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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25-03-29 07:19:10

你以此来反抗我娶妻?陆羽湄垂首不语。

说!慕容钊暴喝一声,黑着脸望向倚在红枣木圆柱的秀丽女子。

当赤红的鲜血染满床巾时,她的心已死,所有的感觉麻痹,什么痛苦啊后悔的,她完全感受不到。

现在的她宛如行尸走肉,充满爱恨嗔痴的灵魂抽离肉体,再也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她亦跟着那娃儿魂飞魄散。

她依旧沉默。

此刻西楼正堂正扬起风暴,而两个始作俑者却坐在一旁凉凉看戏。

她的沉静彻底惹恼他,慕容钊将翠玉瓶往地上狠狠一掷,清脆的破碎声敲响人心。

你哪儿购来的药?慕容钊咆哮隆隆,企图震醒那似已死寂的女人。

他不解,他暗中派人监视她一举一动,命令数名奴婢伺候她一切生活起居,怎她还有办法私下获得堕胎药?没有平时的憔气、冷笑或反唇相稽,浑身傲骨彷佛一夜就遭人溶,化成一摊无波无纹无生命灵动的血水。

陆羽湄无意识地扇动长睫,像个晶莹剔透的懵瓷娃娃,美丽但是生气全无。

慕容钊再也无法忍受她全然死寂的静默,她以为在犯下大错后,再故作姿态一下,就能消人怨气吗?为什么杀了那个孩子?这女人比他还残忍,她的心比他这个杀敌无数的大将军还硬!慕容钊难以置信她的冷血无情,冲了过去,双手扣住洁白纤细的玉颈。

陆羽湄被迫抬起脸,依然未发一语,眼神空洞而涣散,那不是一双活人该有的眼睛。

慕容钊就站在她面前,正对着她,但他不确定她是否在看他。

他心头抽搐,惊骇地挛痛。

羽湄?那颗花生差点就梗在他的喉咙┅┅赵审琦难受地猛咳,拳头顺捶着胸膛,咳咳咳┅┅审琦,小心点,玉面阎罗被一粒花生噎死,传出去可不怎么光彩。

韩令铎笑弯了眼,随手倒了一杯清甜的茉莉香片给他。

少废话,我只是被钊吓到了!赵审琦大口大口地灌着茶。

他的好兄弟真是不可思议的没骨气,那女人不过装出一根死木头的德行,钊的心就软了、疼了,一瞬间把杀子之仇全抛到九霄云外,真教人吐血!看吧!韩令铎手支着头,微笑观战,我就说这是打击陆羽湄的最好方法。

瞧她那副快死了的德行!昨晚瞧她那傲蛮嘴睑,我还以为她不会伤心难过哩!爱逞强,女人众多臭毛病之一。

不过女人毕竟是女人,怀胎孕育、感受最深。

天生的母性,也是女人先天的致命伤。

赵审琦天生歧视女人,和以前的慕容钊一样,认为女人只配用来暖床、伺候男人,对天下、对朝廷,对黎民百姓没有多大贡献,顶多就是传宗接代这档事做得还可以,其余皆是牵累男人的累赘。

她爱到越深,痛苦就越大。

韩令铎若无其事的端详堂中对峙的男女。

赵审琦也完全置身事外,由此看来,情爱伤身。

不过没关系,纵欲是极乐就好了。

看着我说话!怒吼声响彻厅堂,震耳欲聋中却让人清楚听见横溢的忧虑。

该死!她不言不语、毫无生气的模样,若实令他惊慌。

赵审琦见了不禁皱眉,他几时见过钊此等忧慌交集的模样?他兄弟俩征战沙场多年,面对再强势的敌人,钊依旧如稳操胜算般自信沉着,而他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着慌┅┅那个天杀的陆羽湄早死早好、免得害人!审琦,你别再猛用眼神诅咒她了!韩令铎忍俊不禁。

