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07:16:43

大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小青衣有些害羞地道。

哦?真的吗?是啥啊?小纪渊很是兴奋,好奇地瞧着。

小青衣脸红红地从布包里拿出东西,是一件衣裳。

大哥……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完成的衣服,很简单很普通的,你不要嫌弃。

伸直手递给他。

你做的?你做的?哇,好厉害喔!小纪渊摊开,不停不停地称赞。

拿到自己身上比划着,开心的脸庞却突然疑惑了。

这……这是男孩子穿的耶。

咦?小青衣茫然。

做给大哥的,当然是男孩子穿的啊……我……咦?啊!小纪渊彷佛醒悟什么,有些呆滞。

我以为……我以为是在玩游戏,所以你才那样唤我的……原来……原来你真的把我当男的啊?……嗄?清秀的小脸好迷惘。

哎呀!错了啦、错了啦!我是女的啊!指着自己鼻子,赶快纠正:青衣啊,我本来把你当成女孩,不过我后来发现错了啦!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把我当成男孩,这也错了啦!其实我是女的喔!外貌还比纪渊较像小女孩的司徒青衣傻住,一时说不出话。

是……是搞错?是搞错?啊……他还以为纪渊唤自己小妹子,是因为很有趣……真的搞错了?你不相信啊?我脱裤子给你看,跟你不一样的啦!她有看过自家弟弟的喔。

动手就要解开裤头。

啊?司徒青衣大吃一惊。

纪渊怎么会知道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长了角还是多了肉?他自己部不晓得啊。

所幸还明白不可随意裸露身躯,他连忙制止她,道:不……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

她停住动作。

你当真不看啊?不看。

他的头摇得好晕。

是喔,那你不行怀疑我喔。

严肃地提醒。

我不会怀疑的。

他流汗又努力地承诺着,就怕她把裤子给脱了。

那就好了,没问题啦。

她随随便便就决定,一副已经完全搞定的模样。

又道:那这件衣服……青衣,我觉得好好看,还是给我穿啦。

其实娘亲早说了,八岁以后就不准爹让她再扮成男装乱跑,要开始好好地做个姑娘家,但她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嘛。

赶快在八岁之前天天穿就好啦。

哈哈。

司徒青衣望着她嘻嘻的笑颜,她身后是梧桐树,恰巧是开花季节,上头黄花满满的,美不胜收。

目光再随着花瓣落到自己身上的衣衫。

……对了。

忽然,他作势要撕开自己的黄色袖子。

咦?你做啥?纪渊见状,不禁问道。

又拉又扯,却没有成功,他有点儿面红耳赤。

自己力气小,干脆要她也一起来。

大……纪渊,帮我。

不能叫大哥了,他及时改口。

喔,好,我帮。

只要是结拜的要求,她两肋插刀喔。

两个人,四只手,好不容易才将袖片扯下,然后又撕成小块。

司徒青衣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里头都是针线,坐在大石上,他将布块认真地缝纫起来。

你在干啥?纪渊一旁看着,忍不住出声。

嗯……哦?耶……哇!你好厉害喔!她惊奇地瞠目,只见几片不起眼的碎布,给他缝着缝着,变成一朵栩栩如生的小花了呢!司徒青衣觉得她有一点吵……拿起本来给她的那件衣裳,将布块拼缝的小花用针线给别上去。

什么?什么?你干啥?她不解问。

……你不是说你是女孩儿吗?他讲话和她不同,总是徐慢和缓,像柔云般温软,就跟他的性格一样。

那又怎样?跟花有啥关系?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平常都会拿花插在我的发上,说女孩儿就是要这样漂亮。

所以、所以,所以……我才送你一朵花儿啊……这样应该比较好吧。

他做错了吗?被她盯着看,他以为自己做了奇怪的事,又不小心脸红了。

纪渊闻言,也感觉双颊燥热起来。

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耶……好像有一点点高兴,哇哇,怎么办?你、你好容易害羞喔!害得她也跟着扭捏了。

她是大侠耶。

我……我没有。

他垂首,低声反驳。

真的只是脸皮比较薄而已。

她只能呐呐出声:喔……看着那件衣裳新添的小黄花,好可爱好可爱啊……她也是个像花一般的姑娘吗?咦咦?好怪……怎么,有愈来愈高兴的感觉?嘴角好像不受控制地翘起,她用小手掌拉住,原地跳脚着,简直不知所措。

哇!不对不对呀!她要当的是飞天大侠,不是洒花大侠啊!你怎么了?司徒青衣担心地问着。

觉得她好像庙里的神棍在作法。

我不要!不要啊──她和内心情绪奋战着,胡乱地嚷嚷。

什么不要?他听不懂啊。

救命啊──鬼叫一通。

那是头一回,她真正有了身为女孩儿家的模糊自觉。

而司徒青衣心里对于她是男是女,却没有太过立刻的真实感触,只是被强迫接受而已,直到更懂事以后才开始慢慢领悟。

在发现她其实还小自己三岁时,也是又过一阵子的事情了……啪沙!咕噜咕噜咕噜──耳朵里只有又闷又恐怖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口鼻都被一种叫作水的鬼魅给封住了。

