,推搡着他离开。

秦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只宋妈妈见沈楚蓉蜷缩在软榻上,像是个小虾米似的,极为心疼,姑娘,可是又开始疼了?再让连翘灌个琉璃瓶来。

沈楚蓉余光瞥见西窗紧闭,而男人隐迹室内不见踪影。

只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肃杀气息,彰显男人并未离去。

唯恐久待宋妈妈再发现异常,沈楚蓉抱紧鹅粉大毛的披风,起身往多宝阁后的如意门架子床走去,边走边朝宋妈妈道,妈妈也去歇息吧,这大半夜的忙活一天,明日还有得忙呢!宋妈妈口中答应着,可等连翘把滚烫的琉璃瓶拿来,抱着布巾递给沈楚蓉。

沈楚蓉接过琉璃瓶,隔着如意床上的帷帐,把月事带欢了新的,衣裳也重新换了樱粉寝衣。

粉嫩颜色倒衬的小脸莹白,显得整个人颇有几分娇嫩颜色。

脏了的月事带被宋妈妈单独收好,待会儿带出去。

至于沾了血的衣裳,则放到了床脚的藤篓中,明日早上,会有粗使婆子拿去浆洗。

一切收拾妥当,宋妈妈见沈楚蓉气色好,略放了心。

看来,深夜起床,没有给姑娘造成什么损害,只是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把层层叠叠的帷帐放下,因是夏季,帷帐上绣着蜻蜓嫩荷,格外精细。

沈楚蓉看着蜻蜓扑扇的翅膀,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和宋妈妈说了晚安。

宋妈妈含笑又为她掖好薄被,瑞脑金兽里的香,也换成清甜助眠的芙蓉香,才转身合上里间的门,往外走去。

只临近出门时,刻意回头看了眼西窗下。

昏暗室内什么都察觉不到,难道,方才为姑娘更衣时候,听到的喘息声,是假的?宋妈妈心底疑虑,吹熄手中雁足灯,磅礴大雨混合天际的雷电轰鸣,雷电交加一闪而过的亮光,瞬间照亮整个世界。

侧耳细听,里屋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宋妈妈这才放了心,抹黑往小西厢房睡下。

等门外的脚步声离去,秦狩这才从隐身的窗下多宝阁后走了出来。

高大身影在屋内行走悄无声息,目的地是被淡绿帷帐笼罩的如意架子床。

屋内隔绝风雨,瑞脑金兽的香炉里,袅袅芙蓉香缓慢飘散,气息清甜淡雅,和沈楚蓉身上的味道一摸一样。

秦狩贪婪的深吸了两口气,耳听着沈楚蓉清浅呼吸,只觉得芙蓉院的里间,独自成为一个小世界。

置身其中,浑身的暴虐情绪被安抚,他宛如被驯服的头狼,也不由收敛起所有的爪牙,袒露出无害的腹部。

床脚,是沈楚蓉换下的衣裳,淡淡芙蓉香也遮不住血腥味道。

秦狩好奇的捏起衣裳,血渍是在裙角臀部的位置。

那他打沈楚蓉那两下,会不会,让她伤势更重?心底一凛,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让秦狩顿时顾不得会吵醒沈楚蓉,直接把帷帐掀开,小蝴蝶小蜻蜓随着布料摇晃。

床榻之上,即便是没有任何灯光,就着不断闪烁的雷电,沈楚蓉气息平稳,丝毫没有被折磨的痛苦。

薄薄锦被下,曲线凹凸有致。

即便是什么都看不见,可秦狩眼中,不由闪过方才宋妈妈服侍沈楚蓉更衣时,一闪而过的莹白肌肤。

女人,啊不,女孩子都是这么白的吗??秦狩不由好奇,回想梦中,他把佳人压在身下放肆的为所欲为,在毫无瑕疵的脖颈上,吮出一颗一颗的小草莓。

甚至,还会把佳人侧首过来,去蹭左耳那颗红痣,直到它娇艳欲滴承受不住再多才罢休。

越想,秦狩越觉得浑身热意袭来,让他恨不能把沉睡的沈楚蓉吵醒,重复一遍梦中的场景。

明明是暴雨雷电夜,他怎么如此躁动不安??秦狩有些自厌的皱眉,看着不受控制的帐篷,抬手拍了它一下,嘀咕道,给爷憋回去!跟个发情的大狼狗似的,烦不烦啊!然而,他到底还是有理智的,放弃掀开锦被,去查看沈楚蓉伤处的念头。

