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媛便盛装与紫虹来到聂翔下榻的海湾别墅。
她穿着聂翔喜爱的亮银色小背心,配上粉银的唇膏,手上拿的小皮包也是镶着亮钻,一切看来都是为了配合这件小背心而搭配的。
不是说不穿吗?怎么现在反而花不少功夫在选配件?走在前往海湾别墅的路上,紫虹忍不住问了一声。
那是因为我发觉今晚……的月色很配这件,而这些配件是我在台湾就想好要怎么穿的,哪需要花什么功夫?苏媛一副你想太多的神情。
紫虹打死都不相信她早就想穿这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为谁而精心打扮的。
她不敢说穿她,只怕她一点破,两人连姊妹都当不成了。
进了海湾别墅,只见到一对对男女全都打扮得光鲜亮丽,每个人看来都具有一定的身分地位,衣着打扮更是有着相当的品味。
怪不得聂翔要她穿这件,想必他已翻遍她的皮箱,认为只有这件香奈儿的名牌服饰,才够上台面吧!他也真为她想的,要是今晚乱穿件不称头的T恤,岂不丢脸丢到家了。
两人才一踏进大厅,便见聂翔坐在大厅等候。
嗨,你们终于来了。
身着POLO休闲服的聂翔,看来修长又具运动员的架式,头上的棒球帽让他充满着阳光的气息,就像个大男孩一样颇有亲和力。
是啊,你看,苏媛真的穿你说的那件银色小背……紫虹,你不说话牙齿会发霉吗?苏媛真是后悔带她前来,这只小蚊子就会嗡嗡乱叫,而且一开口就让她在聂翔面前少了女人的矜持。
不过你穿这件真的是相当好看,不是吗?聂翔边点头边说。
还好啦,你的嘴巴真是甜,不过甜言蜜语对我而言是免疫,我不会太认真的。
苏媛暗笑在心底,听了聂翔的话,她更有抬头挺胸的自信。
是不是甜言蜜语不重要,重要是你能玩得开心就好。
聂翔带她们来到大厅的柜台前。
你要先把你抽奖的那张贵宾卡拿出来给柜台登记,才可使用这俱乐部的所有设备。
这我当然知道,抽奖部的人员早就告诉过我了!苏媛骄傲地拿出抽奖所得到的贵宾白金卡,这张也是可以免费刷十万元的超级金卡。
她神气地将贵宾白金卡放在柜台,虽然是抽奖抽中的,但也代表着现在的她有其相当的身分与地位,能够与聂翔平起平坐,而不用靠男人来出钱,让她们有当公子哥儿的成就感。
不过这份成就感在两分钟后,便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小姐,请问你先生呢?柜台小姐将贵宾白金卡推到苏媛面前。
什……什么先生?就是你的配偶啊!配偶?问这要做什么?柜台小姐先是一愣,最后才告诉她。
这张贵宾白金卡是要夫妻俩一起使用的。
夫妻俩一起用?这……这当初我抽……抽奖抽中时,没人跟我讲啊!苏媛有些心慌,这……这怎么会跑出这些莫名的状况。
柜台小姐拿出一张章程表,并指着上头道:当初这家公司没拿这张抽奖守则给你看吗?苏媛拿来稍微看了两行,说:有啊,我是有看过。
柜台小姐将纸翻到后头,指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小黑字道:这里有写着,此张贵宾白金卡需夫妻俩一起使用,所有消费需在夫妻共同消费才始生效。
苏媛看了简直傻了眼。
这……这写这么小又这么密,我哪会看得那么仔细啊!不过……公司规定就是这样子……柜台小姐也是爱莫能助。
这下子可说是丢脸丢到家了,要真如柜台小姐所说的那样,那她这趟出来所有的花费不就全要自费,算一算,这怎么算都划不来的。
老婆,你到底要办到什么时候,泳池派对就要开始了。
聂翔在一旁其实已听得一清二楚,他要再不出面,恐怕苏媛的面子就要挂不住了。
老婆……苏媛左顾右盼,这才发现聂翔叫的人是她。
你真是的,早跟你说过要签名的时候记得叫我,还要劳烦柜台小姐跟你解释个老半天。
他一手往她肩上搭去,笑容满面地看着柜台小姐。
这位先生,你就是她丈夫吗?要不是她丈夫,有可能把她搂成这样吗?为了取信于柜台小姐,聂翔只好将苏媛抱得更紧些。