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恐惧爬满她冰冷的身躯。

她会死……会死喔……真不甘心,她才听到青衣说喜欢她而已啊……右手被人紧紧握住着,几乎生疼了。

她的意识突然挣脱四面八方的束缚,藉着那人想要将她抬起的力量,破水而出!哇!纪渊猛然睁开眼睛,翻坐起身惊醒。

错愕环顾着熟悉的室内,是她的房间;身上湿答答的,是汗。

猛捏自己,才慢慢地回复平常官感。

又作梦啊……都已经过好些天了……喃喃下床,她走近脸盆,打水洗脸,才觉得终于完全清醒了。

抓起外袍穿好,她推开房门走出去。

青衣从小就会泅水,虽然没有泅给她看啦,但据说祖先是南方人,司徒老爷爷便规定他除裁缝之外必须好好学习这项功课。

难怪他小时候常跑山丘那条溪,不只去哭而已,原来有其它原因的啊。

若非自己被他所救,也无法亲眼见识到他这般本领。

落溪后,他始终没有放开手,彷佛害怕失去般地,一直一直用力地握着她的掌心。

因为在水里,她变得比较轻,他就背着她往岸边靠了。

沉入溪中不过眨眼时间,她却感觉好像一辈子,差点没呛死。

下次一定要他教,消灭掉自己这个弱点。

咦?姊姊,你要去找小裁──哇!倒楣鬼不知被什么打中,捂脸趴地。

哈哈!纪渊仰头大笑,跨出家门。

大街上,居民如同以往来来去去,不过,欢欣的气氛消失不见了,彩纸和灯笼也全都给拿下了。

喂喂,你听说了吗?我知道,你想说‘霓裳羽衣’这事儿,对吧?前两日就已经闹得纷纷沸沸的呢,各家纺织、裁缝、染坊投入这么多心力和钱财,六王爷却突然说不玩了,还连夜直接离开咱们永昌城,看看,这损失可惨重了。

是啊!本来不是都好好的嘛,不晓得六王爷为啥这么做呢!你不晓得?那我告诉你好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多说了要杀头的,你可别到处嚷嚷。

听王爷的近身侍卫讲……哎呀,是在酒楼里喝醉不小心给泄漏出来的,说是因为郡主不见了呢。

啥?那个美若天仙的郡主?路人的交谈在纪渊耳边晃过,再拐个弯,又见几人面露惊愕,窃窃私语。

原来是郡主失踪啦……什么?郡主其实根本是个丑八怪?稍微看看周遭,继续聚首叽叽喳喳。

她晃着脑袋,不觉喃道:算哪门子秘密?不是大家都听过了吗?还加油添醋,连别的都说了呢。

摇摇头,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司徒青衣的裁缝铺。

咦?没预料大门是关着的,她敲敲道:青衣?出去了吗?正张望着,门从里头咿呀地开了。

纪渊。

司徒青衣清秀的脸在微笑。

她心一跳。

你有事吗?那我……不,我没事。

他让开身,要她进来。

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找我?她看着他将门合上。

是呀。

他始终唇畔含笑。

返身在才修好的木柜上头,拿起已经叠好的一件衣物。

我想把这个给你。

黄色的披风,轻缓地搭落她的肩。

他的面容淡红,让她无法移目。

忍不住眯起眼睛,瞅睇他粉扑扑的柔软面颊。

他是她见过脸皮最薄的人,大概就只有一张纸那种感觉,好稀奇的。

有你的心意,是吗?她摸着青线的花纹,小小声地问道。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有些踌躇。

纪渊见状,暗地紧张起来,不想他打退堂鼓,一急,干脆自己主动先握住他的手,又想起他有伤,有些忙乱地稍稍放开些。

她听到他极轻的笑声。

好啦……她就是不像姑娘家可以衿持嘛。

她噘起唇,道:青衣,我很粗鲁,没有办法纤细,所以……所以……哎呀!她抓抓头发,直接说: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听见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喔!但是,你老是被我拉着走,像是结拜的时候啦,要你吃药的时候啦,带你看烟火的时候啦……很多很多很多次了,如果……如果这次也是不小心的错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我可以理解。

最后说得虚软又无力。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反悔?他皱眉问。

她惭愧了。

因为……因为你常常都是逼不得已,被迫接受的啊。

从小到大,都是。

他注视她,轻声道:纪渊,以前,我没有太多的感受,你让我觉得,你就只是我的义结金兰,一个和我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没想过你对我会有其它的感情;可是那天,你说了。

他在交握的手心使力,虽然伤处会有点疼,但就是不给她有逃跑的机会,也表示自己的确定。

你说,你喜欢我很久很久……而现在,我只是刚刚开始喜欢你而已。

我知道,砸锅了啊。

她低垂着脸,不想再听了。

她喜欢他那么多,他却才刚开始要喜欢她,那还不是被逼的?这样,她一点都不高兴。

没有,没有砸。

他柔声道:你只是让我懂得了。

懂?换她疑惑了。

她俏悄抬起头。

是呀。

他笑了笑,眼神相当温暖。

对我来说,你拿开了一条叫作结拜手足的线,让我开始重新看着你。

当我每次回想到往事,就发现你老是出现在我的记忆里,笑着、闹着,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昨日才刚经历过。

被他温柔的语气吸引了,她楞楞地抬起头,注视着他。

我的回忆里,满满地都是你的存在。

已经抹灭不掉了啊,这一生一世。

纪渊,我的情不似你的情。

你是逐渐累积至今,而我却是现在才回首细数,虽然你走得快了,但是,若能有一辈子,我一定可以追上的。

他诚恳地说道,从头到尾都凝睇着她。

对于他的坦白,她没有含羞带怯或扭捏,却是张大了嘴。

一辈子……有一辈子那么长啊。

这个是承诺吗?他对她许嫣可以长达永远的诺言?她忍住内心的激动,颤声说:青衣,你害我像是在作梦了。

他察觉她的手在发抖。

想到她曾含泪向自己那般呐喊着,胸口一紧,忽然将她拉近自己。

这个总是如阳光般的义结金兰……让他阴阳倒错,无可奈何,大剌剌地就闯进他平静的生命当中,每当他停步一望,她就陪伴在自己身边,从没有孤单。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他靠着追忆所拼凑起来的感情,落她一大截,可是──他是真心诚意的。

他一旦认定,就不会变的。

纪渊呆愕地看他清秀的容颜慢慢放大,然后将柔软的嘴唇印上她的。

这这这这这──她太震惊了啊!你瞧,不是作梦。

脸颊红得如火烧,他将额头和她相贴,温和地笑着。

她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明明该笑,也不明白怎么了,却开心得好想哭。

她破涕,学他吻上他的嘴。

他诧了下,却没躲,只是闭上眼睛感觉。

不是作梦呀……在空隙间,她晕眩低喃着,脑袋彷佛融化了。

青衣啊……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后悔的话,那我──她的话,被他的双唇吞入。

带着些气恼的,他抬起深黑的眸子,直视着她。

你别再说这些了,我不爱听。

他这么道,随即,真的没让她再能开口。

哦喔……青衣在生气啊……咦?为什么?她不着急要和好了,却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在笑。

