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她到底想干嘛?滕文两手撑在后腰,眯眼瞧着在门口探头探脑,活像只小老鼠的年轻女人。
他数到第三次就懒得再算下去了,这只小老鼠最近几乎天天来,每回总是在门口徘徊半天后,又突然匆匆转身就跑。
她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却又胆小得不敢上门?滕文捂着下巴猜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升起一丝让他挂念的担心。
好像鬼屋喔。
艾薇有些紧张地瞧了下当铺的大门。
她第一次来时就觉得这家当铺诡异得紧.看起来好老旧,连那个当字都褪色得看不太出来了.有营业才有鬼哩!但里面的门确实是开着的,因为那块写着当的破布一直飘啊飘的,让她老是脚底发凉,好怕突然飘出一抹幽魂跟她打招呼。
不行,不可以自己吓自己,我来是有重责大任的,继续观察!艾薇又回头瞄了下当铺鬼屋,才继续盯着隔壁的武馆瞧。
她一直住在台中,前阵子才跟着老爸和妹妹艾娟一块回来幸福里居住。
她听说武馆的老板以前很爱欺负她妹妹,如今出了车祸又要艾娟全天候服侍,虽然艾娟害他受伤是有点理亏,但谁知道妹妹身陷对方的地盘,会不会受到比以往更残忍的对待呢?身为姊姊,我就有责任替她想办法。
艾薇手握拳头发誓。
她决定只要让她逮到武馆老板有什么不法举动,就要立刻跳出来替妹妹出头。
要想办法就进来吧。
滕文看不下去了,直接出来逮人.结果却听见她的自言自语,更加认定她真的有闲难,决定好心帮她一把。
咦?有……鬼啊!艾薇捂着嘴.整个人往后一弹,天!有什么?滕文眯眼瞪她。
近看才发现这女孩好秀气,不是耀眼盛开的红玫瑰,却是淡雅柔美得像株嫩白海芋,是那种会在无预警中深入心扉的类型。
小巧的脸蛋上有着精致的五官,微卷的长发让她显得妩媚动人,真要说有什么不满,就她那双眸子里闪动的惊惧有点恼人。
她一脸惊吓到底是什么意思?照前几天才巧遇的旧时邻居艾娟的说法,他俊帅出色是个型男.绝不可能让女人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才对。
呃……你哪位?艾薇回魂,瞪着他努力看半天,才确定他是人,而且是个很出色的大帅哥。
你看看我身后是什么,我自然是当铺老板了。
滕文翻个白眼,这女人很迷糊啊。
这、这……这里有营业?艾薇再次被吓到。
原来你徘徊这么久是以为当铺没营业?滕文总算懂了,转身走进当铺,半晌又探头出来,不悦地催道:发什么呆?进来!艾薇吓了一跳。
她天生胆子小,能不能别进去啊?但碍于那男人直接又有力的命令,她还是乖乖踏进鬼屋里。
咦?真的有营业耶!她瞠大眼四处张望着。
虽然设备看起来很老旧,但窗明几净,再加上那道闪亮的金属围栏和玻璃,这里绝对是间当铺没错。
但这男人的长相实在无法让她把他和当铺产生联想,他这么年轻,顶多大她个一两岁,而且不论长相或身材,都是个很有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应该在伸展台上接受闪光灯的洗礼才对,怎么会窝在这间快倒了的当铺里呢?她再次眨着美眸偷瞄身旁的型男。
立体分明的五官,即帅又有型,而且皮肤很好,他是个会让人一看到就移不开视线的发光体,再加上他的身材高姚硕长,瞧,他穿着黑色背心,那双结实臂膀的线条多优美啊,简直有恶意害人喷鼻血的嫌疑嘛,天知道包在布料里,还有多少养眼的部分啊!如何?还怀疑吗?滕文好笑地看着她。
这才对嘛,虽然他向来讨厌被女人盯着流口水,但她刚刚的反应真的有点伤人,现在这样好多了,她的眸里写着可口诱人,不可思议地令他心情太好。
不……不了。
艾薇回过神吞了吞口水。