这……我……好啦,别再跟柜台小姐开玩笑了,每次出国你就是故意要装单身,小可爱,你要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喽!聂翔自然纯真的表情,仿佛苏媛就是他亲密的老婆、相爱的伴侣。
这位小姐真爱开玩笑,我都差点被你骗了,我就在想,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会还没嫁人呢?况且你丈夫长得这么帅气又开朗,说真的,今晚所有贵宾里头,你们两个看起来是最登对的。
柜台小姐发自内心赞美,这两人站在一起可说是郎才女貌,要说是夫妻可是没人会不相信的。
那这位小姐……聂翔也必须为紫虹着想。
既然你们是夫妻,便可以享有招待一人的礼券,希望你们三人能玩得愉快。
柜台小姐将签单证明交给两人,并在两人于上头签上名后,才笑笑祝他们使用愉快。
聂翔一直搂着苏媛走出大厅,而苏媛始终依偎在聂翔怀中,那种似有若无,似真若假的感觉,真叫苏媛矛盾不已。
你……你抱得太紧了……越走入泳池畔,苏媛面对众人的眼光越觉得尴尬。
如果我不抱紧一点,恐怕会有人检举我们不像是夫妻。
面带微笑,聂翔仍是一点也不将手给放松下来。
可是紫虹看到会不好。
不会不会,你们这样很登对,啊,我看到那边有个落单的帅哥,我过去看看会不会有艳遇,不吵你们了。
紫虹才不想当电灯泡,马上跨步一溜,自个儿逍遥去了。
紫……苏媛才开了口,便见紫虹已溜到十尺远外的地方去。
老婆,这里多的是有钱有势的单身汉,你总得给紫虹一个机会去认识人,难道你不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对象?说的也是,她在台湾都没交到什么好的男人……不对,你刚叫我什么?苏媛甫一回魂,才想起他刚刚在话中插了一句什么称号。
叫你老婆啊!这称号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你倒是叫得挺顺口的。
我们得入境随俗才行,我偷偷告诉你,这里的规定是很严格的,要是让这家俱乐部的人知道我们是假冒的,以后将会在电脑上留下不良纪录,将来不论你到哪个国家,住哪个饭店,全世界都会连线,到时候你就成了不受欢迎的黑名单,试问,你想要成为这样受排斥的人吗?聂翔说得认真严肃,听得苏媛心儿怦怦跳,眼珠子都快吓得凸出来了。
真……真有这么严格啊?聂翔不停点头,一副你千万别铁齿的模样。
那……那我也要叫你……老公喽?这是理所当然的,总不可能我一人演独脚戏吧?苏媛半信半疑地猛点头,虽说聂翔充当他的老公还不算丢脸,但在男未婚、女未嫁的情况下,要喊他一声老公,岂不让他占尽了便宜。
绝对不能随他的音乐起舞,太快随着他的拍子走,将来不就被他吃得死死的,要她往东她绝不敢向西。
两人机械式地走往人多的泳池畔,数十对伉俪或佳偶在杯觥交错中显得自然而甜蜜,反倒是聂翔和苏媛这一对,无论在眼神和动作中,倒有些生疏与呆板。
两位,要来一杯翻云覆雨鸡尾酒吗?一名调酒侍者为两人端来两杯橘黄色的鸡尾酒。
苏媛一听整个神经全竖了起来。
你说这是……翻……翻什么酒?翻云覆雨鸡尾酒,可以让你和你先生在今晚共渡良宵美景……侍者两眼贼兮兮地笑着,仿佛饮尽此酒,将可达到人间仙境。
不必了,我们今晚想不想翻云,要不要覆雨,应该没有跟你报备的必要吧!这种鸡婆的服务生,用不着给他什么好脸色。
这名服务生在碰一鼻子灰后,只好讪讪离去。
目送服务生离去后,苏媛将头转了过来,看见聂翔表情黯然,不免好奇问道:你是怎么了,我骂了服务生让你看得不舒服?并不是,我是觉得……难得出国渡假,你可以放轻松点,不必这么紧张,也许是那个酒名取得太惹火,但实际上也不一定有某方面的功效。
聂翔总认为,她还是对他有着一层防心。
