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名儒雅清俊的男子和雷展侑对面而坐,为今年进贡的水凌绸做路线规画,以及人员安排,务求做到滴水不漏,以防万一。
到近午,总算讨论结束。
那就这么决定,我会到镖局和古总镖头挑出这次随行的镖师,到时候会和他们再做演绎。
林伟哲起身,将桌上的计画书和路线图收拾妥当。
辛苦你们了。
不会,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如果你的眼睛能及时复明的话就太好了。
林伟哲说。
陆大夫可有说大约多久能复元?没有。
那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你有什么感觉吗?可有效果了?……没有。
雷展侑沉默了一下才道。
林伟哲挑眉。
没有?没有。
他摇头。
别谈这个了,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
也对。
收拾好东西,林伟哲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像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对了,展侑,这次古董进货是谁负责的?我早上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这次购买的古董已经送达,都被堆放在品悠轩的桌上和架上,确实样样都是珍品。
不过这次全是一些玉器、陶器、瓷器等易碎品,你最好派个人处理一下,或者直接叫古意阁的杨管事过来也行,就是不要这样随意放着。
我知道了。
雷展侑起身送他出门。
突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匡啷轰隆的声响,声音来源好像是……品悠轩。
展侑,你听见没有?林伟哲心里顿时有不祥的预感。
听见了,走!搭着好友的手,两人快速的朝品悠轩的方向奔去。
希望是我猜错了!林伟哲小声嘀咕。
那声音……太不祥了,他希望不是……结果,希望落空。
只见花了十万六千两买到的古董,在方才那声不祥的巨响之后,几乎全毁。
林伟哲呆看着站在满地碎片中,怀里抱着一个商朝白陶花瓶的姑娘。
不是表小姐潘蕙敏,那……该不会就是陆大夫吧?怎么和他听到的很不一样?而她手上那个质地洁白细腻,花纹刻镂精美的白陶花瓶,就是仅存的那个几乎。
展侑,别进去,小心脚下。
他伸手挡住要进门的好友。
这次购买的古董,在刚刚那声轰然巨响下,全部变成废物了。
他突然觉得有大笑的冲动。
怎么回事?雷展侑皱眉转向品悠轩内,可惜,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这就要问你的娇客了。
林伟哲笑说,看见郭峰和煌安匆匆跑了过来,看来也听见那声巨响了。
我真的得走了,保重。
拍拍好友的肩,再看了一眼依然呆站在废墟里的娇客,他忍不住开口叮咛,你现在抱着的那个白陶花瓶是商朝古董,已有将近两千年的历史,年初出土的珍品,小心点。
他之前看过物品明细了。
看见她那张嘴儿错愕的大张,下意识的将怀中物抱得更紧,他呵呵笑着离开了。
娇客?雷展侑皱眉,紫蓉?你在里面吗?他扬声问。
我的天啊!郭峰气喘吁吁的赶至,一看见品悠轩里的惨状,登时腿一软的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哀嚎起来。
天啊,毁了,全毁了!天啊!怎么会这样!煌安也大喊,差点跟着跪坐了下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在这里吗?在哪里?没事吧?紫蓉,你在哪里?爷,所有的古董全都毁了啊!郭峰还在哀嚎。
没有全部……抱着仅存花瓶的陆紫蓉终于呐呐的开口。
天啊,两千年的古董,耶……其他东西呢?她不敢想像。
总算听到她的声音了!紫蓉。
你出来。
霄展侑咬牙。
她的声音是从屋里传来的,刚刚伟哲阻止他进去,想必里头很凄惨。
陆紫蓉抱着花瓶,小心翼翼的踏过一地碎片,劈哩啪啦的碎裂声音在她踏过时不断响起。