她刚刚有对着他性感的胸膛露出痴呆的蠢样吗?只是他帅到让人流口水和他的当铺有没有营业,好像都不关她的事吧?她为什么得进来参观呢?来吧,你想当什么?滕文向来直来直往,心想要帮她,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问她。
咦?她没要当东西呀!人嘛,难免有困难,大家互相啦!别不好意思,拿出来吧。
滕文催促道。
这……她下意识抚着颈上的蒂芬妮项链。
这条吗?滕文倾身仔细瞧了下。
不错,是真品,虽然只是碎钻,但当个两万块没问题。
啊?是和她买的价钱差不多啦,但她真的没想当掉它呀!而且当东西不都会被砍价吗?他居然照原价给她,这样要怎么赚钱啊?不必担心,我收的价格很公道,而且是照银行利,你不必担心利滚利,最后东西赎不回去。
当铺只收银行利?那你赚什么?啊!我懂了。
是照信用卡的二十趴循环利息是吧?艾薇好奇地和他讨论起来。
印象中,当铺和放高利贷的吸血虫没什么两样,就算他只收二十趴循环利息,在当铺这一行都算太有良心了,让人无法不起疑。
这帅男该不会把不入流的招数摆在最后,等她上钩了,再彻底宰杀她这只不肥的羊吧?不,最近是六趴,而且不必循环,你不用担心,这个呢,你只要付我一千二的费用就行了,当然到时你得拿两万元来赎回去。
这……艾薇望着他,这老板这么希望她来当东西,甚至连费用都降这么低,是生意很差是不是?也许她是他等很久才出现的客人吧。
浓浓的同情在她心田扩大再扩大,这么可怜,她该帮帮他才是。
太贵?滕文微笑问道。
不不不,是……好吧,那就当吧!艾薇连忙解下项链,却被微卷的长发勾住了。
别硬拉,我帮你。
滕文见她粗鲁地扯着链子,连忙走到她身后,动作轻柔地替她将链子取下。
呃……谢谢。
艾薇微颤了下,他粗糙的指腹碰到她的肌肤,让她有种温柔的异样感。
他明明是个陌生人呀,她干嘛起这么奇怪的反应?她吞吞口水,见他拿着那条她戴了三年的链子走进柜台里,她无奈地叹口气,只好暂时和它分开几天了。
当两万块你够用吗?需不需要多一点?滕文在电脑里登录这条链子的资料。
他本来就不是靠这个赚钱,向来随客人开口,他几乎都是照付不误。
她连忙摇摇头。
不必了,这样就行了。
这男人会不会做生意?他不怕付了比链子原价更多的钱,她却坏心不来赎回,就算他以后卖了链子也是赔钱呀!他该不会是工读生吧?趁着老板不在乱做生意?不对呀!他刚刚有说自己就是老板,应该不是骗她。
艾薇理出了一个结果——他果然是个不懂得如何做生意的可怜老板。
你不必急着赎回去,我不会把它卖掉的。
滕文数了十九张干元大钞,连同一张单据一起递给她,请她签上名字。
他从不曾把客人的典当品卖掉,就算有人无力赎回,最后他总会想个名目把东西还给他们。
会来他这里的都是从他祖父那一代就往来的熟客,而且家境都不太好,他一直是赔钱在做。
反正他会继承这间百年当铺,就是因为不忍心一些低收入者生活困难,走头无路冒险去向地下钱庄借钱,却引来更大的麻烦,才会答应老爸留着这铺子,就当是做善事吧!嗯,咦?不是一千二吗?艾薇匆匆在单据上签下名字,才收下那叠钞紧。
没关系,收一千就好了。
会收她费用,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不像长期失业生活出问题的可怜人,比较像是临时有急用那一型。
老板,你这样不可能赚钱吧?艾薇很替他担心,而且她来窥视隔壁这么多次了,从没见过有人进来,不然她也不会以为这里是鬼屋,他的生意显然差到一个不行,这样下去,肯定要关门大吉了。
你不必担心,我应该可以撑到你来把链子赎回去。
滕文开着玩笑。
艾薇却当真了。
原来他已经有觉悟随时会关门啊?好可怜!你……万一当铺倒了要怎么办?她想问却问不出口。
嗯?他眸里流露着柔光笑问。
没事,那我走了。
被他突然传来的电力震了下,艾薇微红着脸,转身匆匆离开。
脸皮真薄,只是当个东西,又不偷不抢.有什么好觉得丢脸呢?滕文漾着笑容走到门口探出头看了下,已经不见人影了。