我很后悔昨晚没杀了她。

赵审琦白净的使脸散发骇人的阴寒之气,言语如冰。

后悔莫及。

韩令铎的眼眸清澄如水,像看开了什么一样。

昨晚你别阻止我就能成事。

他杀人的目光转而瞟向兄弟。

我只是突然觉得那女人和钊很相配。

韩令铎似笑非笑的扯弄嘴角,眸精光乍迸。

活了二十七个寒暑,贸易经商走偏天下、阅人无数,我还未见过有哪个女人勉强配得上钊;而如今觉得陆羽湄跟钊两人旗鼓相当,你不认为这很难得吗?配?他呸!令铎,你也中了金陵第一美人的蛊啦?很可惜,没有。

他撇唇轻笑。

不过,倘若我比钊早一步抓住她,也许被下蛊的人就是我。

不可否认,陆羽湄不只容貌出众,独特的气势也教男人心折。

这叫作人性本贱。

原来有些男人比女人更贱。

赵审琦不苟同的低斥。

陆羽湄美是美,但在他眼裹却是株美丽鲜艳罂粟,一尝致命。

对!你眼前两个好兄弟就是。

韩令铎的眼神调向不远处的男女。

不争气!赵审琦把视线调回轩窗外,眼不见为净,免得一时气急攻心,吐血身亡。

陆羽湄被慕容钊逼得退无可退,为求清静,为求解脱,红唇机械性地吐出一句,我是以此来反抗你娶妻。

坐在她后方的韩令铎闻言,挑高了眉毛;赵审琦则是颇觉怪异地回过头来。

陆羽湄竟没有把他们供出来?!啪!慕容钊抬手火光地给她一掌,陆羽湄立刻不支倒地。

唇角沁出了丝丝血液,陆羽湄跪坐在地上,抹也不抹,黑色的瞳心依旧涣散。

他的心被她活生生的扯裂了!难以相信,她竟拿孩子做为夺爱的工具。

他怎会爱一个无心的女人?他不会爱一个无心的女人!慕容钊痛苦非常的闭上眼,眉宇纠结。

韩令铎缓步走来,拍了拍兄弟的肩,倾身向前欲扶起垂首的女人。

住手!慕容钊以掌击开他搀扶的双手,以臂阻隔。

钊,她是不得已的。

韩令铎非常严肃的说,黑眸宛如一泓清澈的深潭,能澄清一切。

他突然想做点好事。

商业往来得罪太多人,替自己多积一些阴德,免遭恶报。

你倒很了解她嘛!慕容钊冷笑,不悦的忆起那日在亭中的一切。

因为逼她喝乐的人是我和审琦。

诚实的笑声凭添几抹狂妄,但是坦白的黑眸中隐约掠过一抹歉疚。

他从来就没有想要逃避责任,否则他昨晚不会在陆羽湄面前自曝身分;至于事前会隐瞒钊行动,只是怕兄弟前来阻止。

钊,为了你,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真相既已揭穿,赵审琦亦无逃避,大方承认,可俊容上愧意全无,反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陆羽湄沉静依然,对顶上男人的交谈恍若未闻。

为了我?如电的愤吼声摇撼天地,慕容钊胜大眼,悲愤交集。

德琬明日就要进门,她容不了有孕的侍妾。

韩令铎解释,希望他明白一切。

我管她容不容得了!他大吼,吼到喉头沙哑。

他恨!恨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兄弟,恨自己保护不了孩子跟心爱的女人!你要为了一个亡国奴得罪公主,甚至反抗皇帝?赵审琦不屑他的决绝,沉声问道。

好吵┅┅她头疼欲裂,就不能图个清静吗?我不需要驸马之位依旧能常享富贵,飞黄腾达。

慕容钊搀扶起陆羽湄,望着她红肿的左颊与带血的嘴角,脱口而出。

他豁出去了!钊,若不能成为皇室一员,赵匡胤容不下你。

你是个聪明人,心有数。

韩令铎一针见血。

他知道,爹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慕容钊搂着无动于衷的娇躯,内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

