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29 07:07:22

冬日的早晨,窗外正下着大雪,白茫茫的一片连接着天与地,白色的世界,让他觉得有些刺目。

尽管每年的冬季,他几乎都是在雪国度过,却依然不习惯这样的白色世界,明明底下藏污纳垢,这样表面的纯净,总令他感到厌恶不已。

他,傅砚星,总是来去匆匆,从不久留,或许会回到同一个地方,但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个月。

这十年来,他回台湾的次数屈指可数,通常都是发生重大事情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譬如他的双胞胎妹妹傅盈琇出事那年,又譬如他的小妹傅湘芸车祸成为植物人时,还有那三场婚礼──先是他大妹盈琇那场简单隆重的婚礼,再来是他小妹湘芸那场病房里让人鼻酸的婚礼,然后是他大哥傅昭凡那场盛大的世纪婚礼。

接着,祖父的身体状况变差,他奉命押着二叔回台见祖父最后一面,没人知道最后在病房里,祖父和二叔说了什么,只知道祖父过世之后,被放逐的这些年来一直怨恨命运不公平的二叔沉寂了下来,不再试图争夺什么。

然而不再争之后,反而让他重新拥有更多,妻子、儿子和媳妇都回到身边,就连台中分公司也正式交到他手上,看着他惊愕诧异,最后老泪纵横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模样,他们大家都知道,二叔不再是问题了。

他最近一次回台湾,已经是去年的事,原因是他的小妹湘芸,奇迹地苏醒了。

Jay?大床上传来一声低唤,一名女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丝被滑落,露出雄伟的双峰,抬手拢了拢丰厚的金发,现出一股慵懒性感的风情。

看见站在落地窗前,已经穿着整齐的男人,她又道:你要离开了?傅砚星转过身,视线离开了那让他刺目的白色世界,回到床上的性感女子身上。

金发碧眼,美丽性感,是昨晚PUB里众男士争相献殷勤的对象,偏偏她却看上他,主动端来一杯酒给他。

既然她有意,他也闲着无聊,就直接到饭店开房间上床了,连名字都不知道……或者她有说,只是他没去记住。

费用我已经付清了,你可以休息到中午。

傅砚星说。

外面在下雪,不留下来等雪停了再走吗?金发的性感女子下床,毫不避讳的来到他面前,赤裸的身子有着欢爱的痕迹。

不了。

避开她伸过来打算拉他回床上的手,他走到玄关,打开衣帽柜,拿出自己大衣穿上,便开门迳自离去。

刚踏出电梯,走过饭店大厅,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他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下,才掏出手机,看见萤幕闪烁的号码,他立即接通电话。

大哥?千万不要又出什么事了。

总算找到你了。

傅昭凡吁了口气。

大哥,是不是……他紧张的问。

不,大家都很好。

傅昭凡赶紧安抚他。

傅砚星松了口气,在饭店大厅一隅寻了个位子坐下,修长瘦削的身形刚好被室内盆栽给遮蔽。

这个电话号码我才刚换,想说过几天再告诉你们,大哥是怎么知道的?我查盈琇手机的通话纪录。

傅昭凡笑。

傅砚星叹气。

他昨天才打给盈琇的。

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好。

没有二话,他一口应承下来。

这次是哪里出问题?等我把这边的问题解决马上赶过去处理。

不是。

傅昭凡失笑。

哦?不是?傅砚星微怔。

那……大哥要我帮什么忙?你大嫂过一阵子要开始欧洲巡回钢琴演奏,我要陪她,前后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你可以回来暂代我的职务吗?傅砚星楞了楞,旋即一笑。

