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07:14:11

蓝天委托的会计师陪著大展农场的五人代表,来到蓝天农场的交谊厅。

当高又美看到大展的代表里出现了一个斯文型的帅哥,那就像是一把刀捅进她的心窝般,比切腹还要让她难过十倍。

「又美,是季云白。

」沈培茹咬著高又美的耳朵,和她同处於震惊之中。

相对於大展的大阵仗,包含台东与台南两处农场的总监、土地仲介专家、投资部门的专员及季云白,蓝天这边则显得气势弱了一点。

高新、高又美、沈培茹和林则伍,其中高又美和沈培茹是上不了枱面的职场菜鸟,如何应付大展的高阶主管?本来蓝天农场还有经理级的员工,但後来离职了,高新又想要出脱蓝天农场,所以一直没有聘请新的管理阶层的员工,才会造成这种悬殊的场面。

季云白注意到高又美惨白的脸色,他很想对她解释什么,可是碍於场面,他必须做好大展的谈判代表,根本无法去顾虑她的心情。

而高新是不认得季云白的,在季云白住宿期间,游客来来去去,高新并没有特别留意到季云白。

至於林则伍,他看著高又美寒著一张脸,又看著季云白正经的模样,两人像是不认识般,他心里也起了疑虑。

在会计师的介绍下,季云白代表大展与高新互换名片後,在会计师的主导下,双方展开了面对面的第一次会议。

「大展农场目前在全台有两处农场,分别位於台南和台东,我代表大展农场,很有诚意的想购买蓝天农场,如果能结合大展农场的资源,一定可以让蓝天农场得到更多转变和新的契机。

」季云白一开口便透露著最诚心的合作意愿。

「季先生,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你不用说那么多好听的话,对於大展农场的实力,会计师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高新开宗明义先说清楚。

「高先生果然为人爽快,那我就不罗唆,不知道高先生对我们大展的印象如何?大家可以开诚布公的谈。

」季云白问著。

「季先生,你要不要到蓝天农场四处走走?一定可以看见我们农场是非常用心在经营、景色也非常的棒、各项设施更是维护得很好。

」高新没有回答季云白的问题,反而提出了意见。

之前高新和员工有沙盘推演,最好让大展的代表可以真正认识蓝天的特色,也许卖价就可以提高了。

只是季云白的出现,跌破了大家的眼镜,除了高新以外。

「叔叔,季先生已经来我们农场住过一个星期了。

」林则伍开口揭开这个事实。

高又美始终沉默,她低头看著桌上的茶杯,耳里听著季云白的好口才,心里滴滴答答的在淌著血,她一直忍耐不去看季云白,就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当场和季云白吵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高新问。

季云白扬起惯有的笑脸。

「大展农场有意思要购买蓝天农场,事前一定要掌握更充足的资讯,光是书面资料并不能代表什么,所以一定要做实地勘查,才可以做最精准的判断。

」「不是吧!你不是说你是又美的朋友吗?纯粹是来度假的吗?说到底你是来偷偷当奸细的呀!」沈培茹不平的叫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高新看著自己的侄女。

「我……」这叫高又美怎么说?她十指相互绞成了麻花辫,现在她只想撕烂季云白的笑脸。

「我是又美的朋友没错,不过事先我并不知道又美在蓝天工作,我也是来了之後才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小;而又美也不知道我在大展工作,所以我很感谢又美把我当朋友一样的招待,培茹也对我很好,这让我觉得蓝天农场是很有人情味的地方。

」季云白不慌不忙的解释,圆融中说著好话,尽量让高又美置身事外。

季云白清楚的看见高又美那愤怒又憎恶的眼神,虽然她眼神一直避开他,但从她偶一抬头中,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眼申明显的怒火。

他一点都不想让她生气,等这个会议结束,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释和道歉。

「我们把你当朋友招待,而你却是别有居心?」沈培茹控制不住脾气地叫了出来。

「培茹,我没有别有居心,这是我们大展的诚意,想要更了解蓝天农场,如果我们没有诚意,何必大费周章呢?」季云白还是温和的笑著,他不会跟著沈培茹的情绪起舞,重要的是要谈成生意。

「听你在放屁!」高新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耍我们呀?然後再开这种价钱来糟蹋我们!」高新这一拍,让高又美抬起头来,让林则伍连忙扯住高新的手臂。

「高先生,请相信大展的诚意,也请你带我们四处逛逛,或许我们农场的总监有不一样的看法也说不定。

」季云白陪著笑脸,得先安抚蓝天的人员的情绪,才有办法把事情谈下去。

会计师也出面打圆场。

「高先生,我相信大展很有诚意,不然不会一直找我沟通,你就先带他们参观农场,或许经过你的解说,会让大展对蓝天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高新也只能同意,毕竟他的心里还是希望生意能做成。

