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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25-03-29 07:15:43

在上高速公路前要记得先加油,如果从另外一个交流道上去的话,还可以省下一次收费站的钱。

深蓝色的福特是许哲希情人的车,不大像是年轻女性会喜欢的车款,行照看来也是个男人的名字,不过他却在遮阳板夹层发现许哲希的相片。

或许是情人兄弟的车也不一定。

因为在聊天中提到自己需要用车,美丽的青年当场慷慨说没有问题,隔天便将车子开来借他,出借的唯一条件是用完要把油箱补满。

虽然几次下来油钱花了不少,但平时没课自己就去兼任家教,会这么勤劳的原因,是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去见那个男人。

早上并没有塞车,江破阵开了一个多小时,在新竹交流道下了高速公路。

十五分钟后,他停在某个院区的大门前面。

不是双周休的星期六,中午一到,下班的人群鱼贯走出,江破阵一眼就看见目标,将车子发动后转向到对面,滑行至对方身旁,然后鸣了两声喇叭。

穿着西装的郭近善原是在和同事交谈,在听到声音之后不觉回首,寻找了一下,才顺利发现江破阵的存在。

「你……」他讶异地眨眼。

「我来接你。

」按下车窗,江破阵说道。

闻言,郭近善顿了顿,先和同事道别,随即打开车门坐上车。

系好安全带,稍微踌躇,他还是说:「你不需要每个星期都来。

」江破阵等他坐好,才转动方向盘,道:「你不想见到我吗?」郭近善没有再说话。

江破阵侧首望住他抿唇不语的模样,有些不高兴地道:「大三的课比较少,我不会有问题。

还是说,你要我下次带成绩单来给你看?」事实上他还准备申请奖学金来贴油钱,当然这就不必讲了。

「……你要在这里我也没办法。

」他还是低喃一句。

「咦?」郭近善偏着头,并未听清楚坐在左侧驾驶座江破阵的自语。

「没什么。

直接回家?」「啊……对。

」郭近善点头。

「我今天也可以住你家吗?」江破阵明知故问。

从第一次来找他开始,自己每回都以「学弟」的身分借住。

不同于以往,郭近善垂眸犹豫许久,江破阵险些以为他是要拒绝自己。

「……嗯。

」最后,他终于轻轻地应一声。

江破阵松口气,看他一眼以后,踩深油门。

从郭近善的任职公司到回他家的路程,自己已经非常熟悉了。

到达停好车之后,郭近善从公文包里取出钥匙开门。

这是一间屋龄约三十年左右的平房,因为和工商业区有一段距离,所以地价并不昂贵,优点是安静。

江破阵随郭近善进门,望了望四周,随口问:「没人在家?」他知道郭近善和父母一起住,还有一个小很多岁的妹妹。

每次来都会见到,是相当和蔼亲切,也很好相处的一家人。

郭近善微微地迟疑,才说:「是啊。

」「这样。

」总觉得他的态度有异。

江破阵坐在客厅里,闲适地伸长双腿。

郭近善脱掉西装外套挂好,然后走出房间,倒了一杯冰凉的麦茶给他。

「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

我做午餐。

」「你做?」江破阵望住他。

「是啊。

不过……可能会不好吃,你……」「我等你。

」江破阵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郭近善疑惑了下,才慢慢地走进厨房。

江破阵坐在藤椅上,选了一个可以窥见厨房内部的角度。

电视里的乡土剧爱恨纠葛地吵闹着,他的视线却始终放在郭近善卷起袖子的背影上。

半个小时后,郭近善做好午餐放在桌上。

江破阵早早就已经在餐桌旁坐正。

接过男人递来的饭碗,他看着桌子上的菜色,不经意地说:「刚好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啊,因为你每次来,常吃的菜都是那些,我才想你可能是喜欢--」因为江破阵太过直接的凝视,郭近善赶紧停住。

江破阵收回视线,一副没事的样子,说:「每次来都是吃伯母做的菜,没想到你也有一手,真厉害。

」「……我大学和研究所都是一个人住,只是很简单的菜而已,这没什么。

」「很好吃。

」江破阵夹起肉片和高丽菜,真心说道。

然后看到郭近善微微一笑,动筷低首安静地吃着。

用餐完毕,江破阵自愿当洗碗工作为答谢。

虽然郭近善说不用,但他还是把男人半推半赶了出去。

待洗完碗,只见郭近善坐在阳台旁边的摇椅上,轻轻地晃动着。

江破阵走至他跟前,看到他双手放在腿上,微闭着眼,似是上班太累而困倦睡着了。

虽然很想帮他拿掉瞧来不怎么舒服的眼镜,但是那太惊扰了。

视线不经意停留在松开扣子的衣襟处,江破阵差点就把手伸出去了。

忍耐地按着自己额头半晌,他拉过一张凳子,坐在郭近善的对面。

只是一个星期不见,思念就足以让人发狂。

他想要好好地、仔细地看着这个人。

低垂的眼帘微微抖动着,那是就要苏醒的迹象。

男人张开瞳眸,迷茫地眨了眨,视线稍微停伫一下,随即开始晃动,最后落在他的方向,和他四目相交半晌,男人完全愣住。

望见郭近善惊讶得满脸通红,江破阵不知怎地竟觉得相当有趣,就好像自己等在这里只是为了这一刻而已。

「睡饱了?」他启唇道。

「嗄……」郭近善一呆!窗外天色已呈昏黄,他连忙看向壁钟,自己竟然睡了一个下午。

「啊,对不起……你是客人,我却……我太失态了。

」江破阵微皱眉,道:「为什么要道歉?」「因为……你一定很无聊。

」今天没有人在家。

以前他来,一整个下午都是在陪郭近善的家人聊天。

「还好。

」江破阵笑了一下,道:「看你睡觉很满足。

」「咦?你、你看我睡……」郭近善不可置信地重复。

「对,一直看着。

」江破阵特别拉长音,坏心地说道。

郭近善低下头,难堪得连耳朵都红了。

「你……是在开玩笑吧?」江破阵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说:「我不觉得这是很好笑的事。

」「我睡觉……没有什么好看的啊。

」他觉得丢脸地说道。

「可是我就是想看。

」听到这样的说话,郭近善彷佛招架不住,用掌心按住嘴,叹息地低声说:「请你不要揶揄我了。

」江破阵凝望着他。

须臾,站起身来,看向周遭转变话题道:「已经六点多了,怎么还是没人回来?」郭近善的身体动了一下,接着断断续续地困难道:「那、那个……其实,我爸妈和妹妹去南部玩了……所以……今天……」江破阵闻言,稍微停顿,才侧首讶异道:「今天只有我们?」「是……是啊。

」郭近善赶紧解释道:「对不起,我伯你会觉得不喜欢,所以没有说……并不是有其它的意思。

」「什么觉得不喜欢?」江破阵不明所以。

「……只有我和你的话,你会讨厌吧?」因为你以前都走勉强和我在一起。

郭近善为难的表情彷佛这么说。

江破阵理性上虽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是满脑子却已经被今晚两人可以独处的事实所占据。

望着郭近善担忧的脸庞,他竟只想到对方换穿睡衣的模样。

……自己又不是冲动的青春期少年。

江破阵有些懊恼地揉着额问,良久,才说道:「你……我还是出去一下好了。

」如果不去外面冷静冷静,自己大概没有办法正视他了。

江破阵走出郭近善的家门,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想到两人都尚未吃晚餐,便决定开车到那个有名的夜市买些东西再回去。

