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3-29 07:12:50

四更,奉命调查事情的星彤终于回到殷园,因殷祁交代立即回报,因此他没有耽误的来到殷祁的卧房。

主子,星彤回来了。

他敲了敲门,站在外头等待殷祁的召唤。

进来,星彤。

几乎是立即的,殷祁出声。

星彤微蹙眉。

难道主子尚未就寝?推门而入,走进内室,就见殷祁仅著单衣靠坐在床头,殷显和殷独则坐在床边的椅上。

他立即上前,拿下挂在屏风上的外衣为殷祁披上。

辛苦尔了。

他淡淡一笑,披上外衣。

这是星彤该做的。

星彤恭敬的道。

可查出什么眉目?那日船上刺杀他与晓蝶的人,到底是哪路人马?据星彤探查,那男人是卢锦逸的弟弟卢锦记,女的则是卢锦逸庶出的女儿卢千千。

可恶!又是卢氏!殷独怒斥。

我还找不出时间和他们算帐,他们倒是迫不及待的找死了!殷祁脸色冷凝。

以德报怨向来不是他处事作风,既然他们不义,就休怪他不仁了!主子,需要星彤去剿了卢氏航运吗?若非主子特别交代,只要调查,不要生事的话,早在查出刺杀者的身分之后,他就会直接挑了卢氏航运!不,星彤,最严厉的报复,绝对不是取定被报复者的性命。

殷祁微微一笑,笑容显得阴鸷。

显、独,你们两个就照我方才的吩咐去办,绝对要让卢氏痛定思痛,没有余力再做怪,知道吗?知道了,大哥。

殷显和殷独领命离开。

星彤,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天都快要亮了。

是,星彤告退……谁?!星彤才要退下,屋外轻微的异响让他神情一凛,立即拔身而出。

啊!一声尖叫,在星彤的佩剑抵住来人的脖子时戛然而止。

红小姐?星彤蹙层,收了剑。

你……你……干么呀?!想吓死我啊?!红娘拍拍胸脯,余悸犹存。

讨厌,躲过殷独和殷显,却没躲过星彤。

红小姐不该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接近主子的卧寝!星彤淡漠的斥责。

什么三更半夜,都已经快五更天了,天快亮啦!红娘瞪他一眼。

而且人家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来告诉大哥,再晚,可就来不及了!星彤,让红儿进来吧!殷祁的声音自内室传出。

红娘得意的一笑,对星彤吐了吐舌头后,闪过他兀自走进房。

对她的无礼星彤视而不见,脸上依然毫无表情,跟在她后头走了进去。

星彤,你可以先下去休息。

殷祁轻声道。

星彤不累。

有外人在,他一向随身保护,尤其像红儿这种来历不明,看似无害的人,更要提防。

殷祁点头,不再多说,披著外衣起身,走到桌旁坐下。

坐。

他对红娘道。

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你天未亮就跑到我这儿?大哥,因为昨儿个晚上红儿睡不著,所以就在外头走走看看,红娘突然压低声音,靠近他说:结果你猜怎么?怎么?殷祁微笑。

红儿发现有人在围墙外头的大树上,偷偷摸摸的监视著咱们殷园喔!红娘的声音更低了,好像生怕被人窃听似的。

殷祁眼睛一眯,哪里?就在我和晓蝶姊姊住的梅轩外墙那棵几十年的老树上,我要来之前他还在那里,似乎正在窥伺著晓蝶姊姊的卧房喔。

他闻言脸色一凝。

难不成又是风潮生?他还想抢夺凤凰吗?星彤!殷祁立即唤。

知道了。

星彤领命,飞身而出。

哇!他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红娘惊叹,和树上那家伙比起来嘛……应该在伯仲之间吧!搞不好树上那家伙还略胜一筹喔!不过……他可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大哥,你要不要再叫显二哥或独三哥来助阵?殷祁利眼扫向红娘,你怎么知道的?他拳头已经握起,蓄势待发。

什么?心思仍在评估功夫高低上头,红娘没察觉自己已经说错话了。

你是怎么知道独和显有武功?又怎么知道星彤不是那人的对手?掌一伸,他已经攫住红娘的颈子,未收紧,却让人挣脱不了。

大哥,你千万千万不要动气啊!拜托,都这节骨眼了,他若动气,一命呜呼怎么办?说!殷祁低喝,手上的劲道略施,脸色也变得比之前苍白。

我说我说,但是大哥,你千万不要动气,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别让我前功尽弃啊!红娘急喊。