真的没有全部,我、我手上还有一个……来到他面前,她试图辩解。
只可惜,他手一伸,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往前拉,接着便又是匡啷一声。
啊!陆紫蓉跳了起来,闪避喷起的碎片。
天啊,两千年的古董!这个……这个是你弄坏的喔!不关我的事!他的声音很轻。
你以为差一个花瓶有差吗?……大概没有。
摸摸鼻子,陆紫蓉丧气的嗫嚅着。
纵使她天性有多皮、多不正经、多乐观开朗,这会儿也不可能笑得出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雷展侑沉沉地问。
徐大娘呢?她不是来帮你量身制衣吗?那是一大早的事,现在都已经午时了。
他的手抬起,摸到她的脸。
你有没有……我会赔偿的。
陆紫蓉立即接话。
虽然我知道这些古董的价值一定高到我赔不起,可是我一定会想办法……闭嘴!他怒吼,谁管那个!我是要问你有没有受伤!哦?她有些意外,他损失惨重,竟然只关心她有没有受伤?没有。
更意外的是,她真的没受伤耶!真的?雷展侑不太相信她,立即点名。
郭峰,她说的是真的吗?爷……郭峰如丧考妣的哭喊,根本没听见。
所有的古董都毁了,十万六千两银子啊……十万六千两?!陆紫蓉暗暗咋舌,惨了!我是问你,她是不是真的没受伤——我真的没有……她觉得自己的人权不被重视。
你住口!他气怒地吼。
雷展侑,你很奇怪耶!我有没有受伤你不问我本人,问旁人做什么?这个男人是不是有问题啊!气昏头了吗?他找到她的脸颊,捏了一记。
你爱逞强,说的话能信吗?哪有这样啊,这次是真的嘛!揉着脸,陆紫蓉不快的咕哝。
煌安,她有没有受伤?雷展侑转身问。
爷,陆大夫好得很,不好的是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就算穿上好衣裳,梳了好看的发型,整个人变漂亮了,可是……还是这么莽撞啊!才多久时间,竟然就造成这么庞大的损失!派几个人来整理整理就好了。
得到答案,他松了口气,不在意的说,口气就好像那些东西只是寻常的陶瓷玉器。
可是……这件事就这样,别再提了。
雷展侑命令。
知道吗?是,爷。
郭峰和煌安不约而同的瞪向陆紫蓉。
她只能吐吐舌,愧疚又尴尬。
至于你——雷展侑倏地瞪向她。
喝?她倒抽了口气,背脊开始冒冷汗。
我……怎样?跟我走!沉沉一喝,拉着她转身就走。
咦?喂!雷展侑,你要拉我去哪里啊?把我卖了也不够赔啊,我会慢慢赚钱还你的——陆紫蓉哇啦哇啦的大叫。
闭嘴!他头也没回的吼,拉着她回到他的风清楼,门一开,将她推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进门,反手将门关上。
雷大爷,你不是要动私刑吧?她嘴里笑着,身子却慢慢退后,和他拉开距离。
什么?她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雷大爷啊,我真的是不小心的啊!这次你就大人大量,别跟小女子一般计较了好吗?她赶紧放软声音讨饶。
说清楚,事情怎么发生的?哦,就不小心咩!我也不知道脚下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摊积水,害我一脚踩到,脚一滑,整个人就往前扑了,找当然拚命想抓住东西稳住自己,本来好运扣住层架了,谁知道那个层架这么不济事,竟然支撑不了我,被我一撞就倒了,我只来得及抱住其中一个花瓶,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层架倒下,压垮桌子,再然后就连同桌上的东西都……雷展侑闭上眼——虽然闭不闭都一样,一整个无言。
你也知道,我最近正逢霉运当头,衰事一箩筐,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她再三强调。
我会想办法赔偿的。
你霉运当头?他皮笑肉不笑。
我发现是我霉运当头才对。
怎么会是你呢?明明……话一顿,突然想到,他说的好像是真的耶!怎么回事?她的霉运被他分摊了吗?怎么会呢?这是不可能的啊!施行逆天禁术,灾祸只会反扑在施咒者身上,没听老妈说灾祸会发生在被施咒者身上啊!雷展侑长长的一叹,伸出手。