周末夜晚有不少人排队,江破阵花了一些时间才买到润饼卷,之后又带了米粉肉圆之类的小吃,要走之前看到水蒸蛋糕,虽然他对甜食没有特别喜好,但是想到郭近善也许会喜欢,也就买了。

带着满袋子的食物回到郭近善家,停好车已经将近七点半。

一边想着天气又要开始变冷了,一边按下门铃。

老式的鸟叫铃声啾啾响起,安静几秒后,江破阵先是听到脚步踏在木头地板上的声音,跟着大门立刻被打开来。

郭近善慌张的脸容出现在面前,江破阵站在门口,清楚望见他焦急的神情在确认自己的存在后慢慢地缓和下来。

「怎么了?」他问。

郭近善低眸,道:「那个……我只是、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问出口后,江破阵马上从对方落寞的眼神中体会到原因了。

「我只是去买晚餐而已。

」他缓声道,抬起手里的塑料袋左证。

「真是……麻烦你了。

谢谢。

」郭近善极慢地露出相当轻浅的笑。

「没什么。

」江破阵只是想要看他吃得开心的笑容,就像中午郭近善因为厨艺被自己称赞而展颜微笑那般。

然而,晚餐时,坐在对面的男人只是沉默。

吃完,郭近善说有点累,所以洗完澡就进房间去睡了。

江破阵站在还弥漫着水气的浴室里,只要想到对方刚才也在这个空间同自己般裸裎,体内就热得不象话。

迅速地沐浴完毕,他换上干净的T恤,肩披毛巾,擦着湿发走到客厅。

没有开灯的昏暗空间,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不觉望向郭近善的房门,仅是几步的距离和一片门板而已,为什么就让自己感觉这么遥远?今晚这个房子里,只有自己和郭近善两个。

这个认知,让他心口烧灼起来。

步向那扇木门,他毫无犹豫或迟疑地抬手敲了敲。

「你还醒着吧?」睡了一下午的男人,江破阵有充分理由质疑他还睡得着。

门内没有丝毫动静。

江破阵握住门把,低沉说道:「不管你是醒着还是睡着,总之我现在要进去。

」语毕,他转动门把开启门扉,庆幸它并未上锁。

他苦笑地想,是因为郭近善完全没想过自己会闯入房内吧。

房间里,仅有从窗外洒落的一点点残余光线;他望着隆起的棉被,反手轻关上门,然后走近床铺,低声说:「我今天不想打地铺。

」以往,他都是在客厅随便铺棉被睡。

虽然郭近善的父母总是觉得相当不好意思,希望他能睡郭近善的房间,但对他而言,那反而是一种折磨。

郭近善或许还以为自己讨厌和他单独相处所以才睡客厅,倘若他知道,有几次半夜他走出房间喝水,自己都冲动地想对他做出什么事的话,他绝对会记得要乖乖锁上门。

江破阵往前一步,屈膝跪上床。

床垫下沉,装睡的郭近善终于吓得起身翻开被子。

「等、等……」江破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从后面抱住,接着利落地将对方压倒在床上。

怀中人紧张地挣动着,他只是搂住对方的腰,用力拉向自己。

「……不要动。

」嘴唇轻贴男人些微发汗的后颈,他沉声警告。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如果你再动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了。

」郭近善明显地僵住了,仅能不解地缩起脖子作为抗议。

「你讨厌我抱住你?」江破阵靠着他的背,低声问道。

他看不见郭近善的表情,却可以感觉那种令人沮丧的拒绝。

「……为……什么……」面墙的男人在停顿良久之后,声音才微弱地响起。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是啊,为什么?」江破阵嘲讽似地自问。

上半身顺着男人弯曲的背部弧度相贴,好像两人嵌合在一起般,只要这样就能够让自己觉得满足。

他低哑道:「……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会在这里的理由,我会抱着你的理由,我每个星期都来见你的理由……你难道连一次都没有想过?」「……我想过……想过好多好多次。

」郭近善低微道。

闻言,江破阵忽地扳过他的身体。

「那你为什么还要逃避?」凝视对方双眸,他略带恼怒地说道:「看着我!是不是我做得还不够?如果你听不清楚,我可以重复问到你完全明白为止!」被夹在江破阵和床垫之间的郭近善,没有任何地方可躲,彷佛被江破阵恳切的注视给圈锁住,他放弃消极无用的挣扎,只是微喘着气,疲倦地垂眸道:「你……如果……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那么、你一定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所以你认为自己必须负责?所以你觉得我应该跟女孩子在一起比较好?」江破阵挫折地看着他。

因为对方无言以对的沉默,所以他苦涩地笑了。

他也不晓得自己的感情如何转变,又是什么时候如此地根深柢固,只是知道,那种让人心痛的情意无法控制,就算下能作出解释,仍旧像是镂刻在骨头上般,无法抹去。

他就是想要。

想要郭近善对自己的温柔和爱情,除了他以外谁都不行,也不可取代。

凝望住他,江破阵只问:「你喜欢我吗?」郭近善闻言顿住,没有立刻回答,仅有垂下的眼睑不停地颤动着。

「你是喜欢我的吧。

」虽然能够感受,却又有被排拒在外难以接近的感觉,即便告诉自己不需要言语来做确认,江破阵仍旧胸口泛酸,害怕失去什么般地伸手拥住他,紧紧不放。

郭近善似乎细微地抽了口气,抿紧的嘴唇终于轻抖难堪道:「你……你在捉弄我吗?究竟、要我说几次……」温和欲泣的声音掺杂着难以漠视的忌讳在耳边低诉。

虽然并非自己想听的直接答案,江破阵却激动得喉头发热。

「捉弄你?」他哑声重复,将脸深深埋入郭近善纤细的肩头,调整自己的气息,缓慢道:「……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在你家、在你的床上,像这样抱着你,我完全不觉得愧疚,就算现在伯父伯母回来,被他们发现。

我接近他们建立起友善关系的目的,竟是想要抢走他们呵护养育多年的儿子,即便背叛信任我的你的家人们,我也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郭近善表情复杂,只能难过地闭上双眸。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那就是他的真心。

江破阵沉声道:「就算你不愿意讲出口,也骗不了我,只要像这样看着你的表情……我就能够感觉到你有多么喜欢我。

」他的长指成为羽毛,来回轻缓地拂过男人的脸部轮廓。

就像是在呼应他充满情意的温柔触碰似,郭近善的身体颤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连眼睫的细抖都被窥看得格外清楚。

「我……」「只要你一直爱着我,我的眼里就只会有你。

」彷佛对自己的心许诺,江破阵将嘴唇贴上郭近善不安滑动的喉节作为印证。

「你要做什么……」郭近善想往后避开,腰间的束缚却不让他如愿。

睡衣的领口较低,就算把扣子全扣上,也仍露出脖子连接胸前的一块肌肤;因为自己的亲吻,所以那里慢慢泛起红潮。

江破阵再无法压抑,不禁伸手将衣领弄得更开,喃道:「……你这里好诱人。

」他吻上那纤细的锁骨,感觉对方的心跳因为自己而变得又快又急。

洗完澡的男人,身上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香皂味。

一时情动难耐,他放肆地吸吮郭近善的肌肤,右手则从腰侧衣襬探入,指头抚摸到那平坦的胸部尖端,对方惊吓抖动的反应让他几乎在一瞬间丧失理智,只是,立刻地被制止了。

「等、等,别……这样!」郭近善推着他的手,抓拢自己大开的衣襟。

江破阵仰首望住他。

男人不知如何是好似地眼角濡湿,带有水意的双眸写满被冒犯欺负的慌张。

「……抱歉。

」他老实道歉,因为先前已承诺过什么也不会做。

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没信用,现在就算后悔,也得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可是,我是真的想这么做。