之後一行人在高新的带领下,从露营区出发,缓慢绕著整座农场走一圈。

季云白要听取高新的简介,加上两位农场的总监不时提出对蓝天的问题,所以他根本无暇分心到高又美的身上。

高又美落在人群的最後,看著季云白的背影,她的小手始终握成双拳,牙齿也咬得紧紧的,她在克制心里那股澎湃的恨意,那是种强烈对自己的厌恶。

她为什么又再次在男人的身上跌倒?为什么?难道她真的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吗?来到了菜园和小型的可爱动物区时,趁著两位农场总监和高新在高谈阔论时,对於种菜和养家禽不懂的季云白,终於找到了空档,来到高又美的面前。

「你这个大骗子!亏我还这么信任你,对你这么好,还把宿舍借给你住,还……」高又美劈头就骂,忍了大半天的情绪,还是让她发飙了。

「又美,事情的过程有点复杂,你得让我有解释的机会。

」季云白拧眉,有些头痛,可惜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你利用我,你来蓝天根本不是来度假的,你是来当侦探的,你从我的嘴里套出了蓝天最机密的事,季云白,你怎么这么可恶?我真恨我自己!」她激动了,不平稳的口气里有更多的悲伤。

「不是这样的,又美,你听我说。

」季云白急了。

「不要、不要,你跟陈国强一样可恶,我怎么这么笨、这么傻!我这个白痴,感情被男人骗,没想到当朋友也被男人骗!」高又美退後了好几步,故意避开前头的人群。

「又美,我跟陈国强不一样的,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没对你说我是来工作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男人的心比女人还要恶毒。

」她再也受不了,看著他那张可以欺世的俊脸,她没让季云白有说话的机会,快步的往後跑走。

「又美……」季云白想追又不能追,他还有公事没有处理完,只能眼睁睁看著高又美跑走。

往小木屋方向跑去的高又美再也忍不住情绪,她的眼泪如斗大的雨珠,滴滴滴的掉了下来。

难怪他非得死皮赖脸的跟她挤同一个房间,难怪他老是在电脑上打字,房间里还都散著一堆文件,种种的不合理,她为什么都没想清楚?她还白痴到将农场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高又美梗著音调,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嘴里不停嚷叫著。

「为什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跟他又无冤无仇。

」明月高挂,位於烤肉区旁的凉亭里,高又美正在举杯邀明月,但影子只有两个人,另一个影子是高壮的林则伍。

「又美,我不是全天下的男人,别把我算在内。

」林则伍乾笑著,也喝了一口啤酒。

稍早之前,高又美跑来敲他的房门,说她心情很不好,想要喝啤酒,无奈餐厅厨房的门都已经上锁了,她只好来找他要钥匙开门。

他不下放心她,只好在半夜十一点陪她在这没有人的凉亭喝酒和纡发情绪。

「是吗?」她瞪了林则伍一眼。

「又美,你不要再喝了啦!你只有一瓶啤酒的酒量,到时你又发酒疯,那就不太好。

」还是她根本已经在发酒疯了?「我要喝,我保证我只喝一瓶就好。

」不喝酒来宣泄脾气,她很怕她会做出不理智的事,譬如半夜摸黑上台北去找人。

「又美,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怎么气成这个样子?难道是陈国强那个乌龟王八蛋又回头来找你吗?」林则伍只能这样猜测。

高又美的脾气算很好,就算发脾气也是口头说说,不会真的生气,平常她显得天真可爱也有些小迷糊,唯一能让她的情绪崩溃和大起大落的就只有陈国强了。

「陈国强算什么?他早就从我的世界里除名了!」她忿忿不平的叫著。

季云白早就取代了陈国强的位置,现在更是荣登她最恨的男人的第一名。

陈国强只是害了她一个人,季云白不但害得她失去理智,更害得叔叔有可能连农场都卖不出,就算蓝天真被大展并购,那也是损失了好几千万,更有可能害得大家都没有头路。

今天与大展的会议,没什么交集,大展开的价码还是那该死的一亿三千万,而高新只肯让步到一亿八千万,这中间还有五千万的差距。

「那你在发什么疯?半夜不去睡觉,这样有伤身体啦!」林则伍想拿走她手里的啤酒,无奈她握得牢牢的,他又不敢真的动手,就怕会弄疼她。

「阿伍,我是不是很笨?很没人缘?我是不是长得很好欺负的样子?」她鼻子吸了吸,呜咽的哭了起来。

「你哪有笨?你是善良、单纯。

」林则伍拍了拍她的肩膀。

「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我阿伍帮你去算帐。

」林则伍就是一副忠厚老实的大男孩样,只可惜他不是高又美喜欢的型,人不是在一起就会有感情,高又美对他只是兄弟、只是朋友,根本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既然没有心动,就算在一起再久,还是不会心动的。