望著她好一会儿,殷祁沉吟。

若想对他不利,应该不会为他的身体状况这么著急才对。

这么一想,他突然放手,坐回椅子。

红娘松了口气。

其实知道是巧合啦!大哥也知道我不安于室……用词错误!殷祁纠正她。

姑娘家被说不安于室,是会嫁不出去的!哎呀!知道意思就成了呗!大哥到底听不听啊?说吧!反正就是静不下来嘛!所以平时在家,也都是四处探险,结果有一天,不小心撞见显二哥和独三哥在练武,这才知道他们会武功的。

至于星彤是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其实我只是猜测,纵使星彤武功多好,人外有人嘛!我只是小心谨慎、预防万一。

殷祁沉吟。

若那人真是风潮生,星彤也许真不是他的对手……他立即起身,红娘吓了一跳,赶忙抓住他。

大哥,你想做什么?他不会是要去送死吧?显和独奉命办事去了,我必须去助星彤一臂之力!放手,红儿。

拜托!大哥,你行行好,别出去送死啊!红娘死也不放手。

想想晓蝶姊姊,大哥!星彤不是那人的对手!殷祁运劲点住红儿的穴道,立即奔出卧房,赶到梅轩,看见倒卧在血泊中的星彤。

星彤?!主子……他痛苦的低喃。

殷祁急急望向齐晓蝶的卧寝,没有任何动静。

那人已经……离开了……我与他……两败俱伤……也就是说他没有吃太多亏。

嘿!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热闹啊!三手老童和九指怪叟从客院过来,准备为齐晓蝶进行浴火重生之术,没想到房门外头竟然这么热闹。

前辈!星彤受伤了,麻烦前辈看看。

殷祁立即道。

怪老头,你先把殷小子抓回房去休息,看他一脸死人样,我就火大,浪费我的稀有药材!情绪起伏老是这么大,真是气死他了!主子,星彤没事……你也闭嘴!嫌血吐得还不够多啊!三手老童拍了星彤一下,痛得他差点晕死过去。

你也住口,殷小子,乖乖回房去,要不然我就走人!殷祁无奈,只得任由九指怪叟押他回房。

真是的,就只会找我麻烦!三手老童低喃,望了一眼齐晓蝶紧闭著的房门。

她门外发生这种事她还能如此安稳的睡著,可见他昨晚开的药方很有效用,等会儿进行浴火重生之术,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xunlove.com.xunlove.com.xunlove.com呼……呵……齐晓蝶宛如置身于烈火之中,面颊潮红似火,汗如雨下,那烧灼的感觉流遍全身,引发出一波波的痛苦呻吟。

丫头,忍著点,还有四天要熬呢!三手老童不忍的低叹。

今天是第三天,接下来还有四天呢!我……没事……我忍……得住。

她痛苦的低喃。

是喔,忍得住。

九指怪叟摇头。

饶是他们这般的老江湖,看到小娃儿为了爱情宁愿受这种折磨,仍是觉得不忍哪!啊……齐晓蝶痛呼。

痛楚的喘息,连呼吸都觉得烫热。

我看不下去了。

九指怪叟抹了抹脸,转身走出小屋。

你等一下!三手老童追了出去。

你不守著丫头行吗?九指怪叟斜睨著他。

该让殷小子过来了。

没告诉殷祁已经开始进行浴火重生之术,这三天全都靠他威胁不准殷祁靠近一步,除非他乖乖养好身体,现下应该是没问题了吧?他受得住吗?受不住也要拚命挺住,我相信他。

那还等什么?去叫人啊!两人离去之后,齐天化立即出现,闪身进入齐晓蝶的卧房。

谁……她痛苦昏沉之际,微微的张开眼,看见立在床边的齐天化。

义兄……没错,是我。

齐天化望著她。

现在她正虚弱不堪,他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足以送她下黄泉!齐晓蝶苦笑。

我知道,是……爹要你……呵……来带我回去……是不?没错。

她望著他,然后闭上眼。

义兄……齐天化抬起手。

只要一掌下去,她就没命了。

什么事?爹娘……和齐门,就……麻烦义兄了。

她突然道。

齐天化的手一僵,垂了下来。

你说什么?齐晓蝶张开眼,纵使现在她痛苦万分,却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你这个……老是……为你惹……麻烦的义妹,若是……这次挺……过去,很快就……会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爹娘和齐门……就只能……麻烦义兄你了。