所以你还是希望我能喝下那杯酒,然后就不省人事,等到我酒醒了,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是不是这样?男人惯用的伎俩,她可见多了。
聂翔吓得忙摇手。
我可没那么龌龊下流的想法,你看我这样子,会对女性同胞做出猪狗不如的事吗?他刻意将胸挺高,表现出君子风度。
什么叫做衣冠禽兽你可知道吧,我又没有透视的功夫,所以一时半刻也无法看穿你,如果你真要我对你有好感的话,送你一句话欲速则不达,吃快会弄破碗,明白吗?苏媛宛如张老师,正教育着迷途羔羊。
现代社会的男女关系都变得突飞猛进,能像你这样按部就班的女孩子实在可贵。
能不贪财,又不随便,看在聂翔眼中,难能可贵。
说到这,苏媛可就骄傲了。
物以稀为贵,太随便的女孩子街上一大堆,况且若跟一个男人认识不到两三天就上床报到,反而会让对方瞧不起,你要是觉得在我身上花的时间太多,我不反对你找别人下手要快些。
苏媛有感聂翔和其他的男人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想骗到她的身体而已,与其跟他这样干耗,不如让他打消念头,另寻他途。
看来,我和你的理念大大不符,我看还是别浪费你的宝贵时间,我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还是把腿抽快点好些。
只见她走没两步,聂翔便追了上来,并且一把将她的身子拉转过来。
你真是我见过最理性的女人。
说完,连让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聂翔便将嘴给凑了上去。
被他快如闪电的动作给震慑,苏媛整个脑子像是遁入宇宙浩瀚的空间,那样飘渺渺茫。
灵动的舌在她的嘴里翻搅着,他忘情地拥吻着她,像是专心品尝着一杯美酒,全然用心去领略,他就不信,她的七情六欲可以这般自控,连这样的激烈渴吻,都能坐怀不乱,心如止水。
你放……放……话还说不到两个字,苏媛就像粒巧克力球般,渐渐融在聂翔嘴里。
以往,她总是认为要蕴酿一段长久的爱情后,那个吻才会甜美甘醇,哪晓得,这个才与她认识没两天的男人,就让她打破窠臼,摒弃成见,完全打破自我迷思,而陷入这唇齿交缠的美妙境界。
许久,聂翔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
你……你差点害我休克,你知道吗?低着头,苏媛还不停喘着气。
对……对不起,我真的是情不自禁,完全是真情流露。
聂翔也知道这样做太唐突,可他就控制不住啊!你……你们男人都是这么冲动的吗?我是说……跟狮子一样,饿了就随便扑只小羚羊吃。
聂翔紧张地忙摇头否认。
我可不是那种人,老实说,你的开朗和乐观态度,实在太吸引我了,跟你在一起,我不用去防备什么。
这是心里话,也是真心话。
那你晓不晓得,你这样让我会很尴尬,唉哟,你很讨厌,好好的气氛非得要搞得这么莫名其妙。
她不知怎么搞的,吻过之后就自然不起来。
所以我才说要喝点小酒,这样有点小醉,有点微醺,就容易把内心话全部说出来。
不行不行,我妈说过女孩子绝对不许在外头喝酒,一定会吃亏的。
母训言犹在耳,她不敢不听。
我只说喝一点点,你没听人家说,喝酒会促进血液循环,说真的,人偶尔也要让自己放纵一下,这并不为过。
聂翔为了探知她内心对他的感觉,倒是希望她能多少喝一点。
那对专注的神情,比辅导室的一些老师还要真诚,苏媛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脑袋瓜那么清楚,而两人刚刚又热吻成那样,要化解彼此间的尴尬,是该让脑子糊涂一点来得好。
那……那我就来一点好了。
聂翔开心地将酒杯递给她。
是啊,喝一点点就好了,咱们又不酗酒,一点点就可以怡情养性,很不错的。
那你可别跟紫虹那大嘴巴说,万一她跟我妈说,我耳朵可就要一星期不得安宁了。
接过酒杯,苏媛还耳提面命的叮咛聂翔。