大哥,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你刚刚答应我了喔。

傅昭凡提醒他。

我不是想出尔反尔,这是为大家好,不要说半年,只要半个月,公司就会被我搞垮啦!傅砚星淡淡一笑。

砚星,现在跟你讲电话的人是我。

傅昭凡意有所指的说:我们都心知肚明你的能力有多强,你只是不要而已。

就算不搞垮公司好了,难道你就不担心那些董事会的老头子得知消息之后,一个个心脏病发啊?傅砚星希望他大哥放弃这个念头。

掌理集团,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但就像大哥说的,他不要。

他是傅氏的污点,没有资格染指傅氏集团。

真的不行?傅昭凡不放弃的问。

我觉得这个任务力乐会比较适合。

你忍心叫他们夫妻分隔两地吗?傅昭凡笑问。

反正台中分公司已经正式交给二叔管理,盈琇和力乐也辅佐二叔那么久,应该都上轨道了,就让他们夫妻一起暂代你的职务,这样的安排才是最适合的。

他相信这点大哥比谁都清楚才对。

傅砚星慵懒的向后靠,除了跳上台面这件事之外,大哥说什么,我答应就是,这样可以吧?这应该才是大哥的主要目的吧。

这是你说的。

傅昭凡得逞的笑。

那就回家吧,砚星。

傅砚星沉默,这样的要求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盈琇生的双胞胎已经快满两岁了,你只在他们出生和爷爷的葬礼上见过,还有湘芸,她进步很多,也一直在问二哥在哪里,为什么都不去看她,是不是嫌弃她了。

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谁嫌弃她了!傅砚星声音微哑的臭骂。

爸爸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傅砚星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绷着声问:爸他……没事吧?没什么大碍,只是医生嘱咐不可以太劳累,所以爸有意退休,他说忙碌了大半辈子,下半辈子得多留一些时间陪妈妈到处走走,等我回来之后,应该就会正式接下总裁的位置。

傅昭凡叹气。

还有啊,每次家族聚会,妈妈在事前都非常期待,但只要你没出现,她就会变得很落寞。

傅砚星闭了闭眼,无声叹气。

砚星,我们都很想你。

傅昭凡轻声的表示,回家好吗?这次是怎么了?大哥竟然一直用温情攻势,太不像大哥了,可是他拒绝不了。

奶奶呢?她怎么说?他问。

奶奶说看你的意思。

是吗?他可以吗?好,我会回去。

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傅昭凡温声问。

纽约这边的问题处理好我就回去。

傅昭凡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有眉目了吗?嗯,我已经布局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等鱼儿上钩,顺利的话,大概再三、四天就结束了。

傅昭凡又是一阵沉默。

大哥?傅砚星疑惑地唤。

怎么了?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惊讶,你解决问题的速度为什么可以这么快?三叔他们为这件事焦头烂额了好几个月,却一直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一家家饭店陆续被迫暂停营业,你却可以在两个星期内解决,有什么独门的技巧吗?傅昭凡笑问。

我只是有一些好朋友。

傅砚星微微一笑,避重就轻的说。

好吧,我知道了,又是那些不能说、不能问的神秘朋友,是吧?傅昭凡叹气。

这些年也不知试探过几次,偏偏砚星嘴巴紧得很。

我和你大嫂搭后天一大早的飞机离开,这次就碰不到面了。

兄弟俩又谈了一会儿才收线,傅砚星将手机放回口袋。

回家啊……他这个傅氏的污点,真的可以回家了吗?叹了口气,他起身离开饭店,正想拦一部计程车,一辆黑色BMW轿车在他旁边停下。

他立即进入警戒,虽然外表仍是一派松散的状态,但只要一有异动,他可以立即避开或反击。

后座车窗降下,一名美艳的红发女子对着他绽放迷人的笑靥。

Jay!好巧,在这里碰到你。

傅砚星微微蹙眉。

这样都能巧遇一个有过一夜情的女人,看来不是这个地方他真的待太久,就是自己被跟监了。

而他,不相信巧合,尤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来他得查查她的底了。

去哪?我送你。

她笑道。

不用麻烦了,计程车很方便。

他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走到轿车后头。

Jay!红发美女下车,在他身后喊着。

傅砚星不理会她,只是拿出手机假装要拨电话,调整角度向后拍了张照片,然后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坐进车里,车子上路之后,他才报了自己租赁处的住址,人往椅背一靠,视线习惯性的扫了眼后视镜,发现红发女人的座车一直跟在后面。

