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逸居在加护病房里外全心全意的守着岑小小,漫长的五天过去了,这期间,她因为并发症又进了一次手术室,手术很成功,主治医生过来巡视时,都满意的点头离去。
只是,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此刻正好是开放探病的时间,扯住又进来巡视的医生,常逸居焦急的问:都已经七天了,她为什么还没醒?常先生别急,常太太的复原状况非常良好,两天前就脱离危险期了,但是在伤得这么重的情况下,要醒来可能得多等些时候。
多久?常逸居要个日期。
这我无法向你肯定,不过该醒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
废话!我要一个确切的日期,她什么时候会醒?!这……床上的动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常逸居挥挥手示意医生噤音,立刻来到床前,屏息的等待她苏醒。
她缓缓的张开眼睛,茫茫然的还未对准焦距,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全身痛的想撞墙。
小小?常逸居温柔的低唤。
常……逸、居?焦距终于对准,看清眼前的人正一脸忧心、心疼的看着她,脑海浮现那辆要撞他的吉普车,她想起来了!你……没事、吧?常逸居心一揪。
你这个小傻瓜,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别人!你知不知道我快心疼死了?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丈、夫……而你是我的妻子,你怎么以为我会想看到你为我伤成这个模样?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恐惧?常逸居竟然哽咽着。
常……岑小小看着他。
你……哭、了?!我才没有,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傻瓜流眼泪。
常逸居像个孩子似的赌气。
她看着他,就算身体痛得要死,心里却升起了一股甜蜜。
好……痛……喔……她虚弱的撒娇。
忍耐一点,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立刻向前靠,心疼的轻抚她的脸,温柔的安抚她。
岑小小疑惑的看着他。
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快、快死了?胡说!常逸居低斥,习惯性的冷下脸来。
嗯,这才像你……她微点着头,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好累……常逸居啼笑皆非的看着沉睡的她,对她温柔,她竟以为……他站起身来,医生还在一旁待命。
关于她流产和可能无法生育这点……常逸居犹豫了一下。
不要告诉她。
是的。
时间往后推算,过了第十二天,岑小小的神智和精神大多已经恢复,已经能坐起来了。
好奇怪。
她接过常逸居递给她的苹果,突然说。
嗯?常逸居挑眉,这苹果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是说这个啦!她白了他一眼。
那你说的是什么?常逸居淡淡的问。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温柔?岑小小皱着眉。
女人不是都喜欢温柔的丈夫吗?常逸居看着她。
可是你这样子我很不习惯,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常逸居耶!他说的是没错啦!不过她比较习惯那个常常冷着一张脸的常逸居,那样的常逸居才不会让她心跳失控,不会让她有愈陷愈深的感觉。
那你只好慢慢习惯我多变的样貌了。
他啼笑皆非的看着她。
她望着他,这样的常逸居让她害怕。
她怕自己会无法自拔继续的陷下去,因此忘了这桩婚姻的真相。
怎么了?好像很忧伤的样子?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常逸居关心的问。
没有,我只是突然发现,你真是一个好丈夫,将来嫁给你的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常逸居蹙眉,将来嫁给他?小小,你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忘了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很不巧的,我的妻子就是你吧!他威胁的看着她。
哦喔!又恢复成她所熟悉的常逸居了。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以为我们的婚姻不会长久。