「阿伍,你真是个好人,我敬你。

」她拿高手里的啤酒。

「那你就喜欢我这个好人呀!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林则伍也叹了一口气,跟著与她罐对罐的砰了一大声,才仰头喝下一大口的啤酒。

林则伍觉得好郁闷,他爱的女人偏偏不爱他。

「阿伍,对不起。

」高又美大声哭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好难过喔!我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到底怎么了?除了陈国强,还有什么事可以让你哭呀?」林则伍还是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她想说,可是她说不出口,那是深层的害怕和愧疚。

「阿伍……」她只能哭,趴在阿伍宽厚的胸口,大声地哭、拚了命地哭。

林则伍显得很无措,只能这样让她哭,她就是这点不好,心情不好就想喝酒,一喝了酒就会大哭大闹。

幸好林则伍只带了两罐啤酒出来,要不然她这么一闹,恐怕会惊动更多的人。

就在她不知哭了多久,从嚎啕大哭又转成小小声抽泣时,有一辆在黑夜中急驶进农场的车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车灯很强,强到他们根本看不清车子里的人。

「都已经十二点了,这时怎么会有游客呀?」林则伍看著前方,有种小心的戒备。

高又美也从林则伍的怀里抬起头来,那车子看起来很熟悉。

车子停好,一个男人走了下车,隔太远,夜色太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是谁,只见男人向柜枱的方向走了进去。

「我去看看好了,现在柜枱根本没人。

」林则伍站了起来。

「哦~~你小心点,希望不是来抢劫的。

」高又美叮咛著。

看著林则伍走远,高又美又悲从中来。

完蛋了啦!她真想一头去撞墙,可是她撞不下去,万一撞坏脑袋,那她不是变得更笨了吗?不知过了多久,两道身影往凉亭这边走近,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认出一个是林则伍,那另外一个则是……季云白凝结著脸色,看著喝了酒的高又美。

「你……」高又美怔住了,转而看著林则伍。

「阿伍,我怀疑我有幻觉?你告诉我,你旁边是不是站著季云白?」「又美……」季云白是又好气又好笑。

听见季云白喊她,高又美跳了起来,连忙跳到林则伍的身边。

「他说他特地来找你的。

」林则伍说。

「找我干什么?」她一脸惊慌。

「你不是已经回去台北了?」中午过後,用完餐的大展代表就已经回台北去了,那他现在为什么人在这里?「我迫不及待想来找你,就怕你误会了什么事,幸好台北和新竹不远。

」不用一个半小时,季云白就来到蓝天农场。

「你不要再害我了,我不想见你。

」她紧紧抓住林则伍的手臂。

「阿武,他把我害得好惨,我真的好可怜。

」她眼泪又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季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又美的心情不好跟你有关吗?」林则伍问。

「应该吧!我和又美之间有些误会,能单独让我和又美谈谈吗?」季云白一向精明,如今却有著重重的无奈和理下清的头绪。

「她喝醉了,要谈也谈不出什么吧?」林则伍才不会把高又美单独交给一个陌生人,尤其对方还是大展的代表,现在农场上下的人,都对大展的人印象很差。

「她还没醉。

」季云白转身看著高又美。

「你不该喝酒的。

」「你管我喝不喝酒!」高又美放开林则伍的手,摇摇晃晃朝主建筑物的小木屋前进。

「又美。

」季云白见状,想上前扶住她,不料却被林则伍挡了下来。

「既然又美难过是因为你,你还是暂时不要吵她好了。

」林则伍追了上去,扶住高又美的肩。

季云白也追上前,不甘示弱的推了林则伍一把。

「我就是来跟她解释的。

」季云白的口气也凶了起来。

「解释什么?」林则伍的草根性也让他的声音大了起来。

「不要吵了。

」高又美看著差点动手打起来的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同时噤声。

「阿伍,你别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既然他敢找上门来,我就好好跟他谈谈,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高又美说得咬牙切齿,却又显得十分的柔弱,然後拉住季云白的手腕就往前走。

「又美!」林则伍喊著,很不放心。

「阿伍,不跟他谈清楚,我不会甘心的,我再也不想喝醉了,我想一次痛快的解决。

」高又美收起眼泪,大眼里全是伤痛。

「又美,我不清楚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喝醉了,我怎能放你一个人和他在一起?」林则伍就是对季云白那种斯文人的笑法很反感,高又美暂时放下季云白的手腕,走到林则伍的面前。