眉头皱了起来。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甩掉后面那辆黑色BMW。

掏出一张百元美钞递给司机。

司机兴奋的接过钞票,说了句没问题,开始发挥他地头蛇的本领,弯弯拐拐的,不到十分钟,便顺利甩掉对方。

不久,车子在他租赁处楼下停下,给了车资及二十元的小费,他下车上楼。

回到这个临时住处,他环顾不大的空间,简单空洞的摆设,在在宣告着「我不会久留的讯息。

在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他拿出手机拨了组号码,电话马上被接通。

Ward,是我,灭虫行动开始,我要在三天之内把那一群蛀虫灭光,没问题吧?这有什么问题,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对方语调轻狂的说。

很好。

满意的点头,切断通话,立刻又按了另一组号码。

Adonis,帮我调查一个人,我只有她的照片,可以吗?这样就够了,传来给我吧!他拿低手机将照片传送出去。

收到了吗?是个美女呢。

Adonis吹了一声口哨。

收到就好,我想知道她的身份来历,还有接近我的目的,资料尽可能详细。

查到后传到我在‘基地’的信箱就行了。

什么时候要?当然是越快越好。

知道了。

谢了,我等你消息。

收了线,环顾四周,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bbs..cn傅砚星背着简单的行囊返台,飞机在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抵达桃园机场。

下了飞机,花了些时间通过海关、踏出入境出口,来到迎客大厅,正当他打算直接走出机场,突然听见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傅砚星,这里!声音又传来。

他疑惑的回头,在成排的接机人群中梭巡,一会儿看见一个女孩正一边跳着,一边朝他的方向拚命挥手。

这边,傅砚星!那女孩又喊,并朝他小跑步的跑过来,闪躲着来往人潮的同时,不忘对着他漾出大大的笑容。

笑容有点熟悉,他的心头突然重重的一跳。

莫非……终于,她来到他面前,仰起头笑望着他。

高速公路有点塞车,我好担心会错过呢,幸好我眼睛亮,看见了你,要不然就真的错过了。

女孩声音带着一种软软的童音。

傅砚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这张脸、这五官开始熟悉起来,尤其是她的笑容,记忆中有个小女孩,总是像这样仰着头,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信赖的看着他,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干么这样看着我?不记得我了吗?她可爱的偏着头,笑望着他。

软糖?他低喃。

一个小了他八岁,从来不知道怕他的小女孩,慢慢与眼前这个大女孩交叠,合而为一。

因为她姓阮,又总是笑得很甜,老是随身携带软糖,所以他都叫她软糖,至于她的名字,他反而不记得了。

她是司机老吴的女儿,老吴早年丧妻之后,在爸爸的指示下,带着年仅四岁的软糖搬进大宅,住进主屋后方那栋专供佣人住宿的屋子。

因为软糖长得非常可爱又讨喜,他们全家人都很喜爱她,爸妈总是说好像多了个小女儿,可奇怪的是,软糖老是爱跟着他,就算他脸色不好,还会骂她,就算每个人都比他对她好上百倍,她就是爱跟着他。

阮澄英欣喜的瞠大眼。

你还记得?!我以为……她的笑容有一瞬间变得有些感伤,不过,很快的,她又漾出招牌的甜美笑容,开玩笑地说:记得就好,要不然我还在担心你把我当成是来搭讪的呢。

你是来接我的?傅砚星问。

对啊!她朝他上下看了下。

你没行李吗?没有,我向来都是这样。

他耸肩。

阮澄英在心里轻叹。

向来都这样啊……是因为这样要走比较方便,是吗?软糖,谁让你过来的?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班机时间。

本来傅把拔是叫我爸来接你的,不过反正我放寒假闲着没事,想说这么早,天气又这么冷,让我爸多睡一会儿,就自告奋勇来接你啦!阮澄英抛开心里的惆怅,拉着他往外走。

走吧!二少,我的车子停在停车场。

傅砚星微微皱眉。

他向来不太喜欢让人碰触,可是看着她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额上却还浮现一层薄汗,突然想起当初发生杀人事件和强暴事件之后,他没告诉她一声就消失了一年,他一回来,她听到消息就马上从小学部跑到高中部来看他,还跑得满身大汗……算了,她不是其他人,她是软糖。