既然当了,应该一阵子看不到她了吧?他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心中却有些小失落。
这些天已渐渐看惯她那穿着洋装的娇小身影,以后瞧不到还真可惜。
滕文回到柜台里,拿起那条蒂芬妮项链,瞟一眼单据上她的签名。
天,简直是鬼画符,是姓文吗?真少见!他的视线再次回到链子上,嘴角微微勾着笑容,那女孩的一颦一笑其实很赏心悦目呢!***爸,这个值多少钱?艾薮从仓库翻出一只古老的鼻烟壶,开心地冲进厨房间父亲。
咦?你在哪里找到的?我都忘了有这玩意儿了。
艾爸惊喜地问道。
前阵子二女儿艾娟害滕武出了车祸,现在住在武馆里好照顾他,他身为五星级饭店的大厨,自然包下滕武的三餐,替他好好补一补。
今天艾爸趁着上班前,正在替他二人烹煮午晚餐。
仓库啦。
值不值钱?她急问。
愈有价值手续费愈高,对那个可怜老板的生意才有帮助,所以艾薇最近把家里都翻遍了,只想找到被遗忘的宝物。
应该很值钱吧。
以前帮一个大老板外烩,因为宴会很成功,那老板特地登门道谢,这是他的谢礼,听说是清朝的东西。
这种东西当然是清朝的,这年头没人会用了吧?艾薇蹙眉研究着那只鼻烟壶。
用的人不多,但把仿的鼻烟壶拿来冒充真品可就多了。
这只鼻烟壶我曾拿给朋友看过,他们说是真品。
滕家经营当铺已经好几代了,不时有人拿些珍藏品请他们监定,在他印象中,滕爸和现在接手的滕文都有监定师的资格。
那借我几天。
艾薇小心地将它收进木盒里。
阿薇,你最近在搞什么,几乎把家里都翻遍了,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艾爸担心不已。
最近她一直翻找一些有价的东西,然后借出去几天又拿回来。
次数实在太多了,弄得他这个当爸的很紧张,很怕她才来台北几天就交到坏朋友了,偏偏问她都没有答案。
没有呀,等一下我要出去。
艾薇兴匆匆跑上楼。
又去找工作吗?不是要你别急,等习惯了台北的环境再去找也不迟。
艾爸把头探出厨房门口,已不见女儿身影,心中担忧更深了。
艾薇匆匆上楼换上一袭嫩黄色洋装,将装着宝物的木盒塞进包包里,拢拢微卷长发,漾开笑容又跑下楼,开心地出门。
她自已并没有察觉,每回往当铺跑时,她的心是雀跃的,脸上的笑容也特别灿烂。
她已经不再观察滕武了,听老爸说滕武从小就喜欢妹妹,所以妹妹口中的欺负,应该是滕武喜欢的表现,如今重逢,他应该不会伤害她,反而会好好宠她,这样她就放心了。
现在比较让人不放心的是那位型男老板,他一定是不懂得怎样做生意,才会把当铺搞到快垮了的惨状,也许关了对他会比较好吧?不行,万一为了那问破当铺他还向银行贷款,那债务肯定高得一辈子还不完。
她一路喃喃自语,也没察觉她对他的关心。
和投入的心力已经超乎常理。
艾薇踏进当铺前不小心撞上门柱,发出一声哀号。
噢!老板!她一手揉着额头,站在柜台前扬声叫着。
这老板不太尽责喔,常窝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总是让柜台没人。
也难怪生意差了。
你怎么又来?不会吧?又撞到了?滕文探头瞧见她红红的额头,不禁蹙起眉有些心疼。
嗯。
她用力揉揉额头。
你真的不必用这么‘刻骨铭心’的方式跟我打招呼,老实说,我很担心我家门柱哪天会被你给撞断。
这女人是和他的门柱有仇吗?来一回撞一回。
他真怕哪天要招救护车送她到医院。
嘻嘻……艾薇吐吐舌头,迷糊是天生的,她也没办法。
滕文心疼归心疼,但她干嘛又来啊?距离她当蒂芬妮项链后三天,她又出现了.他不得不承认那时他好惊喜,能让他看得顺眼并且挂在心上的女人并不多。
而她轻易办到了,所以再见到她,他的心情好得像有天使在耳畔唱歌。
但事情的发展却愈来愈诡异,她总是三五天就出现一次,把上一回的东西赎回去,又接着当另一样东西,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她的神情太过快乐。