司徒师傅啊,你来啦!布庄东家亲切地招呼着。

司徒青衣睇见东家热情的脸容又恢复往常熟悉,这才悄悄地放心,微笑道:是呀。

将小推车停住,走进布庄。

司徒师傅,你来了,我就正想跟你说,幸好你没加入那‘霓裳羽衣’,不然可不晓得浪费多少力气呢。

虽然事情过了半月多,但城里余波荡漾,数不清的烂摊子到现在都还没收拾完,更有背水一战的小成本店铺相继因为耗损太多无法收回的钱财而倒闭。

像他们布庄,就给赊欠了下少布钱呢,若非有些底子,怕也惨遭如此下场了。

那些个尊贵的人,怕是不会理解咱们小老百姓的甘苦吧?浑然不知他们一句话或一举动,都有可能牵动着咱们什么,若是没那个意思,就别给人希望嘛。

本来大家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岂料达官贵人们又突然说不玩了,这般反覆无常,出尔反尔,可真会害死人哪。

东家还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毕竟这般劳师动众,到头换来的却是一场空,怎么也让人不满啊!布衣小民的日子,可是过得比权贵显要辛苦多了。

他们可以随时两手一摊,甩袖走人,徒留百姓们错愕不已,自己承担这些混帐。

但就算再有怨,又能如何?司徒师傅啊,受得这鸟屎气我也就是讲讲,你可别说出去了。

东家谨慎地补充道,怕自己会被拖去砍头。

司徒青衣虽然没有像他如此感触,但仍是一笑,道:不会的。

哎呀,也是啦,司徒师傅可不是嘴碎的人,哪里会像我讲一大串……对了,你这次买的布挺多的呢。

东家将他说好要的布疋都给准备着。

不像以往,每个月固定只买两匹呢。

司徒青衣闻言,微笑道:是呀,我想,我必须比从前更努力了。

以后,可不是只有一个人了。

咦?努力啊?努力是对的!司徒师傅你努力,我也可以多赚钱啊!布庄东家合不拢嘴。

司徒青衣微笑。

一如惯常,道谢后就走了。

前头菜市末收,旁边小贩叫卖着,又是一天初始。

人们为食衣住行而忙碌着,虽然霓裳羽衣带来遗憾,但是日复一日,终会慢慢恢复吧。

才没走多远,突然听到头顶方向有人喊道:下面的人小心──嗓音实在太熟悉,司徒青衣闻声,吃惊地抬头张望,见一个人影从客栈二楼跃下,黄澄色的披风就彷佛大雀儿张扬。

他放开推车,想也没想,伸出双手就要接住。

人影在空中翻了两圈,似乎是看准了,用着俐落的姿势,站定在张开的胸怀之中。

呜啊!有些收力不及,纪渊顺势往前一步,搭上他的肩,差点就要相撞。

嘿嘿,青衣。

不好意思地笑着。

好危险。

他略带斥责地道。

我在楼上看到你嘛。

客栈里太多人挡路了,直接跳下来比较快啊。

我以为你又要练飞天了。

儿时她经常爬树跳下,但从来也没飞起来过。

哈哈,我已经长大了。

知道飞不起来的啦。

他一怔,牵住她的手,缓缓笑说:是啊,我们都长大了。

哇!她忽然叫一声。

怎么了?他问。

受宠若惊啊!她举起两人交握的双手,嘻嘻笑道:会不习惯嘛。

你不晓得,我以前好想摸你,但是都不敢。

虽然她的笑容很开朗,但是他却微微感觉心疼。

在她偷偷忍耐对自己的情意时,他却浑然不知。

以后,你可以尽管这么做。

牵着她,往小推车走近。

喔……难得换她害羞,不过眼儿一转,她又不正经地挨在他身边道:是你说的喔。

青衣青衣,你的脸好软,是不是吃多了豆腐?他拉住她的手,一同推起小木车。

从来,就只有你会说我脸好软。

他自己每天碰都不认为。

她施力帮忙,小小的车把手,显得有些拥挤,却令人好想再贴近。

那是因为只有我很注意你啊。

她也不要别人发现青衣的好,她自己明白就可以了。

是啊。

也只有你不会觉得我没出息,也只有你会说我很厉害。

一旦往回看,他忽然发现,记忆里的一点一滴都是对她的感情。

你本来就很厉害啊!她侧首瞅住他,相当认真地道:我不是乱说喔,你还喊我‘大哥’的时候,我老是大言不惭地训斥你这儿、训斥你那儿,要你抬头挺胸……后来喔,我发现你虽然时常会哭哭啼啼的,但是,你还是会上学堂,还是会学裁缝,你从不逃走,事情也都做得好好的。

我觉得你简直比书里的侠客还高强呢!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将来会如何,我一定也要像你一样,这般勇敢坚强。

握拳增加可信。

他心底有着淡淡的感动,手心更温暖了。

笑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了。

她满足地咧嘴。

刚好经过一织坊前,她停顿了下,神秘兮兮地说:……青衣,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找人抢你东西?那些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事情都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染色密法的传言而已。

本以为是趣闻听听而已,竟意外卷入麻烦。

不一定是传言喔,可能贼人抢走的那个荷包里,就有司徒老爷爷留下的祖传密法呢。

有空穴,才会有风吹来嘛。

他一笑。

那么,是荷包引起猜测的;还是,荷包里面本来就有秘密呢?嗯……她挤眼弄眉,用心地想一想,摇头道:我不晓得。

因为司徒老爷爷给你的荷包已经被抢走啦。

当时落溪,她有稍微看到那个贼的动作,感觉应该是会泅水,所以她认为对方可能还活着。

也许突然某一天,还会在大街上遇见呢。

他平静道:‘霓裳羽衣’,不曾开始就结束了,所以,就算那人将东西抢去,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是,那是司徒老爷爷给你的嘛,所以我想你会可惜啊。