转身把西窗推开一个小缝,随即合上,冒雨翻墙回了大秦府。

大雨一下,就是长达半月。

从一开始的瓢泼大雨,逐渐变成了连绵细雨,连绵雨水让芙蓉院中的小池塘水面浑浊,荷花开的正盛,和岸边的芙蓉花相映成趣,碧绿莲蓬比前些时候大了许多,莲子稚嫩,再过几日,便能吃了。

沈楚蓉自打身上干净了,宛如被解放了一般,只觉得浑身都畅快不少。

她和宋妈妈时常坐在凉亭下忙活针线,倒不是因为别的。

一个是秦狩要求的衣裳,另外一个,沈楚蓉想给公公秦仕做件儿护甲,一是贺寿,二来是谢过对方的善意。

秦仕和秦狩都有了,那身为沈楚蓉名义上的夫君,秦朝的自然也不能少。

沈楚蓉想到前世那些糟心事儿,厌恶都来不及,更别说为他做护甲。

可又不想被人背后说三道四,索性和秦狩一样,估摸着尺寸做了衣裳。

只不过,秦狩生的比秦朝还高上半头,秦朝多半是穿上不合身的。

雨停过了两日,衣裳刚做好。

便有丁氏身边的丫鬟翡翠前来传话,太太说,老爷的生辰宴会,因为暴雨往后延迟了半个月,定在了明日开宴。

一应需要的物件早就备下了,又有丁表姑娘帮忙张罗,明日大奶奶直接去西苑的竹院便是。

沈楚蓉颔首应下,示意茯苓送客。

茯苓抓了把铜钱塞给翡翠,翡翠接了,犹豫了下,开口道,奴婢来的时候,丁表姑娘也在身边,太太还说了句,大奶奶您晚些去,也是一样的。

多谢!沈楚蓉示意茯苓再抓一把铜钱给她,等人走了,才冷笑一声。

丁卿雅这是什么意思??秦总兵秦仕的生辰宴会,让她这个正经的儿媳妇晚些去。

丁氏这摆明了,是要拿沈楚蓉给丁卿雅做梯子,让她踩着沈楚蓉往上爬啊!宋妈妈看着翡翠背影,皱紧眉头朝沈楚蓉道,姑娘,老爷发话让丁表姑娘到庄子上去,太太阴奉阳违把人留下,甚至连宴会也让表姑娘筹办,只怕明日来意不善。

沈楚蓉微微一笑,来意不善也没什么,丢的是丁氏的脸面。

丁氏留下丁卿雅的借口是,丁卿雅小产后不宜挪动,等好了再去庄子上。

丁卿雅不想走,搞事情是肯定的。

宋妈妈闻言,深吸了口气,为姑娘眼下的日子感到难过。

姑爷秦朝是个风流性子,不说婚前就有百灵在院子里放着,大婚之夜抛下姑娘去征战,好不容易回来,却带了丁表姑娘回来。

逼姑娘搬院子不说,平日里从没来过芙蓉院。

到现在,成亲几个月了,愣是没圆过房。

姑娘呢??丝毫不把秦朝来不来芙蓉院看在眼中,平日里提都不提这个人。

如果不是做衣裳单独撇下大爷太过明显,宋妈妈相信,沈楚蓉定是不会为秦朝做衣裳的。

这可怎么办啊!联想码头那日,秦狩这个小叔子策马对秦朝的挑衅,以及对姑娘的在意。

宋妈妈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姑娘这要是行错了一步路,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等到了第二日,算算日子,正是七月二十,沈楚蓉心底一惊,前世丁卿雅进门的时候,是八月十八。