」这种让人疼痛的情欲,若只是错觉是不可能产生的。

倘若郭近善对他还有一丝的疑惑,自己现在的身体就是最诚实的响应。

那眼底的真切让郭近善凝视他许久,然后,他困难又迟疑地摸了一下江破阵的头发当作安慰,用那低柔的嗓音,非常羞耻地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没这样过……所以、很不习惯。

」虽然江破阵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保守的人,但是在听见郭近善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胸口还是在一瞬间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原来,只要动了真心,他的独占欲真的强烈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江破阵搂着他的腰,贪婪地汲取男人的气息。

不习惯可以慢慢来,只要他别离自己而去就好;如果他消失了,自己一定会因此而疯狂。

不安的感觉宛若沙堆,层积到极限以后就会崩解。

祈愿似地闭上双眸,江破阵低沉道:「今天,你下班的时候,旁边的同事我完全不认识。

」郭近善不懂他的语意,所以听他继续说:「你穿西装的样子我看过好几次,但还是相当陌生……下星期我生日,去年你送给我很好吃的蛋糕,我想要求今年的礼物。

」「……什么?」「请你回到我能看得见你的地方。

」之后,江破阵霸道地抱住郭近善睡了一夜,隔日放假拉着他到近郊游玩。

虽然气氛和谐,但直到开车回台北之前,郭近善都没有对他那晚的要求做出响应。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不理智,就算是幼稚不成熟或无理取闹都好,他只有那样一个愿望。

从毕业的六月到现在,将近快半年的时间,他虽然每个星期都会去找郭近善,但还是不够填满那样无法忍受的思念。

由于他还是学生的身分,所以不能那么自在,可是他知道郭近善的工作不一定得在那个地方。

之前他和伯父伯母谈天时聊到的,郭近善有机会可以调职,只是那时候不愿意回来而已。

郭近善曾经称赞过他是一个不会用嘴巴说、却以实际行动表示的人;而那是因为他觉得说比做还要来得容易,如果做不到,说什么都只是枉然。

所以,他才希望郭近善能藉由他的行动来了解自己有多么需要他。

他不会浪费时间去懊恼怎么失去,不管需要多久,他绝不会放弃。

下午停课,江破阵两点多以后就没课了。

想着可以做什么好,走下楼梯,还没出系馆,就见一个娇俏的年轻女子站在公布栏前方等着。

江破阵微顿一下,继续往前。

经过她时,年轻女子却突然唤住他:「破阵,你想当作没看见我吗?」埋怨的语气。

江破阵停步,侧首望住她。

「视而不见是妳先开始的。

」娇美的年轻女子是他的前女友婉玲。

两人在大二时分手,后来一段时间完全没联络;升上大三之后,他却意外在校园里发现她的身影。

原来她的新男友是系上的某位学长。

从那时开始,她便经常出现在系馆,虽然好几次彼此擦肩,但她连正眼都没瞧过他。

或许是自己分手时太过决绝,她有这种反应可以理解。

不过,几次之后,他逐渐感受到她是故意的。

故意交一个和他同系的新男友,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他的注意。

「我有话跟你说。

」婉玲拉住他的手撒娇道。

江破阵在心里叹了口气,平静说道:「妳想跟我复合吗?」婉玲没有一丝一毫的卑屈或难堪,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意图。

「和别人在一起后,我发现还是你最好。

」他凝视着面前俏丽的女子,有一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有自信,也相当美丽,因为总是想要找到更好的,所以不够重视身旁的人。

在寻寻觅觅之后,想要回到他这里,却没有问他是否有帮她保留位置;而那位遭她利用的学长也被当成破掉的备胎丢弃。

她还是那样傲慢自我。

江破阵抽回自己的手臂,低沉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深深地存在,无法容得下任何空隙。

「是吗?比我好?」婉玲立刻不服气道。

「问题并不在于好或不好。

」「怎么不在于?你不比较怎么知道?谁会喜欢差劲的人?」江破阵的表情变得认真,道:「就算他差劲,我还是只要他。

」婉玲闻言一怔,好像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一时语塞。

「你……你在说什么?以为自己是哪里来的痴情汉啊?简直跟笨蛋一样!」江破阵不在意她贬低自己。

最好眨得一文不值。

「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

」他希望说明白,让她理解。

他并不讨厌她,但也无法再对她有任何感觉。

婉玲咬着唇办,突然转过身往楼梯跑去。

江破阵心忖她大概会去找学长或任何一个对她有意的人;她的条件很好,他倒不担心她会缺人安慰。

她一定是不甘心这些日子来自己对她没有反应,所以才会激动地想要复合。

她望着他的美眸未曾产生丝毫悸动。

面对真正喜欢的人,不会是这样。

如果是真的喜欢自己,那双眼睛,应该是更温柔、更专注,更深情的……就像是郭近善看着自己一般。

那样的感情,只要思及,胸口就会一阵热。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好想见到他、听到他的声音。

在心底期望着,但是今天并非假日,明天也还要上班上学,若是贸然去找他,也许会给他带来麻烦,结果还是要等到周末。

性格看来相当温和的男人,其实在某些方面异常地顽固,倘若自己可以像小孩子那样耍赖就好了……对于这种想法,他有些汗颜,因为郭近善的年纪比他大,有时候他总会不小心想要任性。

江破阵苦笑了一下,神情慢慢地正经起来。

他不会反悔的。

如果要顾虑所谓的成熟或其它,他就什么也得不到。

走出系馆,抬起眼却突兀发现,刚才还存在自己幻想中的男人竟穿着西装站立在门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江破阵只能怔忡地望着对方,好半晌说不出个宇。

「你怎么……」公司呢?上班呢?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男人,自己只能在每个星期六去找他,他应该不可能在这里。

郭近善一开始有些茫然,在他出声后彷佛才回神,略是仓卒道:「我请了半天假……」好像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急忙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我订了蛋糕,因为怕坏掉,所以等一下再去拿……不是、那个……生日快乐。

」听着他乱七八糟的话语,江破阵真的完全楞住。

手里拿着公文包,衣服也没换,脖子上甚至还挂着公司识别用的磁卡,他就这样跑来?江破阵眼也不眨地望住郭近善,有什么东西就要不受控制地涨满到极限。

他忽地低头,举手按住自己额间,随即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用以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么脆弱的人。

郭近善的出现,却几乎让他双眼无法克制地泛出湿意。

他会到这里来,是不是代表自己终于能够开始拥有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你跟我来。

」江破阵探手,一把抓住郭近善的臂膀,将他带往系馆内比较偏僻角落的无人厕所,把一脸困惑的男人拉进个人室里后上锁。

两人挤在一起显得空间更为狭小。

他低声道:「虽然这个场所很糟糕……但却是唯一不会被看见的地方。

」「咦?」郭近善一愣,随即因为他的靠近而满脸通红。

「你不能怪我。

」江破阵深叹道。

谁叫郭近善露出那种可爱的表情,那会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你要祝我生日快乐的话……我想再许一个愿。

