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让它倒就让它倒?王采霞想过去打她,却碍于范云祥的护卫而不敢造次,转而跑过去拉著父亲的手。
爸,快点把她赶出去,留她这种只会使坏的人在家有什么用?王庞林被她那句让它倒震得无法动弹,更没空听女儿乱叫。
爸,赶她出去前一定要叫她赔偿我们的损失,爸,你有没有在听啊?王采霞只顾著自己发飙,完全没察觉父亲一脸快挂了的死白脸。
你闭嘴!王庞林终于回神,气恼的吼了女儿一句。
王采霞吓了一跳,只能缩到母亲身后,不敢再乱开口了。
王庞林一脸惨白的看向侄女。
到底她知道多少?小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玉珍急忙问道。
没什么意思呀!既然撑不住了,那当然只有让它倒,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让什么倒呢?什么该倒,就什么倒呀!她微笑以对。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王庞林豁出去了,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该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
她的微笑渐渐变冷。
怎么可能?你那时才……王庞林不禁退了两步。
八岁,八岁可以懂很多事情了,包括你由我父亲那里夺走了什么。
不!王庞林再次倒退,不仅撞倒了立灯,连人都摔倒在地。
老公!林玉珍连忙过去扶他。
看来你记得的比我还清楚呢!王瑜君没察觉自己此刻的神情是史上最冰冷的一次,她说罢即转身离去。
范云祥叹口气,也跟了过去。
这丫头久违的冷漠又出现了,看来王记是她胸口最大的痛。
爸,你为什么要放任她这么胡来?她居然还这样对你说话,实在太过分了。
王采霞气呼呼的在父母身边喳呼。
你少在那边鬼叫。
王庞林瞬间彷佛老了十岁似的。
爸?采霞,你别再胡闹了,先回房去,我和你爸有事要谈。
林玉珍回头吩咐道。
王采霞才不情愿的离去。
玉珍,现在只有靠你了,你一定要成功,不然我们全完了。
王庞林拉著妻子的手。
若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说,你该对她好一点的。
我对她还不够好?王庞林仍不肯认错。
林玉珍不语,凝望著丈夫直到他心虚的别开脸。
小君和小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骨子里的精明都相同,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你若能诚心疼爱她,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
罗唆!叫你去说服她,说这一长串干嘛?还不快去?林玉珍叹口气走了出去,哪有人摆这么高傲的姿态拜托别人的?小君肯听才怪!瑜君?范云祥跟著王瑜君回房,担心的看著她。
你刚刚想劝我的对不对?王瑜君趴在床上幽幽的叹息。
唉!他在床沿坐下,现在一切都毁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没回头看他,只喃喃问道。
你是指什么时候知道王记原本是你父亲的?嗯!今年。
为什么会知道?她终于回头看他了,心情似乎很平静。
看了过往纪录,再对照近十余年的改变,让我产生疑问才开始查的,那答案害我闷了好久,搞半天我根本就报错恩了嘛!就是呀!我一直很怀疑你没事跑来当总管干嘛?王瑜君望著他,眼里写著耻笑。
还不都是我家老头干的好事,一直总裁总裁的叫著,我哪知道他指的是你父亲,结果害我做了好几年的白工,幸好有遇到你,不然真的亏大了。
我却是一直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坐起身,两手抱著脚说道。
为什么不说?我之前问了你那么多次?他干脆坐到她身边,和她靠在一起。
因为它和我已经没有关联了。
瑜君?他很不赞同,若真的没关联,她不该这么忿忿不平。
本来就是,当伯父以不正当的手法抢走了父亲的心血后,它就一点一滴产生质变了,再也不是父亲的王记,它和我早已毫无关联,所以我才不想提它,我本来希望一辈子都不再提起,所以你问我时,我才不想说的。
你这样不好。
范云祥大掌揽上她的纤腰。
哪里不好了?她偏头问。
对你不好。
哼!她不理他。
别哼了,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亲亲她的鼻尖,要她别再这样整自己。
