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3-29 07:09:35

七日过去,姜小路是醒了,可是姜绮瑶却陷入沉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逸抓起楚流云,恨声质问。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这么愚蠢,对我说的话竟然深信不疑,还照着做!浑身狼狈不堪的楚流云,无视于一身烂疮伤痕和被废的四肢,瘫在地上纵声大笑。

楚流云!司徒逸愤怒的吼。

我就好心的告诉你,那确实是解药,只是我没说的是,这样的解法,会让第二个人陷入沉睡罢了。

我要杀了你!没关系,我有一条命陪葬,挺划算的。

楚流云不在乎的说:啊,对了,同样的解法已经没有用了。

你到底想怎样,楚流云,说清楚!司徒逸发狂的低吼。

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司徒逸,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有人陪葬!楚流云疯狂的哈哈大笑。

司徒逸放开他,痛苦的奔出牢房,哀伤的掩脸痛哭。

闻讯赶来的风娘子一脸沉重的望着床上的女儿,以及跪坐在女儿身边的外孙。

是我害了娘。

姜小路伤心的说:如果不是为了我,娘也不会……小路,司徒逸轻抚儿子的头。

不要责怪自己,你没有错。

可是娘是为了救我。

这不是你的错,小路,你别胡思乱想,这样自责的话,娘也会很伤心的。

司徒逸擦去泪痕,温柔的说:小路,你乖,去找叔叔好吗?我想陪着娘。

他难得不黏司徒烈。

那好吧,你留下来陪娘,可是不可以再说自己不对的话了,娘听见会虽过的。

他红着眼眶点头。

好,我不说,我安静的陪娘。

拍拍儿子的头,司徒逸痛心的凝视着妻子。

他该怎么办?女婿,不用伤心,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有毒,就一定有药,而且这一睡不醒只是让人睡着,暂时要不了命,所以我们有时问找解药。

司徒逸知道自己要振作。

绮瑶需要他!岳母,据说江湖上有一位三手神医,您可曾听闻?司徒逸哑声询问。

我想你说的应该是三手老童,我知道,前些日子你大舅子潮生才蒙三手老童相救,捡回了一条命,我也想过找他救人,不过他行踪不定,临时要找人,恐怕有些困难。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尽全力探询,也跟汐海谈妥了条件,相信只要汐海尽全力去做,很快就会有消息。

没想到娘对我这么有信心呢。

戏谑的声音响起,就见风汐海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臭小子,你可出现了。

风娘子恼怒的一吼。

快说,有没有找到人?真是的,娘刚刚还对我这么有信心,怎么这会儿就怀疑起我来了?风娘子恼吼。

废话少说!二哥,若有前辈的消息,请赶快告诉我。

司徒逸焦急的问。

啧!好啦,我找到三手老童了,也把妹妹的情形都说得清楚明白,喏!这是解药。

他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

前辈说了,解药有,可是药引难求,若没有药引,有解药也是枉然。

司徒逸原本喜悦的心瞬间一沉,不敢相信解药就在眼前,却没有用!什么药引?他急问。

风汐海瞥了娘亲一眼,才缓缓地开口。

石决明一钱,强蚕一钱,穿山甲一钱,金银花一钱,防风一钱,连翘一钱,当归尾一钱,羌活一钱,乳香一钱,天花粉四两,甘草一钱,黄连一钱,大黄三钱……这些都是寻常药材,并不难求啊!司徒逸疑惑。

我还没说完呢,接下来就是难求的了。

风汐海又瞥了娘亲一眼,继续道:情人泪一钱,情人血一钱,情人骨一钱,情人肉一钱,最后一味,也是最难求的一味,就是情人肝一钱。

不难求。

司徒逸仰起头。

这些我都有!你要如何剖胸取肝?死人可不行,三手前辈说了,要新鲜的。

三手前辈应有本事为我剖胸取肝才对。

司徒逸认真的说。

风汐海把玩着瓷瓶,漫不经心的说:前辈是有本事,可是前辈也说了,取肝对象可能会死。

这就有点难了。

司徒逸一脸为难。

我得想想该怎么办……母子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皱眉。

岳母、二哥,我有一事相求。

思考了一会儿,他终于道:如果我因为取肝而亡,绮瑶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哀伤,甚至追随我而来,所以若我真死了,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就告诉她……我负心离去吧!他一击掌,为自己找到了好借口而开心。

风娘子神情一变,你的为难,是因为怕绮瑶追随你而去?除此之外,我能为难什么?他疑问。

风娘子点头,像是满意了。

好,我答应你。

三手前辈说他三日后会前来醉阳山庄,到时候再请他为你剖胸取肝。

姜小路跪坐在床上,默默的望着凝视娘亲的爹,然后又望向正在眉目传情的外婆和舅舅,清秀的脸上有着早熟的深沉,垂下眼,依然保持沉默。

司徒烈匆忙奔进忏园,连门也没敲,直接冲进大哥的卧房。

你不会真的要剖胸取肝吧?他劈头就问。

司徒逸的视线停留在姜绮瑶脸上,没有移开,只是徐徐开口。

是真的。

你疯了?!司徒烈不敢置信的吼。

烈,若我有万一,你嫂子醒了之后,什么都不要说,让她带着小路和阿爹离开。

司徒逸轻声的说。

你不要做傻事了!他上前一把抓起一脸深情,却满脸胡碴的男人,一定有其他办法,你不要这么冲动行不行?没有其他办法了,烈,三手前辈是江湖神医,他既然这么说了,就只能这么做。

