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心中惴惴不安, 生怕因为自己给夫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麻烦。
哪怕回到了马车上,她依然有些愁眉不展。
谢柏原见自己的小妻子这副神情,不由有些想笑。
一进马车, 他就将女人温软身躯搂到怀里,温柔哄着她道。
娘子是连为夫的话,都不信了么?他家小妻子怎么会如此可爱, 就连这副低着头有些心事的模样, 也娇柔的让他心里跟着酸疼。
以前谢柏原没有体会过,心上放了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今才知道,那是再也不会觉得孤寂,风筝多了一根线, 回家看到冒热气的烟囱,抬起的步伐就会变得轻快起来,然后愈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家中等着自己的那个人。
宝儿正捏着袖子在那儿担心呢,一抬眸就见自家夫君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而且还在那儿笑。
本就容貌好,这么一笑完全变成了个多情的风流公子,若让那些在室女看了都得被勾走心。
你笑什么呀。
宝儿软软开口, 波光流转的杏眼落在男人脸上, 有些委屈。
她在那儿想东想西,生怕自己拖累了夫君,结果谢大哥在那儿好整以暇的笑话自己。
小娇花委屈了,精致软白的小脸,如同耷拉下去的枝头花朵, 看着又动人又可爱。
谢柏原看着喉头一动, 终于深深叹息了一下, 欠身去吻小娇妻。
夫君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 有些清冽,在宝儿耳边响起。
只是觉得,你怎么如此惹人爱,当真是让为夫喜欢。
这最后一句跃入耳中时,被亲得有些气喘的宝儿脸都红了。
她素白小手去捶谢柏原胸口,不让他说这样的话。
男人这种貌若潘安的容貌,哪怕不发一言只眉眼温和一些,都足够让多少女子动心了,偏偏这会儿他一改往日里寡言少语的性情,显得这般…这般…像个男妖精。
宝儿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只觉得往日里沉默寡言显得格外正经的谢大哥,一到没人的地方,只对着自己时,慢慢就变得让她招架不住了。
先前还好,这男人只在床上才会说些那样叫人脸红的话。
如今竟是大白天的都敢这样说了。
宝儿耳垂红得快滴出血来,看着着实清纯可爱。
谢柏原见她小手推自己胸膛,便将这双纤白素手捏在手中,低眸轻轻吻了一口。
娘子就连手都是香的,滑的。
…!宝儿瞪大了杏眼,像只被踩到了尾巴将要炸毛的猫儿。
她触电般缩回手,使劲把两只小手背到身后,脸红得宛若熟透的小番茄。
见自家娘子被逗得整个人都快恼了,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个登徒子,谢柏原弯了弯唇,轻声咳了咳。
心情好些了么?他飞快转移了话题,到底不想自己的形象在宝儿眼里崩坏的太厉害。
可没办法,娶了如此娇妻,宝儿又这么可爱,谢柏原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从冰块化开了一样,完全没法对着宝儿保持严肃。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逗逗小妻子,看她花容失色脸红害羞的样子。
宝儿大概是看出了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知道谢柏原在存心逗她,她眨了眨眼。
夫君,你也很…很俊。
她想反客为主,然而宝儿性子一向都温柔,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调戏谢柏原,就只憋出来一句你俊。
车厢里,谢柏原低沉的笑声从震动的胸腔传出。
他再次搂过宝儿,低头细细密密的亲自家的小娇花。
外头守着的冰梅和花月,都是武艺高强内功深厚的人,车厢里那点儿动静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但两人特别有职业操守,就那么面不改色的站在四周,俨然是两个合格的护卫。
然而不变的面容下,两人八卦的心都在燃烧。
花月看了一眼冰梅。
——原来谢将军私底下对他娘子是这样的?冰梅面无表情看她。
——是我我也这样。
宝儿姑娘这般温柔漂亮,若她们是男子,恐怕会将宝儿宠得更过分呢。
*从西郊牧场回来之后,宝儿便哪里也不去了,只在房里跟着绿萝她们一起绣绣花。
谢柏原似乎也忙了起来,经常早出晚归。
只不过,男人就连在外面也惦记着自己的妻子,生怕宝儿成天在府里待着闷,便去请了唱戏的班子进来,养了几个身家清白的戏子,放在宅子里,专门给宝儿解闷。
宝儿并不喜欢听唱戏,只是这毕竟是自家夫君的一片心意,她便没有表现出来,只笑着接受了。
虽算不上喜欢,却也不算讨厌,总归宅子里有了戏班子之后,多了几丝趣味。
至少宝儿身边的一众小丫鬟们,每日里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等着看戏的时辰,然后津津有味的陪着宝儿看。
就连冰梅和花月两个女护卫,竟也喜欢看戏。
日子便一天天这么过去,倒也充实。
这日,宝儿收到了一封请帖。
竟是写给我的吗?来到京城之后,除了那次去西郊牧场之外,宝儿几乎深居简出哪里都不去。
她也不想去交朋友了,只在宅子里打发时间。
却不想,竟然还有人专程给她下请帖?请帖上的名字,让宝儿略有些熟悉,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方是平安侯府的二小姐李姚。
就是先前看她不舒服,主动过来问她的那个姑娘。
李姚几乎是宝儿来到京城以后,为数不多有好印象的姑娘了。