满打满算起来,也就一个月的光景。

如果像前世那般不能阻止丁卿雅进门,那她,必须得在八月十八前,和秦朝和离。

姑娘?宋妈妈见沈楚蓉盯着黄历发呆,手拿着石榴红的雾纱裙,不由疑惑出声询问。

无事。

沈楚蓉收回目光,在宋妈妈的服侍下,穿好衣裳,乘车往竹院而去。

竹院距离沈楚蓉所在的芙蓉院甚远,中间隔了一个小秦府。

一个最东边,一个最西边。

顾名思义,竹院中,遍植翠竹,竹叶随风婆娑起舞,发出沙沙响动。

竹林旁,是一弯活水,上飘着荷叶浮萍,并蒂荷花开的娇艳,偶有蜻蜓点水,映在水中的竹林也随之摇摆不定,倒是一番好风光。

绕着竹林是游廊长亭,竹林内,仙鹤自在溜达,羽毛光鲜柔顺,阳光下红色长掾时不时低头去啄地上米粮。

穿过游廊,来到待客的花厅,便听到笑声从里面传来,隔了很远,便见丁氏带着丁卿雅正在待客。

时不时有客人疑惑询问,这位是......若说是秦大奶奶,看着年纪也不像。

秦大奶奶是沈相国的嫡长女,年才十六,今年才入门,尚未生育。

这个呢,明显是已婚夫人,生育过的身材,年龄对不上,身材也对不上。

丁卿雅脸色未变,只暗中在衣袖内,捏紧一双手。

如果说,她最尊贵的时候,自然是在秦家做姑娘的时候。

这才嫁人几年,再回来,居然有人不认识她了。

这是我外甥女,现在跟我住着。

丁氏拍了拍丁卿雅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笑着朝那妇人开口,我近来忙的脚不沾地,还是卿雅乖巧,你看看,设在这竹院给老爷贺寿,便是她的主意。

啊,原来如此。

那妇人恍然大悟,一脸疑惑被解答的释然。

识趣的没有去问,为什么生过孩子的表家姑娘,能在秦仕生辰宴的时候站在丁氏身边。

那平日是秦家大儿媳应该站的地方,不过,倒是另外一个可以说。

我方才还奇怪,为何总兵大人的生辰宴要设在西苑,原来是因为这个。

丁卿雅脸一僵,扯着笑意送那妇人入席。

沈楚蓉低头,敛下嘲讽笑意。

丁卿雅想借着宴会去讨秦仕欢心,便挑选了秦仕最爱的荷花。

只她忘了,或者也没有放在心上。

时人以东为尊,以西为卑。

秦仕的生日宴,设在了西苑也就罢了,还设在了最西边的竹院。

荷花竹林的意味倒是不错,秦仕的忌讳也是这里,只怕这次,丁卿雅要偷鸡不成,反惹了一身骚。

丁卿雅送那妇人进席后,便见沈楚蓉从游廊袅袅而来。

杏色对襟上衣,上用银线绣着盛开的芙蓉,下着了条石榴红的雾纱裙。

虽比平日里穿的艳丽,可沈楚蓉本就是娇艳妩媚的模样,倒也压得住。

不仅压得住,甚至还把因小产后,消瘦到颧骨凸起,只能用脂粉遮住憔悴面容的丁卿雅比了下去。

丁卿雅嫉妒的磨牙,那股子不甘心,再次涌上心头。

你说说,都是秦朝的女人,凭什么她沈楚蓉姿容出众,好似从没有过烦心事儿的。

而她呢?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却被表哥一碗药给打了下去!丁卿雅不甘心嫉妒的目光,沈楚蓉没有放在眼底,对着走出花厅的丁氏裣衽一礼,见过太太。

不等丁氏开口,丁卿雅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找茬,表嫂,今日是总兵大人的生辰宴,你怎么比我这个客人来的还晚,不妥当吧?!这话一出,不管是入席的,还是没有入席,四处赏景的妇人,都纷纷竖起耳朵,看似不经意的,往花厅门口而来。

方才还说为什么这丁姑娘在总兵妇人丁氏身边站着,这下子可就解开了疑惑。

分明是丁家姑娘不知对秦家大爷还是二爷起了心思,这才联合丁氏,针对人家正经的媳妇。

呸!!!丁氏身为总兵妇人,竟然帮着自家娘家人,而不是嫡亲的儿媳妇,真是拎不清!!!有母亲和丁表姑娘你帮忙筹备宴席,我虽是秦家的大奶奶,可没帮上什么忙。

再来,母亲体恤我,特意让翡翠让我晚来会儿,我若是来早了,岂不是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沈楚蓉可不惧怕打嘴炮,再说,她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丁氏特意让翡翠过来传话,虽然是翡翠暗示,丁氏让沈楚蓉晚来是因为收到丁卿雅蛊惑。