岑小小,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的婚姻不会长久!常逸居觉得肚子里一把火烧的猛,若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他早就把她抓起来打一顿屁股了!嗄?你在生气?我当然生气!常逸居在她耳旁大吼。
她瑟缩了一下,委屈的看着他。
我说的是事实啊!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还说!常逸居恶狠狠的看着她。
自己的妻子对我说婚姻不长久,我该很高兴吗!可是……你娶我是不得已的,想当然……被他怒火狂捆的眼睛一瞪,岑小小立刻噤口。
再说啊,我洗耳恭听。
常逸居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她摇摇头,垂着头识相的不敢开口。
常逸居看着她的头顶,过了许久,才他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嘿!好痛!岑小小抗议着。
痛吗?常逸居恶意的说。
当然会痛!别忘了,我可是受伤的人耶!她控诉的想推开他,这个没良心的人,似乎忘了她是为什么才受伤的。
常逸居放轻了力道,不过依然拥着她。
以后别再说那种话了,否则我会处罚你的。
常逸居威胁的说。
岑小小推开他,可是……嗯?常逸居低哼一声,有效的制止了她。
看她不甘心的嗯着嘴,他叹了口气,重新将她揽到怀里。
好吧!有什么问题现在全都提出来,不过过了今天,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知道吗?你好霸道!她不满的嘀咕,抗议似的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那你是不想问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他威胁的说。
常逸居,我的伤……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考虑良久,她突然问。
常逸居一凛,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难道你不相信医生的技术!她在他胸前摇摇头。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
你伤的很重,后遗症当然是难免的,医生说你的脊椎神经处有血块,所以偶尔会压迫到神经,造成双脚短暂的麻痹现象,不过这是暂时的,等到血块用药物清除之后,就没有问题了,你不要太担心。
他挑了部分实情告诉她。
那就好。
她放心的点头,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问题吗?刚刚的问题呢?不问清楚吗?他提醒她。
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可不许你再有任何疑问了。
我……她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着他。
你没忘记你爱的人是谁吧?那个和他弟弟私奔、高雅、美丽、大方的君莳小姐是他的最爱,她从没忘记过这点。
我当然不会忘记。
常逸居微笑的看着她,他爱的人就是他的妻子,也就是眼前这个小傻瓜。
岑小小看着他炫人的笑容,心一揪,突然好羡慕君莳小姐,能让他这么爱她。
那我们的婚姻……会长长久久,直到永远。
常逸居打断她。
嗄?她惊愕的看着他。
常家没有离婚这件事。
常逸居随口胡诌。
喔。
她失望的点头,原来如此,她还奢望……心狠狠的一揪,她为什么会有奢望?她奢望什么?他有一点爱她吗?天啊!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他……还有疑问吗?常逸居观察着她,她失望的表情代表什么?难道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这段婚姻还是这么不情愿吗?猛力的将她拉进怀里,他不许,不许她有离开他的念头!你记住,我们的婚姻是永久的关系,是一辈子的事!岑小小点点头,温驯的靠着他,然后莫名的,眼底蓄满了泪水。
她逼回泪水,离开他的怀抱。
你不用上班吗?常弘是不是要倒闭了?她笑问。
连续一个多月以来他总是日夜陪着她,从没离开过。
我陪你。
拜托,我又不是不能动了。
岑小小翻翻白眼,虽然心里觉得挺窝心的。
你忘了你的脚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短暂的麻痹现象,如果身边没有人的话,怎么办?你可以请个特别护士啊!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吗?不是的,我只是想,你离开公司这么久,是应该回去看一看,处理一下事情。