我们三人的爹不就是个警惕吗?赵审琦凝声道,期能唤回好友迷失的心神。

慕容钊拒绝再听,他只想要她的回答。

你真的不愿我娶德琬吗?你真的不愿我娶德琬吗?捧起一张不染神采的脸蛋,他直逼视她阒沉的灵魂深处。

她黑眸眨也不眨,红唇动也不动,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但是他温热的鼻息勾引不起沉寂的心灵。

告诉我┅┅求求你说句话,我要你心的答案。

慕容钊抵着她洁白的额,声音透着无限苦楚。

他爱她,但他伤了她,他好恨自己。

钊,你在玩火!如果她说不呢?如果她要你别娶德琬呢?赵番琦的声音持续降温,脸色难看至极。

那么我便不娶德琬。

没有嘶吼,慕容钊反笑了。

如今他不再是勇武的将军,只是为儿女私情痴迷的男子。

韩令铎出声力阻自焚的兄弟,你的父母,你的部属,你的英伟战迹,你的权势利禄,你要为了一个陆羽湄牺牲这一切吗?慕容钊迷惘了!案母、部属、英伟战迹、权势利禄┅┅他要为了她舍弃这些吗?他舍弃得了吗?钊,她不值得。

看出了他的挣扎,赵审琦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如果你真舍不下她,德琬进门后再纳她为妾,这是最好的方法。

韩令铎提供解决之道。

但他的好心仅止于此。

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她肯吗?不要再默不作声,告诉我你的决定。

慕容钊逼视她,低言恳求。

还用问!这女人巴不得霸占钊一辈子!赵审琦一副大势已去的拍额翻眼,把满腹怒气发泄在雷响的踱步上。

韩令铎想像不到兄弟竟执迷至此,从容不再,惊诧地凝眉制止,钊,别你娶公主,然后放我走。

她幽幽的说,黑眸仍无半线波纹荡漾。

好方法!赵审琦惊喜大叫,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没那么惹人厌了!不可能。

他办不到!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我的决定呢?陆羽湄飘忽的笑道。

你已经事先决定了一切,别再放作悲悯的多此一举。

他被她刺得浑身是伤,痛苦哑的问,你还是那么急着逃离我吗?我爱不起你。

她想叫他别娶公主,但是她不能,就因为她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更不能让他自我毁灭。

我也不愿为妾,看着你与公主双宿双栖。

我只想回到娘身边,母女两人相依为命,了此一生。

这就是你唯一的决定?心如刀割┅┅慕容钊双手掩面,不让脸上的痛楚流露。

这就是我唯一的决定。

她毫无知觉,机械式地重复。

如果我还是说不呢?沙哑低沉的声音充满挣扎。

他觉得她好残忍,竟如此无情地撕扯他的心。

那么请将军先为我备好一口棺木,等着我入敛。

看他和公主结为连理她会心碎而死,而他若要眼睁睁的看她死,她会如他的意。

韩令铎与赵审琦目瞪口呆,没想到陆羽湄去意如此坚定。

慕容钊转过身背对着她,挺直背脊,身躯僵硬,灵魂霎时陷入无穷尽的黑暗地狱。

他看不见光亮,出口已被封闭,被一个叫陆羽湄的女人封闭。

在短暂的窒人沉默后,一记彷佛来自地狱的痛号凄凉悲怆的响起,走!滚得远远的,这辈子不要再让我遇见你!这彷佛困兽垂死的悲啸教其余两个男人知道,慕容钊那一副铁石心肠,此回真的受到极大的打击和创伤!多谢将军成全。

陆羽湄微微曲膝,无半点不舍、无半点犹豫,像缕游魂飘出西楼。

钊?兄弟两人不约而同地搭上他的肩,关心道:你真决定如此?不然我还能作何决定?他迅猛回头,生平第一道男儿泪水自眼角淌下,沉痛无比的嘶吼,她竟然以死来威胁我!我能亲眼看着她死去吗?我能吗?我去叫她回来。