能找回来就好了,里头的东西给他们,荷包还来嘛。

他轻轻一笑。

是会可惜,但是,如果祖父知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会给我了。

I也许,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只是放着平安符和佛珠。

司徒家的裁缝铺虽然并不响名,但在永昌城里算是老店,可能这就是谣传来源,而一切仅仅为捕风捉影。

真相如何,那都不重要,也无法窥知了。

不管是‘王爷新衣’,抑或者‘霓裳羽衣’,好像都不是什么会带来好运的东西呢。

她偏着脸道。

对于有需要的人,自然就会觉得带来好运;我们只是不需要而已。

哇,青衣,你说得真对!她只是一直感觉这些和自己毫无关系,所以都没注意。

我不会讲,不过,送我再多美丽尊贵的衣裳,还比不上青衣给我的心意呢。

她拉拉自己身上的披风。

很保暖的喔!他露出温柔的笑意,道:我第一次给你的衣裳,是你的宝物;我这次给你的,则是我的宝物了。

她原先不懂他的语意,辗转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小衣和花,是她先开始的情意;而这件披风,则是他回应表达给她的。

你欠我好几年呢。

她打趣地嘟嚷。

他笑,知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在意地比较。

我不是说了,有一辈子吗?我都怕你腻呢。

从小时候结拜至今,还得加上一辈子耶。

你会吗?他反问。

咦?我……她一愣,旋即正色地注视着他,轻声说:我不会。

我还想下辈子、下下辈子,或下下下辈子,都可以和你在一起呢。

那就好。

覆盖在她手背的掌心,反过来十指交叠。

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会找不到你了。

因为她也会来找他。

哈哈!我会一直纠缠你喔。

她不小心脸红了,只得扮鬼脸掩饰。

不论哪一世──他温和却恳切,柔声说:不论哪一世,我都会等你。

她感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了。

讨厌,女侠是不哭的嘛。

就这么说定了喔。

她的表情因为忍耐而丑丑的。

他的回答,是收紧始终没有放开过的手。

尾声:红色的双喜字贴满门墙。

为什么我不能在上面?略带耍赖的疑问从红纱帐中传出。

纪渊……男人温和的嗓音似乎有些窘迫。

你娘……你娘没有教你,你房的时候该做些什么吗?有啊!答得非常地爽快。

就是叠在一起睡觉嘛!所以她要在上面啊。

嘿咻!等、等等……别坐在我身上!男人相当无措,语调整个喑哑了:纪渊,你说的……好像不是这样……不然是怎样?青衣,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会知道?真不公平。

因为你哥哥……都告诉我了。

他……他自己没有经验。

喔……还说他们呢,好像我和你成亲,很委屈你似的。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家人,哭哭啼啼地对姻亲说他们家生了六个男孩,怎料中间夹了一个女娃儿,不会养女儿,只得当成儿子来养,如今居然可以嫁得出门,当真菩萨垂怜,佛祖大发慈悲云云。

兄长甚至对他含泪拍肩,感谢他这个妹夫慷慨捐躯,真是大义。

纪渊,你可不可以先下来?他粗喘一口气。

青衣,我娘说,洞房花烛夜不行被你压着,所以我才想反过来压住你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她认真问道。

你先下来。

他试图平静道。

好嘛……青衣,我坐到怪怪的东西……哎呀!咚地一声,敲到床板。

哇,青衣,换我被你压着了。

是啊,你别乱动了。

彷佛辛苦地在叹息。

嘻嘻……她忽不文雅地笑出声音。

你笑什么?他不解。

青衣,我突然想到,我刚才坐到怪怪的东西是什么了……啊呵呵哈!咦?你……相当困窘。

你脸红了,羞羞脸。

她伸出食指,轻刮他薄薄的面皮。

忽而神情醺醉,道:青衣,唤我娘子,好不好?他情思一动,轻道:……娘子。

她杀风景地噗哧笑出声,惹得他更赧,才道:哇,好好听喔!咱们要永远在一起喔……从小到大,到老,然后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你不能反──话尾宛如被堵住般戛然终止。

案头龙凤烛余烟袅袅,寂静室内,只有男人温润的承诺:永远。

番外篇:在前面的统统在这里之──番外篇之一真相大白的那天这件事,是发生在他们还是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时候。

嘿嘿哈!小男孩舞拳弄腿,打了一套新学的基本拳法。

怎么样啊?一收势后,他兴奋转头问向旁边拿着针线包练习缝布的清秀小女孩。

……大哥,我总觉得……你的衣裳穿在你身上,看起来,怪怪的……小女孩支支吾吾地说道。

刚开始她没注意,但仔细一看,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嗄?小男孩英挺的眉卷成麻花状。

你身上的衣裳才奇怪咧!谁跟你讲衣服的事!我是在问你,刚才的拳打得怎么样啊?有没有认真瞧啊?她的衣裳……怪吗?是她捡爷爷剪剩的破布缝的。

嗯……好像的确跟人家不太一样,连是男生穿的还是女生穿的都看不太出来……她的手艺还要再练啊……终于察觉小男孩被自己曝在一边,她忙道:啊……大哥,你真厉害!小女孩圆圆的大眼睛看来甚是诚恳。

小男孩原本有些不满,但被她这么一瞅,嘻嘻地笑出来:小妹子,你好可爱!好想摸摸她红嫩嫩会滴出水来的面颊喔……小女孩看来一脸迷茫。

大哥,你为什么叫我小妹子?小男孩一瞪眼。

那你为什么叫我大哥?咦?因为……因为我们是结拜啊……才一阵子的事,他不会忘了吧?对啊,咱们是结拜啊!小男孩大力拍胸!挥手侠气道:哎哟,我常常和我那些弟弟玩‘皇上出巡’的游戏,我都喊他们太监呢,没什么的啦!啊……?小女孩清秀的眼有些为难地下垂。