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她退了一步。
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好嘛……爱生气。
他抬手摸索,抚上她的头,低声问:真的没受伤?她先是微愣,接着鼻头酸酸,心头也酸酸,点点头,轻轻将额头靠向他的胸膛。
没受伤就好。
感受到她点头的动作,他吁了口气,手一张,将她拥进怀里。
如果那些身外之物能替你挡去一些灾祸,它们也算物尽其用了。
雷展侑,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离开你耶……她埋头在他怀里闷闷的道。
他理所当然的接口,那就不要离开。
咦?可是……我只待到你眼睛复明。
你可以留下来。
不行,我没理由留在这里……紫蓉,你怕死吗?他突然问。
陆紫蓉皱眉,虽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
没有人不怕死,不过在我的观念及所受的教育,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若死亡来临,我会坦然接受面对。
所以你不怕?虽然不太对,不过……算是吧。
那就嫁给我。
什么?!心脏卜通卜通的狂跳起来,从一开始被他的美色所迷,到后来相处之后被他所吸引,真的喜欢上他……呵!若让他知道她是用美色来形容他的外貌,肯定又会对她吼胡扯吧!他总是说她胡扯,是,她也承认她是故意的,要不然……要不然就真的会不可自拔了。
每次一靠近他时,总忍不住脸红心跳,一对上他黑沉沉的眼,总忍不住着迷,一看见他的唇,总会有种饥渴的感觉……若让他知晓她对他有这般心思,肯定又要喝斥她不成体统了。
还有啊,曾几何时,她会为一个人心疼?她或许心软,会怜悯、会同情,可是心疼……不曾有过啊!可每每想起他的神情、他的眼瞎,他的骄傲、挫折、自嘲,想起他本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却受困于黑暗之中,走不出清静幽居等等,她总是忍不住心疼。
是啊,曾几何时呢?还不是因为喜欢上他,才开始懂了心疼的滋味。
娘啊,老妈啊,这一次,她真的该唯心而已,平心而论吗?她的个性是,一旦喜爱上一个人,就一定会想亲近他、碰碰他,摸摸他、亲亲他……唉唉,好吧好吧,依这时代的说法,她就是一个淫荡的女人。
所以,就算和他真能够修成正果,可是一想到光是要亲近他,就会被他念不成体统,那多扫兴啊!她是绝对不可能习惯的,所以……所以……惨了,娘啊,她的心此刻乱得很,根本拿不定主意,怎么平心而论呢?等我眼睛复元,忙完了这次护送贡品入宫的事,我们就成亲。
紫蓉,你的家乡还有亲人吗?我可以派人到你家去提亲。
我的家乡太远,根本到不了……她心烦意乱的推开他。
让我考虑考虑,我需要时间思考。
雷展侑一愣。
他以为她会很高兴的……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说要娶我?当然是因为我想啊!她认真的看着他。
你喜欢我吗?他的脸上微微浮现一抹红。
姑娘家说话怎么可以……雷展侑,我想知道。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呢?听见她这么说,他有些激动,咬咬牙,有些羞赧,但仍是说了。
我若不喜欢,怎会开口要你嫁我?你是第一个我心甘情愿想娶的姑娘,不因男大当婚,不为责任,就只是因为我想。
听见这话,陆紫蓉高兴的扑进他的怀里,好,我答应你的求婚,不过……不过什么?心中才因她的答应而喜悦,却马上被这句不过熊熊浇熄。
等你复元之后,我要先回姜家住下。
为什么?陆紫蓉环住他的腰,微笑着说:姜家夫妻俩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收留我,给我安身立命的地方,姜家可以说是我在这里的娘家,所以我想在那里等你来迎亲。
雷展侑望着她一会儿,才点点头。
好,就依你的意思,不过这次护送贡品进宫,你和我一起去。
为了她的安全,他不能让她单独留在这里。