少来了,你不是常骂我是笨蛋吗?她难得的回揽住他的腰,其实心中仍存著矛盾。
那只是形容词。
难得她主动偎近,他当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低头要了个激情的热吻,暂时抛开那烦人的王记。
王瑜君微喘的倚在他的怀里,芳心在幸福与恼恨间飘荡。
瑜君……稍得餍足,范云祥想起麻烦事,又想继续劝,她的房外却传来敲门声。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他才小声问,怎么办?这下子被抓奸在床了。
少胡说了,你……她一下子也不知该怎么办?躲床底下,还是衣橱里?他好笑的问,一点都不紧张。
浴室啦!她将他推过去,才去应门,伯母,有什么事?小君。
林玉珍拉著她的手,一块走进她的房里,在床沿坐下。
王瑜君在心中叹息,明知会有这么一天,但真到来了,心里还是不好过,她在脑海里编织的感人亲情,今天要画下句点了吗?我想你一直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我一直都不赞成,但你伯父……其实他一开始也没那个意思,但那么庞大的资产摆在眼前,任谁都会心动的,你不能完全怪他。
她撇撇嘴角,冷笑不已。
小君,你也许认为我在袒护他,但这是人性,至少王记一直都在我们王家之间成长不是吗?成长?伯母,你真爱说笑。
若真在成长,就不会落到来求她的地步了。
小君,我知道我们真的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伯父错了,但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不帮他,尤其是现在,不帮他他就真的完了。
林玉珍啜泣著。
我帮不了他,这么大又稳的一家公司可以搞到快垮掉,我想没几人能帮他的。
你可以的,只要你句话,云祥会帮他的。
他已经帮很多年了。
不!我是说实质上的帮忙,你一定不知道吧!云祥拥有极庞大的资产,只要他肯投入资金,王记就能渡过难关,你们一起进公司加入营运吧!伯母?你这是在拉人下水,垮一家公司还不够吗?她错愕的看著她。
怎么会呢?云祥的能力那么好,他可以让王记回到往日的光景的,这毕竟是你父亲的公司,你真忍心让它倒? ;它已经不是了,伯母应该很明白。
小君,拜托你!求你给他一次机会好吗?林玉珍抱著她痛哭。
王瑜君只能无声的叹息,她就知道,无论伯母待她多好,真有事时她绝不可能站在她这边,她的心也很痛哪!林玉珍抱著她许久,一直要她好好考虑,希望她能帮忙,才一脸冀望的离去。
王瑜君坐在床沿发呆,甚至忘了浴室里还藏了个人。
范云祥自然全听见了,踏出浴室瞧著她瘦弱的背影,心中好不舍,在他们亏待她这么多年后,没一句道歉就要她让步,实在太过分了,连他听了都不爽到了极点,更何况是她呢?他默默的走过去爬上床,由她身后轻轻拥住她,微微晃著。
王瑜君也没出声,就这么倚著他望著窗帘发呆。
今晚你的床可不可以分一半给我?他柔声问。
为什么?我怕我会睡不著。
睡不著不会去慢跑还是举哑铃?不要!那一点都不好玩,睡这里至少可以偷窥你的睡姿,搞不好还可以夜袭。
范云祥打著如意算盘。
好!咦?你说什么?他诧异的将她的脸转过来研究。
床分一半给你睡。
她一脸正经的回答真的要让我夜袭呀?他惊呼出声。
有何不可?反正你不随时都想求婚?搞不好求著求著,我就答应了。
她扬眉轻笑。
丫头,你太爽快了,害我有点不自在。
就知道你只有那张嘴在行。
喂!冲著你这句话,我不夜袭就不是男人了,你等著瞧吧!我一定要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范云祥涨红了脸,一副深受侮辱的模样。
哈哈哈……她爆笑出声。
啐!你分明就吃定我了。
他抱著她一块躺下,还替她盖好被子。
王瑜君轻声笑个不停,许久才探出小手,紧紧环抱住他,谢谢你。
谢什么呢?谢谢你留下来陪我。
不然她大概会抱著棉被哭一整夜吧!你可是我的准老婆,不陪你要陪谁呢?准老婆?你说得可真顺口,求婚词想好了吗?连婚都没求,就想叫老婆?他想得美!宝贝!嫁给我好吗?他顺口问。
太俗了,换一个。
她直接驳回。
你真难搞欸!他不太在意的抱怨。
这个有骂人之嫌更不行。
好好睡吧!我会一直陪著你的。
见她一脸的疲惫,他柔声哄著。
这个勉强列入考虑。
她喃喃笑道。
别诱惑我呀!今晚我可是准备当绅士的。
范云祥轻柔的拍著她的背,希望她能安然入睡。
一切都等天亮再说吧!喂!王瑜君有满腹疑问想厘清,偏身边人老是提别的事,她快忍不住了。
你先别问,等会儿就知道了。
范云祥兴匆匆的开车转进一大片花园,路经守卫室还轻松和他们打招呼。