「阿伍,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不会有事的,你让我单独跟他谈谈,如果他敢对我怎么样,我保证我一定放声大叫。

」季云白俊脸变了色,皱紧了浓浓的双眉。

「又美,难不成你把我当坏蛋?还是当色狼?」高又美冷冷笑了一声。

「你自己知道你是不是坏蛋!」她慢慢往前走。

季云白见状,只能赶紧跟上。

林则伍虽然不放心,但看著高又美的坚持,也只能这样,他打算守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只可惜高又美为了怕干扰,直接把季云白带回她的房间;林则伍无奈还是乖乖守在高又美的房门外,万一有个万一,他才可以随时英雄救美。

高又美在地板上坐下,背靠著床铺,她想起那一夜的恩爱,真是愧疚到想去撞墙。

「你怎么来了?」对於他的出现,她在震惊过後,还是无法理解。

「我担心你。

」季云白也盘腿在她的面前坐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完全失去他平时的冷静,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一切都好像回到初恋时的忐忑不安,怕她生气更伯她难过,让他不顾开夜车的辛苦,一天就这么来回两趟新竹。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不是很好骗?」她问得很苦涩。

「你听我说,我完全没有骗你的意思,我来蓝天会遇见你,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

」他想牵住她那微微颤抖的手,不过他还是没有伸出手,就怕她会跳开。

「那我真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那件衣服,特地跟陈国强打听我的住处。

」她垂低著头,只能瞪著地板,用很嘲讽的语气嘲讽著自己。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的眼白渗著血丝、眼皮浮肿,他看得心都疼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女人?他的心也因为她的难过而微微拧痛著。

「我以为、我真的以为,你是想来找我,才会来蓝天农场度假的,结果……」结果事实是这么令她难堪又愤怒。

「又美,就算我一开始不是特地来找你的,可是之後,我们相处得很好,你不能完全抹杀吧?」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拢著她掉在颊边的发丝。

她吓了一跳,整张小脸闪了开来。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现在我们在谈论正事!」他有些懊恼,看著她却不能碰她。

「要谈正事是吗?你能冷静听我说吗?」小小的房间弥漫著啤酒的味道,配合著她多变的表情,他很确定她的情绪极不稳定。

「我没醉,我的心很痛!」她嚷叫著。

他慢慢移近她一步。

「好,你没醉,已经很晚了,你要小声一点,否则吵到别人那就不太好了。

」他小小声地劝著她。

她含著眼泪的大眼,彰显著无辜和可怜。

「季云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抡起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著他的胸口。

她继续哭著说:「我只不过不小心去你那里闹了一个晚上,我只不过不小心占了你的便宜,你怎么可以陷害我?你这样我要怎么跟叔叔交代?他拿了那些钱是要退休养老的,还要给我堂哥出国念书用的,我却害他损失了好几千万,还有可能卖不出去。

」她的小手是愈捶愈用力。

他没有阻止她的发泄,只能忍受那小拳头一拳又一拳的力道。

「又美,我没有要陷害你,你听我说……」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两只拳头,轻轻搁在自己的胸口。

看她又是哭又是气又是闹又是无肋,他的心头也纠结得难受。

「我不要听你说,你的口才这么好,我一下子就会被你拐了。

」她的眼泪又滴滴答答掉了下来。

他轻轻一拉,将她拉进了他的胸口。

「好,我什么都不要说,你好好睡一下,等明早醒来我们再说。

」不过他明早还有一个会议,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在公司开会开到九点,连晚餐都没吃,连家都没有回去,他就直接开车直奔蓝天。

她挣扎著,像条毛毛虫似的。

「我不要睡,我好难过呀!」「嘘,没事了。

」他拍抚著她的肩,一下又一下,就像在哄小孩子似的。

他那圆融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喃喃地,闹了一个晚上,她的眼皮慢慢沉重,嘴里还是叫著,「我不要睡,我要跟你算帐……」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终於她窝在他的怀里,深沉的睡著了。

看著她的睡颜,他连动都不敢动,就怕一动又会吵醒她,只好保持著僵硬的姿势,直到确定她睡得够熟了,他才拦腰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再替她盖上棉被。

他庆幸自己有赶夜车下来,否则他无法想像後果,忍不住轻轻在她的小嘴上啄吻了一下,他才站起身。

在衣柜里翻找到借给她穿的T恤,还有他之前留下来的短裤,看样子她把他的东西都整理得很好。

他进入浴室冲了个澡,冲掉了一身的灰尘却冲不掉那散发自内心的疲惫和难受。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怒火?才能让事情做到圆满的地步?这真的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带著他怀念的沐浴香,他在她的身边躺下,怎么会跟她纠缠得如此深呀?他自己也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