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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025-03-29 07:19:09

她的身子好轻、脚步好轻,好像凌空飞行一样!这是什么地方?斑斓的彩鸟展翅,鲜艳的羽色炫惑了她的眼,清脆宛转的鸟鸣声传来,煞是悦耳动听,谱成天上宫阙的一首霓裳羽衣曲。

随着飘扬的乐音,陆羽湄来到一处仙幻的国度。

潺潺流水,泠泠涓涓,溪中有一处植满茵茵绿草、缤纷花卉的沙洲,沙洲之间伫立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羽湄轻提裙摆,白皙的脚尖以蜻蜓点水之姿涉水而过,青青绿草绵绵延展,各色奇花异草华丽锦簇,一阵凉爽的清风拂来,花草摇曳,吹出了幽雅独特的芳香,沁人心脾。

她望着独立于风中衣衫飘然的背影,而后,她看到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爹!她朝慈笑的男人奔去。

男人笑而不话,轻抚她泪痕斑斑的脸蛋。

爹┅┅羽儿好想你┅┅陆羽湄投入父亲怀中,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他,放声痛哭。

男人的笑容不变,缓缓地推开她,轻轻摇摇头。

不┅┅爹┅┅羽儿再也不要离开爹了┅┅她抓着父亲的衣袖,泪如雨下,在绝美的脸蛋上泛滥成小河。

摇醒她!一个冷硬如铁的男人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陆开笑着挣开女儿的手,眸充满慈爱,隐于胡髯后的唇微扬。

我还没允许她死!阴冷的男声如鬼魅般缭绕不绝。

那阵声音如冷箭刺穿耳膜,陆羽湄捂住双耳,试图抗拒。

别说了!别说了!她迷蒙的泪眼望着慈爱老者的身形越形模糊,终至在虹光中,化为一束尘埃中的微粒。

不陆羽湄扑上前去,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凌厉哭喊:爹别走!陆羽湄,我命令你睁开眼睛!尖锐的冷喝震天价向。

条地,她睁开了双眼,仙幻的国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绝冷绝硬的面孔。

整个厢房内,除了陆羽湄,鲍太医与婢女小蝶都将慕容钊突然松了一口气的神态瞧在眼,两人心均惊讶至极。

几时见将军为一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他一向视女人为玩物,但是今日却┅┅难不成将军爱上了陆姑娘?!将军,陆姑娘未有大碍,但如今身子非同昔比,必须小心调养,不可再随意断食。

鲍太医恭敬的朝慕容钊俯身道。

曾在皇宫中医治许许多多大人物,善察言观色的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位躺在病榻上的姑娘对将军而言是如何与众不同。

断食?慕容钊朝小婢女冷峻一瞥,责怪她急忽职守。

是谁断她食?小蝶直打哆嗦,直觉在将军冷眼之下,四周气温立降至冰点。

是┅┅是┅┅怎么办?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了,怕孟妩娘受罚后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不说,又怕开罪将军,小命不保。

唉!总归自己是个低贱的下人,一命呜呼也没人怜┅┅不就是你吗?看出了小蝶的踯躅,陆羽湄知道她的为难,润了润干涩的唇办,艰难地开口。

我?慕容钊挑起眉。

教人惊讶的是,他的怒气并未随之被挑起,因为看到她失去润泽的嘴唇,他一颗心似乎也跟着干裂。

天啊!小姐又快和将军吵起来了!小蝶心下一惊,连忙端起桌上的憷药,跪在床榻前,皱着小脸哀求道:小姐,药汁煎好了,你现在身子骨虚弱,需要营养,先把药喝下,小蝶再去准备午膳。

我不喝。

她想死,她要死!站在床榻前方不远的男人踱近,僵冷着一张俊脸,冰雕似的俊容散发一阵又一阵寒气。

喝下去!她想死,她要死,就让她死好了,他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个什么劲?小姐,你就喝吧!小蝶舀起一匙浓稠的药汁凑近她的唇,小声哀求。