这里是哪里?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她四下张望,看来是个很高级的社区,每栋独立洋房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隐密性十足,而且每一小段路就有一个守卫室,看来这里的保全做得相当完善,他该不会在这里买了房子吧?你喜欢吗?他在其中一栋前停下来。
别告诉我,你已经买了。
她忘了先前想问的问题,吃惊的下车,这社区不仅拥有广大花园,每间洋房更有独自的前外庭院看来很舒适。
你不喜欢吗?他蹙眉。
很漂亮,你准备在这里金屋藏娇吗?她揶揄著。
才不是呢!那故事是悲剧,我才不要呢!范云祥点点她的额。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纯欣赏吗?我从来不是大男人,想买屋当然要女主人同意才行,所以我们才在这里。
他带她进去。
那怎么没有……她的话消失在空气里,映入眼帘的景致让她怔住了,你怎么……这是你给我的感觉,我把室内装潢成符合你气质的风格,喜欢吗?范云祥微笑带著她看了舒适宽敞的客厅,实用又明亮的厨房,再转上二楼来到主卧室,米色系柔和的建材和摆设,让她好想直接扑上床滚几圈,他实在太了解她了。
看来你挺喜欢的。
见她眼里闪著愉悦的光芒,他不禁漾开满意的笑容。
售屋代表呢?她狐疑的问。
呃……他们跟我挺熟的,我们可以自己来看。
没想到她的话题又接回去,他搔搔头笑答。
熟到连守卫都认识你?王瑜君圆眸睐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很有钱。
你别这么慧黠聪颖行不行?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让我很没成就感欸!他微笑抱怨所以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她并不太惊讶。
嗯!之前投资买了这块地,建了社区后就留了一栋一直没来住,最近才装潢好,想拿来当你的生日礼物。
我的生日还没到呀!对!可是已经完工了,等不及想让你看,喜欢吗?他微笑。
嗯!等于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甜蜜小窝,她岂止喜欢,几乎爱进心坎里了。
感动吗?嗯!她的眼眶湿润。
那嫁给我吧!范云祥揽住她的腰乘机求婚。
她瞅著他的眸里写著满满的感动,久久答不出话来,可开口时却又找碴了。
太俗气了。
啊?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呆掉了。
我比较喜欢上次的答案。
她赧颜哺道。
你的愿望好小。
教他好心疼。
会吗?若你能做到,将是最稀有难得的幸福欸!她觉得自己贪心极了。
我会一直陪著你的,因为这也是我最大的希冀。
他紧紧拥住她。
嗯!幸好遇见你,我终于不再感到孤独。
我也是。
你也有孤独感?当然了,幸好遇见你,让我发挥唠叨的本领,久了就不觉得孤独了。
范云祥逗趣的掰著。
喂!这是什么理论呀?有差吗?反正我逮到你了。
王瑜君微笑拉著他的手来到窗边,远眺出去没有任何的障碍物阻挠他们的视线,意味著他们可以尽情的相拥,她的小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蛋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著他平稳的心跳声,让她好安心。
任由她主动抱著他的腰,范云祥享受著她的依恋。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她心中百味杂陈。
什么事?这一个星期来拉著我四处玩、四处逛,却什么都不说。
为了营造求婚的浪漫印象,我当然要尽量满足你了。
他痞笑。
亏你忍得住。
忍什么?我只知道我强忍著不侵犯你,忍得好辛苦。
他偏头在她颈项上偷了个香。
.少来了,我又没让你忍。
她不仅心是他的。
是喔!你只会直接赏我黑轮就是了。
范云祥调笑著。
你这么了解我,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她微微叹息。
当然是好事了。
你明白直接劝我只会让我更不想理他们,所以才不提的对不对?她终于愿意面对了。
老实说王记会不会倒,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在乎的只有你。
正因为在乎她,所以才希望她能真正放下,而忘却仇恨正是她的第一步。