你不继承齐门?我……不想,太麻烦了,爹……也从来……不曾想过……要我继承,有你……这个儿子……怎么还会……要女儿……继承……呼……好痛苦……可是我只是养子!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说真的!你……姓齐,就是……齐门的儿子……现下就算……你反悔……不打算……继承,也……来不及了。

呼呼……好热……齐天化呆住了,心下一阵激动。

和他们比起来,他是多么的污秽,这场亲情之中,反而他投入的最少,因为他一直都还认定自己只是养子,没想到他们已经将他视如己出……义兄……你也……看到了,我目前……状况很……凄惨,所以……不能和你……回去……麻烦你……带话给爹……就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他看她这么痛苦,心下非常下忍。

你……知道?我已经跟在你们后头好长一段时间了。

呵……那我……可要好好……谢谢你,没有马上……把我抓……回去……你真的很爱他,是吧!能为他甘愿受这种苦,不是极爱,是什么呢?是啊……一声叹息逸出,那个人啊——他来了。

齐天化突然转身望向房门。

看来……前辈……通知他了……房门被急急的推开,殷祁立即讶异的瞪著立在床边的男子。

你不要急,我是晓蝶的大哥。

齐天化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马上道。

免得他气急攻心,一冲动又坏了身体,就枉费晓蝶的付出了。

一颗提到喉咙的心瞬间归位,殷祁略微喘息。

看来……大哥很……了解……我们的……情形。

齐晓蝶忍不住笑了,却立即痛苦的呻吟一声,闭上眼,急促的喘息。

晓蝶!殷祁连忙上前,坐在床缘握住她的手。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过要守著你的!齐晓蝶苦笑,没力气说话。

你不会还要晓蝶费力向你解释吧?齐天化蹙眉问。

殷祁一楞,摇了摇头,不用解释了,我都了解。

晓蝶,我有样东西要送你。

齐天化突然道。

什么……东西?齐晓蝶睁开眼。

齐天化伸手从脖子取下一块奇异的宝石,弯身将宝石套进她的颈子,让宝石平放在她的胸口。

瞬间,齐晓蝶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胸口蔓延至全身,火般烧著的痛苦竟然消失了。

这是什么?!她惊讶的问。

这是寒冰玉石。

寒冰玉石?!惊喊来自刚踏进房里的三手老童,紧接著,他一个箭步来到床边,一扭屁股将齐天化给挤开,抓起那寒冰玉石仔细的看著,啧啧称奇。

前辈,这……齐晓蝶有点担心寒冰玉石会不会影响浴火重生之术。

别担心、别担心,这是好东西啊!三手老童立即道,你们运气真是太好了,有寒冰玉石帮你们吸收浴火之热,真是太幸运了,唉!未了一叹,似乎对他们没受太多苦感到惋惜似的。

太好了!殷祁看到齐晓蝶戴上寒冰玉石之后不再显得痛苦,感激的望向齐天化。

谢谢大哥。

她是……我妹妹。

齐天化望了一眼齐晓蝶,笑了。

好了,我要回齐门了,你们的事我会禀报爹娘。

谢谢你,大哥。

齐晓蝶不再喊他,义兄,而是大哥。

她不知道,自己方才逃过一场死劫。

尾声:月老爷爷根本是骗人的!红娘瞪向月老。

说什么致命的某种原因,根本就没事,反倒是得到了一个好东西。

我哪有!那齐天化明明就想杀她,谁知道齐晓蝶的几句话就让他改变了!月老辩解。

哼!人家只是为了齐门而已,说真的,齐门如果真的由齐晓蝶继承的话……肯定不用一年就完蛋了。

好了,现下殷祁已经死不了了,过几天就要成亲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对,你也该去关照其他两对了。