陆羽湄无言的别开脸,求死的悻度坚决。

你先跟鲍太医一块儿下去吧!慕容钊挥挥手,拿走婢女手中的碗,坐在床沿。

站在一旁看戏的鲍太医如大梦初醒,拱身提着药箱退至门外。

属下告退。

小蝶先去准备午膳。

小蝶惴惴不安的瞄了前方的男女一眼,忐忑的走出门外。

希望两人别再一言不合的吵起来才好┅┅她甚感希望渺茫的摇头阖上门。

喝!他承认,这是他生平头一回纡普降贵地喂女人喝汤药。

陆羽湄又别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神无波无纹无温度无焦距的投射到不知名的某处。

她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泗战他这个做主子的威严?而她又是凭什么让他如此恐惧害怕?上场征战杀敌数百回,他没有一次怕过,而且没有一次失败,这个女人凭什么颠覆这一切?她让他首次尝到害怕的滋味,尤其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的确彻头彻尾的笼罩在惧意之中,他该死的怕她再也不张开眼来!到底为什么?他为什么如此反常?竟歇斯底里的插手干涉一个女人要不要活命!她不想活是她家的事,他理应撒手不管,但是他没有,甚且还疯了似的不准她不想活!慕容钊知道自己变了,变得教他自己无所适从,教他人震愕莫名;向来顶天立地、坚忍不拨、无畏强权的男子气概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追寻不着,心很是丧气颓废。

喝!慕容钊奇迹似地捺着性子,奇迹似地放柔声音。

求死心切的陆羽湄看不见奇迹;奇迹并没有带给她一线生机,她只想快快奔去父亲身边。

慕容钊别无他法,当的一声放下汤匙,沉下脸,端起瓷碗含了一口药汁,板正她的脸蛋,凑过头去,以唇喂药。

陆羽湄睁大眼,男人的唇来得又快又急,她完全料想不到他会采取这种非常手段,来不及挣开他,也根本抗拒不了,只有被动的喝下自他嘴送来的药汁。

两颗心狂跳得厉害,激动起伏的两副胸膛几乎要贴住彼此。

慕容钊趁着她呆若木鸡时一口一口地喂着她,陆羽湄不由自主的以唇相接,苦口的良药到那间变得芳甘甜蜜,迷醉了两个同样顽强高傲的灵魂,拉拢了两个原本南辕北辙的男女。

无形的距离,在无意之间,无声无息地拉近了。

小姐,该喝药汤了!小碟端着滚着热气的瓷碗,小心翼翼的跨进门内。

又喝?三个时辰前不是才喝过吗?陆羽湄坐在卧席上,搁下手中的女红,黛眉微微地扭绞着。

这是补药,不喝不行。

将军是很严肃慎重的交代她的。

我很健朗,不需要再吃什么补药,你端下去吧!陆羽湄并未觉得身体有任何不适,而且依她目前的身分处境,她不该太养尊处优。

小姐,你不喝,将军会怪罪我的。

小蝶很为难的扁起小嘴。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很清楚小姐的性子,小姐是吃软不吃硬的。

陆羽湄见她苦着一张脸,心生不忍。

搁下吧!等会儿我想喝就喝。

小姐,你身子太瘦弱了,怪不得将军会担心你撑不过这段最重要的日子。

小蝶执意舀起一匙汤药,凑近红唇。

慕容钊担心她?!陆羽湄闻言,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狂跳,呐呐的吞下菜汁。

他担心我?她讶异的问话声夹带一丝淡不可闻的喜悦;而因太专注于他,忽略了婢女口另一个无解的疑问。

当然。

对将军而言,小姐是最与众不同的。

小蝶觉得自己好幸运,现在连孟妩娘的婢女也得让她三分。

与众不同?她的心泺得更快了!嗯!小蝶兴奋的搁下碗,圆圆的黑睛晶亮,将军一定爱上小姐了!爱?!她的双颊燥热,一颗心轻飘飘的翩翩飞舞。

将军如果不爱你,一定会让你喝药的。

小蝶的脸也跟着红扑扑,有些羞怯的启齿,每回将军跟一位侍妾同床共枕后,隔天早上一定会命人煎堕胎药让那位侍妾喝下,以免她珠胎暗结。

但是小姐不一样,将军非但没逼你喝堕胎药,还命鲍太医开安胎的药帖,派人煎安胎药绪你补身呢!安胎?!腾空旋舞的心倏然坠地,陆羽湄柔软的胸腔彷佛挨了一记闷棍,惹得胸口一阵猛烈狂然的抽搐。