被唤太监啊,小妹子好像比较好听一点,虽然……哇,你看看你啦,只顾着缝布喔,坐在一坨泥巴上头了!小男孩突然拍着额头大呼。

这结拜妹子一旦拿起针,就认真地过了火,简直无视周遭啊。

去去去,后头有条小溪,去把裤子脱下来洗洗。

嗄?她脸儿红红,像极蜜桃。

可是……要在户外裸露身体?不太好吧甭担心!大哥替你把风着,快去吧、快去吧!小男孩推着她。

别急喔,洗干净点!相信我啦!我不会让你被别人偷看到的啦!小女孩望着自己裤子后头的脏泥,想了好半晌才妥协。

好吧。

慢慢地走过去。

小男孩插腰站在她后方,刚刚好阻绝其它可能视线,就像个令人信赖的大哥。

没错啦,保护小妹是理所当然的呵哈哈哈……对于自己多个可爱的妹子,他得意洋洋。

因为太忘形,听得后头摩摩挲挲,他忘记自己的任务,下意识地往后瞥一眼。

这一瞥,清楚瞥到他妹子正好弯下腰,露出白皙的小脚脚,滑嫩的小腿腿,光裸的小屁屁……小屁屁……小屁屁……小──屁──屁!望见妹子双腿之间摇晃的东西,小男孩猛地瞠大双目,手指抖抖抖,惊得连眼珠子都要滚地。

啊、啊、啊啊……啊──惨绝人寰,禽飞兽走。

小男孩七岁的这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直到十数年后,依然鼓不起勇气道出这个很害羞很害羞的秘密。

……纪渊,你是何时知道自己认错我为女的?司徒青衣忽然问道。

咳──咳咳!纪渊正在吃东西,一口甜糕就鲠在喉咙里。

咳──呕。

你没事吧?他担忧地看着她。

咳──没事、没事。

她顺顺气,好不容易才将食物吞下。

干啥突然问?差点没噎死。

只是刚好想到。

那时候,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你对我的称呼会一夕转变,还以为你又玩新游戏了。

他回想着。

喔……她不定的眼神飘向饭馆外头,含糊说:那么久的事情,早忘啦!他疑惑,道:你一向记得的。

从来,她记得的事情就此他多,连细节枝末都不会遗漏。

呃……她支吾其词,昂首拿起茶杯猛灌水。

纪渊,茶太烫吗?你的脸看来好红。

大概是醉了。

她胡乱回答。

这……喝茶也会醉?青衣,我求求你,你什么事都可以问,但是就别问这件事啦……干脆耍赖投降了。

咦?……喂!小妹……咳!小弟啊。

咦?清秀的小脸蛋抬起来,大哥,你……今天要唤我小弟啊?改天还是会变成太监吧?司徒青衣忧虑地想着。

啊,对啦对啦……她点头点头,然后又摇头摇头。

算了算了,麻烦死了,我直接叫你青衣好了。

好。

他乖巧道,微微地放心了。

青衣啊,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她认真地搭住他双肩,眼睛严肃地直视着他。

那个……对不住啊……我……我、我前两天……我前两天……我前两天──大哥,你流了好多汗。

司徒青衣看着纪渊道。

我、我流很多汗……很多汗……啊啊!我说不出口!她突弹进起身来,吓了他好大一跳。

她抱头痛喊:我说不出口!说不出口啦!神佛啊,对不住,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去看到……看到他的……他的……呜。

……小花生米。

纪渊扶住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突兀开口。

什么?司徒青衣看着她拉住自己袖子。

青衣啊,我想到一件事,以前我不敢讲,但是……现下咱们成亲了,应该可以说出来了。

她额际微微地出汗,脸颊红通通的。

就是啊……你问我怎么发现你是男的嘛……我……是因为……是因为我不小心看见了……你的……司徒青衣惊讶地看着她,急忙道:你──你等等、等等,我去找人来……她死命拉住他衣袖,表情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得都狰狞起来了。

我不小心看见你的──的的的的的小花生米啊──她霍地大喊出来。

虽然成亲之后已经知道那不是花生米,也……也和青衣一起长大了啊──你等一下,我去找稳婆!分明就是快生了,还在说什么呢。

司徒青衣根本没听懂,只忙快些步出房间,找稳婆来帮忙了。

纪渊乏力地躺在床上,肚子痛得快要死掉,她深深吸气,慢慢吐出,才自言自语,胡说八道: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啊……一定是因为我也会生出一个小花生米吧……儿子啊儿子,你还没出世就快痛死你娘了……你再这么调皮捣蛋不听话,我会把你取名字叫‘司徒花生’喔……司徒花生米也不错啦……也不晓得为什么,后来,她的生产相当相当地顺利。

而且,也当真生了一个带着花生米的娃儿。

在让辛苦的娘亲抱抱时,哭声还特别响亮。

之二他是谁?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纪元……呃,请问一下,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纪五弟转头问着数日前才结识的无名少年。

那少年面貌相当漂亮,五官细致,美丽不可方物,犹如画轴里走出的天仙。

前阵子还以为他是哑巴呢,本来以为老天当真如此狠心,给他完美的容貌却剥夺他言语的能力,不过所幸只是他自己不太爱说话而已。

……你想要做什么?少年问,态度是相当冷淡的。

纪五弟搔搔头,不在意,仅愉快笑道:我是想跟你结拜做兄弟嘛!少年冷冷地瞅着他,举手投足间却充斥着一种难见的尊贵气质。

,谁说要跟你结拜了?毫不客气回应。

你不要喔……被拒绝了,他也不尴尬,只是站起身,还是在笑:那也没关系啦,我心里头有把你当兄弟就可以了。

两肋插刀喔!少年看着他一会儿,说:你怎么确定我一定是男的?纪五弟张口结舌半晌,才很心虚地道:被你看出来了啊?也对啦,其实,我初见你的时候,也怀疑你是女的,所以才会出手帮你嘛!但是后来发现不是那样……不过嘛……他飞快地瞧他一眼,莫名其妙脸红起来,男、男人也有长得很好看的,没什么特别啦……想要安慰。