可,眼下,当着这么多秦州城的官员夫人,当着秦军将领夫人的面,丁氏敢承认吗?不敢承认,就只能咬着牙吃了这个亏。

果然,丁氏一噎,唸怪的看了眼丁卿雅,宠溺又带着亲近,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一见我对旁人好就捻酸吃醋。

你表嫂子是我嫡亲的儿媳妇,她来迟了是我心疼她,想让她给朝儿怀个孩子特意说的,这些私房事儿,怎么能让你知道呢!丁氏说完这话,表面亲近的看向沈楚蓉,朝儿媳妇,你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个吧?沈楚蓉蹙眉,朝儿媳妇,喊的是她吗??她有名有姓叫做沈楚蓉,怎么就成了朝儿媳妇。

可偏偏,丁氏没看到沈楚蓉面上的不愿,只当是她不愿意放过丁卿雅。

警告的看了眼沈楚蓉,实则推了一把丁卿雅上前,去,给你表嫂子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言下之意是,丁氏让沈楚蓉晚来的事情是她做的,丁卿雅不知道,所以不知者无罪。

让丁卿雅给沈楚蓉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想的倒挺美。

沈楚蓉见丁卿雅眼底带着嫉恨,朝着她福了下/身体,看起来格外恭敬,可对着沈楚蓉的语气,却不甚有什么诚意的开口,卿雅误会了沈姑娘,还请沈姑娘原谅!来了,又来了。

有事沈姑娘,无事就表嫂子。

沈楚蓉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比谁会演是吗?沈楚蓉上前一步扶起丁卿雅,语气带着亲厚,表妹快起来,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哪里至于这么客气。

至于表妹不知道是太太让我晚来的没关系,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哪能事事都这么清楚呢,表妹,你说是不是啊??这话说完,丁卿雅面上的笑意几乎就要维持不住。

沈氏楚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她不是秦家人?还是在嘲讽她在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咬牙,正要回顶回去,就听见而后丁氏轻轻咳嗽了一声。

顿时,丁卿雅所有的怒火都收了回去。

磨牙咬唇压紧心底的愤怒,低声开口,表嫂说的是,是卿雅莽撞了。

乖~沈楚蓉抬手拍了拍丁卿雅脸颊,语气亲和,可落在丁卿雅耳中,便是极近羞辱。

她被一个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人,拍脸说她乖。

就好像长辈对小辈的亲昵一般,可偏偏,整个花厅口围观的妇人们没有一个觉得不对。

谁让沈楚蓉是秦家的大奶奶,而她,只是一个寄居在秦家的表姑娘。

论尊卑,自然是沈楚蓉比她尊贵。

沈楚蓉满意的看着丁卿雅忍下这口气,从宋妈妈手里接过帕子,擦去从丁卿雅面上沾来的脂粉,笑吟吟的扭头,提醒她一句,表妹,虽然你比我长上几岁,可你比大爷要小的,倒不必用这么多脂粉,并不显的年轻。

说完,转身往丁氏身后的花厅中而去。

丁卿雅愿意跟着丁氏应酬,那就让她去吧。

反正她早晚要和秦朝和离,早晚的事儿,何必现在费劲去应付旁人。

来参加宴会的夫人都是人精,经此一事,自然知道沈楚蓉不得丁氏喜欢。

能不能坐稳秦家大奶奶的位置还两说,因此,自然无人前来说话。

沈楚蓉落得轻松自在,自顾自的斟茶,只等秦仕一来,送了礼后,便寻个机会告辞离开。

丁卿雅气的浑身发颤,这沈楚蓉羞辱过她不是秦家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羞辱她年纪大!!!实在是过分!!!!可是,蓬勃的怒火,在丁氏轻飘飘的斜过来目光的时候,就变成了怒意。