她既惊且愕地问:我┅┅我有┅┅孕了?对呀!所以我说将军一定爱煞小姐,不然不可能让你怀孕的。

小蝶犹一派兴高采烈,完全无视主子的不对劲。

而且将军特别允准你上东楼的崇文忝呢!小姐若喜欢读书写字,将军也不会阻止你。

不!她怎么会怀孕?她怎么能怀孕?陆羽湄惊惶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焦急的捉紧婢女的手,我不要孩子!我不要孩子!小姐?小蝶被她突如其来的恐慌模样吓了一跳,小姐,你在说什么?这是好多女人求也求不到的恩宠呢!我不要!她不要他的恩宠,她不要他的孩子!小蝶,给我药。

小蝶连忙抽出被她紧握的一双手,赶紧把汤碗端至她面前,药在这儿。

我不要安胎药!陆羽湄崩溃似的尖叫,手一挥,汤碗自婢女手中飞出,匡唧震碎,洒了一地汤汤水水,浓浓的草药味四溢。

小碟顾不得被烫伤的手,眼泪夺眶而出,抽噎的跪在地上拾起碎片。

小蝶,对不起!对不起!陆羽湄蹲在垂头低泣的婢女身前,挑起一双被烫红的小手,泪水失控地坠落,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小姐┅┅为什么┅┅不要孩子?小蝶猛摇头,吸了吸鼻子,眉心困惑的纠结。

我只是个亡国奴,守不住贞节,又怎能怀仇敌的孩子?陆羽湄拉起她坐在卧榻上,又羞又愧的垂泪道。

小姐,天下一家,你我均是大宋子民呀!我听东楼的老管家说过,南唐才是偏朝廷呢!在前朝周世宗时,李便自去帝号,自称唐国主,使用后周年号;宋帝登基后,李煜更把唐国主改成江南国主,唐国印章也改成了江南国印章,把南唐看成大宋的沈臣。

既然李煜以小事大,南唐就像儿子侍奉父亲一样侍奉大宋,父子一家,怎可南北对峙分为两家?而且大宋继承中原正统,所以现在小姐只是重回祖国怀抱,怎能说是亡国奴呢?要不然像老将军、老管家那一辈,全都生于前朝、长于前朝,那么他们也算是后周的亡国将军、亡国管家罗!就连将军,也是在前朝出生的,照你如此说来,那么个个都是亡国奴了!她虽然不识字,但总爱听老一辈说故事,知道的事也不少。

小蝶无心机的阆滔言语撼摇了陆羽湄的心,这一番见解值得人省思回味。

但是┅┅我恨他,我不要他的孩子!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度是她想手刃的仇敌。

他玷污了我的清白、践踏我的尊严,我不原谅他,我绝不原谅他!小姐,可是将军爱你呀!小蝶还是不明白她的抗拒。

爱?!他不会爱人,他怎会爱人?就算会,慕容钊也绝不会爱上我!她的心顿时陷入迷惘,这个虚幻、不切实际又毫无道理可循的字眼教她不知所措,彻底激烈的抗拒。

怎么不会呢?小蝶又摇摇头,噘着小嘴反驳,那是小姐没用心去发觉。

那天当小姐昏过去时,我才晓得,原来威武不屈如将军也有害怕恐慌的一天。

她还以为将军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老爷也得让他三分,没想到他会怕失去小姐。

婢女的话又为陆羽湄迷惘的心凭添几许迷雾,她更加惶惑不安了。

不,不!那是因为他还没折磨够我,他不甘让我就此死去。

将军身居要职,每日军务繁重,他怎会无缘无故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如此多心思?将军若真要折磨小姐的话,压根儿就不会让小姐怀孕啦!为什么小姐就是不相信她的话呢?陆羽湄固执的掩耳不听,心,正一分一分地沦陷。

她清楚的感觉到情感的反叛,即使那背叛如此之小,几乎难以察觉,但她还是很敏锐的感受到这样细微的转变。

为什么?她问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她要不到答案,得到的只是一阵又一阵可怕的心悸。

