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范云祥特地到律师事务所询问王记的专任律师一些事情,得到了惊人的答案,他踏出大楼时烈日当空,他抬手遮阳,心中仍乱烘烘的。
这两年他们的感情进展不错,离情人不远,说难听一点也就是还不算情人就是了,但他们心中都只有对方,这点两人心知肚明,没急著认定对方只因为两人都还年轻,想拚事业的心意都很坚决,再加上她冷淡的性子,他也觉得急不得,反正她绝逃不出他多年来撒出的无形又绵密的情网。
这阵子他投入较多的精力在王记,才惊觉事情比他预期的要麻烦。
这么大的公司,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潜在问题,这个王庞林真是够了。
范云祥叹了口气,开车上路。
难怪王庞林一再要他全心加入营运,那老头早就无力掌控王记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主动查王记的历史,却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惊人的答案,难怪那年宴会上那两个人会那么说了。
呋!那丫头居然到现在仍不告诉我,等等!搞不好我误会她了,那时她还很小,也许她也被蒙在鼓里。
他开著车来到她工作的咖啡厅,这又是另一件让他有点不爽的事,她毕业后继续在这里上班,由工读变正式员工,当时他万分怀疑,凭她拿著第一名毕业的优秀成绩,这小妮子居然连一张求职表都没寄过,她难道没半点想出人头地的欲望?后来还是店长偷偷告诉他,姑娘她早在大学时就已经是这家店的大股东了,如今还有了分店,而她依然什么都不跟他说,一想到这点他就好心酸。
停好车,他踱进咖啡厅,这时间向来人不多,只有几桌客人,王瑜君坐在角落的位子,似乎在看报,他扬起嘴角,挺闲的嘛!徐明香瞧见他,正要和他打招呼,他连忙以手势要她别出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吓吓她。
你想干嘛?王瑜君却早他一步回头睐著他。
丫头,你吓人啊?他捂著胸口瞪回去。
哼嗯——她扬起嘴角。
真是的,你背后藏著眼睛啊?上范云祥好笑的和她挤进同一张椅子,还痞痞的偷了个香。
喂!她红著脸,赏他一拐子。
他得意的笑著,不信她能拿他怎么样。
怎么有空来?王瑜君将报纸折起来。
出来办事,忽然挺想你的就过来了。
他瞄了报纸一眼。
天天见面也能想,你也太夸张了吧?她虽这么说,心头却微微泛喜。
当然了,我感情丰富嘛!说的跟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我猜啊,你的感情线一定都流到我身上来了。
范云祥握住她的手,很开心她戴著戒指。
你这话挺可疑的,该不会在暗骂我吧?她嘟嘴睐著他,浑然未觉此刻的她一点都不冰冷。
想哪去了?我是在告诉你,为何我们会在一起的原因呀!他一本正经的望著她。
我们哪有在一起?王瑜君的脸微红,两人明明没谈过这种事的。
当然有了,你别不承认。
他捏了她的鼻子一把。
哼!她的心是在他身上,但她才不要承认哩!因为你的感情线全寄放在我身上,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不然你找谁要去?先说好了,我可是绝不归还喔!范云祥理所当然的揽住她的腰宣布。
歪理。
却很符合我们的情况不是吗?你今天真怪。
她偏头瞧了他许久,总觉得他有心事。
小妞,我是不是误上贼船了,我现在才发现王记的问题挺多的!他试探的问了句。
是吗?你的伯父经营得有些吃力。
那是他无能。
她又变冷淡了。
别每次提到他们,你就寒霜降临,冷热温差这么大,会害我感冒的。
他无奈的逗她。
鬼扯!我去替你弄杯咖啡吧!王瑜君推推他想起身。
一块喝吗?他像孩子般撒娇的揽紧她。
嗯!她差点笑出来,连忙点点头。
得到她承诺,他才让路望著她走进柜台洗手准备,他微笑的摊开桌上的报纸,这一看又傻眼了。
没想到她居然看财经报,而且密密麻麻的注记让人咋舌,他挑了几项他较了解的部分仔细瞧,才发现她的记录和预测的进场点,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她是个投资高手欸!这丫头厉害的嘛!她是无聊打发时间,还是玩真的?算来我们也是同行哩!范云祥有趣的想著,可心情突然又荡了下来。
若是真的,那么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著他?也许不是瞒,而是压根没想到该向他说。
看来是我想得太美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比我以为的远上许多。
