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被亲得浓密纤长的眼睫毛都在颤抖, 很乖很乖地回吻着。
山里的温度很低,还能听见山风拂过树梢的沙沙的声音。
他们窝在暖暖的、还带着白日晒过后太阳气息的被窝里,像是守着一方自己的小天地, 温暖, 安心, 甜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姜梨听见了塑料包装的声响。
她微微迷蒙地掀起水润的眼睛,本能性身体僵硬。
周敬屿低头望着她,眼底终于少了先前的冷淡克制,更多的是掠夺与执迷。
去洗澡。
他拍了拍她的腰。
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梨却有些害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她好像突然……有一点想打退堂鼓。
周敬屿叹了一声, 抱着她去。
等到了浴室, 才发现浴室很简陋,只有一个高一点的台阶,花洒也是老式的,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幸好热水还算充足,雾气蔓延过室内,镜子上都是白雾。
他们一直洗了近一小时, 洗到热水都快没有了。
然后他才抱着她放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姜梨将脸闷在被子里, 从脸颊到脖颈都是酡红的,像蒙上了一层今夜的晚霞。
她很累了, 因为爬了一天山的缘故,还有……连脚尖抬一下都难, 周敬屿却还精力充沛, 将被子拉过来, 不知疲倦般抱紧她。
*翌日。
姜梨再醒来时, 好像已经是上午了,能听见窗外啾啾的鸟叫声。
她昨晚做了很多混乱的梦,有学生时期的片段,还有游戏的白泽,但最多的还是那样旖旎缱绻的一切。
想起来就有点好笑,她是怎么笃定地说周敬屿不想的呢。
或许,她真的不了解吧。
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真正地彻头彻尾地了解他。
姜梨想到这里,竭力让自己平静,可脸又红了,浑身都开始发烫。
她甚至不敢想,要是真的……但姜梨又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周敬屿有洁癖,还有处女座的完美主义,或许就……这里很好,山风幽寂,夏夜安宁,但是未免太过于简陋陈旧了。
就连姜梨都这么觉得。
就在她半睡半醒还要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之际,她听见了门卡嘀的声音。
姜梨这才想起来,她昨天晚上是被他紧紧抱着睡的,然而现在床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也就是说……来的人是。
姜梨一想到这,不由自主又把被子抱紧了,将脸用力埋进被窝里。
脚步声刻意放低,应该不知道她醒了,怕吵醒,却一步步走近。
随后,她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小米粥的味道。
周敬屿放好早餐,又走到了床边。
姜梨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过去她只觉得他好闻,冷杉夹杂着一点柠檬味。
但是今天,好像不同了。
带着男人的味道。
她脸颊情不自禁更烫,像水煮过,温度上升。
随后,她感觉被窝被拉开了一角,像是怕她闷在里面憋到,周敬屿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他似是也有点意外,低低地问,醒了?随后,手指搭在她额头,还是发烧了。
脸红得不正常。
我……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让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跳出一些昨晚……她更加不自然,但也没法装睡,将头转到一边,更往被子里埋。
周敬屿顿了一下,哑然失笑,怎么这么害羞。
你不是直球选手么。
发邮件的郑重表白,咖啡厅直接见面,后续重逢几次也是她主动吻他,还有关于这件事。
我才没有害羞。
姜梨硬着头皮道,再说这又不是一回事。
吓着你了?他问,又恢复了恋爱时温和的样子。
他这么问,姜梨却想到了……谁都会被吓到吧。
你别说话了!她抱紧了被子。
好,那我不说。
周敬屿淡淡地笑,起来吃点早餐?有小米粥和茶叶蛋,味道还可以。
姜梨又在被窝里窝了好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窸窸窣窣地把衣服穿上。
那个。
嗯?周敬屿斜靠在桌子上,一直等着她。
房间太暗,窗帘拉开了一角,反正外面都是山,撒下来的阳光勾勒出他的侧影。
他还穿着那件面料高端的某奢侈品家深灰衬衫,阳光充沛,天热,洗后一整夜也干了。
他不是强壮夸张的类型,身型颀长,衬衫扣子扣得稍微规整了些。
但怎么看,好像都带了斯文败类的气息。
尤其是经历过那样的一夜。
姜梨根本不敢看他。
你能不能,帮我从包里拿那个,嗯……一次性……但她也不能这样出去啊。
什么?周敬屿起身。
一次性……衣服。
姜梨硬着头皮道,她昨天没打算在这住,没带换洗衣服,按理说可以洗洗晾晒的,但是她的内裤……牺牲掉了。
还好,超市里有一次性的,她和安悦上山前,各买了一包。
好。
周敬屿懒懒地去给她拿,随后找出来,递给她。
