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5-03-29 07:18:04

我见犹怜:镜水序:咍(ㄏㄞ)咍(ㄏㄞ)!玩上瘾了来了来了!项姐即日乐陶陶、喜孜孜地宣布──「这次的主题是『七出』。

」「哦?是『那个』七出吗?」「没错!就是那个七出。

」哈哈!项姐是玩上瘾了。

六婆、七出、十二花神,未来是否有二十四孝、三十六计、七十二变、一百零八条好汉、三百六十五行……孰知?我祈求上苍垂怜,前述例子请项姐别动脑筋,否则我只好泣血顿首写陈情表,请项姐随便罗织条罪名安上,推出公司外立斩……好啦好啦,万事说时容易做时难。

当初的构想和项姐默契一致,要用最ㄅ一ㄤ、最特别、最突出的手法来诠释;泼墨也好,渲染也行,总之视觉效果要抢眼。

但「七出」是古时男人休妻的理由,是项「罪名」,试问:「罪名」要如何「画」?总不能将意境画出来吧?(不孝?淫佚?恶疾……够了够了!)问题非常非常大,再怪再疯的设计都试过,却被困在「七出」的死胡同中,拗不过的啦。

直到我和项姐肠枯思竭,双双倒地后,项姐的一句「爬起来吧!」然后我们决定放弃包袱,祭出我擅长的古典美女图粉墨登场,讨得欢喜采头,配上新版型,于是《动情精灵》系列,二零零二年一月正式启动上路!有时常想,是什么因素能将其连成一气?每次办套书活动,就像项姐顽皮地丢出标靶,然后呢?万箭齐发,没有人要争冠军,大伙只拿团队奖,这就是万盛家族惯有的向心力。

项姐常夸员工尽责、作家知心。

特殊的情分交情,一直都是联系内外的关键;作家、画家虽彼此不相识,却有着亘敬相惜的默契,对外行事也一向低调,享受着隐密的创作空间,保持一切平衡。

但对于每次能和未谋面的伙伴共事,在字里行间认识对方,感觉真好!而在期盼景气回春之前,大家都主动有着共体时艰的诚恳心意,也因此更激励了我们团结的情义。

这次的套书活动,大家辛苦了,明年再一起开心努力吧。

而配合新系列推出的,是我的新画集──《敦煌藏奇.供养人画卷》由敦煌壁画上取材的灵感创作,伴随着一篇故事,交织出这套限量的典藏品。

我们将其设计成可供裱褙收藏的画卡,自己深深喜爱。

这又记录了我另一个创作历程。

以后的创作之路,风格技法会转变,但都代表我阶段性的成长。

在项姐鼎力支持下,我们严谨地想呈现完美的质感,好献给支持我们的读者们。

总之总之,今年已经尽力。

(项姐在一旁点头……)明年继续拼命。

(项姐在一旁用力点头……)德珍于搏命中20011226路人甲的告白我一直一直在想,当大家看到这次套书里面有我的名字时,会有什么反应?「天啊!不会是眼花看错吧?」「那个人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她!」好,好极了。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想见,因为我也是那不敢置信的其中一人。

接到项姐的电话,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我当时的感觉——痴呆。

是的,本来脑子就不太灵光的我,痴呆了。

嘴巴在跟项姐对话,脑袋里却一团杂乱,又必须注意有礼貌,但脸上的表情确实已经痴呆。

写套书?可能我在发自日梦、可能我因为上上星期才看完(六婆)而有了自我幻觉、可能我根本热得发晕中暑倒地、可能……怎么可能!老实说,我真的很老实地说,当我知道项姐来电是想找我写套书时,我极其惊讶、极其高兴,却也极其害怕。

因为我是个新新新新人,这种攸关出版社口碑的重责大任,扪心自问:我不怕怕?当然怕!项姐说有很多细节想跟我当面谈,因为看我住得近,所以便约我一聚。

如果要我举例说明,那感觉就像——一个本来站在门口鞠躬立正的门僮,突然被叫到五十层超高顶楼上跟素未谋面的老板说话,光是想,就觉得一阵发晕。

真的是,非常、非常地受宠若惊……到了那种言语文字无法表达的地步。

带着忐忑兴奋又怦怦乱跳的心情,我见到了项姐、王姐,然后发现,我好像是白操心了。

因为,他们人都好好!(还请我喝苹果汁,笑)说实在的,我写稿向来随兴,题材、特点、人物个性、主要剧情,都是走到了故事点才等待奇迹的灵光出现;写套书,势必无法再让我这么不知死活。