啊?你不想到京城看看吗?唐朝建都长安,长安就是西安,她失足的地方就是大雁塔!来这里这么久了,她一直在找回家的线索,最后只能试着回到原点,可是路途这么遥远,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前往,没想到才答应了他的求婚,机会就这么突然迸了出来。
难道……老天爷是在告诉她,她并不属于这里,终究必须回去?紫蓉?久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听闻她呼吸略显急促,让雷展侑觉得疑惑。
怎么了?没什么。
摇摇头,甩掉那个让地心发紧的揣测。
什么时候要出发?三月初一。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如果能看见的话,或许就能猜到是什么事在困扰她了。
让我考虑考虑,我会给你答案。
好。
雷展侑点头。
啊!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下午要送药材回姜家药铺,晚膳前会回来。
我吩咐郭峰备马车送你过去。
摸摸她的头,他温柔的说。
好啊!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谢谢你。
微微一笑,他偏头迎上她尚未离开的唇,一会儿才放开她。
我比较喜欢这样。
bbs..cnbbs..cnbbs..cn傍晚,煌安拆掉主子的绷带,扭了一条毛巾为他清洗覆在眼上的药泥。
陆大夫回来了吗?雷展侑问。
还没呢。
爷,洗干净了。
嗯。
他点头,缓缓的睁开眼睛,突然又马上闭上,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
爷,煌安先收拾收拾,等会儿再过来为爷更衣。
……好,你先下去。
确定煌安已经退出去,雷展侑才慢慢的,眉睫有些轻颤的睁开眼睛。
微微的光线出现,还有一些物品隐约的轮廓暗影,他的世界,不再只是一片纯然的黑!他心情激动的握紧拳头,第一个想分享喜讯的就是那个天天以血救他的女人,可惜她不在……突然心头微凛,他记得她说过,当效果开始显现的时候,就是灾祸开始强大反扑的时候!他猛地站起身,飞快往外走,一边高声喊,煌安!煌安!不应该让她离开身边的!明明知道随时可能发生危险,他应该随时随地守着她,这样一来,若真有事发生,至少他能为她挡一挡!爷?怎么了?煌安急忙跑了过来。
马上帮烈风上鞍!爷,天都暗了,您……快去!雷展侑倏地爆吼。
是!煌安惊喊。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看见爷这般爆怒了。
爷!这时郭峰从长廊那端匆匆跑了过来,看见欲快步离开风清楼的主子,赶紧扬声喊。
爷,陆大夫回来了!回来了?他脚步一顿,煌安,不用备马了。
煌安跑到一半又跑了回来。
爷?他没理他,转而问郭峰。
陆大夫人呢?爷,马车出了意外,陆大夫一身的伤。
雷展侑心头猛地揪紧,果然发生了!她在哪里?郭峰已经命人将她送回梅林小筑。
爷,陆大夫坚持说她不要紧,不用请大夫。
他紧张的握拳,脚步快速往外走。
我去看看……心一急,就乱了步伐,他倏地撞上障碍,依稀可见的微光根本派不上用场。
煌安立即上前。
爷,小心!雷展侑这才扶住他的手吩咐。
煌安,到梅林小筑。
是,爷。
煌安立即领着他往梅林小筑走去。
一边快步疾行,雷展侑一边问:郭峰,她看起来怎样?郭峰据实以告。
外表非常狼狈,可见的地方都有些擦伤,不过说话还是笑着,语调轻快得很,明明看她有时候痛得脸色发白直冒冷汗,可是都不会喊痛。
那个女人,就是爱逞强!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吗?车夫呢?等一下叫他过来见我,我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恐怕不行哪,爷,车夫伤得比较重,陆大夫是先救治车夫之后,才让郭峰命人送回梅林小筑的。
爷,到了。
煌安低声说。
一踏进梅林小筑,雷展侑便隐隐听见楼上傅来哼哼唉唉的低叫。
这女人,明明痛却还那么逞强,连呻吟都这么压抑,要不是他耳力好,根本听不见。