一点都不像有麻烦需要帮助的样子,所以她的笑容愈灿烂就让他愈疑惑,难不成这是最新版的追男计?不像呀!她一点爱慕他的感觉都没有,就算她演技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无破绽,更何况这女人超迷糊的,绝不是那种会玩心机的女人。
什么不像?艾薇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拿出来,不解地问道。
没……这回你又想当什么了?滕文瞥了木盒一眼。
这个,听说还满有价值的。
她打开木盒的盖子。
将鼻烟壶拿出来递给他。
滕文眯眼仔细瞧了下,除了确定是件珍品,也觉得有点眼熟,他好像见过这只鼻烟壶,只是想不出来在哪看过,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她的东西。
倏地,他瞪大眼,她……该不会从事什么见不得光的行业吧?滕文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若真的是,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随即他抹去这份怀疑,她每回来典当东西后都是用原价赎回,根7本没赚到,这阵子算下来,已经花掉不少手续费了,更何况一个干坏事的人,绝不可能出现这么光明磊落的笑容吧?怎么样?可以当多少?艾薇急着问。
这个东西我不懂行情,你真的需要当它吗?滕文推托着。
意思是你不让我当吗?艾薇一脸的失望。
滕文无育地看着她,心中有些挣扎,不想让阳光般的笑容自她脸上消失,但她的典当方式真的太古怪了,他比较希望知道她胡乱当东西背后的答案。
是吗?是不是因为它不值钱,啊!我知道了,它是仿的对不对?爸被骗了啦!小姐,若你真的有困难,可以明说,我会想办法帮你,不必一直来当东西。
滕文温声诱哄着,希望她能吐实。
艾薇看着那只鼻烟壶,已经认定是它不值钱,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不能当,才会这样劝她,真是个善良的笨商人啊!她抿下嘴,决定去买条贵一点的链子再拿来当。
她动作迅速地将鼻烟壶塞回木盒里。
你小心点。
别碰坏了。
滕文瞠大眼。
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宝物,她果然少根筋。
仿的没关系啦!艾薇扬起笑容,粗鲁地将木盒塞回包包里。
滕文瞪着她,谁说是仿的?明明是她自己乱猜好不好?那我走了,拜拜!她挥挥手转身就走。
咦?文……滕文还不及留人,她已经消失在门口。
走得这么急,是不是他伤到她了?万一她是真的有急用,没让她当,她会不会去做傻事?早知道就让她当算了。
但我真的看过那只鼻烟壶,不可能是她的呀!问题是谁的?可恶!想不起来。
他懊恼地抓抓头又踢了下桌角。
好眼熟,到底是谁……滕武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来,还不时回头望向门口。
你在哺喃自语什么?滕文抬头瞧见弟弟,心里仍担心着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有困难,来这么多次了,难道她还无法信任他吗?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呢?我……对了,哥,大刚下午临时有事,你可不可以过去代两堂课?我会过来替你看铺子的。
滕武靠在柜台上,又回头望了下门口,那人到底是谁呢?前不久滕武摔断了腿,武馆的课都交给助教大刚负责,也幸好他们两兄弟从小一块练武,虽然滕文学武兴趣不大,但天分可不比弟弟差,矫健的身手开班授课绰绰有余,但他心在不此,只肯偶尔过去帮忙。