聂翔嘘声以对。
这就当做是我们俩的小秘密,来,干杯。
真的要干杯啊?苏媛望着黄澄澄的酒,心里多少还有点顾忌。
这酒精浓度很低的,你大可放心,不会让你醉倒的,顶多让你轻飘飘,像是在天空飞一样。
他说得越玄,苏媛好奇心越大。
真有这么神奇?怪不得公卖局销量这么好。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在半信半疑下,苏媛这才轻啜一小口。
嗯,甜甜的,还不错嘛!是啊,这叫做长岛冰茶,不苦也不涩,我每次到PUB都会点这种来喝。
聂翔也轻啜一小口,还不忘用舌头抿了嘴唇一下。
真的耶,还不难喝,我以前都认为酒很难喝,其实不会耶!苏媛在突破那临界点后,这次则大胆地喝了一大口。
我没骗你吧,看你喝了之后,连笑起来都好甜美。
聂翔又喝了一大口,并帮苏媛再倒一杯。
真的吗?我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我看你常常跑PUB,一定用这种话骗很多女孩子。
她这次索性一口喝半杯,看得聂翔有些吃惊。
你慢慢喝,别喝那么快。
这酒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了。
你不是说……喝一点点就好,其实这种酒甜甜的,根本就没有感觉。
跟喝可乐沙士差不多,苏媛才敢一杯接一杯。
可是这后作力很强,你还是少喝点的好。
聂翔看她牛饮成那样,也不得不阻止她。
后作力?什么叫做后作力啊?咦?奇怪,这聂翔怎么出现两个头?后作力就是……喂,苏媛,你醒醒啊!他才要解释,便见苏媛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完了,这下可糟了,他刚刚忘了跟她说,这种长岛冰茶喝多了还是会醉的,并且后作力是会头疼得很厉害。
由于这点疏忽,聂翔气得捶胸顿足,后悔得不得了!这个紫虹也真是的,干么替我换上这种豹纹的睡衣……翌晨,一觉醒来,苏媛才一坐起身,便觉得这房间的陈设和装潢与之前那间不一样。
她狐疑地看了四周一圈,才发觉自己睡的这张床大得惊人,可说是两张双人床合并而成,从天花板上垂下的蚕纱流苏蚊帐,和盖在身上的安地斯山羊毛棉被,以及四个鹅绒靠枕看来,让她仿佛置身古埃及的殿堂,享受当万世女王的尊荣。
不……这是梦,这一定是梦,我看我再睡一会好了。
苏媛吓得再慢慢阖上眼,正要把眼皮盖起来时,发觉纱帐外二十步远的地方,有个隐隐约约的男人身影。
男人?这房间不是她和紫虹两人住的吗?哪来什么男人?虽然这男人背对着她,而且还只是穿着一件长条睡裤,但这头型和背宽腰窄的模样,却像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还是这两天与她有着剪不断缠绵的……聂翔!这声惊呼,让正在享受培根蛋的聂翔,喉咙卡住差点噎死。
咳……咳咳……水……聂翔指着餐桌上的水杯,这一呛,使得他连伸手取水杯的力气都没有。
苏媛掀开纱帐,蹑手蹑脚朝向二十步外的餐桌而去,这房间之大,让她像从教堂门口,一路朝向圣主台而去。
这到底是哪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跟聂翔共处一室……种种疑惑潜藏于苏媛脑里,让她不停追问自己。
聂翔在灌进一大口水,并顺顺自己的胸后,才恢复意识力抬眼看她。
我不知道你早上是否有吊嗓子的习惯,但你可以不必拿我的名字来做发声练习。
聂翔站起身,意外地让苏媛发现,在聂翔身上的豹纹睡衣,刚好和她是同一款式的情侣装。
苏媛看他一脸西线无战事的表情,反而好奇问他。
你……你实在很镇静……聂翔差点被这问题考倒了。
我该很慌吗?你……你不该很慌吗?苏媛嘴唇微微轻颤,怎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会看得这样理所当然?聂翔才要上前一步,便被苏媛给应声喝阻。