司徒逸笑着拨开弟弟的手,再说,我又不一定会死,三手前辈只是说有这种风险罢了。

你遗言都交代了,还有什么话好说?烈……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司徒烈打断他,冷酷的说:如果你死了,我就要让所有人陪葬!姜绮瑶、姜老爹、姜小路,我都不会放过,你们一家四口就到九泉之下团圆!司徒逸叹息。

烈,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可以试试看!他冷哼。

烈!你说过,我不是一个人!结果呢?他瞪着大哥,脸上写满被抛弃的不甘,我说到做到,而且绝对不会手软!说完,抛下司徒逸,转身决绝的离去。

唉!司徒逸在床沿坐下,望着沉睡的妻子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的,我又不一定会死,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努力要杀死我呢?三日后,两名老者踏进醉阳山庄,其中一名制伏拚死护兄的司徒烈之后,另一名老者则是来到忏园,与司徒逸谈了一刻左右。

一个时辰后,两名老者翩然离去。

叔叔。

姜小路走到司徒烈身旁坐下。

司徒烈冷漠的问:你爹死了吗?娘醒了。

他答非所问。

司徒烈瞪向他,伸手一攫,钳住他纤细的脖子。

娘说,想见你。

他不慌不忙,虽然脖子有点痛,不过他知道,叔叔没有真的施力。

等我杀了你之后,自然会去找她。

司徒烈冷声说,慢慢加重力道。

姜小路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一双大眼就这么直勾勾的望进他的眼底。

司徒烈冷冷的眯起眼,看着他明明已经涨红了脸,明明已经呼吸困难,却依然一声不吭,动也不动的任由他在他颈上施加压力……你爹死了,对不对?司徒烈再次问。

你要杀我了吗?叔叔。

你爹若死了,我就杀了你,杀了你娘,杀了你外公!他冷酷的说。

困难的开口,姜小路仍是没有呼救,爹若死了,我陪你不好吗?所以……你爹死了。

司徒烈倏地加重力道,只是当那张与大哥相似的脸开始转紫的时候,突然又放开他,一把将他推开。

咳咳!姜小路痛苦的咳着。

叔……叔叔,你不杀我了吗?滚!他怒吼。

可是娘想见你,她说想把爹移到山上养伤,需要叔叔的帮忙。

司徒烈一怔。

养伤?猛地瞪着眼前的小鬼。

他玩他啊!叔叔,你要不要去帮忙啊?迟一点的话,娘可能会等得不耐烦,然后用她的蛮力直接将爹扛回去,到时候爹的伤可能会更严重喔!他微笑地说着。

你娘到底在搞什么?你爹才刚刚被剖胸,怎么可以马上移动呢?真是太乱来了解叔叔,爹没有被剖胸取肝,那是舅舅和外婆骗爹的。

他终于好心的解释。

什么?司徒烈一楞。

外婆想知道爹愿不愿意为娘死。

那个该死的妖婆!司徒烈在心里低咒。

不过那些血、泪、骨、肉都是真的,娘一醒来,看见爹伤痕累累,哭得好伤心。

我们走吧!司徒烈马上起身,有些急切的往忏园走去。

等等,叔叔,等爹痊愈之后,我就来醉阳山庄陪你。

我不需要!这个小鬼为什么老爱缠他?可是你不是不想一个人吗?爹不能没有娘,所以我代替爹来陪你啊!姜小路赶紧追上他。

娘已经同意,叔叔,你开心吗?你如果不烦我的话,我就会开心!可恶,那一对夫妻打算把这个小麻烦丢给他吗?叔叔……闭嘴!司徒烈终于受不了的大吼。

叔叔,再说一件事就好了。

他一把拉住疾行的司徒烈。

司徒烈无奈,只得停下来。

说吧!三手爷爷说,爹在三年内会睡睡醒醒,这段期间,就算醒来,脑袋也会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楚发生的事,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现象,要我们不用担心,等到时间过了,就会慢慢恢复正常。

什么?三年内?!司徒烈呆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三手爷爷说这是后遗症,他是经过爹同意才动手的。

可恶!一睁开眼,司徒逸有些茫然,熟悉的屋顶、熟悉的气味,这里是……扫了四周一圈,果然,他回到仙暇山的木屋了。

有些困难的撑起身子,他觉得自己头有点重,使不出力来,所以坐在床沿略微喘气,脑袋则拚命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你醒了。

木门从外头被推开,只见姜小路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见醒来的司徒逸似乎也不惊讶。