滕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好呀,这种事你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干嘛亲自过来?万一又跌断另一条腿,想累坏艾娟吗?突地,滕武拍了下柜台,大叫道:啊!就是她!我想起来了,她是艾娟的姊姊!那天艾娟拿了她们两姊妹的合照给他看,就是刚才那女孩。
艾娟的姊姊?她去看你啦?滕文扬了下眉,他直到现在_仍没见过那传说中的艾家大姊。
你在说什么,她刚刚从你的当铺走出去呀!对了,她来干嘛?难不成艾伯伯也包下你的三餐,请他的大女儿送来?滕武随口猜着。
那女孩是艾娟的姊姊?她不是姓文吗?滕文吃惊地看着弟弟,连忙翻出她的签名给他看,以兹证明。
姓艾,叫艾薇。
哥,你才大我一岁,已经老花了啊?滕武确定她是艾娟的姊姊,自然不会把她的鬼画符看错。
她是艾娟的姊姊?可是艾家环境不错,她怎么会来当东西?滕文讶异地瞪着老弟。
随即他灵光一闪,那只鼻烟壶是艾爸拿来请老爸监定的.那时他正好在场,才会记得。
滕文松了口气,原来她是艾伯伯的女儿,三手只的疑云解除,但新的疑惑又冒出头了。
滕武也愣了下。
不会吧?她来当东西?嗯。
滕文无法停止对她的担心。
我……滕武的手机响了,他匆匆瞄一眼。
哥,我会替你问问艾娟,先走了。
滕武拄着拐杖慢慢走出去,接起电话,愉悦地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笑着。
滕文瞧他一眼,是艾娟打来的吧?只有她能让滕武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问题是这小子到底还要玩她多久?算了,只要艾娟能忍受他,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的心思又回到文……艾薇身上。
原来她叫艾薇呀,真好听的名字,但她带来的疑惑愈来愈多了。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当东西?滕文回到里面的起居室,将脚跨到桌面上,望着天花板认真思索着。
难道是因为分开太久之后又住在一起,让他们之间有隔阂?所以遇到麻烦,她才不愿或是无法请家人帮忙?不对呀,艾伯伯他们搬回台中都十年了,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感情生疏才是。
而且依艾伯伯和艾娟的个性,不会有人跟他们处下来的,再说她都成年了,若真的处丕来,她又何必跟着艾伯伯搬来幸福里呢?啊!好烦哪,问题到底在哪里啊?他望着她的鬼画符,艾薇、艾薇……这名字渐渐渗透进他的心海里。
滕文搔搔头,懊恼地用力想,但眉头的结愈打愈深,就是找不到任何可能的答案。
***你爸干嘛跟踪你姊?难不成你告诉艾伯伯,你姊去当东西的事了?滕武拄着拐杖,非常有好学精神地发问。
没啦,我还来不及提,老爸从姊古怪的神情上就发现有状况了。
艾娟一脸的苦恼。
这么厉害?原来你们艾家有福尔摩斯的血统呀!滕武一点都不担心,只觉得情况很有趣。
艾娟捶他一拳。
你少幸灾乐祸。
昨天我爸看到我姊一张信用卡签单,她在蒂芬妮花了五万多块;其实这也没什么,因为我姊向来很喜欢蒂芬妮的东西,她的饰品几乎都是那个牌子的,但我爸只看到签单,却没见到那花了五万多块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很担心我姊交到坏朋友了。
艾娟扶着他。
两人跟在艾爸身后,而艾爸则是偷偷跟在脚步轻快的艾薇后头。
怕你姊买饰品倒贴男人?滕武闷声笑个不停,没想到他家大哥会荣登小白脸宝座。
你还笑?艾娟赏他一记寒冰掌,你真以为我皮很厚吗?老是扁真的。
滕武不是很认真地抱怨。