」他搂住男人的肩膀,垂首凝视。

因为距离太过接近,郭近善莫名地浅喘了一下。

「什……什么?」「我要吻你。

」像是宣告一般,语毕的同时,他的吻就落在对方的嘴唇上。

起先只是轻缓的摩挲,欲望很快地变成难以餍足的无底洞,江破阵一手探至郭近善的腹侧,将他的衬衫从腰间拉出,然后伸进去抚摸。

对方的体温一瞬间窜高了,微烫的肌肤彷佛最赤裸直接的诱惑,在背部游移的指尖沿着脊骨而上,到达他的后颈,江破阵的另一手则放在外面的领带前。

「我每次看到你打领带,就很想把它解开……」顺利地扯掉凝事的布条,然后将全部扣上的扣子解开数颗,他贴着郭近善的唇边,轻抬起对方干净的下巴,制造更方便的角度,哑声低吟道:「把嘴张开。

」郭近善虽然听话地微微启口,却羞怯至极。

但只要那么一点迟疑的隙缝,就已经足够江破阵入侵。

探进对方湿润温热的口腔,江破阵的理性彻底溃决,宛如要夺取所有般,反复地勾引郭近善生涩的舌与自己交缠。

就要满溢出来的感情倘若可以化为实体藉由这样传递,那应该是在还要更深更深的地方……掠夺的亲吻太激烈,郭近善完全跟不上,只能背靠抵墙面喘气,因为被抱着所以才不至于虚软坐倒。

无力的身体虽然在细抖,但他从头到尾都相当顺从,没有抵抗,没有拒绝,仅是任由江破阵亲密地拥吻。

江破阵拉下他的衬衫反贴身背心,亲吻顺着颈项滑落,轻吮那光裸的肩膀,然后再移低,含住那引诱的乳头。

郭近善大大地震颤了一下,江破阵虽然察觉,但已管不了那么多。

直到外面走廊有脚步声响起为止,他当真想在这里占有被自己紧拥的男人。

「有……人……」郭近善终于有了抗拒,推着他细碎说道,几乎语不成调。

江破阵抬起头,这才发现他被自己完全弄乱的狼狈模样。

原本整齐的衣服皱成一团挤挂在手肘处,温湿的嘴唇红肿不堪,刘海散在额前,露出的胸肩处已有不少痕迹,就连扭曲的手术疤痕也散发魅惑的气息,那双迷茫的泛湿眼眸,极端无助且难为情地望着自己。

……若再看那表情一眼,他就真的无法停下来了。

他倏地将郭近善抱进怀中,用几近要将对方揉入自己体内的力道。

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粗暴地呼吸着,失控的气息难以轻易调整,江破阵的脑海一片空白。

只要这个男人爱着自己就好,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倘若有朝一日必须面临抉择,他全部都可以舍弃。

灼烧的情感持续累积到极限,只剩一种方式能够简单直接地传达给对方知道。

江破阵闭上眼睛,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怀中的人闻言僵住,随即轻缓地将头靠在江破阵肩上,不让他看见表情,慢慢抬起颤抖的双臂,用那样小心翼翼的拥抱作为响应。

尾声:他爱上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男孩。

预计午后一点十六分就可以到达。

坐在前往台北的火车上,郭近善低首望着自己的腕表。

后面的座位上有个小孩突然冒出来搭住他的椅背,有趣似地直挥手,咯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回头对那孩子微微一笑,下意识要抬手轻摇响应,却发现自己掌心里握着东西。

是蛋糕店的名片。

因为早上出门时忘记抄下地址,他还折回家一趟。

这家店是以前学校附近的名店,他研究所毕业口试时,就是买这家的蛋糕给口试委员当点心。

星期日那天晚上,他送走江破阵之后,就打电话订了一个八吋的鲜奶油蛋糕,回过神来,发现好像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做出来的事。

平常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在公司上班的。

那是一所学术研究机构,单位里面有不少学长姐带领照顾,工作还算愉快,几个月前有机会能回学校支持研究,但是他拒绝了。

今天午休时间一到,他却站在主管面前说要请假,然后无意识地回家拿名片,然后买票上车,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公文包也带着来了。

「请你回到我能看得见你的地方。

」江破阵数日前在耳边低语的余音彷佛嵌入听觉深处,从那夜开始总不停地重复响起。

郭近善颊边一热,只能按住自己发烫的耳朵。

行驶中的车厢微微地摇晃着,他虽然无法清楚地听见疾速摩擦轨道所传来的声音,却可以感应到那种相当微妙的震动,宛若从遥远的彼端发出,闷闷浊浊的,真要形容起来,大概就像是在很深的水面下那样。

那令自己平静了下来。

闭了闭眼,放开手,郭近善往后靠向椅背,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色。

已经半年了啊……因为爱上小自己七岁的男孩,所以自己才决定远走。

原本打算不再回去了,为何现在又坐在这班列车上?结果他还是动摇了……因为男孩的希望。

那双在昏暗房间里注视着自己的迫切黑眸,几乎让他心窒。

男孩抱着他一晚,虽然什么也没做,却教他心乱得根本无法入眠。

寂静漫长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声重迭,悄悄地触摸着男孩环在自己腰间的指掌,他突然忧伤地觉得时间若能就这样静止该有多好。

只要两人就已足够,什么都不需要去理会,也不必在乎明天如何。

但终究还是天亮了。

隔日,男孩开车带着他出门,在路上的时候,对他说:「真想就这样把你绑架回去。

」他只是当成玩笑,却突然被用力地握住了手。

「我是认真的。

你如果不答应回来也无所谓,那我一定会想办法到你身边。

」指痕烙印在肌肤上。

承诺太过深刻,他仅能讶异地望着男孩严肃的侧面。

原本无法接受他的男孩,为何会露出那样炽热的眼神?男孩问他,有没有想过他每个星期来找他的理由。

他怎么会没有想过?毕业回到家乡的第一个星期,男孩就出现在老家的门口,似乎是从学长那里问出的地址。

尽管自己忘不了离开前男孩给予的吻,一开始也只是简单地认为他纯粹来拜访而已。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每到周末就会来找他的男孩,彷佛是在进行一种仪式般地虔诚。

以各种名义或借口,最后甚至借住到家里来和家人相熟,那个原因,他想过无数遍,想得满脑子都是男孩的身影。

以前说过和他在一起不耐烦也无趣的男孩,现在却只要能见面就满脸愉快满足的模样;与他四目相会时,也毫不隐瞒眼底那种露骨的感情:但是,他只能无措地回避开来。

男孩原本只是同情和可怜才和他交往。

在学校的时候,因为太过喜欢对方,就算感受不到情意,他还是无法抗拒地和男孩在一起;那样短暂又虚幻的快乐一下就破灭了,最终留下的心痛就好像是在惩罚他过分的贪心一般。

从发现自己对男孩有不该存在的恋慕那刻开始,他就知道绝对不能说出来;若不是酒醉意外的关系,男孩一辈子也不会晓得。

如果他的感情只是秘密,男孩绝不可能用那种专注的眼神凝视他吧?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样看着自己的男孩了。