姜梨自己在被子里拆了封,然后套上。
她又拿起床边的长裤,穿好,再从被子里出来。
周敬屿也没再逗她。
她腿还是好酸好麻,脚后跟也因为爬了一天山而痛,起来差点没站稳。
周敬屿扶住她,还是忍不住,怎么能忍住呢。
空气里还有昨天残存的那股梨花的味道。
他将她压在玻璃窗上,对着山野亲吻。
直到,再下去小米粥就要凉了。
周敬屿才依依不舍放开她,姜梨去卫生间洗漱。
室内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坐在他怀里,慢慢地吃。
他们呢。
姜梨问。
说要去看日出,看完直接就下山,不再回来。
噢。
姜梨心底长松了口气,那应该不知道她这么晚起床,也不用面对时那么尴尬。
周敬屿嗯了一声,抚了抚她的头发,将茶叶蛋一点点剥好,喂给她。
周敬屿。
嗯。
你是不是有一点……姜梨昨晚就有一点想问的,又害怕不可收拾,控制古欠很强?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像安悦所说的,虚岁加一加都三十了,走到这一步是必然,既然已经开始,那也有必要多去了解。
但姜梨问出来,还是脸红得要滴血。
周敬屿默了一会儿,手指点上她白皙的脖颈。
或许有一点。
他环住她的腰,温柔的,和昨晚不同的,也可能……单纯不喜欢被人控制吧。
梨梨,如果你哪里不能接受,可以跟我说。
白泽,咖啡森林,都可以。
都是他们很珍贵的回忆。
知道啦。
姜梨放下温热的小米粥,想到了一些他提过的往事,他曾经说的不得不去求那些人不要放弃自己,求他的父亲,还有后来在和她家人沟通时,也提及过他可以一个人掌握,不用听从别人。
可能掌控,一直都是他最在意的地方?所以姜梨也能理解。
我知道啦。
她转过身,环住他脖颈,我没有不接受,我只是觉得周老板你比我想象得……她无法言明,只心动万分,还要有魅力。
**那天下山变得既轻松又不轻松。
轻松是因为他们真的和好了,安悦说得有道理,解决冷战的最好方法就是如此,虽然还差了一些,但他们已经不会再那样别扭了。
因为知道,真的都很需要彼此。
而且好像……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再是喜欢,而是更深层次的交流与爱。
不轻松,是因为姜梨真的很累,她每天坐办公室或者家里已经很少运动,突然爬山又折腾许久,下山时每走几步就要休息一下。
最后周敬屿不得不背着她走了一段路。
等回到家,已经快傍晚了。
周敬屿接到了薛豪电话,说老房子那里突然又有什么事,但还是将姜梨送到小区门口,叮嘱她好好和父母住在一起,不要往老城区去。
姜梨嗯嗯点头,又吻别了一下,拉开门回去。
她回到家里,以为这个点父母会吃完饭去外面散步,没想到拿钥匙打开门,他们居然都在。
家里的气氛和往常好像有些不同。
电视上播放着新闻联播,他们表情看上去平和,但也有点不自然,空气里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
姜梨放下包,换好拖鞋,又去卫生间洗了手,坐在沙发对面,问: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夏萍难得没有做编织,而是和丈夫对视了一眼,神色看上去好像不像前几日那么沉重。
你说吧。
姜八一搓了搓手,还是忍不住,直截了当地说了,小周的父亲今天来拜访我们了。
姜梨怔了一下,原本以为是有什么其他事情,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个。
她也说不上来这算好还是算坏,坐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地看向父亲,他说什么了吗?有什么事吗?怎么你们也没给我打个电话。
姜梨旋即才想起自己那个时候正在和周敬屿在一起,周敬屿没说过,也就是说他肯定也不知情。
你们说话呀!她更紧张了。
你别着急么。
姜八一道,小周的父亲是特地上门给我们道歉的,还给我们特别客气地鞠了一躬。
姜八一说到这里,有点儿不好意思,姜梨了解她的父母,她的父母都是文化人脸皮薄,别人这样,之前多生气也会不好意思了。
小周爸说上次的事情是他不好,他有些话说得不好听,但心是好的,也想让你们赶紧结婚,他还跟我们讲了很多他创业的艰辛故事,也说他这人重男轻女是不对,后来才意识到不能那么说。
总体人家挺客气的,还非要送我们两樽金佛。
你们不会要了吧。
没有!那我们怎么敢要!唉,我本来看他爸挺生气的,但人家又点头又鞠躬,我也不好意思再把人轰出去了是吧,再加上你不是也想——姜八一咳了一声,眨眨眼睛。
你爸脸皮薄,别人一这样道歉他就不好意思了,后来小周父亲非要给我们送佛像,你爸看见脸色就又变了。
夏萍道:我也觉得不妥当,两樽佛那么大,放哪儿也怪吓人的,就让人家拿回去了。
姜梨听到这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行。
那,最后呢?姜梨又问,结果呢。
就这样吧,我听出他爸意思了,他爸一直都挺满意你的,婚前财产是他们家还是集团的,很复杂,但小周的钱他不管。
然后重男轻女,他爸说是的,因为他爸好像从小家庭不太好受这个教育,但就是会改,也不强行要求。
姜八一道。
反正给我们灌了不少迷魂汤吧,把你爸听得一愣一愣。
夏萍还算理智,比较尖刻地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弄,他爸现在好像是松口了,你们小两口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