赵审琦破天荒的违反自己心意。

为了兄弟,他可以忍耐那摊心中诅咒不下千万次的大祸水。

叫她回来死给我看?慕容钊又哭又笑,他的眼泪令两人惊骇至极。

我怕我会先死给你们看呀!把她抓回来,派个人如影随形、寸步不离、无时无刻的监视她,陆羽湄想死也不容易。

韩令铎完全失了平日的精明冷静,焦急若狂的脱口而出。

你们还不懂她啊┅┅可我懂,我懂她的心,坚定无人能移┅┅慕容钊紧紧的咬着牙,企图制止抽泣。

钊,天下动人女子何其多是,那些女人能撩动我,但只有陆羽湄能真正进驻我的心。

她的翩然离去教他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

慕容钊终于在人前吐露盘据心头多时的情感。

赵审琦和韩令铎闻言相视无语。

他们高占了慕容钊,低估了陆羽湄。

我们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韩令铎歉然道,生平头一回痛恨自己的自作聪明。

钊,明天就是成亲之日,你考虑的时候不多,快作决定吧!赵番琦以知交才有的默契道。

厅堂陷入一片静寂。

良久我要进宫见皇帝。

挥退不断磕头的慕容延钊,赵匡胤独留慕容钊于宫苑中。

钊儿,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赵匡胤暂且忍住勃然怒气,低沉的问。

臣明白。

慕容钊不卑不亢。

放肆!德琬是朕最宠爱的小女儿,朕肯把公主下嫁予你是慕容家天大的福气,你居然敢轻言退婚!见他不甚在意与无丝毫惧意,赵匡胤终于挂制不了心头的火舌,龙颜大怒。

臣知道皇恩浩荡。

慕容钊坚毅的唇际漾开笑容,黑眸复杂难解,太多情绪掺杂其中,有嘲讽又好像有自悲。

只是慕容家承受不起,只有在此谢绝皇上美意。

当初是你一口答应,你这是犯了欺君之罪!赵匡胤阴沉着眼,恨不得撕碎他。

任凭皇上处置。

慕容钊单膝着地,双手抱拳,低垂着头负荆请罪。

他是拿自己的命在冒险,但是,他赌自己不会输。

钊儿,朕┅┅朕只是太讶异了!天下未定,北有蛮辽,南有割据,他还必须好好运用慕容钊这一员猛将。

你怎会突然想退婚呢?赵匡胤不疾不缓的扶起他,收回怒颜,重整出慈祥老脸,慢步登上龙座。

臣已有心上人。

慕容钊据实以告。

钊儿,赵匡胤捻髯哂笑,德琬自幼熟习诗书,三从四德无一不晓,她能容你纳妾。

皇上,除了那名女子,我谁也不要。

我慕容钊今生只愿与她相伴厮守。

傲然俊容坚毅不变,慕容钊完全不敷衍处应,一口回绝。

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只有贫家子弟才守一夫一妻。

钊儿似少年有成、位居高阶、意气风发,岂有枯守一女之理?赵匡胤只当他是在说笑。

我只愿与她共享荣华。

没有她,富贵在我眼只如粪土。

他坦白相告。

只如粪土是吗?赵匡胤冷声哼笑,不把他的真心剖白当一回事。

既如粪土,那么你应该不屑一顾吧!臣此次前来不只为拒退婚事,尚有一事启奏。

果然如此,赵匡胤始终不信任武将,防之限之,无怪乎大宋迟迟扑杀不了蛮辽。

慕容钊自觉悲哀,终于下定决心。

哦?他又想刁难什么了?赵匡胤锐锐熠目逼视他,暗蕴凶机的黑眸波涛汹涌。

你说吧!臣要求除去官职。

他说得很干脆。

赵匡胤蓦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富贵功名有如过眼云烟,臣留恋不舍的只有一人。

慕容钊突破心防,胸口的愁郁一扫而空,如释重负。

他早该这么做的。

钊儿,你在盘算什么?不可能!他少年得志,岂可能如老父放弃呼风唤雨的权力?赵匡胤再度踏下阶陛,转到身长玉立的男人面前,怀疑的揣测。

臣打算在辞官之后,仿陶朱公从商,紧拥西施游活四海,仅此而已。

慕容钊扯唇轻笑,他不想再为了这样心胸狭窄、处处提防、时时设计武将的皇帝卖命,赵匡胤不值得他为之冒险犯难。

太多例子可为警惕,他不该再笨下去了!好个范蠡与西施。

赵匡胤哑然失笑。

钊儿,你真舍得一切?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可藉此拨掉向中刺,又可博取圣君开明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只求皇上饶恕臣欺君罔上之罪。