小路?姜小路将药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拉起他的手把脉。

司徒逸狐疑的望着他。

明明是小路,可是……小路,你在干什么?爹,我在为你把脉。

他微笑。

司徒逸糊涂了。

小路,你娘呢?娘到田里摘些蔬菜,准备回来做午膳。

那……为什么你变这么大了?!终于,他缓缓的问出口。

还好吧,十岁这种身长,应该满正常的,没有特别高大啊!放开他,姜小路转身端起桌上的药。

爹,喝药。

司徒逸有些迷糊的接过碗,心不在焉的将药喝下。

十岁?奇怪,小路不是才七岁而已,怎么突然变成十岁了?接过空碗放回桌上,姜小路才又回到床边,扶着父亲躺下。

爹,你还需要休息。

小路,我有些糊涂了,为什么你变十岁了?为父亲盖上棉被后,他才微微笑道:因为爹已经昏睡三年了。

什么?!司徒逸惊愕。

他为什么会睡了三年?没关系的,爹,慢慢来,你会慢慢回到现实的。

身不由己的又闭上眼睛,司徒逸的意识慢慢模糊……娘,你回来了,爹刚刚有醒过来呢。

是绮瑶?真的吗?讨厌,我晚了一步,这下他不知道又要睡多久了。

是绮瑶。

放心,快了,毕竟已经三年了嘛!绮瑶……娘,爹好像……在叫你?姜小路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咦?姜绮瑶凑上前,便对上了一双微张、有点失焦的眼。

逸?绮瑶……司徒逸喃喃低语,猛地一阵睡意袭上,他拚命抵抗。

不……睡……我不……睡……没关系,逸,你安心的睡,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永远都在。

她温柔的低语。

喃喃的低唤着,像是在确定她的存在。

绮……瑶……嗯,我在这里。

娘,我看你还是陪着爹好了,午膳我去准备就可以了。

姜绮瑶背脊突然起了一阵恶寒。

小路要煮饭?不……行……姜绮瑶一楞。

不是她说的,那么……低下头,便见原本已经闭上的眼,这会儿又睁开了。

逸?姜绮瑶疑惑的喊,你醒了吗?小路……不……可以……进厨房……司徒逸喃喃低语。

爹?姜小路兴奋的冲到床边。

你不可以进厨房……这次他的声音比较清醒一点,眼神也渐渐有了神彩,不再涣散。

爹,你真的醒了?司徒逸在两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有点迷惑的望着妻子,再望向儿子。

绮瑶,你没事了?他着急的问。

嗯,我没事了,早八百年就没事了。

姜绮瑶笑着红了眼眶。

我睡多久了?司徒逸终于想起三手老童的说明。

姜小路代替哽咽的娘亲回答。

三年了,爹。

司徒逸叹息,将妻子揽进怀里。

拜托,娘子,我才刚醒,不要闹水灾嘛!姜小路望着娘和爹,决定让他们独处。

我去煮饭了。

不行!两人同时喊。

为什么?他实在搞不懂。

因为……姜绮瑶犹豫了一下,向丈夫求救。

司徒逸接收到妻子的目光,徐缓的开口。

因为,君子远庖厨。

爹,我可不可以不当君子?姜小路没辙的叹气。

姜绮瑶转了转灵动的眸子,突然诡谲的一笑。

可以,等你去醉阳山庄之后,娘准你不用再当君子了。

司徒逸挑眉。

你答应让小路去醉阳山庄啊?真意外。

对啊!姜绮瑶耸肩。

原本还不太乐意的啦,不过现在却很期待了,不知道司徒烈那家伙吃到小路做的饭菜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呵呵呵……娘,你笑得……很邪恶耶!呵呵,没有的事。

她挥了挥手。

小路,以后你喜欢做什么就尽情的去做,喜欢进厨房做菜,就餐餐都做,不用再拘束了,知道吗?绮瑶……司徒逸无奈的叹息。

原来她是打算整烈啊!知道吗,小路。

姜绮瑶当作没听到丈夫的话。

虽然觉得有点古怪,不过姜小路还是点点头。

姜绮瑶笑得可乐了。

好乖。

尾声:送儿子上了醉阳山庄派过来的马车之后,司徒逸牵着娇妻的手,漫步在彩霞满天的黄昏小径上,往他们的小屋慢慢走去。

绮瑶,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

没关系,慢慢你就会记起来了。

她甜甜的笑。

她现在好快乐,丈夫恢复健康了,小路去帮她整司徒烈,替她出口怨气,过两天阿爹和娘就会带着小琴回山上来,娘还会住上几天。

对了,逸还没见过小琴,看见她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他一直希望生的是女儿嘛!啊!司徒逸突然大喊。

怎么了?她吓了一跳。

你的肚子不见了!他终于想起来了。

嘎?她楞了楞,旋即失笑。

原来他说忘了重要的事,就是这件事啊!你放心,过两天她就会回来了。

你是说你的肚子?他呆呆的反问。

噗!哈哈!她噗哧一笑,对啦,我的肚子过两天就会回来了啦!这样啊……司徒逸傻傻地望着她的肚子,搔搔头。

呵呵……真是和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