我心中有没有犹豫?有!在知道那顶尖的作者群后,我心中的不安有扩大的趋势。

我真的要跟其它六位知名且偶像般的作者一起出书吗?同一套?放在一起?确定?万盛的套书里要夹杂着一个路人甲?(对,路人甲就是我。

叫路人乙也行)天晓得,我心中的震惊和错愕。

很担心我这种散漫不能配合他人、这种青涩的程度无法胜任,更害怕会变成老鼠屎,坏了整套书:但是跟项姐谈过以后,「七出」的题材和为套书的挑战,强烈地吸引了我。

不可否认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创作机会,比较起自己关在房间里独立创作,还有自已不曾接触过的题材,套书的团队形式让一向爱好变化的我想尝试。

万盛的套书,从最久远的(戏凤),到最新的(六婆)我都看过,身为读者的我,觉得套书不仅好玩也特别;而身为小小作者的我,更是对这种写作方式感到新鲜有趣。

在项姐打电话找我之前,我完全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参与写套书的一天;我甚至觉得,那对我来说,是个很遥远的梦想,可是却毫无预警的——梦想成真了。

我的心情……非常难以言喻。

庆幸的是,硕姐给了很充裕的时间;而我,决定要将这个十力之一的孩子,好好地,尽心地、尽我最大的努力,把他生出来并给予最好的营养。

出版社给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么美好的机会,我理当回予诚挚的感激感谢,我的程度和能力或许有限,但是,我一定会尽力。

停下手边为了一半的故事,专心于这套书,因为是首次尝试,我自己也不晓得会有什么结果。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兴奋呀。

在我还只是读者身分的时候,我就极欣赏万盛出版社,当劳一次接到电话得知我的稿子被录取时,我开心地告诉王姐:我好高兴,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这家出版社!成为其中一分子,然后再经过这些事后,只让我吏佩服及欣赏万盛了。

为什么?因为,不论是成是败,他们依旧肯给新人机会,不吝提拔新人,在新人身上下赌注。

谢谢大家,谢谢万盛!缘起:唐贞观四年孙府「咳、咳咳!咳咳咳!」偌大的庄园里,回荡着不停歇的重咳声,在冷冬中,更显寂寥。

两个丫鬟,一胖一瘦,掩着口鼻,才刚从那药味极重的房间出来,避如蛇蝎地,快步急急走离。

「欸欸,少夫人又犯病了,之前不是才好些么?」咳得好可怕呀。

胖丫鬟眼睛不敢看向手里染血的布巾。

「好?我看是更严重了吧?一咳就咳了个把月,请大夫来看也不见好。

」汤汤药药吃了一堆,也吐了不少,还不是那副短命样儿。

瘦丫鬟皱眉,伸长了手臂,将装有秽物的木盆拿离自己远远的。

「可是之前,总管不是还说,少夫人总算可以搬进新房了吗?」她听错了?「呿!那是为了堵住我们这些下人的嘴,才故意那样说的。

」想想,一个新郎倌迎娶了这么多年,却仍是没办法跟妻于圆房,要是传出去,那会有多不堪。

不过,台面上大家不谈,私底下谁不知道!从进门一直病到现在。

人人都知晓,身体本就虚弱的采府少奶奶,重疾染身,连丈夫也不肯和她同房。

听那咳声,像是要把内脏给咳出来似,谁有那种好兴致陪在个活死人旁边等着立墓碑触霉头?若不是她们被派来服侍,也不想接近啊。

街坊传言满天飞,笑他们孙府娶了个一脚踏进棺材的痨病鬼;真苦了少爷,得背负人家在身后的指指点点。

无奈老爷和已故好友有所约定,早八百年前,就将少爷和少夫人订了亲。

指腹为婚呢,本来也是美事一桩的,可谁也没料到,当年白嫩嫩的可爱女婴,原来竟有治不好的心疾;更糟的是,收留她入府后遗染上了厉害的肺病。

老爷要少爷勉强守约的结果,是将厄运娶进了门。

新婚之夜,少夫人就呕血昏厥,让少爷睡冷铺;接着,就一回比一回严重的病发,更别提老爷利夫人也为了少夫人的事情屡次争吵,好好的一桩喜事弄得乌烟瘴气的,折腾人啊!「欸,我偷偷告诉妳一件事,妳可别说——」她抬眼望瞭望四周,神秘兮兮地道:「我前两天听到夫人和少爷在商量要你休掉少夫人的事,好像就这一阵子了。