少年凉冰冰地瞪着他,问道:你觉得我像娘儿们吗?嗄?纪五弟打量着他。

他比自己矮一些,年岁似乎比自己来得小,行举却又带着老成,好……好矛盾的组合啊。

他本来是相当瞧不起他花朵般的弱样啦,但人家自己看来好像也不是很高兴愿意,容貌是天生的嘛!那也没法子了。

就让他这个结拜兄弟来解救他吧!我不会跟真的娘儿们结拜的!你只有漂亮的脸长得像啦。

他用着稚气的语音诚实道,又觉得好像有双重标准,补充说:喔喔!你别难过,我晓得你自己不喜欢,没关系,我告诉你喔,你只要大口吃肉喝酒,以后自然可以露出毛茸的胸膛肚腹,强壮有力!他也正在努力变成那样呢!少年闻言,绝美的眉目轻皱了起来。

呃……纪五弟忍不住抖了抖,眼神犹疑了一下,呐呐道:那个,我说了你别生怒,你真的……长得很美啊,美到让人觉得好可怕,多看你一眼,都觉得眼前又花又雾,快要被迷晕了……你不是城里的人对吧?这般的样貌,见过就绝不会忘的。

少年一顿,忽然诡异地露出笑容。

那笑意太绝色,令人发颤、令人迷茫。

你连我是谁都不晓得,还想和我结拜?纪五弟咦了一声,猜他以为自己贪图他什么,故作老练解释:相逢自是有缘嘛!我认识的都是些江湖人,是不拘小节的,你有难,我又刚好一同碰上了,那就不能袖手旁观啊。

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有没听过?就是那个意思啦。

少年睇着他,反应是相当不以为然的。

纪五弟嘻嘻地笑了笑,道:你不了解啊?没关系,有机会,我会让你明白的。

少年冷哼一声,又是不置可否。

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吧?压根儿就是胡吹。

……机会却来得又急又快!快追!别让他们逃了!黑夜,一阵吆喝声随着数十名人影奔过。

纪五弟拉着少年藏匿在角落,气喘吁吁。

糟糕糟糕真糟糕,他们人太多,咱们两个在一起,一定很快就被抓到了啦。

他满头大汗,脑子却很快地转着,好兄弟,我说会送你出城,就一定做到喔。

现下,只能来个声东击西,我刚刚发现他们好像不会伤害你,等会儿啊,我就出去引他们注意,你赶紧趁机跑出城门,放心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啦,只要别被追到,不会有人拦你的喔。

说完就起身。

喂!你!少年不觉抓住他,压低声恼喊:心里真的感觉他好蠢,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他甚至连他的身份,还有为何会被追赶的理由都不晓得啊!纪五弟回首看着他,一双湛湛有神的大眼睛在黑夜里亮灿灿的。

没有名字的好兄弟,那个……我也不会奢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啦,如果你能记住有我这样一个人就可以了……唉,算了算了,这样也不太好。

呜,从此就要各分西东,他要哭了。

悄悄地吸着鼻子,他将怀里的布包塞给他,潇洒地哈哈笑道:包袱里有很多银子,够你用很久很久了,东西拿好喔,可别掉了。

相逢自是有缘,就让我两肋插刀一下下吧!语毕,他跑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大,脚步声很吵,令得所有的追兵全都发现了他。

虽然他很会逃,但双腿难敌百脚,毕竟四面八方被包围,还是很快地被抓到了。

那些人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痛打一顿。

他抱着头,抱着肚子,嘴里臭骂,脸上瘀青,却还是不忘拚命地朝少年躲藏的角落使眼神,要他快走。

简直……简直是个白疑!少年怒气沸腾,一点都不觉得应该感谢!他恨恨咬牙,往城门方向快速跑去。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作纪元喔。

他忽然想起他自己介绍的名字。

于是边奔逃,边忿怒地在心里骂道:纪元!你这个笨蛋!蠢猪!疑人!什么结拜兄弟?相逢有缘?自己会忍受跟他在一起,是在利用他!是要把他当成帮助逃走的工具而已!可是……为何自己明明可以成功出城了,却高兴不起来?少年停住脚步,拚命地喘息着。

双手握拳,他咬住美丽的嘴唇,终究回头看了一眼,人却已经不见了。

可恶──他美美的脸容气得扭曲起来。

纪元是吧,他会回来找他的!没有再停留,他直直奔出城门,永远地抛弃他原有的身份,找寻属于他自己的自由。

……纪五弟记得当时自己被带到一个地方,连续数天惨遭拳打脚踢,但他还是没有漏出半点口风。

后来,那群人似乎明白在他身上找不出什么线索,便把他绑一绑丢到河里去,幸好他命大,才没有灭顶,还被好心的洗衣大婶给捞了起来。

大侠嘛!为兄弟舍弃生命是常有的。

身上脸上都是伤,他还休养到差不多了,才敢回家。

被问些什么,也只挑重点讲,不要吓到他们嘛,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喔。

长得很像娘儿们却不是娘儿们的好兄弟,别啦,希望你一切都能顺利……他抱着小被被娘子呜咽多夜,缅怀这个义结手足。

……数年后──呃……纪元躺在床上,只觉神魂脱离身体飞出,一阵晕眩。

好……奇怪……他茫然地回想,自己昨夜,沐浴后正要更衣寝眠,窗外忽然有白烟拂进,不过一刹那之间而已好像就……好像就……吓!昏暗的室内坐有人影,他惊愕出声。

哇哇,这是他的房间吧?他没有睡错吧?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嗯……这位、这位黑衣人,请问你是不是走错房了?背光瞧不清对方容貌,他只能揣测道。

四肢好像有些无力……是着了道吗?完啦、糟啦,被家里人知道又要被叨念他功夫差了。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身影慢慢站起,走到床缘旁。

……纪元。

淡淡唤着。

虽不及自己变声后的低沉,但还是听得出来为男人的嗓音。

纪元只有这个感想。

这位黑衣人仁兄……你虽然是叫对我的名字了,但是你可能还是找错人了喔。

因为他最近没跟人结仇啊!黑衣人轻轻地笑了笑,但却给人某种毛骨悚然之感。

哦?我和你,不是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的结拜过了吗?纪元哑口半晌,才吃惊地想起──你……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将油灯点起,让他仔仔细细地瞧个清楚!绝世俊美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因着灯火的摇晃而带着朦胧透明之感,多看一眼,都要觉得自己被迷惑了。