列车进了站,陷入思绪之中的郭近善险些忘了要下车。

在复杂的地下通道沿着指示前进,排队买票转坐捷运,有个人不小心擦撞到他的手臂。

「啊,对不起!」被撞到的郭近善反而先道歉,那人却是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在月台上,郭近善忽然想到和男孩初识的情景。

因为在那种狼狈的意外情况下受到对方帮助,所以印象深刻,也难以忘怀。

持有着好心人遗落的证件,他虽期盼能够亲手交还给对方然后道谢,却没想到不知任何来历的陌生人,竟会在两个月后巧合地在学校里遇见。

倘若没有先发生那件事,就读同一所学校的两人就算曾经擦肩也不一定有认识的机会;然而,宛如安排好顺序似地,不同系别学级的自己,也因为刚好有空而被找去帮忙监考,在教室里和男孩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真的好惊讶。

彼此只是陌生人的身分,那样微乎其微的机率,没想到居然还能够再见,让他产生一种相当特别的喜悦。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想要更进一步地认识男孩。

学生时代,由于天生气管不好,他经常卧病在床,也出入医院多次,甚至休学开刀;再回到学校时,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对无法顺利打开人际关系的自己而言,要去主动接近一个人,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因为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他才会拜托老师让自己接下助教的工作,这样就能够增加见面的机会。

然而,或许是方法不对,每回想要找男孩说话,对方总是一副皱眉的表情;试了几次之后,他发现男孩似乎对自己有点厌烦。

想想自己是否太突兀,像男孩那样的年轻人,大七岁的自己是个很遥远的存在吧?愈是着急,愈不顺遂,而他更是弄巧成拙,害得男孩受伤离职。

对于总是惹对方讨厌的自己,他感到非常挫折失败。

本来以为没有可能了,最后能够跟男孩成为朋友关系的时候,他真的觉得那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这份单纯的心意,慢慢地转变为更深切的期待。

在得知男孩已经有女友的事实时,他心里竟难受到想哭的地步;痛苦酸涩的异样心情,让他突然震悸惊觉自己原来已经喜欢上男孩了。

虽然发现自己的感情,却也同时失恋。

其实,并没有差别吧,因为无论如何,这份爱恋都绝对不能被发现。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喜欢对方,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可就算能当朋友在一起也好,这样他就满足了。

这种事情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那种压抑的思慕,只是更加深他的眷恋。

所以……他那时候才会以为自己在作梦。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那种接近的程度从来也没有过,感情胀满心胸,再也忍耐不住,他在梦里对男孩说了喜欢。

可是那并非梦境,而是现实。

他想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男孩当时的表情有多么错愕。

因为他和男孩一样都是男性,男孩当然不会接受。

他被完全拒绝。

这个严重的错误,令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普通朋友情谊也尽数毁坏崩塌,就连和男孩打招呼或交谈的那种浅淡关系都没有了。

他非常寂寞和伤心,忘不掉男孩,也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而自责。

失落空白地度过一段日子,他虽已经绝望,但对男孩的牵挂丝毫未曾稍减。

之后,男孩突兀地对他说要交往,他心里却是更惆怅了。

男孩只是觉得过意不去吧?他就是那种孩子啊,即使不想和自己出游,但还是会勉强陪伴。

明明知晓这点,但他就是没办法拒绝。

因为不能和男孩见面实在太难受了,但是见面却也很痛苦,不停地反复烦恼,男孩不稳定的情绪终于让他明白已经到达极限了。

由于体检不合格的关系,他并无兵役问题。

刚好老师介绍的工作在老家附近,干脆就离开这个地方吧。

就算再不舍、再难过,他也一定得放弃。

因为,他只能这么做……郭近善从回忆当中醒神,一踏进校门,就看见有工人在修剪大道两旁高耸的椰子树。

江破阵的系馆位在正门左边,和他的研究室是相反方向。

在暂代助教的那阵子,他总是要走过很长的一段距离才能到达。

怀念般地在校园里缓步走着,也给自己一些心理准备。

如果见到男孩该说什么才好?没见到的话,他……会直接回去。

因为冲动,所以来了。

郭近善也不晓得自己在胆怯什么,只是,就算彼此相爱,他们两个毕竟都是男人。

他深爱男孩,却从来没想过要和男孩在一起。

从发现爱上男孩开始,他就决定隐瞒埋葬,即使已得到男孩拥抱的现在,他也无法轻易和男孩成为情人。

自己的人生他可以负起责任,那么优秀的青年,应该要有更美好的未来啊。

想到这里,郭近善就涌起一股心酸。

他有爱情,却缺乏勇气;他具理性,所以看不到完美的结果。

自己能够承担他们之间所有的遗憾吗?因为他比男孩年长,因为先爱上的是他,所以总是无法克制地想着这些事情。

站在系馆前,郭近善的脚步犹豫了。

所以,当看到江破阵要走出来时,他下意识地就想找地方躲藏。

在侧身以大门旁的墙壁作为遮掩的同时,目睹一个年轻女孩叫住了男孩。

女孩十分美丽,和身旁英俊的男孩相当适合,两人都像是图画中的主角般让人赏心悦目。

那女孩有些面熟,郭近善迟钝地想起,以前自己曾经看过她的照片--就在男孩的皮夹里。

那是男孩还在资料室帮忙时候的事,之后他把照片抽掉了,自己也未曾问过他和女孩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是男孩的女友。

他和女孩现在还在一起?还是单纯地碰巧偶遇?他追着自己,也和女孩同时交往?或者,他已经不想要理会自己而打算跟女孩复合?他们……在说些什么?脑袋里乱七八槽,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必须马上离开,但他背脊僵硬地贴着墙,连一步也跨不出去。

想要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是听力不佳的他,在这种距离连单音都无法顺利接收到。

这些日子,沉浸在男孩所带来伥然若失的暧昧里,彷佛在一瞬间被迎面而来的现实给撼醒,郭近善连手指都发冷了。

男孩原本就是喜欢女性的,奇怪的只有他。

倘若现在告诉男孩,自己已经对他没感情了,那么他的人生就不会再被自己所影响;如果自己替他承受这一切的话……茫然地抬起头,男孩刚好从系馆里走出,郭近善望着他,只感觉心口泛出一阵疼痛酸楚。

男孩在看到他后明显讶异,停顿许久才道:「你怎么……」郭近善有些无措。

能有什么话对他说?因为他的希望,所以自己来了?「我请了半天假……我、我订了蛋糕,因为怕坏掉,所以等一下再去拿……不是、那个……生日快乐。

」他词不达意地道。

然后望见男孩注视着他,压着额头笑了。

……是因为就这样跑来找他的自己很有趣、很滑稽吗?握紧公文包的提把,郭近善难受地垂眸。

「--你跟我来。

」男孩忽然抓住他的膀臂,把他带到走廊角落的厕所。

郭近善不安也不解,被拉入个人室之后,他只能无助地望着男孩。

「虽然这个场所很糟糕……但却是唯一不会被看见的地方。

」男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咦?」由于他的靠近,郭近善顿时脸颊泛红。

男孩叹息了。

「……你不能怪我。

你要祝我生日快乐的话……我想再许一个愿。

」郭近善的肩背被拥住,男孩几乎没有距离存在的凝视让他心慌。

「什……什么?」根本无法去思考男孩的用意,因为呼吸到对方灼热的气息,他莫名地浅喘了一口气。

「我要吻你。

」嘴唇瞬间被男孩给掳获,郭近善反应不过来,能做的就只是战栗地闭上眼睛而已。

轻浅的亲吻很快地变成掠夺,男孩从裤腰里拉出他的衣襬,然后伸手进去抚弄,感觉掌心贴在自己的肌肤上肆虐,他忍不住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刚刚还想着要替男孩扛起一切的自己,为什么现在却脆弱得依附怀抱住自己的这副胸膛?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何会爱上男孩,但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吧?等到再成长之后,也许会发现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时迷惑而愤怒,自己会在男孩的回忆里变成一块不可抹灭的耻辱……其实他真的好害怕。