常逸居定定的看着她,久久,终于轻轻一叹。
好吧!我回去看看。
常逸居决定拨出两天的时间回公司处理通远的善后事宜,不管是要并吞或者是拍卖。
解决了这件事,他就可以专心的陪伴小小了。
真难得,我亲爱的老板终于良心发现了。
管邵颖一进办公室,看见坐在位子上的常逸居,立刻嘲弄的说。
废话少说,‘通远’的事解决的怎样?那张失踪的名单呢?名单早就找到了,‘通远’倒闭之后,一些据点也陆续关门,可能是转移地点,也可能是军火贩毒集团想避避风头,所以暂时不营业,警方也根据密报即时破了几个据点,抓了一部份的人进监牢。
所谓的密报,还不是管邵颖将名单传给警方的。
事情大致上已经告一段落了,只不过那个军火贩毒集团和‘通远’的中间联络人汪猛似乎逃逸无踪。
唉!让汪猛逃脱是警方这次行动最大的败笔,要知道,有汪猛在的话,台湾还是会产生无数个‘通远’。
那已经与我们无关了,犯人逃了就交给警方去伤脑筋就好了。
常逸居看着手中的报告。
‘通远’名下的不动产呢?所有不动产,除了市郊一块五千坪的土地之外,其他的办公大楼我已经做主将其拍卖。
这么说来我能干的特助已经把所有的善后都办妥了,我的出现是多余的喽!不过……市郊的土地?常逸居挑眉。
哦,那块土地我有用处。
管邵颖略微一顿,脸色有点不自然。
喔?说来听听。
管邵颖有点懊恼的看着他,在看出常逸居非问出个所以然之后,无奈的一叹。
有一间孤儿院被迫迁移,一时之间找不到可安身的地方,我无意间知道这个消息,于是想到那块地,就将土地送给孤儿院,明天就要开始动工兴建房舍了。
好,那块地就给你。
有问题,常逸居知道,但是他相信邵颖,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私事,既是私事,他也就不过问了。
谢谢。
好了,既然没事,我来到这里显得多余,我回医院了。
老板娘还好吧?管邵颖关心的问。
还好,恢复的情形良好。
常逸居边收拾东西边说。
没多久,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她知道吗?管邵颖又问。
握住门把的手一顿,常逸居转过身来,神情里有一丝哀伤。
我不敢告诉她真相,她一定会受不了,而且也一定会钻牛角尖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早晚有曝光的时候。
我知道,只希望到时我已经为她做好心理建设了。
伯父伯母知道吗?知道,我可不想让他们在无意间对她提到生孩子的事。
他们能接受吗?毕竟你是独子。
这句话有语病,管邵颖似乎忘了还有常逸筑这号人物,或者……另有隐情!他们可以的,我父母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所以他们非常的开明,只要我好,他们就满意了。
有这样的父母,常逸居不知道有多感恩。
更何况,这个年代非要亲生的孩子传香火的观念也比较淡一点了,要养小孩,孤儿多的是,还可以让小小免去分娩的疼痛。
那就好。
快去吧,公司我会看好。
谢了。
常逸居感激的一笑,开门离开了。
李玉雯喘着气躲到一旁,看着常逸居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前前后后拼凑起来,她精明的脑袋很快就做出了结论:岑小小不会生了!一抹笑意扬起,看来,她还是有希望的。
只要将岑小小逼走,那么常弘总裁夫人的宝座就非她莫属了!当然,这要好好的计划。
首先她必须知道,那个女人对常逸居的感情有多深。
咦?李小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管邵颖一出总裁办公室,就见李玉雯正望着电梯的方向,一脸算计阴谋的模样。
她什么时候来的?啊!是管特助,我是来找逸居的。
李玉雯立刻收敛自己的情绪,微笑的望着这个令人垂涎的美男子。
管邵颖正是她喜欢的类型,只可惜他只是一个特助,无权无势,要不然她怎会放弃他这个斯文俊秀的美男子,而改为追求常逸居那冷酷肃凝的男人呢?真不巧,总裁刚刚离开了。
管邵颖没表情的说。
我知道……哦,我是说,是啊!真不巧。
李玉雯立刻改口。
微眯起眼,她知道?她知道逸居刚刚离开?以时间推断,她应该会和逸居碰到面才对,而以她的个性,一定会拦住逸居,为什么……管邵颖心里觉得不对劲,看她的模样,似乎来了一段时间了,想到方才她脸上的神情……她听到了什么?他和逸居的对话?既然逸居不在,那我也该离开了。
李玉雯敛了敛神,对管邵颖微一颔首,便转身离开常弘。
望着她的背影,有问题,真的有问题。
管邵颖的眼神变得冷凝,透过镜片,直直的射向李玉雯。
她该不会笨的想捻虎须吧?无所谓的耸耸肩,若是如此,那他就只能希望她有九条命够逸居残杀凌虐了。
不过……林秘书跑到哪里去了?不豫的望着那空空的位置,最近,似乎太过松散了,是不是欺他这个亲切随和的管特助不会对他们怎样?若真如此,那他们得再去多配副眼镜以备不时之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