什么?!那个金陵第一美人有身孕了?!赵审琦白净俊秀的脸孔浮起惊诧讶异,原本夹在筷间的羊肉又扑通掉回锅。

谁的孩子?韩令铎斟了一杯百花玉露酒,隔着自热锅翻腾升起的白烟,望着坐在对面的冷面硬汉。

望着两个三更半夜不请自来到他府邸吃羊肉炉的兄弟,慕容钊终于忍不住一吐多日来的郁闷。

哇哦!耙背着你偷汉子,她不想活啦!赵审琦重新夹回热锅的羊肉片,沾了酱,热呼呼的送进嘴。

南唐国风奢靡淫侈,那风流好色的李煜就是最好的例子,大小周后,花蕊夫人,好不享受,也难怪人民有样学样,荒诞放荡起来。

韩令铎也夹起一块羊肉。

她偷的那汉子就是我。

慕容钊无心酒肉,刚毅的使容纠结着莫名的困惑。

啊?!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不雅的张大口,嘴的羊肉掉了出来。

她肚的孩子是我的种。

慕容钊猛然住嘴,几乎要叹出一口无奈的大气。

见鬼了!叹气是悲春伤秋的懦弱文人干的事,他慕容钊顶天立地的威武大将军干这种鸟事实在有失身分,连带降低自己的格调与尊严。

不会吧?再没有心思吃羊肉炉,赵审琦放下碗,搁下筷子,张着油亮亮的嘴道。

你确定?韩令铎极度怀疑的瞟他一眼,手指厮磨着沁凉晶润的玉杯。

慕容钊默不作声,心情郁闷的喝着酒。

他不确定的是,他竟然会犯下如此愚蠢可笑的错误。

你没喂她喝药?他真不敢相信,他那一向视女人为玩物的冷情兄弟,居然在快活过后没打掉那尚未成形的麻烦。

他忘了!被那女人一气,他什么都忘了!慕容钊沉重的摇摇头,眉宇间划出几十道深沟。

几个月了?韩令铎神色一正,方才的惬意优闲一扫而空。

果然是商人嘴脸,说变就变。

大约两个多月了吧!慕容钊看清了兄弟的冷情,脸上更罩上一片寒霜。

很危险的时候,随时都可能不小心流产。

他们兄弟三人肝胆相照、默契十足,很多事不必挑明,三人均心知肚明。

赵审琦俊美的脸孔挂上心领神会的微笑。

打掉他!韩令铎温热的唇吐出如冰的言语,澄澈的眸连眨也不眨一下。

不!慕容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钊,你就快是驸马爷了,你的孩子该流有大宋皇族高贵的血统,不该有一个亡国女奴的母亲。

赵审琦白净斯文的脸孔上笑意全消,说话的口吻充满鄙夷。

审琦,你何时又认为大宋皇族的血统高贵了?慕容钊直觉的生出不悦,他不喜欢好友对陆羽湄的鄙视,但他拒绝去想为什么不喜欢。

我一直以为你最不苟同赵氏武人莽率的性格。

有趣。

韩令铎一双精锐的眼目看得分明,若有似无的牵动嘴角。

令铎,喝酒。

慕容钊不想听他的废话,提壶斟了满满一杯酒推至他面前,冷峻的下颚微微抽动。

钊,你病了!赵审琦因好友的揶揄而俊颜涨红,不甘的阒回一城。

审琦,吃肉。

慕容钊的眉微挑,深邃的黑眸闪了几闪。

他也不想听他的狠话,伸手夹了满满一碗羊肉予他。

钊,你真的不对劲。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韩令铎笑了笑,锐眸精光闪烁。

而且我们还是头一次见慕容将军当起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呢!赵审琦哭得更加刺耳,张狂的锐气存心刺得人体无完肤。

够了!慕容钊冷冷的斥喝,内心翻腾不已。

的确,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浑身不对劲,完全不像自己。

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唯一明了的是,陆羽湄那张倔强的美颜常烧烫了他的心、灼热了他的身体。