不然你回去好了。
艾娟恼了。
好吧,我们认真点。
滕武端出正经的表情,却不时闪身躲在行道树后,痞痞地扮演瘪脚侦探。
还玩?艾娟忍不住也笑了。
她是不解姊姊的举动,却不像老爸那样担心她会出什么大状况。
你觉得我们这样像不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滕武瞧着前方的追踪游戏,兀自笑个不停。
你扯哪去了。
一个是我姊,一个是我爸,什么螳螂蝉黄雀的?艾娟再捶他一拳。
信不信等一下还要加上我老哥,我们两家成员都到齐了。
滕半仙铁口直断,艾薇的目的地一定是大哥的当铺啦!我唯一搞不懂的就是我姊干嘛去当东西?艾娟摇摇头,一头雾水。
等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滕文见艾薇踏进他家当铺。
脸上噙着看好戏的笑容。
你怎么又来了?滕文三天没瞧见人,才在庆幸她也许不玩这把戏了,谁知道她又顶着灿烂的笑容上门了。
嗯,我来当东西呀!又从你家挖出宝贝了?滕文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皱痕。
没有,上回你不让我当那只鼻烟壶后,我才想到搞不好我爸那堆宝贝都是仿的,怎么可以拿来害你,这回是我自己的东西。
艾薇拿出一只盒子递给他。
躲在门口偷听的艾爸当场黑了脸,他的宝贝都是真的好不好?这笨女儿该不会真像阿娟说的,是煞到滕文,所以拿当东西当借口,三不五时来这里报到吧?这么新?刚买的?滕文瞟一眼门口又睨向她。
嗯。
艾薇笑咪咪的,这条新款蒂芬妮项链绝对有价,所以可以贡献不少手续费。
有钱去买项链,怎么又拿来当?你是不是有什么强迫购买症?才会让你不得不来当东西?当了又去买,买了又拿来当。
真是恶性循环啊!啊?艾薇愣住,他在说谁?阿薇,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有这种病?艾爸冲进来,拉着女儿的手,一脸的自责,他这个当父亲的太失职了,连女儿患了古怪的病都不晓得。
老爸?艾薇回头愣了下,然后瞧见门口又晃进来的两人,她错愕地张大嘴,怎么连妹妹和滕武都来了?真的是这样吗?艾爸急问。
不是啦。
艾薇慌乱地否认。
那是为了什么?滕文直问,今天一定要解决这件事,所以他才会把她来当东西的事告诉艾伯伯。
我……我只是……嗯……耶……哪个?艾娟等得好心急,急声催问。
我只是想帮点忙。
怕型男老板面子挂不住,艾薇将老爸拉到一旁,小声地说。
帮什么忙?艾爸扬眉更不懂了。
艾娟扶着滕武也凑过来听,他们几个人窃窃私语,让柜台后的滕文脸色很难看。
你们不觉得这间当铺快倒了吗?艾薇更小声地说着。
艾爸、艾娟、滕武面面相觑,一脸古怪地回头瞟向滕文,原来有人以为他的店要倒了呀!所以你才想尽一己之力,努力让它别倒是不是?滕武脸皮有些不自然的抽动。
嗯,我猜这位老板一定是个门外汉,我本来是想等和老板混熟一点后,再告诉他一些经营技巧的。
艾薇很认真的说着。
噗!呵……哈哈哈……哈哈……滕武忍了半天,终于破功,抱肚狂笑。
艾娟和艾爸也是抿着嘴,忍得好辛苦。
真是谢谢你这么有爱心啊!不知何时走到艾薇身后的滕文没好气地开口。
啊?你吓人啊?艾薇吓得跳了起来。
滕文却顶着一张史上最臭的俊脸,恼火地瞪着她。
这女人居然把他当笨蛋?他滕文是什么人,会连一间当铺都保丕住?老哥,这大概是你这辈子被瞧得最扁的一次了,真是可喜可贺呀!滕武将手靠在他的肩上,调地拍拍他的胸。
艾薇缓缓地张大嘴,小手颤抖地指向他,许久终于大叫出声——你你……你……是他的哥哥?!是呀,我这个快把当铺搞垮的笨蛋正是他的哥哥,姓滕名文,请多指教了,艾小姐!滕文冷冷地看着她。
艾薇被吓白的脸蛋迅速染满霞红,这这……这下子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