就让沈楚蓉暂且得意一会儿。

等着,沈楚蓉,你给我等着,我们等着瞧!!!秦仕是在将近午时的时候,才抵达竹园。

一进竹院,翠竹碧荷驱散夏日烈阳,秦仕看着池塘里绽开的荷花,问道,谁挑的院子,倒是看着还凑合。

秦仕虽然外面看起来毫无威胁,可做到秦州总兵位置上,自然不是凡俗之辈。

他鲜少表示出自己的喜好,能得知他喜爱荷花翠竹,还是秦朝从丁氏口中得知的。

至于秦仕为何喜欢这荷花,秦朝就不得原因。

眼下,见丁卿雅细心布置得了秦仕夸奖,哪怕是一句还凑合,也已经是他难得表示喜欢的词句了。

当即,秦朝近日来练武,略黑了几分的面皮上前,弯腰回话,禀父亲,是母亲和丁表妹,知道父亲喜欢荷花,特意挑选了这西苑的竹园。

哦?秦仕回头,三角眼泛着精光,比秦仕还黑了几分的面皮绷紧,特意挑选???只是四个字,是疑惑反问的语句,不辨喜怒。

秦朝神经一崩,顿时觉得不对,支吾开口想要解释,我......丁表妹她......不用多说了。

秦仕懒得听他细说,转身就往小花厅行去,他是何等人物,早就推测出原因。

无非是丁氏想要帮助丁卿雅留在秦家,这才搞出了宴会的事情。

难怪这么小家子气,把举办寿宴的地方放在了西苑,这里风景虽然好,可是姬妾住的地方,用来待客,实在不妥。

只是便再不喜,来参加宴会的不止妇孺,还有秦家将士。

他不能把同上战场的将士们抛下。

秦狩见秦朝吃瘪,拍了拍秦朝肩膀,大哥放心,爹肯定不会因为丁家表姑娘的自作主张而牵连到你,你不必忧心。

说完,见秦朝脸色更差,大摇大摆的走了。

只留下秦朝留在原地,后背冷汗四起,渐渐湿透。

对丁卿雅也多了几分怨怼,你说,她要是有能力窥察秦仕喜好,就不要被人发现,隐晦的讨好。

如此明目张胆,甚至牵连到自己,真是无能!!!秦朝步履沉重的跟了过去,心中不断地盘算。

上位者最忌讳的是什么??自然是有人打听他喜好,并借此来讨好当事人。

更何况,秦仕虽然出身草莽,可是个有志向的人,当今天下,十分军力,七分在秦州。

若说秦仕对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念头,秦朝自己也不相信。

就是因为知道秦仕的打算,所以,他才会联络荣成公主沈相国等,想要借力让秦仕立他为继承人。

沈相国滑不留手的不答应也不拒绝,倒是荣成公主,直白表示,只要秦朝毁了沈楚蓉,就全力支持秦朝上位。

秦朝也是因为如此,一直不想亲近沈氏。

可他不肯亲近是一回事儿,他可以冷着沈楚蓉,但是沈楚蓉,不能对他有任何意见。

更别说背叛,甚至,被秦狩觊觎。

如果趁机和丁卿雅撇开关系......不妥,不妥。

人人都知道丁卿雅是他的人,还没等想出结果,三人已经到了花厅。

竹园分南院和北院,南院以竹林为主,今日用来待客男宾。

隔着长亭便是北院,北院待客女宾,此刻秦仕带着秦狩,身后远远跟着秦朝,来到女宾处。

众人以丁氏丁卿雅为首,沈楚蓉懒得出头,索性在花厅随众跪下,请总兵大人安。

诸位请起。

一时环佩声不闻,众人起身。

沈楚蓉这才又一次察觉到秦家权势,可以说,在秦州,秦仕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说一不二,手中的军权,就是他的底气。

不过,九年后,他的确也被秦狩追封成了始皇帝。

秦仕遍寻不见沈楚蓉,鹰目落在丁氏身上,问她,大儿媳呢?怎么不见她?丁氏捏紧手帕起身,笑道,方才人还在这里,估计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玩去了,老爷不如稍等等,我这就派人去喊她。

丁氏这是故意的。

方才沈楚蓉给了丁卿雅没脸,就别怪她捅回去一刀。

沈楚蓉微不可查的磨了磨牙,丁氏和丁卿雅,是半点儿不想见她好啊!正欲开口说话,秦狩目光早就锁定了花厅后的沈楚蓉,杏色对襟小衫分外温柔,整个人元气满满,和那日憔悴的模样截然不同,让人看了就心痒痒。

见丁氏还在给沈楚蓉上眼药,秦狩不满开口,母亲,嫂子明明是在花厅内待客,您为什么说她出去玩了呢?直接戳穿丁氏谎话,而沈楚蓉见躲不过,沿着让开的人群从花厅走了出来,福了福身,见过父亲。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