从未有一个女人如她一般,彻底挑逗他的思想与躯体,这个女人怎能这样困扰着他?怎能?!钊,你病入膏肓罗!韩令铎潇洒俊磊的脸庞带笑,幸灾乐祸的笑。

大去之期不远矣!赵审琦也忙着落井下石,压根儿没想到要伸出援手。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住嘴?心情极差再加上耳边的噪音,慕容钊额上的青筋缓缓跳动。

爱,是一种不治之症,教一个正常人濒临疯狂,步入墓穴。

韩令铎狂妄的放声大笑。

身为富商大贾,他有不少红粉知己,但他还不知道真爱为何物当然,他是懒得知道,也不屑去知道。

钊已经行将就木,身子躺进一半棺材了!赵审琦清亮刺耳的笑声不落人后。

身为将军手下的师爷,他对以下犯上这等事完全无所谓。

爱?!慕容钊额上青筋暴露,亦跟着咆吼。

你们以为陆羽湄是什么东西?她只是一个低贱卑微、渺小微不足道的奴隶,我会为了这样低下的女人动情?!但她肚有你的孩子是不争的事实。

铁证如山,他还想狡辩?!韩令铎才不容他抵赖。

我┅┅唉,他一介武夫怎敌得过天花乱坠的商人嘴。

如果不爱她,你怎么可能让她怀孕?在他们两个面前还不乖乖的从实招来?赵审琦也没耐性听他辩驳。

这┅┅谅他再如何口才便给,又怎敌得过口若悬河的文人莲花口。

金陵第一美人果然不同凡响,居然打得动慕容将军如钢铁般冰冷坚硬的心,真是一代奇女子啊!韩令铎把他的苦恼当笑话,尽情奚落。

赵审琦还止不住宛若狂澜的笑意,双肩与胸膛抖动得厉害,生得花容月貌、娜娉婷不说,那刚烈的性子还真是无人能出其右呀!我不爱她!我不会爱她!我不可能爱她!越说越过分!慕容钊恼羞成怒的火气渐升,两眼充盈着愤红的血丝,森冷着俊脸咆哮。

好啊!那你打掉她肚子的孩子。

他韩令铎纵横经商、阅人无数,会看不出自己的知己好友有异样?慕容钊瞪大眼,高耸的剑眉再也飞扬不起来,心脏阵阵抽搐,抽得人疼痛不堪。

狠不下心对不对?赵审琦把慕容钊眸底的残喘挣扎看在眼,尖锐的清笑道:因为她是陆羽湄,不是你战场上的仇敌,不是嫉恨你丰功伟业的敌手,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女人,她挂在你的心上。

所有伪装的藩篱被撤除,遭人活生生、血淋淋的开胸剖肚,满脑子的困惑在锋刃般的言话中得到解答。

慕容钊难以置信的闭上眼,黑暗中只见到一张倔悍的美颜,不同一般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百依百顺的柔媚女子。

无法否认,陆羽湄的顽劣不驯与刚强已深深扣动他的心。

他┅┅他没有勇气再想,但愿心还有一处容得他喘息逃避的空间。

钊,别让女人牵绊住你。

如今你声势如日中天,身居枢密要职,皇上对你心存忌惮,才会使出赐婚德琬的联姻计。

倘若教皇上知道你有个私生子,岂会把最疼爱的德琬嫁予你?届时联姻不成,皇上必定想尽办法铲除你这心头大患。

别让陆羽湄成为你的致命伤,我不想你死在她手上。

韩令铎精明的脑袋运转,清楚又语重心长的解析。

杀了她,或是打掉孩子放她走。

钊,男人不该婆婆妈妈、存妇人之见,感情用事会让你身陷绝境、万劫不复。

赵审琦亦如是劝说,一改先前的玩笑。

他不是真的能把兄弟的困厄置之度外他可以笑着吃掉任何人,唯独自己的亲人至交不行。

慕容钊敛容不语,内心陷入激烈的沆人交战,一阵陌生的痛楚不知由何泛生,正苦苦烧灼着地的灵魂。

爱或不爱已不是问题,留或不留、杀或不杀、放或不放才真正困扰纠结着他的心。

墨色的浓眉揪得死紧,脑子亦混乱的揪成一团,此刻他终于尝到,何谓痛苦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滋味┅┅真是难受啊!赵审琦和韩令铎无语对望,两人心中均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