绿萝那日没有跟着宝儿去牧场,便不知道这李姚是何人,她惯常就喜欢和宝儿说话,这会儿见自家夫人看着请帖发呆,便问道。
夫人,她邀您去赏花,您去吗?宝儿沉吟了一会儿:我与她并不十分熟悉…她有些犹豫。
说实话,上次在牧场,见到那么多贵女,后面还被太子妃请去见到了太子,对宝儿来说是一种惊吓。
她如今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等月份大了,就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然后和谢大哥过着…咦,这样想她就有些脸红。
谢大哥谢大哥夫君夫君…若是旁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笑话她?采莲心思细腻一些,见宝儿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轻声道。
夫人若是不知道去不去,不妨等少爷回来了问一问。
宝儿犹豫:这点小事也拿去打扰谢大哥吗?绿萝和采莲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
宝儿瞪大杏眼,好奇道:你们笑什么?绿萝抿着唇道:我们是在笑啊,夫人是只缘身在此山中。
采莲也细声接话道。
夫人的事情,在少爷那里便都是重要的事情,怎会是小事?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看得分明,少爷对夫人是一如既往的爱护和重视。
甚至她们觉得,少爷心底里巴不得夫人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依靠他呢。
大概是少爷爱惨了夫人罢,便什么事情都希望能起到作用。
宝儿听了两个丫鬟这样一说,顿时不好意思了。
…那我便问问他好了。
*谢柏原听了宝儿说起李姚给请帖的事情。
男人略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宝儿的鬓发。
无妨,你去便是。
宝儿犹豫:…可我和她们不熟悉。
谢柏原轻笑,这么一笑愈发显得丰神俊朗,他黑眸深沉的注视着宝儿,声音近乎温柔。
往后我们留在京城里,你总要有一些手帕交朋友之类。
总在屋里待着不好。
谢柏原并不希望自己的娘子,永远的被关在这样的一方小院里。
京城虽然不是那么大,但比起后宅,要大多了。
他甚至希望宝儿能多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把日子过得充实起来。
宝儿抿着唇,杏眼如水般轻轻看了谢柏原一眼,男人登时心头变得火热。
他伸手握住了宝儿的一只手,轻轻握着,声音低沉道。
先前你与我提过,想要建一个育婴堂,将来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你若愿意,我现在就能开始建,只不过…你若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做这件事时,兴许会更快乐几分。
平安侯的二女儿李姚,性子并不是那种骄纵之人,心性也算是良善的。
她既然给你发了请帖,想必是有心与你交好。
你去瞧瞧也无妨。
让绿萝、采莲、冰梅和花月都跟着你一起。
宝儿听着谢柏原的一字一句,心里骤然变得温暖起来。
她明亮温柔的杏眼如水一般注视着男人,轻轻抿唇笑,唇角的梨涡变得明显,有种别样的甜美。
谢谢夫君。
夫君为她考虑的如此多,事事在乎她的感受。
那她也不能让夫君失望呀。
听着自家娘子柔柔的声音,再望着那张海棠一般的如花脸蛋。
谢柏原喉结动了动。
如何谢我?他得寸进尺。
宝儿偏头看着他,像只雪地里可爱的小兽。
半晌,女人柔软樱唇轻轻凑向他。
谢柏原拉下了床幔,红帐氤氲出暧昧的热意。
门外的狗子阿旺又支起耳朵,开始听房里的动静。
*第二日宝儿按时去了平安侯府。
李姚看到她时,眼里漾起了惊喜的神色。
宝儿。
她小跑着过来迎,这种热情的劲儿,倒是让宝儿有些受宠若惊。
走到陆宝儿近前站定时,李姚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些过于热络了,显然在旁人眼里会显得有几分唐突。
她脸上笑容稍微收了收,轻声对宝儿解释道。
白珠在信里写了,你和她是结拜过的姐妹,从前白珠与我关系就好。
顿了顿,李姚脸上露出了几丝羞愧。
昨日我…我不敢与你太过亲近,对不起…她性子怯懦惯了,与旁人有不同的意见时,就不敢表现出自己原本的打算。
本来收到了白珠的信后,她就想去认识陆宝儿了,只是昨日那种情形下,余音音带头奚落白珠,见旁人都不敢冒头,她一时之间就也不敢说什么了。
后来回到府里想想,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儿,才会专程给宝儿下了请帖,想弥补一下昨日造成的隔阂。
虽说她没有同余音音一样出言讥讽宝儿,但当时到底是没能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对方。
总觉得这种做法,是在让自己成为不好的人。
李姚果真如同谢柏原和宝儿说的那样,心地是善良的,性情也温柔,只是习惯了谨言慎行,出门在外有些怕惹麻烦,便显得束手束脚的。
宝儿跟着对方在平安侯府转了一圈,又一起用了午膳,心情的确是松快了许多。
李姚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相处几分,两人经过这趟,倒是成了不错的朋友。
下午宝儿要离开平安侯府时,却见谢柏原站在门边,俊美的面容浮现了几丝浅笑,正看着她。
谢大哥竟来接她了。
李姚走在宝儿身侧,看到这一幕,朝她羡慕道。
宝儿姐姐,你夫君真疼你。
就没见过多少娘子出来赏花聚会,还特意来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