我就说你们臭男人都会用这招,看吧,被我料中了吧!随即,被聂翔用来切培根蛋的刀子,瞬间被苏媛握在手中。
你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歇斯底里,何不好好跟我一起坐下来用早餐,你看这种女王套房的早餐,全都是用当天新鲜的食材做的,又是经过一流大厨烹饪,一定会合你味口的。
聂翔手里端着一盘好吃的马来沙爹饭,上头撒着细碎的牛肉屑和芹末,不管在色、香、味上,都具有令人食指大动的冲动。
经聂翔这么一挑动,苏媛发觉自己真是饿了,记得上次用餐的时间是昨天中午,晚上……应该也没吃什么晚餐,到现在这节骨眼,五脏庙内恐怕已是空空如也。
你现在把所有东西都放在桌上,然后给我在门口旁边站好,等我吃完早餐再好好找你算帐。
苏媛拿着刀子指着聂翔。
算帐?要算什么帐?我……我等会慢慢会说给你听,你别啰唆,快点过去。
那……那我也还没吃早餐,你总不能只顾着自己吃吧?你这种趁火打劫的人还有资格吃早餐?你要再说一句,我马上就……苏媛盛怒之下,眼看就要采取更大规模行动,聂翔为了让她平息怒火,只好退让一步。
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聂翔心态大大不平衡,他好心把酒醉的她带到自己房间休息,而且也没对她怎样,为何她要对他用这种誓不两立的态度。
他一副爱莫能助样,这样丰盛的早餐还吃不到一口就要被禁食,心态上可说是大大的不平衡。
他站在大门口边的玄关处,此处正好可以看到苏媛享受丰富早餐的情景,那一口喝新鲜牛奶,一口吃总汇三明治的吃相,对聂翔而言,比对他千刀万剐还要残忍……喂!打个商量行不行?挨着大盆栽,一边吞口水的聂翔,终于忍不住对苏媛示威抗议。
商……商量什么?苏媛喝完牛奶,开始吃着香醇燕麦粥。
能不能……给片面包解解馋?美食当前,竟为一片面包而摇尾乞怜,聂翔不禁感慨万千。
不行!苏媛斜睨他一眼。
喂,你讲个道理可不可以,我也是人,而且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呀!一头雾水的聂翔,不希望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两个腮帮子鼓得高胀的苏媛,听到聂翔说这句话后,才抬起头来正视着他。
你没对不起我?她咽完最后一口食物,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先把刀子放下。
苏媛这时已冷静许多,身为知识份子的她,也知道不该用暴力来解决争端。
好,我要是有理,就不怕站不住脚。
当两人眸子再度交会时,苏媛对他竟是一种又爱又恨的情愫,为了怕自己被他那双要命的放电眼给搅乱心湖,她直接开口质问。
我问你,你……不是,我们两个怎么会同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想昨晚的事你一定忘得一干二净了。
昨晚?该死的记忆,为何哪段往事她都记得住,偏偏就是昨晚……而且为什么头痛得要命,像是有人用锄头一直在敲着她的太阳穴。
我想可能是我玩疯了,但你也应该有义务送我回我的饭店,并且……喔,对了,我那朋友紫虹呢?她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一整晚都没在找我……等等,你问那么多问题,我要怎么回答你呀?好,那你先回答我,昨晚……我们有没有那个过……很多事情如果是在两情相悦,真情流露之下……下流,我就知道你这种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果真是不能相信的!一颗苹果从聂翔耳侧轻轻削过。