他摸索着踏上楼梯,谁知才登上几阶,楼上便传来警告。
站住,不准上来!紫蓉,我要上去。
雷展侑脚步没停。
啊?是你啊,好吧,你可以上来,反正你眼盲,看不见我美丽的裸体,不过其他人不准上来喔!陆紫蓉语气轻浮的说。
他脚步立时一顿,脸上一烫。
郭峰和煌安也都涨红着脸,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大夫竟连那种话都说得出口。
爷,您真要上去?煌安不安地问。
这一上去,主子的清白……搞不好就会葬送在陆大夫手上了。
闭嘴!他也在考虑到底该不该上去,可当他又听见她低低的抽气声时,就没辙的叹了口气。
你们在下面守着,没我命令不准上来。
说完,他便上了二楼,来到房门前,深吸了口气才推门而入。
哎呀!虽然你是个帅得没话说的大帅哥,可是那种表情走在路上还是会吓到人的喔!她的调侃马上出现。
偏偏就是吓不到你。
走到床边,他关心地问:你伤得怎样?只是几个小擦伤而已,不碍事。
别骗我!郭峰说过她一身是伤。
他慢慢伸出手,依自己记忆中的高度,先碰触到她的头,慢慢往下滑,摸到了她的肩……裸露的。
他像烫着般收回手。
呵呵,雷展侑,你碰到我美丽的身体了呢。
陆紫蓉被他的举动惹笑。
其实她并不是全裸,至少还穿着肚兜和亵裤,对现代女人来说,这样穿已经够多,还可以上街逛逛呢,可是对这些古人来说,显然就等同于全裸。
这下他连耳朵都红了,粗声粗气的威胁。
姑娘家别这么口无遮拦的,告诉我你的状况,要不然我就直接请大夫过府。
我就是大夫,而且是一等一的好大夫,我说没事,就没事。
你是好大夫,却是一个爱逞强的伤患。
雷展侑又伸出手,豁出去的警告,我眼瞎,看不见你的状况,希望你能据实相告,然后告诉我该如何处理,否则我就真的自己‘看’了!他们都很清楚,他要怎么看。
陆紫蓉本想笑笑的和他打哈哈,可是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会说到做到,而她身上的惨状并不适合让他用那种方式看。
我身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擦伤,手臂、背部比较严重,很痛,不过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内腑,现下我正脱了衣裳,想要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上个药,大概一两天后结痂就没事了。
感觉她说的可能是实话,雷展侑才稍稍放下心来。
发生什么事,是咒术的关系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见他一脸愧疚自责,纵使她心里也觉得是咒术的关系,可还是不想给他肯定的答案,免得他被愧疚感淹没。
有可能是因为你家的马车年久失修,车轴断裂,整辆马车翻覆分尸,唉,可怜的车夫被压断了腿,还拚命把我从马车里拉出来,你可要好好替我补偿车夫小哥啊!她是很愧疚的,因为这是她的霉运造成的。
我会的。
深吸了口气,雷展侑压下心头蓦然升起的惊颤。
雷霆山庄的马车都是月月保养、年年换新的,怎么可能因为年久失修导致车轴断裂?!不能把事情都推给咒术反扑,他得调查清楚!我下去交代一些事情,等会儿回来带你到彩池去净身。
他立即下楼。
爷?郭峰立即上前。
马上去检查一下出事的马车,尤其是断裂的车轴,务必仔细检查有无奇怪的地方,这事秘密进行,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严肃地低声交代。
是。
郭峰敏感的察觉到异样,马上领命离去。
雷展侑又看向另一道模糊的人影。
煌安,你到彩池去,把沐浴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离开,不准任何人靠近彩池。
爷,要不要让煌安传唤两名婢女过来?不必了。
交代完,他又往楼上走。
煌安张大嘴,好半天才呐呐的对着空气应了声是,苦着脸办事去了。
这么搅和下去,主子当真得负责,娶陆大夫为妻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