老爷本来反对的,但看少夫人的病况,也没办法再坚持下去。

」这也好,若是再这么拖着,真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那少夫人……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给她点银子,打发出丢喽。

」是残忍了点,但人哪有不自私的?为免少夫人继续死赖着不走,只好狠心断干净点。

「可是这样……」少夫人身上有重病,又没地方去,不是很可怜吗?胖丫鬟总觉得良心不太安。

「唉,只能怪她命不好。

」瘦丫鬟耸肩,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冷寂的厢房。

「谁教地无依无靠,又身为女子,只能等着被丈夫休弃。

」一个连和相公同床都有困难,又具患恶疾的妻子,不休,遗留著作啥?「那咱们……也是命不好?」胖丫鬟若有所思地喃喃。

「什么?」瘦丫鬟没听清楚。

「没什么。

咱们快些,少夫人还有一帖药要服呢。

」「啊,是呀。

」虽然每回喝每回吐,好像有点白费,但横竖少夫人能待在府里的时间也不长了。

两人并着肩,渐渐地,消失在小径底。

「咳咳!咳咳咳!」弥漫着浓浓药味的昏暗房间里,一名娇小瘦弱的女子手肘撑着床缘,纤细的肩膀阵阵抽动着,颈间有着明显的青筋在起伏。

她有一头极异极长的发,却无半分光泽,纷乱地披散在毫无血色的肌肤上,更具强烈震撼的对比。

她的脸色呈现奇怪的蜡黄:凹陷的眼窝染了黑,一双眸子不仅闇沉,也缺乏生气;干裂的嘴唇上处处自白的破皮;裸露在外的数根骨指,依稀可看到青青红红的血管,更今人不忍卒睹。

那种已病入膏肓的模样,让人不禁打从心里感到惧怕。

「啊……」好不容易顺口气,胸口又疼了起来,孟恩君咬着唇,侧躺回铺上,等待这痛楚平息。

睁开似铁块般沉重的眼,她瞥视到自己衣襟上的血渍,惨白的嘴角泛出一抹极淡的笑。

她,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不是感觉不到的。

每一次的呼息,都耗去她好多好多的力气;从前,就算发病,也不曾如这次般,像是魂魄一点一点地飞散,等她躯壳里的东西被抽空了,就是她赴黄泉的时刻了吧?等死,便是她斯时此刻的情况。

缓缓地移动视线,她看向半掩窗口外的青天柔云。

好美啊……她得多瞧会儿,把这世上她所能知道的美丽统统记在心中,不然很快就看不到了……昨夜,她第二次见到了她那有名无实的丈夫;他站得好远好远,脸上的表情像是非常嫌恶,一刻也不愿多留。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牠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关心她的痛状,而是告诉她——他决定休妻。

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宛如天经地义。

而她,一个病重到无法行房,且没人愿意近身的妻子,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接反正就要死了,有没有被休,对她而言,并无太大差别。

只是,她原本还有一丝丝期盼、一丝丝希望……牠的笑意缥缈。

好寂寞……每天关在这屋子里吃药,谁也不敢来看她,把她当邪魔瘟疫般隔离着,真的好寂寞……所以,还是走吧。

没什么好留恋的了,离开吧。

去找娘,只有娘不在乎她这一身病骨。

合上双眼,就看见娘站在对面,若是她睡久一些,娘就会来接她了吧?啊,好困呢……在意识朦胧之际,孟恩君低低地对自己说:「如果……能有人正视我一眼……」只要一眼,那么,她就不会这么快走了。

她只是……只是盼望有人能好好看她一眼呀……垂低濡湿的眼睫,她犹如终于割舍掉某种莫名的坚持,漫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任由唇角溢出悲伤血丝,一纤一缕地无言流下——沿着蜡黄粗糙的颊旁,终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