是吗?嗯!它挂了也好,重新振作也行,只要你别被它绑住,它怎样都好。
我的确被它绑住了,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但看著老爸一生的心血就这么被玩完了,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了解。
可要我去帮他们,我也很不甘心,所以我才这么矛盾。
现在呢?他引领著她思考。
你说的对,我都要嫁给你了,那么继续让它对我绑手绑脚是蠢了点。
王瑜君想通了。
父母相继过世,王记对她而言等于是思念父母的唯一凭藉,而伯父的贪婪侵占,等于在她的心口上挖了个黑洞,让她空虚了好多好多年,但她何其有幸,竟能遇见他,如今他早已为她填满那个空洞,对于王记,她可以放下了。
果然是个慧黠的好姑娘。
他赞赏的亲亲她的额。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你。
怕我被套牢?我不介意让你套牢呀!他又痞笑了。
谁套你呀!我怕你被他们缠住,永无宁日呀!伯父的为人她太了解了。
我有这么笨吗?他睥睨著她有些不爽。
你离笨很远,只是心太软了。
她好高兴他的纯净并没有受到污染。
所谓帮忙是一时的,王庞林要建立属于他的王记,光想靠别人是行不通的,再说我也有要做的事,哪那么闲老是帮他?那就好,我才不要你为了王记忙到没天没地,那我嫁你干嘛?王瑜君娇睐他一眼。
说的好!我曾发过誓离开王家时只要带走你,人既然已在怀里了,我怎么可能留在原地呢?我的梦想才要开始呢!你的梦想是什么?她现在才发现一直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到王家当总管前,我的梦想一直是环游全世界,在每个我喜欢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小天地,四处为家、处处是家。
好棒的想法,所以这里是你在台湾的小天地了?她惊呼出声。
嗯!你愿意陪我去实现这个梦想吗?好!我可以顺便在你的小天地旁开咖啡厅。
她异想天开。
喂!你这个奸商,居然想搭顺风车?他睐著她。
你有什么不满的?了不起让你入股嘛!她呵呵直笑。
一言为定!范云祥咧嘴笑道,往后人生有她相伴,一定会很精采。
所以我们回去解决那件麻烦事,然后跟王家说拜拜吧!咦?你终于同意离开了吗?之前他提过几次,她却始终不肯离开。
我答应我爸爸的。
岳父大人定了什么规矩?他要我一直留在王家,直到二十五岁或是结婚。
两人心中都有共同感想,王瑞林真是个智者,时间果然足以弭平创伤。
原来如此!那么受困尖塔的美丽公主,英俊又勇敢的屠龙骑士来接你了。
范云祥绅士的伸出手臂等著。
哈哈……她却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两人心中载满幸福回到王家。
佣人见到他们立刻上前说道:你们总算回来了,老爷问好几次了,他正在书房等著范总管;而夫人希望君小姐回来后,到二楼音乐室找她。
谢谢!我们这就去。
两人一块走进主屋。
范云祥拍拍她的肩,对她已经解开心结感到庆幸,我先过去了。
嗯!王瑜君微笑目送他走进书房。
她才转身走向二楼,却在转角处遇上王采霞,立刻引来她强烈的敌意。
你上来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吧?你没资格上来这里,滚下去!王采霞气焰高张的推了她一把。
伯母找我,不爽就去找她投诉呀!王瑜君闪过她的碰触想上去。
你少胡言乱语,我妈才不会找你上楼咧!你这个小偷!把从我家偷走的东西全还来。
王采霞这两天才知道公司快倒了,她一心认定都是堂妹搞的鬼,将所有怨恨都集中在她身上。
小偷?谁是小偷还不知道咧!你别恶人先告状。
王瑜君恼了,帮了这种人真教人生气。
你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我是小偷?你为什么不去死?王采霞火冒三丈,认定她是在影射她,当场失去理智,很用力的将她推下楼。
采霞,你干什……啊!小君!听见争吵声,探头查看的林玉珍没想到会瞧见这一幕,惊呼出声。
啊——王瑜君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被她这一推,脚步踉舱、当下踩空,跌了下去,扑倒在地。
就连几个佣人都目睹她坠楼的一幕,尖叫声此起彼落。
听见王瑜君的惊叫声,还有佣人们的大叫,范云祥惊慌的跑出书房冲了过去,却见她躺在地上。
瑜君?不!瑜君!范云祥血色尽失,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