因为奇怪的只有他,因为先爱上的人是他啊!「我每次看到你打领带,就很想把它解开……把嘴张开。

」男孩哑声低吟。

不想被怨恨,舍不得放手,明知道不可以,但是郭近善却不无抗拒。

他也对那个漂亮女孩子这样做过吗?以后或许也会对别的女性这么做吧……他好厌恶想着这种事的自己。

在从未想象的地方承受着男孩的热情,太过激烈的浪潮令他恐惧,他只能拚命地攀附着男孩的肩背,以免让自己溺毙。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恋爱会让人改变,或许会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

始终对这段感情恐惧的自己,一定也是由于爱得太深所致吧?复杂的思绪教他不能喘息,当男孩低头吮吻住他敏感的胸尖时,他全身剧颤,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郭近善忽而清醒过来,万般辛苦找回自己消失的声音,他喉咙干涩地说:「有……人……」男孩终于停住,抬起脸热切地望着他。

郭近善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只是,从男孩瞳眸里所看到的映像,好像再也不是那个熟悉的自己了。

被男孩那样用力抱进怀里时,他彷佛深陷进一个踩不到底的领域之中,无法自拔。

「我爱你。

」耳边响起一句低语,震撼了他朦胧的听觉世界。

……他也爱着男孩啊!爱到连自己都不能控制。

但他们之间却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的那么简单。

男孩该如何面对家人,男孩的未来……必须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自己才会这么、这么地烦恼……视野模糊成一片,郭近善热泪盈眶,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将脸靠向男孩的肩膀,他缓慢地闭上双眼,滑落的泪水滴进心底深处,成为痛楚和觉悟。

丢弃吧!理智、思虑或者现实,他不再去想那些了。

就算自私,就算不被谅解,就算日后遭到憎恨,就算会拖累男孩的人生……怎么样都好。

只要男孩爱着他,他就会给男孩自己的一切。

轻轻地抬起颤抖的双臂,他回抱住男孩。

不再放手。

在那之后:为什么明明已经四月了,气温却只有十二度?早知道出门前应该多带一件厚的外套才对。

一阵冷风吹过来,江破关微微瞇起眼,觉得手臂上的寒毛似乎竖起来了。

走在有些陌生的道路上,他朝路边某户门牌看了一眼,确定自己哥哥的住处就在下个巷口。

真不晓得当兵放假的自己干嘛要下辞辛劳地坐火车来新竹探望哥哥。

基本上都是因为哥哥没回台北的家才让自己多跑一趟。

研究所毕业后便在新竹某家光电产业里服国防役的哥哥,役期已经顺利结束,目前定居在新竹,不仅原有的公司开出高薪希望他留下,就连更知名的企业体都来网罗。

和拼死拼活才考上国立大学的自己不同,这个大他五岁的哥哥从小就聪明,表现相当优秀,自己的功课都是他教的。

不论是国小或国中,教过哥哥的老师都会微笑地对自己说:「你就是江破阵的弟弟啊?」拜哥哥遗留下的辉煌过去所赐,自己九年的国民义务教育受到各方不少关照。

不过,他对这个唯一的哥哥只有尊敬崇拜,没有一丝嫉妒。

因为他们家只有两兄弟,也不是说完全不会吵架,但是哥哥一直都很照顾自己这个弟弟。

记得以前就算弄坏哥哥的宝贝计算机,他虽然发了一顿脾气,但怒火过后就不会再提,也没要那时还在念国中的自己赔偿。

有好康的彼此分享,有时候也会做一点小坏事。

考高中和考大学时都会问哥哥意见。

因为哥哥到新竹念研究所、服国防役,而自己去中部读完大学又当大头兵,逐渐聚少离多,但他们平常仍然保有联络。

一直以来,兄弟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好的。

只不过,这几年哥哥比较少回家,所以父亲有点不高兴。

之前,哥哥在新竹买房子,先缴完头期款才告诉家里,已经让父亲有些生气了;在知道哥哥和以前大学的学长同住之后,父亲因为担心对方是利用哥哥而在过年时多说了几句,还顺便叨念那位学长会阻碍哥哥成家,结果哥哥当时虽然完全没有顶嘴,但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减少回家的次数。

极度古板的父亲和开明的母亲,或许是因为互补的关系才会结婚吧?虽然他不大了解哥哥现在的生活,不过最近在交谈时经常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有一天,我被爸赶出家门,就拜托你好好孝顺他们了。

」类似这样的话,哥哥已经讲过两、三回。

第一次是在电话里,刚好谈及父亲不悦的原因,因为看不见表情,所以他并未多想;后来见面时又说到,但是他实在无法从哥哥俊美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虽然也可以哈哈两声带过,不过哥哥从来不是爱开无聊玩笑的个性。

自小就优异到让父亲充满期许和骄傲的哥哥,究竟因为什么而让他讲出那样的话?在路口转个弯,江破关眼前出现一栋崭新的大厦,不远处,有个戴着眼镜、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那里等待。

「你好。

」低沉而温柔的嗓音,露出微笑的就是哥哥的同住人。

以前来新竹的时候也见过好几次。

发现对方竟在楼下等自己,江破关一楞,忙道:「郭大哥,你还特地出来接我?」今天天气很冷。

男人微微一笑,说:「你哥哥搬了新住处之后,你是第一次来,我怕你迷路啊。

」「真不好意思。

」江破关望着他微红的鼻头。

男人只是淡淡地笑,好像在告诉他不必在意般地那样温和。

坐电梯上到七楼,男人用磁卡和钥匙打开门,轻声说:「破阵他……那个,你哥哥今天公司临时加班,所以晚一点才会回来。

」江破关跟着进入,打量四周装潢,到处都充满新房子的气息。

他点点头道:「嗯,他打电话跟我说过了。

」「那就好。

」男人带他到一间似乎没人睡的空房,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一条新毛巾递给他,道:「你先洗个脸。

今天晚上睡这里,就当成自己家……」忽然察觉什么,他脸一红,赶紧补充道:「对不起,明明我才是外人……」江破关微怔了怔,才听懂他的意思,因为觉得他慌张的样子颇有趣,便笑道:「你那样说没错啊,因为你住在这里,而我只是借睡一晚而已。

」为了化解对方的尴尬,他体贴地转移话题问:「这屋子好像只有两个房间,我把这间房占走了,那你或我哥不就要睡沙发?其实我随便打个地铺就可以了。

」男人明显停顿住,垂首半晌,才好不容易低声说出:「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咦?」江破关有些转不过来。