啊……真的是你啊!纪元猛然开心跳起来!激情地抱住他。

黑衣人错愕了一下。

他放的迷烟,应该足够让人躺着一日夜动弹不得啊!他抱得有点紧,又硬又平坦的胸膛磨蹭着自己的,本来没什么的地方也诡异地敏感起来。

黑衣人美丽的脸爆红,狼狈地就要挣脱,岂料,用尽力气却仍是在对方怀中。

他又吃惊了。

当年离开,两人身材并无差多少,到现在他也只不过是高自己那么一点、肌肉厚实了一些而已,怎么……力量差得这么多?你……你干什么?他困窘难当,隐隐咬牙道。

我高兴啊!好久不见了呢!纪元哈哈笑着,连声道:哇,你还是长得那么漂亮,不过幸好没有比小时候看起来像娘儿们,兄弟我欣慰一点。

你有没有大口喝酒吃肉,肚腹胸膛有没有长毛?你可以放手了吧?黑衣人低声斥道。

好、好……本来就要放开了,纪元又忽然重新抱住。

咦?咦──咦咦咦?彷佛发现什么神奇般地瞪着他。

做什么?被如此接近注视,黑衣人不自在起来。

我刚刚突然发现……你抱起来的感觉……好像我的小被被娘子啊。

他可怜的小被被娘子,最后因为用太久破了,不得不分别。

什么?什么被?什么娘子?我是男人!他自己说过不会错认的!黑衣人仓促道。

我知道啊。

纪元猛点头,就怕他误会生怒。

对了……我还不晓得你的名字呢。

认真地看着他。

一向,只有别人不敢多看他,什么时候变得他不敢去看别人了?黑衣人闪躲纪元热烈的目光,想起他以前也是那么蠢,随随便便就结拜,还拚死拚活地为着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奋斗……哼,你猜吧,猜中我就承认咱们是结拜。

他随口出难题。

咦?真的吗?他愉悦地笑开嘴,端正的脸容因而稍稍地红润。

太好啦!我以为你一定觉得我很烦呢。

说要猜,至少给个提示吧?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还是会动不会动的……他说到一半停下。

黑衣人狐疑地瞅着他。

干什么?没,我只是想到,现在是半夜,还是先睡一下再猜吧。

他拉住他,一同上床。

你──谁说要睡了?黑衣人就要骂出口。

对不住啦,我一直想到我的小被被娘子,你陪我睡一夜啦,好不好?究竟何物是小被被娘子?我才不要!他真是疯了!疯了才来找他!利用完的东西就该立刻丢掉,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一个疏忽,就被纪元扯着躺下,才要起身,又听他道:好兄弟,你来了,真好……我以为……以为咱们这一辈子的缘份早在那一年就已经都用完了呢……闻言,不知为何,黑衣人没有反抗的动作了。

哼,我只是路过。

才不是刻意回来找他叙旧的。

路过就很好了。

他点着头,合上眼,喃喃重复:很好、很好了……喂!当真睡了?黑衣人侧首,看见他闭目,我为什么要陪你睡?又是相当冷淡的口吻。

他坐直身体,打算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衣摆给他压住了,抽了几次抽不出来,只能瞪住他端正的脸庞。

良久良久,久到都听到打呼声了,他才极为不甘愿地躺平。

睡就睡,什么了不起。

他紧咬牙关低念。

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他却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从小,他就被强迫扮演一个自己厌恶的身份,他痛恨所有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不是在看他,而是另外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他成天提心吊胆,彷佛被关在牢笼中不见天日。

是因为身旁的这个家伙,他才得以重新开始过日子。

头一次,他发现,原来有人能够不计回报地对另外一个人这么好。

忍不住望着纪元熟睡的脸容,已经不复初识那时的稚气了。

两人共处那惊天动地的半个月,是他此生最难忘的回忆了……所以,他才会回来找他。

啧!他发出不屑的声音,手心却悄悄地热熟了。

他死都不会承认的,承认自己是特地来见他。

他模糊地想着,因为感觉温暖而小小地困了。

小被被娘子到底是什么……不明白怎地,在入梦前,他觉得自己来此一趟,很可能会不小心和他纠缠很久、很久、很久呢……后记:人生啊,其实就像是回忆收集筒。

来的时候空空的,走的时候,则带着满满的记忆归落尘土。

食衣住行的题目,让我很想泡杯茶来喝,就是悠闲、轻松的感觉。

最近一连串令人烦躁的事件(就是SARS!就是你),还有前面一本的哀伤,刚好来写些轻松的东西来娱乐一下吧!(娱乐自己是吧?)轻松轻松!好好好,看我来轻松轻松轻松轻松──咦?故事怎么走样了?根本─点都不轻松啊!大概是前面那本书的余孽(呃啊,我的牵拖恶习又出现了),害得我大刀一挥,一度砍掉的东西比写的还多。

(趴在地上,死)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一个简单轻松又没有负担的故事。

青梅竹马──喔,我真喜欢青梅竹马或从小认识,对于感情,我自己偏好用长久的时间小火慢炖。

(不过我这人很番,现在这样写,不一定哪天又来写个一见钟情……对不起大家必须这样忍受我,笑)我喜欢经过累积的感情,所以写的几乎都是感情累积的过程,我自己的感情观亦是,没做朋友何来情人?(水瓶座的情人会从朋友里挑选喔……笑)只是女主角先喜欢上男主角,男主角则是藉由回忆才慢慢开窍而已。

这是有着一半的角色一半回忆的书,人生啊,总是不经意地在回忆(为什么我要用这种奇怪的口气?哈哈),也许看到一个人,或者看到一件事物,就会令你突然想到往友和往事,可能,当时没有太多感觉,但是再回头看,却发现有很多感触。

男主角就是这样喽。

其实我很讨厌优柔寡断的人(明教教主张无忌!我喜欢周颠和说不得都比喜欢你多……其实因为看书年代久远,我不太记得张大教主做了啥事,但是一直到现在都觉得他很讨人厌,笑),但是我又想这世上人百百种,不要这样厚此薄彼嘛!(水瓶座的大同和博爱)他只是钝感了一点,小时候的事嘛,谁都会觉得隔壁那个跟自己一同上学的邻居很烦的啊,但是就这样成为老友或亲家的也是有的啦。