软糖。

他唤。

什么事?她回过头来笑望着他。

你……才刚开口想问她叫什么名字,却发现她即将跟一个推着行李推车,只顾着东张西望的旅客对撞,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及时将她扯了回来,另一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凌空提起从左侧移到他右侧,避过那辆直冲而来的推车。

哇……她低呼,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一张白皙俏脸马上红了起来。

推车的男人在最后一瞬间终于发现状况,急忙煞住脚步,结果最上层的行李箱滑落,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搞什么?要谈情说爱到别的地方,别在这里挡路妨碍他人!推车的旅客恶人先告状。

我东西摔坏了你们赔得起吗?阮澄英有些慌张的在他怀里转身。

对不……正要开口道歉,便被傅砚星从后头伸出手掩住嘴巴。

唔?要不要调监视纪录,看看谁推着推车,走路不看路,横冲直撞制造危险?傅砚星表情冷沉,锐利的视线狠狠的瞪着对方。

要不是我反应快,你的推车撞掉她一根寒毛,就算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嗄?她……有这么珍贵吗?阮澄英就这么被圈锁在他的臂弯里,心跳有些失速。

算我倒楣,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男人被他狠戾的眼神威吓住,自找台阶下,弯身打算抬起行李箱就走。

可是傅砚星却一脚踩上他的行李箱。

道歉。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都不跟你们计较了,你还得寸进尺!你心虚不敢计较,我可是理直气壮的想要好好的计较。

他冷笑。

在这里道歉,或者是到航警室去,我话先说在前头,到时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了事的。

二少,算了……阮澄英有些紧张的拉下他的手,仰头向后望着他。

你闭嘴。

他低头狠狠的瞪她。

她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话。

喂!你不要太过份了,年轻人只知道逞凶斗狠,现在治安会这么差,就是因为像你这种人……傅砚星眼一抬,男人气一噎,没了声音。

你说的很对,所以……傅砚星凑进他,冷酷的声音低到刚好只传进他的耳里。

一条命或是一句道歉,应该很好选择,对吧?你在威胁我?我可以告你!威胁你?他笑得冷酷。

我刚刚的言行让你有这种误会吗?什么误会,明明就是威胁!不,你确实是误会了,因为我刚刚的话,绝对不会只是威胁。

傅砚星微眯着眼,射出冷酷的锐光。

你……男人疯子两个字含在嘴里,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竟然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不是威胁,是真的会要他命的!最后,他不甘愿的丢下一句对不起,在傅砚星移开脚之后,拿回行李箱,推着推车赶紧离开。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一会儿,傅砚星放开她,跨步走出机场。

他知道自己从那两起事件之后就变了,以前他虽然性烈,可正义感十足,见到弱小被欺负,他一定会见义勇为,但在那之后,他只会嗤之以鼻,耻笑他们让自己变得弱小是他们自己活该,视而不见的转身离去,反正不懂自立自强,只巴望着别人伸出援手,那死了就当作是省米粮,一点也不值得同情!他变得更加恶劣暴躁,而且冷酷无情,他开始独善其身,对家人之外的人,通通抱持着干我何事的心态,就算有人要死在他面前了,他还会嫌人家挡路一脚踢开。

对于恶者,只要不犯到他,就算在他面前杀人放火,他也是视而不见,但若是犯到他,他只会更为凶恶,以暴制暴,毫不留情!像刚刚那个人,不也是恃强凌弱,只可惜这次遇到的是个比他更恶的人!二少,等等……阮澄英跟在后面,见他脚步不停,背影充满火气,她心里微微一叹,干脆加快脚步跑到他身边,两手一抓,扯住他的手臂。

等一下啦,傅砚星!又扯着她走了几步,他才不甘愿的停下来,没好气的朝她大吼,干什么?她是想怎样?想对他讲道理,来场苦口婆心的劝导吗?她仰头望着他,眼神一片清澄。

我车子停在那个停车场。

她抬手比了比肩后。

你走错方向了啦。

他瞪着她,好像有一瞬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别发呆了,今天早上的气温只有十二度,我很冷耶!走了啦!她再次拉着他的手,往反方向走去。