他们两个人,不就刚好两个房间吗?男人只是道:「你一定饿了吧?先吃饭吧。

」语毕,匆促地走出去。

江破关忍不住困惑,把自己的东西放妥后,一边进厕所洗脸洗手,一边想着对方怪异的反应。

待坐上饭桌,因为实在饥肠辘辘,所以也就暂时没闲暇去在意了。

拿起筷子扒饭,跟军中的伙食相比,这种简单却用心的家常菜加倍美味。

「郭大哥,我以为两个男人一起住不会开伙。

」记得哥哥从来没进过厨房。

「我有时间的话,就会煮一点。

」坐在对面的男人浅浅一笑。

「不过你煮的东西都是我哥爱吃的呢,你对他太好了。

」江破关没心机地说了一句。

男人动摇了一下,彷佛是在解释,却没有重点--「因为……因为他喜欢吃那些……所以……」那种略微慌张的神情让江破关抬起头注视,然后发现,男人从头到尾没动过筷夹菜。

「你不吃?」他问着对方。

「我……想等他,等你哥哥回来再吃。

」男人说道,露出温柔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江破关忽然强烈地有种这个人非常珍视自己哥哥的感觉。

之前几次见面,总是有哥哥在旁边,两人独处是头一回。

由于交谈不够多也不深入,所以并未特别注意;以往的印象,就是这位同住人是个性格温和有礼的家伙而已,虽然跟哥哥以前的朋友回然不同的类型,但也并不是什么坏角色。

其实哥哥为什么要和一个男人同住呢?父亲曾在家里问过母亲,听到的时候自己也曾觉得奇怪。

不管学长弟之间的感情再怎么好,都已经到适婚年龄的两个大男人一直同居,不是件诡异的事情吗?虽然找不到理由,不过也自行想象成可能这位学长有困难等等之类的原因来填充;至于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他并非特别喜欢追根究柢,但总是有那样无法厘清的疑问存在。

这个人,和哥哥一起住那么久,那种宛若摆在心头小心翼翼珍视的感觉,或许只是出自共居多年的情谊吧?思及眼前的男人应该算是哥哥最好的朋友,江破关不禁想把最近的事拿出来询问,于是开口说道:「郭大哥,你跟我哥认识很久了,又住在一起,我想请问你,你有没有发现他……呃,这阵子有什么不对劲?」问话突兀又搞错顺序,他看见男人困扰地对自己偏着颈项,只好先放落碗筷,再一次仔细说明:「老实告诉你,我哥跟我讲过好几次如果他被赶出家门,就要拜托我照顾爸妈的话。

我真的想不透他有什么困难,爸又有点高血压,我真担心他们两个哪天忽然吵起来,那就来不及了。

我想,和他最要好的你,也许能察觉一点迹象……」他说到一半停住,因为男人对自己轻微地笑了,但那笑容却太过凄楚,宛如因过度压抑而显得异常扭曲。

江破关怔楞半晌,不觉唤道:「郭大哥?」男人沉默不语,只是坐在椅子上,然后,将脸垂得好低好低。

彷佛察觉空气之中那种接近极端的不自然,脑袋里的问题好像都被忘记了,江破关一时只是望着眼前的男人。

「……对不起。

」良久良久过后,男人终于启唇,低沉温柔的嗓音沙哑。

为什么郭大哥要向自己道歉?在他没弄明白之前,男人又重复对他说了次:「对不起。

」江破关突地不晓得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只会讲对不起的男人,也不懂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不知如何打破僵硬凝滞的气氛,正欲启唇安慰,下意却望见对方颈处有一小块紫红色的痕迹,如果不是因为他低头的姿势,本来应该是被衣领遮住的。

猛然像是被雷电击中,从未窥探过的预感在心里一闪而逝。

江破关诧然站起身,仓卒道:「我、我吃饱了!先睡。

」进入那问所谓的客房,他只觉自己的思绪像团混乱的毛球,回头从门缝望出去,坐在饭桌上的男人背对着自己,还是那样地低着头。

那副肩膀,看起来好小、好沉。

男人没动,他也不动。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打破那样如履薄冰静谧氛围的,是开门的声响。

几个星期没见的哥哥出现在饭厅,最先喊出口的是男人的名字。

「近善。

」在望见低头坐着的男人不语时,哥哥走近,然后将手放在对方纤细的肩背上,倾首在男人耳边启唇。

一开始说的几句话,只是模糊的音量,江破关并未听见,直到哥哥将男人抱入怀里安慰,对话才变得清楚。

「……你不可以因为我……而舍弃你的家人啊……」男人微微地挣扎着,哥哥没有说话,只是抚摸他的后颈,将对方的头压靠在自己肩上,用力搂住。

直到此时,江破关才看见那张伤心落泪的脸。

「你不可以……不可以……请你不要……我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形……我会跟你站在一起,就算被你的家人唾骂或仇视,就算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原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承受……所以,请你不要因为我舍弃……对你而言那么、重要的人……」男人几乎泣不成声,没有一个音节平稳。

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宛若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承诺倾诉,那样真切而深情。

江破关觉得自己胸口好像被绳索勒住般喘不过气,连指尖都发冷了。

「……你只要永远爱着我就好。

」哥哥仅对男人说了这句。

在看到呜咽的男人彷佛需要拯救般地伸出手拥住哥哥时,他没有再听下去,只是很快地锁上房门。

那一夜,他一直怕哥哥会来敲他的房门,但是,在对面的房间响起关门声后,整间屋子就像是虚幻的梦境那般寂静沉默。

站在车站入口,江破关因为一夜末眠而眼皮浮肿。

「你确定要这么早走?至少和我吃顿早餐。

」从出门到现在,哥哥已经问第三次了,于是江破关也只好再回答一次:「我有事。

」「那好吧。

」那笑意有些无奈。

江破关望着自己哥哥,虽然是星期日一大早,他还是坚持送自己来坐车。

一路上,兄弟俩都很有默契地没提及昨晚的事。

「你回家告诉爸,我下次放假会回去。

」哥哥说。

「喔。

」江破关点头,拿起自己的背包。

稍作迟疑,他深吸口气快速地问:「那郭大哥呢?」「他不大舒服,在家里休息。

」江破关的问话重点其实并不是这个,但是哥哥不知是会错意还是故意,总之害他也没有勇气再问一递。

看了看表,真的到点了,他向哥哥道别,转身走进车站之际,想到什么,回头喊:「哥!」还未远离的哥哥停步,回头望住他的表情带着一点点的讶异。

心脏怦怦作响,幸好只有自己知道。

江破关表面平静地道:「如果你被赶出去了,一定要告诉我你在哪里。

」说完,他朝哥哥挥手,没有等待对方响应,直接走向月台。

要搭乘的火车比自己的表面指针稍迟两分钟,肯定是因为行驶误差,绝对不会是手表不准的缘故。

这只表,是自己考上大学时,哥哥买给他的庆贺礼物。

列车停下,他跟着人群进入,车票的座位号码是个靠窗的位子,虽然风景没任何动人之处,但优点是可以一直面对没有人的窗外。

瞪着映照出自己轮廓的玻璃窗,江破关的眼眶开始泛湿,连视线都逐渐模糊起来。

他没料到已经二十几岁的自己居然还会有这么忍不住想哭的一天。

为什么?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问题,但是并非每个问题都能够得到答案。

他终于知道,哥哥之所以会对自己讲出那样的话,那个理由有多么教人难受。

因为,最不愿那样说的,一定是哥哥自己啊。

「可恶……」愤怒悲伤难过的情绪在心里复杂交缠,他气为什么找不到自己能够帮忙的地方,更讨厌自己内心还是觉得遭受打击所以无法立刻接受!眼泪流下来,江破关没有伸手擦去。