还不行哪!月老爷爷,您忘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月老疑惑的问。

他们两人恩爱,又无病无痛,即将成亲,双方父母无阻拦的乐观其成,也没有什么第三者出现搞破坏,生意上的敌手被殷祁整得连饭都没得吃,这辈子怕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也不可能来找他们的麻烦,除非他们能沿路行乞从大漠走回江南,一切都很好啊!还会有什么问题?月老爷爷,您瞧,这问题不就来了。

红娘一指,指向正在你追她跑的两人。

我不答应!说什么我都不去。

齐晓蝶回头朝殷祁大吼。

晓蝶,你别忘了,殷氏可是水上霸主,哪有身为殷氏的少夫人竟然会怕坐船的?你管我,我不坐船就是不坐船,如果当殷夫人就得坐船的话,那我宁愿不要!殷祁深深的一叹,没辙了。

好吧!不坐就不坐,不过我可不准你不当殷夫人。

他将她揽进怀里。

这还差不多。

齐晓蝶得意的扬起下巴。

呵呵!这么一来,大哥就无所顾忌了,也不错。

一旁的殷显突然低笑,对著殷独咬耳朵,只是音量大了点,恰巧落入齐晓蝶的耳里。

没错,大嫂如果死不坐船,大哥就轻松了,不用怕大嫂抓到他喝花酒,就算为了应酬不得已的也说不过去,是不。

不过现下就不用担心了。

齐晓蝶斜睨著殷祁。

喝花酒,嗯?你别听他们胡说,那都是客户在船上办的宴会,会请几个花娘、舞娘热闹热闹,有家室的人都可以携伴参加。

以前因为身体不好,这事儿都是由殷独和殷显出面,不过现下身体好了,老客户一邀,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我才要你一起上船的呀!殷祁立即解释。

对啊!大嫂,大哥说的没错,不过少说了一点,没伴的人,那些主办人都会替他选个伴。

殷显道。

齐晓蝶抿唇蹙眉,陷入天人交战中。

殷祁病愈之后,整个人显得潇洒翩翩,玉树临风,现在一站出去,肯定比殷独和殷显更加吸引姑娘的视线,若非她夺得先机,这么好的一个人,哪轮得到她这粗枝大叶的江湖儿女?我……好吧!我去。

不过!齐晓蝶强调。

如果我晕船的话,你得送我回家,不准独自留下来。

这是当然。

殷祁微笑,终于让她点头了。

他相信,只要习惯了,她一定会爱上水上乘风破浪的情境。

.xunlove.com.xunlove.com.xunlove.com没事了,殷祁顺利解决了。

红娘松了口气。

还是殷祁厉害,终于让齐晓蝶点头上船。

哪像她,努力那么多次还是失败。

是吗?我可不这么乐观。

月老摇头,那齐晓蝶会因为晕船,还有很多苦头吃呢!月老爷爷,你又在危言耸听了。

红娘已经不相信他了。

信不信由你,不过这已经与你无关,这边的任务算是圆满解决,该走了。

知道了啦!等我化去他们的记忆就走。

红娘朝下头的人施法,然后跟著月老消失。

下头的齐晓蝶突然搔搔头,望向殷祁。

对了,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到红儿?我也没见到,这丫头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独、显,你们有见到吗?好像有……殷显微蹙眉头,为什么记忆这么模糊。

那丫头好像说……要去京城寻亲,是不是,独?好像是吧!殷独也蹙眉,记忆中好像是这样,可为什么觉得怪怪的?她自己一个人去京城?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放心好了,红儿很机灵的,而且我觉得她有点诡异。

殷独挥挥手。

咦?你也这么觉得?我也是,我记得有一次看见她突然消失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殷显惊讶的说。

你也看过?殷独讶异。

怎么你们都看过?殷祁也开口了。

该不会你也看过吧?殷独和殷显惊讶的问。

殷祁点点头,看了一眼齐晓蝶。

我和晓蝶看过一次。

啊咧!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不知道,不过要不是她……我想我和晓蝶应该不会相识才对。

殷祁微笑。

哈哈!这么说的话,她可以算是红娘喽!殷独和殷显笑道。

哈啾!远方,红娘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真是的,有谁在背后念我啊?红娘,你有化去他们的记忆吧?月老突然不放心的问。

哎呀!月老爷爷,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的啦!红娘笑呵呵的保证。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