丁氏很是亲昵的把沈楚蓉拉在身边,笑容可掬的问道。

母亲弄错了吧。

沈楚蓉收回被丁氏拉着的手,笑意不达眼底,儿媳一直在花厅坐着,并没有外出。

秦仕掀起眼帘,打量了下丁氏,看来你是老眼昏花了,既然如此,这掌管中聩的事情相比更费神,不如,就把它交给儿媳。

老爷!!!丁氏万万没想到,她只是随口说了沈楚蓉的坏话而已,居然连到手的中聩都丢了。

一家主母,如果不能掌管中聩,她在秦家,还有什么地位??她不想给,沈楚蓉还不想接。

目的是和秦狩和离,和离了就不属于秦家人了,自然没资格接受秦家事务。

她只想找到哥哥,和哥哥一起查明母亲死因,此生逍遥快活再不嫁人。

儿媳才疏学浅,只怕难当重任。

沈楚蓉率先拒绝,丁氏心中舒坦了一些,接着道,对啊,老爷,若是想让沈氏管家,不如跟在妾身边学几个月再说......不必。

秦仕自然看出二人的不乐意,寿宴的事情是一个警醒。

若是再让丁氏管家,难保,她不会把知晓的机密泄露出去。

正犹豫间,秦狩吊儿郎当开口,爹,大嫂没人护着自然害怕,再说,府里都是母亲用惯的老人,如果有人阴奉阳违怎么办?这话,明摆着是说,丁氏会给沈楚蓉使绊子。

秦仕打量了下亲生儿子,一眼看穿他的算计。

不就是怕有人欺负了沈氏,罢了,给她个保障。

一击掌,朝空中道,秦金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众人面前。

沈楚蓉定睛去看,是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女子,一身紧装面容冷酷,和满院子姹紫嫣红的妇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单膝跪地,声音嘶哑,仿佛被烟熏火燎过,秦金听令!你日后就跟在大奶奶身边,若是有人违背大奶奶命令,概不宽恕!是!秦金起身来到沈楚蓉身后,一板一眼,秦金见过主子。