是昨晚没睡好眼睛才会出水,绝对是。

下次再来找哥哥的时候,他要笑着面对他们,别像今天这样狼狈逃走。

然后,他们也一定会再次对他微笑吧?后记:一直以来,我就很喜欢写普通人的故事。

他们没有完美的外表、没有完美的个性,他们偶尔会自私,会别扭,会有点坏心,会做出很多让人摇头的事,拥有那种自己或他人身上常见的糟糕缺点。

我想要写的,是那种,有时候看完合上书,你们也会突然觉得「啊,我身边就有这种人啊。

」或是「呀,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某某人啊。

」或是「我也曾经这么想过。

」或是「我做过这种事。

」或是「这个人根本是我的翻版!」如果真的要问我理由,我只能回答:「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没有好看的脸皮,身材也不怎么样,没才华又只有一颗笨脑袋;我的个性鸵鸟胆小又自卑,无法面对困难,于是就异常容易逃避现实,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我是一个很弱很弱,弱到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就不行的人。

普通又懦弱的人,当然也会希望自己能变成主角。

如果连我这种人都能够谈恋爱的话,大家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充满爱的吧。

(……啥?)读者的来信中常常说我写的故事感情都是淡淡的。

我想你们一定不晓得,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那种就算死了都要爱的感情。

(呛瓜必点)大概是我个人感情观的因素(咳,或许我朋友会戳穿我,说是因为某个曾经被我很讨厌的男人),在我的心底深处,所谓的爱情,是那种,就算会失去所有,就算必须抛弃一切,只要有那个人陪在身旁就可以的感情。

只要有那个人就足够,其它什么都不再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

我抱持着近乎毁灭的感情观,朋友笑着调侃,要我别太扭曲(扭曲得变成麻绳是吧)。

理智的我知道自己不会那样去做,可另一方面,体内又好像有个真正疯狂的我总是想着这种事。

(我知道我的朋友是真的很担心我总有一天变成那样……我我我,我真的不会啦……)能够那样去爱一个人也是一种极端的幸福,我真的这么认为,就算没人认同我。

(真的没有人认同我啊……我每次在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老是被吐槽,为什么呢?就算是我的好友们,也都会给我白眼,念我根本是喜欢被虐或者天生M体质;可是,我真的觉得就算抛弃一切,就算死了也要爱,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幸福啊……其实我也时常很想把喜欢的人锁起来套上项圈养着不让他出去啊,怎么没人说我是疯狂S啊……不过两方都是变态的一种耶,悲戚地擦泪)啊不过,我不是在鼓励大家学习喔!那只是我的想法而已,只是想想啦!我知道你们心里也会觉得很想翻白眼,我从朋友那里领受过很多了,来吧来吧,我统统接受。

(笑)我觉得,那是因为每个人所遇见的爱情不同的缘故。

其实跟个性也有极大的关系啦。

无论是想太多或根本没想,因为是不同的人和个体,所以反应一定会不一样,面对爱情时的态度就会有很大的差别,也因此造成恋爱走向的歧异。

让故事在进行的时候,那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以及性格或环境差异所带来的选择道路,真的让我觉得很感叹啊。

(虽然我也不愿让主角辛苦,但那毕竟是他的性格,我无法转变,只能顺从他的思考……我真没用啊)你们当然也会找到自己认同的幸福和爱,但可能和我所体会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样貌。

不过,那都无所谓,只要喜欢就好,只要喜欢属于自己的那种爱,然后觉得幸福,就算跟别人的完全不一样也没关系。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能够让自己感觉幸福的爱情喔!※小设定大公开善先生不用当兵的理由是呼吸疾病问题而不是耳朵。

(我有个同学长得很高、看起来很健康,完全看不出来他呼吸器官有毛病,等到我发现他原来不用当兵的那一天才知道他气管有毛病……我不是不关心你啊,实在走我看不出来啊同学)破同学借给美青年的光盘片是影音播放程序,目的就是拿回家在计算机里面安装,这样才能顺利地观赏「学习影片」。

(是什么学习呢……XD)可以抹开来的奶酪蛋糕是台中的「日出?大地」。

(台北撤柜了呜)电影院是台北的「朝代大戏院」。

(我喜欢情人雅座)便利商店的甜点是「全家便利商店」。

(好吃啊!我成了全家的俘虏)我是计算机键盘被泡好的美禄淋到。

(这就是告诉大家,使用计算机的时候不要吃吃喝喝的,泪)实验意外、牛跑过去才知道有牛,还有上山看到木星,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都是那个家伙的亲身经历……)对了,我刚开始坐捷运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站在电扶梯右边(因为我一开始眼睛脱窗没看到标语),后来我挡住人家被「咳」了一声之后,才终于发现那张蓝色的标语。

(真的很对不起啊,因为我时常处于恍神状态,而且走路都不大看路,所以不会去注意到那些。

现在去百货公司或哪里,常常发现大家自动站在电扶梯右边,我都微笑地想着,大家都坐捷运坐习惯了……而觉得很有趣)破同学的弟弟叫「破关」。

江破关小弟(简称破弟弟),你有名字了,笔画是大吉(我乱猜的),可喜可乐。

(我本来只是有在想这个名字,让我决定的这一念则是因为那好心不厌其烦又具求学庞大意志之聪颖玲珑拿出纸笔认真算术思考听到我取名就皱眉的亲爱朋友某T小姐。

XD昵称长满一页就附照片,虽然我的记性差到爆炸,但我绝不会忘记这件事的)另,我本来还有写将近一万字的美青年与老气男人附篇故事,名称叫做「SWEET」,不过编编大人跟我说加进去的话太长啦!所以我就把它给删掉了。

不过,大家放心,那一万字应该会在别的地方出现,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它出现的……(让大家一起SWEET到爆炸)我又胡说八道了,真是抱歉得很。

(鞠躬)那就还是照惯例谢谢大家啦!谢谢我的亲友,谢谢看这本书的所有人,谢谢飞田文化。

PS1.我想为这次在雅典奥运奋战的所有中华队成员拍手鼓励,无论战绩如何,谢谢他们。

PS2.对啦,怎么小朋友还没生出来啊?女人怀孕生小孩真是一件伟大到爆炸的事啊!妈妈节请大家一定要记得用力地抱住妈妈大喊妈妈我爱妳啊。

小朋友的预产期是天蝎座,亲爱的小侄儿,虽然姑姑并不很迷信星座,但你知不知道姑姑已经和一个天蝎座的家伙牵扯不清很久很久啦?这个星座很像是姑姑的死穴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不迷信)不过姑姑还是好想赶快看到你耶。

(我知道你是男的啦,不要再害羞啦,在你还没检查出来之前我就作梦梦到你了。

等你出来以后,姑姑一定帮你穿女装或露屁股照--很多作梦都会诅咒姑姑的羞耻照片,然后等你长大后拿来威胁你替我作牛作马啊。

我真的会这么做的喔!当我的侄子一定是哪个捏胎鬼恶搞的结果吧,保证是你人生道路上最幸福的事啊!对不起,我虽然很想正经地把后记做结束,最后还是化身为疯狂的姑姑暴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