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铁笛在等着答复, 并且饶有自信。
可等待着他的,却是一记下了死手的窝心脚, 谢铁笛差点被踹断了子孙根, 整个人斜飞出去撞在树上,又倒地一扑,烟灰四起。
连卿卿都吓坏了, 谢律方才神色间的笑意荡然无存,漠然地俯瞰谢铁笛:做梦。
谢铁笛连吃两亏, 呆住了:谢律!你……咳咳,你不孝犯上,我可是你亲叔叔!谢律冷冷道:当年我父要尚公主,你认为这是辱没世家败坏门楣, 撺掇祖父让我父亲出门离群索居,这笔旧账,念在你也姓谢的份上,我父母不大愿意与你算,你往日在我院中为非作歹,我也听从父亲的命令,不爱与你计较,可你记着, 卿卿是我的人, 我谢律的女人,只此一个,肖想她, 你也配。
谢铁笛吓坏了, 可他这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骨, 如何能抵得过身强力壮如日在天的谢律?何况谢律如今是陈国世子, 地位在他之上,谢铁笛空占王府三爷的名头,手上却并无实权,和谢律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闷亏只得自己吃着,眼睁睁瞅着谢律将人带走了。
卿卿被谢律双臂抱在怀中,起初尚有几分发抖,走了一路,心里的紧张和害怕缓和了一些,她终于又抬起头,望向上方谢律的颌面,他抱她走得那么稳当,一点不似谢铁笛那样颠簸,卿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修严。
谢律一路紧绷的脸色,至此放松,长眉低垂,谢律若有笑意地睨卿卿:这会儿记起我是修严了?卿卿怔怔地,脸颊浮起一片淡淡的红,霞光笼络其上,剔透晶莹,带有血质宛如玛瑙。
他方才说,她是他的女人,只此一个……是真的吗?谢律送他回归雁居,将她放在竹床上,扯了一条厚重的团花锦绫被褥,将卿卿裹得像条粽子,外间到了傍晚时分冷得很,滴水成冰,她衣衫单薄,还是午间晒太阳时穿过的单衣,一路回来身上都已经冷透了,谢律又要给她加一个汤婆子。
还未起身,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道微弱的拽力,他顿了顿,低头一看,只见卿卿冻得通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衣襟,扯一下,她低着脸颊,什么也不说,似羞了,扭向别处。
谢律会意一笑,坐上她的竹床,握住了卿卿冷得像檐角下冰坨的小手,放在唇中哈了哈气,为她揉搓起暖。
外头侍女在点灯,灯光亮起来,照见卿卿右脸上一道还未消散的压印,谢律登时咬牙,怒从心头又起,他扯了一条帕子,传了水来,用帕子沾了热水拧干,给卿卿擦脸。
十指用了些力气,卿卿被他擦得很疼,可她一点也不躲避,看着谢律专心为自己擦脸,卿卿终于再没有忍住:我以为……你会把我送给三爷的。
谢律勾了勾唇,将她脸擦得白白净净的,掌心捧着仔细端详了一二,戏谑道:说什么傻话!卿卿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谢律将用完的帕子扔进水里,把卿卿身后凌乱的发髻放下来,指节抽出卿卿发尾的一根发笄,抽取时,连绕过卿卿雪颈到他身后,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一个字一个字,像是打在她的心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他的心……卿卿的内心狠狠地一动,她错愕地扭脸,恰逢此时谢律退回,双唇相擦,立刻俨然如擦出了一道短短的火星子,卿卿的心跳得更加急促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律。
谢律却被那浅尝辄止的吻所撩拨,不愿再忍,隔着棉被将卿卿双臂环抱入怀,低头又压住了卿卿的嘴唇。
卿卿宛然不动,任由谢律索取。