慕容钊低笑,黑眸灼亮地盯视眼前以武人为患的大宋天子。

罢了!只怪月老不作媒。

赵匡胤一脸难舍,只是你这一走,有谁替朕降北汉、攻蛮辽?南方尚有偏朝吴越哩!慕容钊是军事天才,失了可惜。

曹彬、潘美、崔彦进、李汉琼、刘遇等皆是勇将,皇上何患无猛将安邦定国呢?慕容钊轻笑,看透了他的虚伪。

言之有理。

慕容钊虽是人才,但是搁在身边总教人惴惴惶惶,倒不如早日放他走。

天下之大,不怕找不出第二个军事天才。

看来谁也留不住你┅┅去做你的阏朱公,与西施云游四海吧!削除官职,节度使一位仍不变,只盼你有时回汴京让朕瞧瞧。

赵匡胤心一颗大石落了地,半带真心的祝福。

反正节度使只是个头衔,权力依旧巩固在他手中。

谢皇上!一出汴京城,陆羽湄再怎么心死意懒无知觉,也不能忽略尾随在身后亦步亦趋的两道影子。

她尽量视而不见,但是当她驻足在贩马坊前挑马时,身后那两道黑影发出冷冷的声响。

女人就是女人,蠢祸一个,竟不知道水路较陆路快,可怜。

一名身罩蓝衫的白面书生轻鄙道。

是要让她继续蠢下去,还是一拳打晕她,干脆点搭乘我经营的商船?另一个披责炮的俊朗男子阴郁地说。

够了!陆羽湄忍无可忍的旋身低咆。

他们鄙视轻狂的悻度,能把棺材的死人气得弹跳起来。

慕容钊已决定放我走,你们还想怎么样?他们才不想对她怎么样!要不是钊以杀人的目光逼他们俩赎罪,他们才不要跟在这个害人精屁股后面咧!我们得亲眼瞧见你抵达昆明。

赵审琦不屑地挑起眉,手猛摇扇,企图扇凉体内渐扬的火气。

我已经如你们所愿离开慕容钊,他也准备在明日当他的大宋驸马,这样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就不能好心点高抬贵手放过我吗?怒火高炽,陆羽湄倾尽心中不满。

他们很想放过她,是钊自己放不下。

我们要弭补。

韩令铎优闲的姿态不再,讪讪的撇唇说出兄弟交代他的话。

弭补?好笑!弭补什么?陆羽媚弯着眉眼冷冷的嘲讽。

弭补我们自作聪明犯下的错误。

赵审琦极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喉咙像梗了一颗鸡蛋。

不必。

是我杀了孩子。

她用力的咬了咬下唇,尝到淡淡的咸湿。

是我们逼你就范。

再怎么不愿意,韩令铎还是得拉下脸承认错误。

够了!我只想从此断绝与慕容到的一切瓜葛。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烦我了!陆羽湄拨下手腕的玉镯递给马贩,随意挑了一匹马,急欲摆脱他们。

你真放得下钊?韩令铎的眼神逼人。

陆羽湄不语,强忍住一阵强烈的心悸,告诉自己事到如今该死了心,扭头跨上马。

我就说钊不值得。

赵审琦气呼呼的收扇,掀眉瞪眼,直觉兄弟为了这个蛮女放弃高官厚禄太不划算。

陆羽湄归心似箭,无意理会,抖了抖绳,腿夹马肚,扬长而去。

管他值不值得,我们还是得跟她一起蠢下去。

韩令铎迅速的阃了锭银子给小贩,跃上马,急急奔驰。

赵审琦心气极却也无可奈何,谁教他自己做错事。

他俐落的上马,策马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