她到底还要他等多久呢?范老爹,我来看你了。
王瑜君将鲜花插在墓碑旁的花瓶里,又将墓地整理干净才蹲在墓前沉思。
这些年来她都在忌日的前一天来扫墓,刚开始只是想避开范云祥,久了却成为习惯,她心想范云祥来扫墓一定不想被人打扰吧!瑜君?她身后传来吃惊的男中音。
她吓了一跳,转身对上同样惊讶的范云祥。
你……他的目光瞥向墓碑,瞧见花束才恍然大悟,原来每年早我一步献上鲜花的是你,也该是你。
他对自己的迟钝感到可笑。
他上前替父亲上香才主动解释,我明天要去台南,才提早一天来,若非如此,我想你不会让我知道你年年来拜吧!也不是不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是了。
王瑜君有些无措的看著他。
我想也是,你的性子真该改一改。
这么多年了,她居然年年来,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明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却披著冷漠的外表,太吃亏了。
很难吧!她瞄了他一眼。
你父亲过世时,你还很小吧?他拉著她一块坐了下来。
嗯!那时才八岁吧!她望著墓园许久,才指著左前方,我的父母在那边。
他诧异的望过去,原来都葬在这里呀!嗯!从我有记忆以来,范老爹一直就存在了,然后我的父母相继过世,始终陪在我身边的人一直是范老爹,范云祥,你别生气,除了那句‘爸爸’外,我等于是把他当成父亲看待的。
我怎么会生气呢?他现在确定父亲遗言里的孩子指的是她了。
算来我也是个小偷吧!也?怎么说?我一直都知道老爹虽然离婚,但有一个儿子在南部,但我却一直倚赖著他,我常想他到过世都没离开,一定是因为被我紧紧拉住的关系。
王瑜君茫然的望著墓碑,觉得自己好自私。
所以你对我很愧疚?顶高她的下巴,他柔声问。
有一点吧!那你还老是摆脸色给我看?他突然凶巴巴的吼她。
谁教你痞子症状发作时,一点也不值得人同情呢?她委屈的嗫嚅。
呵呵……那也要怪你,没人能让我发作的。
范云祥揽上她的肩。
范云祥?嗯?你会不会怪我抢了你的父亲?她紧张万分的问。
我若怪你,你会不会补偿我?他反问。
怎么补偿?比如让我那个又那个,再那个之类的。
他的痞样又冒出来了。
什么那个又这个的?限制级的欸!真要我说?老爸听见了,晚上会找我训话的。
范云祥瞄了瞄墓碑,说得更小声了。
你……真是没救了。
她的脸火辣辣的,连心都滚烫不已。
其实我还满感激你的。
闹够了,他才正色道。
怎么说?我父母虽然离婚,却仍维持朋友的关系,我因为习惯一直留在南部,没和父亲一起住,对此也感到遗憾,我想我父亲的感受更深吧!但你却弥补了那个空缺,怎么说呢?若我知道他会这么早离世,我一定会早点上台北陪伴他,但我们只是凡人怎么可能预知什么?所以就结果论来说,幸好有你在他身边,让他有当父亲的机会,我想因为有你,他心中的遗憾少了许多。
你真的这么觉得?王瑜君红著眼眶,望著他。
嗯!偶尔和父亲相聚时,他脸上不是遗憾,而是欣喜和满足,我想他是自己想留在你身边才留下来的。
听你这么说,我安心多了。
她露出释怀的笑容。
我去年遇到我父亲的主治医生,他告诉我在父亲住院期间有个小女生常去看他,应该是你吧?嗯!我常在下课后去看他。
为何我都没遇见你呢?范云祥奇怪的看著她。
当然是因为我都挑你不在时才进去。
她伸伸舌头。
为什么?她没答话望向墓碑。
傻丫头!他心疼的抱住她,她究竟藏了多少年的愧疚呀?那时寄信通知我的人也是你罗?嗯!老爹一直撑,但他的气色越来越差,我只觉得若没通知你,我一定会抱憾终生一辈子。
谢谢你,虽然老爸最后那段日子受了不少折磨,我和他相聚的日子也不长,但我和他都很满足,幸好有你,真的。
那就好。
瑜君。
嗯?明年别一个人来了。
王瑜君偏头望向他。
我们一起来好吗?不管是我爸妈还是你的父母,我们都一起来好吗?他柔声轻问。
好。
她的眼眶再次泛红。
你知道你同意了什么吗?见她快哭了,范云祥贼眸一溜,神秘的笑著。
一起扫墓不是吗?他得了健忘症吗?明明是他自己说的呀!你想有谁会一起去扫父母的墓的?他一脸是你自己承诺的,别想耍赖的得逞贼笑。
王瑜君呆望他许久,才弄懂他指的是什么,脸蛋染上层层嫣红,又羞又赧的捶了他一拳。
你怎么连在你爸面前都痞成这样?哈哈……一定是老爸特地给我指点迷津,他八成想要你这个儿媳妇很多年了。
拜托,你别闹了。
我也去向伯父伯母打声招呼吧!范云祥拉她起身,两人散步过去。
老爸他真的干那种事?范云祥惊呼出声。
扫完墓,两人偷空在外游逛一大圈才开车回来,在路上聊了许多趣事,她把范老爹一些古锥事迹全说了。