而后,不等沈楚蓉回答,机械的转身看向丁氏,太太今日宴会散后记得把对牌送到芙蓉园,不然,秦金自己去取。

丁氏绷不住了,当着这么多将士内眷的面,秦狩夺了她的管家权。

这是把她的脸面撕下来,踩在地上。

夫妻这么多年,她到底做了什么,让秦仕下这么狠的手。

丁卿雅也懵逼了,如果丁氏没有管家权,她还能在秦家住吗?姑父,姑姑她没做错什么,您为什么要.....秦朝,你过来解释解释。

秦仕打断丁卿雅的话,把恨不得隐身的秦朝喊来,让他给二人解释。

秦朝看着愚蠢的母亲和丁卿雅,恨意从心头涌起。

不能帮他也就算了,还给他拉后腿!!!面上依旧是儒雅模样,可语气阴恻恻的,等宴会后,我再和你们解释。

可宴会后,万一她被拿到管家权的沈楚蓉送到庄子上怎么办?丁卿雅心中惶恐不安,可看着秦朝眼底的怒气,只得忍下去。

另外一边,沈楚蓉见秦金一身黑衣,猜到她估计是秦仕的暗卫之类的身份。

眼下当着将士内眷的面给了自己,在众人面前露了身形,想必是不会再做暗卫了。

不做暗卫的话,一身黑衣,未免太过显眼。

你,要不要换身衣裳?啊??秦金冷酷面具有了一丝裂缝,大奶奶不应该问自己有什么技能会什么武艺吗?这突如其来的换装是什么情况?!不用。

秦金摇头,脚尖点地跃身上了凉亭之上,再一晃眼,消失在众人眼中。

这......沈楚蓉吃惊的看着她背影,这是不想换衣裳,所以逃跑了??欺负她抓不到人是吗?!不用管她,她这是害羞了。

秦狩显然对秦金的性格及其了解,朝沈楚蓉道,她估计回去拿行李了,等晚上,你就能在芙蓉院见到她。

秦金的武艺很好,一身柔道功夫很适合你,你也可以跟着她学两手自保。

多谢二爷。

沈楚蓉知道,应下秦金,就是答应管家的开始。

至于武艺,她找到哥哥后,还想和哥哥四处闯荡,多学点儿保身是没错的。

目光落在秦仕身上,沈楚蓉郑重敛衽行礼,多谢父亲。

但秦仕肯定不会为了让她管家,所以才来北院,定然是有别的事情。

也不顾丁氏还没有从失去管家权的打击中恢复,抬头直视秦仕,不知父亲找儿媳何事?半月前,先锋营出发购粮,今日收到飞鹰传书,川蜀的确是有粮且价格便宜。

秦仕说起此事,眼底笑意真切几分,沈氏,本将额外答应你一件事,你只管说。

额外答应一件事,沈楚蓉饶是素日冷静,此刻也不由心跳加速,几乎要擂破胸腔,跳跃而出。

她的心愿,自然是和秦朝和离,彻底远离前世命运。

虽然哥哥尚未找到,但,想必秦家,不会因此为难自己。

多谢秦总兵,只一件事,我嫁到秦家后日子不顺畅,想和......离字尚未出口,在一旁实时观察的秦朝,意识到沈楚蓉要说什么。

父亲,儿子常年在外征战,想必沈氏一人在家孤单寂寞。

不如儿子纳了丁表妹,也好给沈氏做个伴。

秦朝这是直接把沈楚蓉日子过的不顺畅,归根到她怕寂寞孤单。

如此甚好!秦仕深深看了眼被截断的沈楚蓉,又看了眼眸光亮起,复又熄灭的秦朝,果断答应此事。

下月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就让丁家表姑娘进门。

只是既然给沈氏作伴,不必给名分。

言下之意,是只给个侍妾的名分。

丁卿雅绝路求生,原本以为会在宴会后被沈楚蓉送走,万万没想到,表哥居然拿老爷许给沈氏的愿望,让她进门。

即便是开局是侍妾,那有如何??男人都是属狗的,谁给肉吃跟谁走。

别以为她不知道,秦仕一开始是姑姑闺中密友的男人,后来,还不是被姑姑抢了过来。

得意洋洋的就要去找沈楚蓉炫耀,却被秦朝一瞪,便是有十分的喜意,也不剩下两分。

而秦朝,见沈楚蓉低头,似乎是不敢相信丈夫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怜惜开口,沈氏你放心,表妹只是侍妾而已,不会威胁到你。

秦家的管家权,依旧在你手上。

抢了爹许给人家的心愿还来假惺惺,大哥,你可真是有意思。

秦狩怼了回去,而秦朝儒雅外表下满是挑衅,我们夫妻的事儿,二弟还是少掺和。

大哥你办的不是人事儿,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沈楚蓉而听二人拌嘴,丝毫没有留意秦仕自打秦狩开腔为沈楚蓉说话,三角眼变得冰冷。

秦狩磨了磨牙,见秦朝张张嘴,不知再说什么。

暗骂了句怂蛋,骂他不是人都不回话。

扭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沈楚蓉,只觉得这般像是被抽去所有生机的她,比误会受伤没流血的时候,更让他心底莫名憋闷。

后来,他缠着秦中等人问,却被抛来一本避火图。

原来,女孩子的事情是这样的,原来,男人还可以这样那样对待女孩子。

而这些,原本是属于沈楚蓉夫君才能做的事情,他都想抢回来,对着避火图,和沈楚蓉一一演习。

他,还想把世间一切都搬过来,只愿换她一个笑颜。

罢了,沈氏,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我再许你一个便是。

秦仕说完话就要走,见沈楚蓉低垂着头,不知在思量什么,喊过她,沈氏,你来送我等一程。

沈楚蓉应了声是,心中疑惑秦仕态度的转变,明明之前对她是善意的关怀。

她相信,秦仕身为父亲,不会不知道她和秦朝没有圆房。

既然如此,为何要阻止她提出和离??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吗?沈楚蓉一路心思重重,有了希望又落空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提不起精神。

秦仕把她失魂落魄的表情看在眼中,联想秦中等人的回禀。

二爷似乎是对大奶奶起了心思而不自知,询问了属下好几日,女孩子到底为什么会没受伤,但是流血不止。

再联想沈氏三番五次想要和离,若她离了秦家......他那个混账儿子,非得把人抢回来不成!转过长廊,秦仕余光瞥见秦狩眼巴巴的跟了过来,压低声音,沈氏,我这辈子,只狩儿一个孩子。

他母亲早产生下他便离开了我,那时他才两只手那么大,是我去求东家求西家给他一口奶,才把他养大。

他是他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她最挂念的人,我要把他好好养大。

这辈子,他可以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唯独不能弟夺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