看完这本书,你们可以再想想,那个小时候认识到现在的某某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惹人厌啊……(笑)其实我没有那么好。

我看了拔辣鲜报,看到项姐的称赞(我朋友还嚷嚷着:被称赞了!对啦对啦,该放鞭炮),还有席绢小姐推荐我写套书(呜,我感动地要哭了),相当意外和惊讶。

(我知道大家比较希望唐萱小姐来写,啊……因为我自己也好希望啊……天使先生,你为什么要变成天使?泪眼朦胧)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么好啊。

这不是谦虚,谦虚是厉害的人才能做的事,如果你们知道我在写稿的时候是何状况,你们就可以明白我根本不会有自信。

写一个故事,我最少要用两个月(是最少喔,而且有愈来愈慢之趋势,我没有在外面工作,汗),之间,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想到脑子里的故事,有时候出去逛逛街轻松一下,回来以后也是立刻打开电脑和它对瞪。

因为我记性不好,想到什么东西,我必须立刻拿纸笔写下,否则过没一会儿就忘掉了(我有个阗黑恐怖小笔记,里面的东西只有我看得懂而已,笑),就连睡觉前,我都会躺在床上反覆思考,一旦有东西出现,也是赶快爬起来记录。

(睡觉皇帝大,我可以很饿很饿仍是死赖活赖睡着不起来,但是这种事再困也要爬起来,不然忘了就完啦!──有过惨痛经验)觉得不满意的时候太多了,我常常砍掉的东西比能用的还多,也曾有过修稿就修了一个月左右的经验(和已经快要90页的文稿对瞪一个月……我先前就已经和它对瞪三个月啦)……我自知没有办法写出大家都会喜欢的故事,所以,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要愧对自己的稿子。

我以前念书考试的时候,我爹娘都会跟我说:如果你已经尽力过了,那么成绩就不是重点。

(我家人的论点很棒喔)所以我就尽力啊,虽然你们也许会觉得很难看,但我自认已经努力过,那就可以了。

因为人生总是起起伏伏嘛!(好像跟前面没有关系)更常常,我都需要朋友的打气鼓励呢,不然我连文章都羞愧地不想打开。

如果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一个月写一本书;如果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本本好看到不行;如果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写稿就行云流水啦!又怎么会垂死在电脑前面苟延残喘,或者烦恼到掉头发呢?因为我是一个没才华的人,那就只好勤能补拙!闪亮!热血!(虽然我很拙啦,很难补,也补不出什么,笑)老实说,你们知道吗?我很喜欢当小作者耶,因为当小作者,书写坏了没人会去注意(阴险);偶尔不小心写出一本不错的书,就会得到鼓励啊(阳光)!我承认我没志气又没出息……但是我很快乐啦!(笑)其实喔,我作者和读者这两个身份根本都转换不佳,跟我喜欢的作者一起写书,我超开心又超兴奋,我不会说啦!感觉很像站在台下望着乐团尖叫那样。

(偶像!签名!跟我握手握手喔……这样啦……汗)我可不可以偷偷说我好喜欢西门家,我想跟西门兄弟做好朋友;慕容迟到底几岁?大头兰好可爱,我跟他八百年前是一家喔……梅真的好好笑,我笑到流眼泪;我看《城堡里没有公主》的时候也流泪,因为哭了;我跟邵离八百年前也是一家喔……林巧好厉害喔,交际手腕真强;唐小缺要不要写续集啊,我想看耶……还有还有──咦咦?我不是偷偷说啊……不行说吗?下行吗?鸣,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罗哩叭嗦的。

我只是想抒发一下小读者的小感想,真对不起。

(我还有很多想说耶,真的……)我想做预告了……如果正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是白天,请亲爱的朋友们探头出去看看外面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写完套书,我想休息一个月,是滴,一个月!(惊叹号X50)我要睡要睡要睡,要吃要吃要吃,要出去玩要出去玩要出去玩!我要找我的朋友滋润我!爽啊!(我以前曾立下志愿,希望每回能够维持两本存稿,但是,每次我才存了两本稿,书就出光了,然后我就很辛苦地重存,然后又出光了……所以我现在已经不管啦!管它什么存稿!就叫我稿光光小作者好了……)盖因脑袋空空的本人任性至极,灵感乱飘,从以下开始大家看看就好。

等到八月,预计列年底前我想写两本书,但我深深地觉得我可能只生得出一本。

我想写现代,如果可以的话……我要设定为眼角(或者脸颊)有痣系列。

(这个系列已经有第一本了喔,不知道谁眼角有痣吗?回去翻翻吧,哈哈哈啊啊啊哈哈啊……)这样好不好?(害羞又颤抖地看着神秘的编辑部)我是很认真滴……(请相信我!)附录之MyDearFriends这个嘛,你们要我怎么说呢?喔,好吧,我是个相当容易受到感动的人。

所以,当我看到有人骑乘小绵羊,带着某人给我的beauty小香香,某人请我的伯朗咖啡太妃糖拿铁,还有煮好的义大利面来我家外送爱心,我想要用旺旺的姿势,对着天空大叫:有朋友真好!在我疲累之时,在我水深火热之际(砍掉的比能用的还多是吧,笑),我的朋友,给我满满的爱!我真的感觉我变身成为漫画当中的热血角色,每到关键时刻,总来个超级大的特写,瞠着眼睛,喊道:伙伴们!去年,我的生日,寒冷的冬夜,你们也是成群结伴,偷偷买了好吃的提拉米苏蛋糕,在我家楼下按门铃……讨厌,你们害我想哭啊!我是个软弱又散漫的人,没有你们的存在,我一定更糟糕!现在虽仍然只是个不成器的作梦人,但我会努力继续作梦下去。

虽然我们不是日常见面,也没有电话热线,美食团有时候还会拖三个月,但是呀但是,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们就会很神奇地出现在身边。

我亲爱的朋友们,我真的爱你们,就算想吐恶心也好,请接受我的谢意吧。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