对呀!那时学校里有个学生很恶霸,几乎每个同学都被他欺负过,我替一个同学出气,结果被他推倒在地,两手两脚都擦伤了,老爹气得直跳脚,隔天就去整那同学,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反正那同学后来直到毕业都不敢正视我的眼睛,更别说欺负同学了。
拷!大人居然去整小学生?他丢不丢脸哪?范云祥笑到不行。
我也笑过他,结果他却理直气壮的说……范云祥?她顿了下,忽然完全明白了。
他干嘛说范云祥?他可不解了。
不,我是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王瑜君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被她突然绽放的温婉美丽笑容怔住了,他等著她的下文。
他当时说:‘我的孩子让人这样欺负,我就算是以大欺小也要整回来。
’范云祥,我想他当时一定把我当成你了。
是吗?他登时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可以想见当时父亲激动的模样,不管他是为了谁,他都可以感受到父亲当时爱子心切的心情。
真的!她急急点著头。
我知道,我感受到了。
将车停进车库,范云祥转身抱住她许久,才心疼的说,所以别再愧疚了。
嗯!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她真的可以把心交给他吗?他见她起雾的瞳眸,对里头飘著的挣扎感到有趣,她终于愿意试试看了吗?笑什么?王瑜君回神对上他逗趣的笑脸,有点尴尬。
笑你一点防备都没有,我偷香一定成功。
趁她不及反应,他灼热的唇贴上她的。
王瑜君倏地张大眼,却再也不想挣扎反抗了,她是孤单许久,但也没急著找人相伴,可他却在无法细察的时光流转中,融进了她的生命里,若她诚实些,就能坦然面对自己早已离不开他的事实。
你让我一下子到达云端,幸福得有些虚幻欸?热吻暂歇,他促狭逗她。
原来你很怀念我的拳头呀!她不禁漾开甜笑。
又一个惊喜,天!你真的不能笑,不,你可以笑,但只能在我面前,你想怎么笑都可以,不过千万记住,绝对绝对不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笑,知道吗?范云祥有些语无伦次的吩咐著。
有这么夸张吗?她笑睐他一眼。
好美,真的好美!他贪恋的抚著她令人炫目的容颜。
范……她的话还没说,他再次倾身亲吻著她,而她不自觉的回应著,小手爬上他宽阔的背,两人紧紧拥住彼此。
王采霞一直在等他,听见车声匆匆追过来,却瞧见令她嫉妒又厌恶的场面,登时妒火直冲天际。
这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又抢先一步,太可恶了!她气急败坏的想砸坏东西来泄恨,于是蛮横的冲进王瑜君的房间见什么摔什么,碰撞声引来佣人的注意,发现她疯狂的举动连忙向主人报告去了。
王采霞见可摔的东西都被她摔得差不多了,却仍愤恨难平,又拉开她的抽屉将东西全扔在地上,忽然她瞧见一本存折,好奇的捡起来翻开,一看,愣住了。
一千三百多万?她怎么可能有这些钱?她念头一转,突然扬起嘴角。
总算让她找到把柄了吧!她一定要叫爸爸赶她出门。
她兴匆匆的转身想去告状,王庞林夫妇却被佣人请过来了,见到一屋子的狼藉,王庞林不悦的数落女儿。
你搞什么啊?爸,你看!王瑜君这个忘恩负义的烂人,居然偷了这么多钱!她兴奋的将存折递过去。
王庞林皱眉接过来,瞧见那数字立刻震怒不已。
这丫头!谁去把她叫来。
林玉珍也瞧了一眼,却是满满的担心。
王瑜君回到房间瞧见一屋子的混乱,不禁扬起了眉头,不必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又瞧见所有人都杵在这里,她的神情冷冽得有如修罗般吓人。
你给我说清楚,这些钱哪里来的?王庞林火冒三丈的将存折丢到她脸上。
和她一块回来的范云祥蹙眉看著这场面,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把她的房间全翻逼了?王瑜君望向掉在地板上的存折,神情更加森冷。
说呀!你这不要脸的小偷!亏我还供你吃住,居然做这种事?爸,把她赶出去!她不配住在我们家。
王采霞瞧见范云祥,连忙捡起那存折给他看,范大哥,你被她骗了,你看,她居然偷了这么多钱,她根本是个不要脸的大烂人。
瞧了那存折一眼,范云祥的眉皱得更深了。
见他的神情,王瑜君的脸色倏地刷白,谁都可以误会她,独独他不能,他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