傅砚星抽回手,在她疑惑的回过头时,拿下背包丢给她。

她反射性的接住,抱在怀里,这才想到要抗议。

做什么啊?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拿,我又不是……一件外套从天而降盖在她的头上,抱在手上的背包又消失了。

她赶紧扯下外套,是他的。

不是会冷?他没好气的说:怕冷又不多穿一点,冷死活该!你不冷吗?脱去夹克外套,他现在上身只穿着一件长袖黑色POLO衫耶!我刚从零下十度的国家回来,这种气温对我来说很温暖。

傅砚星哼道,率先走向她停车的停车场。

阮澄英穿上他的外套,跟在他后面,将脸埋进宽宽长长的袖子里,甜甜的,偷偷的笑了。

这是他的味道、他的体温,感觉就好像被他拥抱着。

你躲在后面干什么啊?车子是你停的,不在前面带路我怎么会知道车子停在哪里!走进停车场,他回头瞪她。

好啦好啦!嗓门那么大干么呀?怕人家不知道你的声音很好听吗?她嬉笑地调侃,蹦蹦跳跳的走到前面带路,一点也不把他的歹面腔放在眼里。

臭丫头!傅砚星在心里骂一声,不过心头却轻松无比。

软糖还是跟以前一样。

喂!到底到了没有?你车子是停多远啊你!这家伙几乎快走完整个停车场了!就在前面而已啦,才走几步路就叫叫叫,你是不是男人啊!她笑着呛了回去,来到一辆崭新、亮晶晶,而且是粉红色的迷你小轿车旁停下,开始掏钥匙。

傅砚星瞬间变了脸。

你的车?对啊!她点头。

我回去坐计程车。

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嗄?等一下啦!她立即拉住他。

我的车有什么不好?虽然它是二手车,看起来是旧了点,可是保养得很好,引擎很棒,绝对不会半路抛锚,内装我也整理得很干净,味道清新宜人,绝对没有异味。

旧了点?他回过身,先瞥了眼那辆崭新的粉红色小怪物,再望向隔壁那辆有点年代的墨绿色TOYOTA轿车。

是它吗?你先开门。

为了保险起见,他命令说。

那你不准跑喔!啰唆,快开门啦!如果她开的是粉红怪物的门,他一定转身就走。

阮澄英狐疑的望他一眼,才在他不耐烦的瞪视下放开他的手,掏出钥匙,打开TOYOTA轿车副驾驶座的车门。

请上车,二少。

她说。

傅砚星松了口气,我以为你的车子是那辆。

他比了比隔壁的粉红怪物。

她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噗哧笑了出来。

难怪你吓到脸色发白。

真好玩。

可怜的小东西,被嫌弃了耶!拍了拍小轿车的车顶做做样子。

上车啦!这家伙竟敢取笑他。

钥匙给我,我开。

不行,我的宝贝会认人,它不认识你,会使性子。

她摇头,比了个请上车的动作。

你还是乖乖坐副驾驶座吧!去,车子烂就说一声。

他走到副驾驶座上车。

阮澄英帮他将门关上,绕到驾驶座开门上车。

我的宝贝一点也不烂,它很有个性,只是有时候爱使性子而已。

坐上驾驶座之后,她不忘为宝贝爱车辩解。

是啊是啊。

他敷衍地回应,一边拉下安全带扣上。

没诚意,它是真的很好嘛!她嘀咕道,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欸,软糖。

傅砚星咕哝地开口。

嗯?弯过弯道,跟上前方的车流往交流道驶去。

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阮澄英眼底一黯,旋即又笑开了。

我怀疑你曾经知道过我的名字。

她调侃,因为打从一开始就没叫过她的名字,忘了也是理所当然。

阮澄英,澄清的澄,英雄的英。

他还记得她是软糖,记得她是谁已经很叫她意外了,毕竟一别十年毫无音讯,她跟十四岁的自己已经有不小的差别了。

……我不会再忘记了。

他保证。

她心一跳,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甜甜的笑容。

二少,这一次你会待多久啊?犹豫了下,她终于问出打一开始就很想问的问题。

偏头望向窗外,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