他的头疾好了以后,卿卿身上的香味似乎都淡了一些,可当他真正咬住她的嘴唇时候,那甜蜜的香气却不绝如缕地涌动着,在他鼻翼两端翻腾,沁得浑身舒泰,腹内结火。
谢律将卿卿珍重地放倒在床榻,一手扯开碍事的棉被,吻逐渐加深,变得火热,大掌褰开卿卿团花海棠折枝锦绣石榴裙,外表冰凉内芯火热的手掌一压过来,卿卿霍然挣动起来,咬牙看向谢律。
她禁闭齿关,再也无法深入,谢律不得不停了下来,疑惑地用目光询问。
卿卿被他囚禁在身下也动不了,知道今天或是在劫难逃,可,可……她无比忐忑,再一次鼓起勇气,向谢律道:你刚才说,我是你唯一的……谢律想起了这句话,他笑道:那三叔时常惦记我屋里的人,好几次对翠微她们下黑手,被我赶走了几回,他不记打,又惦念起你来了。
好端端的,又说翠微,卿卿登时将小嘴一撇。
谢律爱极了她鼓鼓的嘴唇,肉嘟嘟水汪汪,伸手一拨,能回弹,粉嫩嫩的在食指下挑逗。
谢律低头朝她柔软的芳唇啄了一口,得逞之后,眉梢上扬,像赢了一样。
……卿卿气得恨不得揍他。
谢律却又正色道:卿卿,你乖一点。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她不满。
乖又如何,不乖又如何?谢律握住她的小手,一把扯入怀中:魏国使臣即将抵达淮安,之前我与魏国退婚一事,令得北魏有些不满,这次国宴,不知他们会如何发难诘问,卿卿,这段时日我可能不能像之前那么闲了。
等那些闲杂人等都走了以后,我带你见我的母亲,我要娶你为妻。
!卿卿怔了怔,她紧张,又那么不安,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你说什么?谢律一笑,薄唇绵绵密密地落向她的耳后,温柔地索吻,而卿卿早已在这一阵阵的吻中软了身子,似一汪水从他怀中溜走,又被捉回来,继续那样蹂.躏。
我说,谢律凝视着她的美眸,微笑道,我要娶你,做我的世子妃,我和我的父亲陈王一样,一生只得一妻。
一生一妻,绝不再见异思迁?卿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你,你怎么会突然……谢律微笑道:不突然。
卿卿,我想了很久,以前不知道要让你做我的什么,不敢轻易给你承诺,现在,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你,比你或许是迟了一点,但不会比你喜欢我少,卿卿,给我一个机会好么?让我好好地照顾你,保护你,余生都补偿你。
卿卿热泪盈眶,拼命摇头:我要的不是补偿,你如果……如果不是喜欢,不是爱,卿卿宁可拿了王府的金子离去。
谢律却已再一次低头,吻住了卿卿的嘴唇。
她的腰肢如一张弓,被他握着,稍稍上抬,朝着那热源不断地靠近。
卿卿晕头转向,像被抛在云端里,这时候,除了必要地取悦谢律,什么也不想做了。
卿卿张口咬住谢律的肩膀,一直到了最后,她小声地啜泣起来,谢律如对待易碎的珍宝,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柔声道:我又弄疼你了?卿卿哭得断断续续的:会……会怀上怎么办呢?船上的那两次,卿卿都算过日子,基本不会受孕。
可是她还没有正式的名分,谢律说要娶她,要等到什么时候?谢律想也没想,道:避子汤?卿卿咬牙。
就算是避子汤,也比现在不凑巧怀上要好。
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谢律笑道:那东西伤身,不如不喝。
何况我说了会娶你。
他的手掌来到她的腹部,轻轻压下去,就算有了,他也是我谢氏名正言顺的嫡出。
卿卿那时还不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可信,一个字都不要信。
她只是觉得,她的郎君是如此爱着她,体贴着她,他说会娶她,便是真心的,不是将她当做一件可有可无随手可抛的玩物。
而卿卿,从来都不贪图什么,她唯一所求,不过是谢律的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