你冷静点,我话都还没说完,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冷静个鬼,你如果没对我怎样,我身上的这件睡衣会自动跳到我身上来,连……里头的那些……内衣裤!对啦,连内衣裤也都长脚跑到我身上来吗?一世清白就这样被白白糟蹋,苏媛越说越觉得身世悲凉到了极点。
我就说叫你听我把话说完,OK!聂翔看她鼻红眼也红,着急得不知该要怎么安慰她。
还说呢……反正你现在一定会说你要负责,到时候回台湾你就来个避不见面,要不然就给我一个假手机号码,让我找不到你,最后我还不是要当个未婚妈妈,独自扶养小孩子,等到她长大,又会被社会歧视,然后她一定会像连续剧一样,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妈妈的……苏媛不知怎的,心慌地把二十年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全都先朗诵一遍。
你还真是有丰富的联想力,没当编剧实在太可惜了……我都快要气炸了,你还在说风凉话!一粒葡萄柚从聂翔脸上飞来,正好砸中他那高挺的鼻子。
痛……痛死我了……聂翔捂着被敲疼的挺鼻,蹲在门后不停哀鸣着。
痛死活该,这就是给你们男人最好的教训。
才说完,突然大门敲了两声后便咿呀开启,一名女服务生拿着一叠衣裤进来,亲切地看着苏媛道:你是苏小姐吗?我……我是,你……喔,这是我帮你洗好的衣服和内衣裤,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你丈夫说不习惯替老婆做这种事,所以就麻烦我替你换了下来,瞧你老公也真是可爱,都已经和你结了婚,还把你当成未娶进门的女朋友一样,想必他一定很疼你喽!女服务生边说边把衣裤整叠搁在衣橱里。
是……是呀,他……他是很可爱……苏媛越看窝在墙角揉着鼻子的聂翔,罪恶感越是加重。
而且更可爱的是,你们两个都是夫妻了,他还跟我们要一张小床睡,怕你睡着时会翻来翻去压到他不好睡,唉,我家那死鬼要是有你老公那么贴心,我就算少活十年都值得……女服务生怀着羡慕的眼光看着苏媛,更加让苏媛无地自容,手里不停拿着葡萄柚把玩。
这……这是你的小费,谢谢你了。
苏媛递了张一百元泰铢给女服务生,立即将门给紧紧关上。
前后几分钟的变化,快得让苏媛不知该如何来调适心情,她慢慢走到聂翔旁边,正要开口时,聂翔却先抢话说。
你……你手上那颗葡萄柚能不能……喔,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苏媛吓得将葡萄柚往餐桌下丢去。
那还好,否则我的鼻子一定禁不起第二次的摧残。
别这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样,会不会痛?苏媛怀着歉意来到聂翔面前,她蹲在他身边,默默地望着他。
痛呀,怎么不痛,那颗葡萄柚跟棒球一样大,那种突然飞过来的画面,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其实疼痛感早已消失,可聂翔却宁愿让自己再痛久一点。
不然我找个医生来给你看看,你等等喔……苏媛才要站起,聂翔便一手将她抓祝不用了,轻轻揉一揉就好了。
那我帮你揉……苏媛一说出口,便见聂翔的双眸像划亮的火柴,整个亮了起来。
好哇好哇!你是真的痛……还是假的痛?!不管真痛还是假痛,只要是你的手摸过,什么痛就一定会消失无踪。
聂翔也不知道,为何当他深情的望着苏媛时,说起话来就变得恶心。
这话听在苏媛耳里,有点觉得聂翔过于油腔滑调,但……不知怎的,却一点也没厌恶的意味,反而有种甜蜜的芬芳。
是这里吗?她轻轻搭在他的鼻梁上。
嗯。
聂翔陶醉在她指间柔顺的抚触。
会痛要说哟……聂翔早已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徜徉在苏媛细心温柔的关爱上,曾几何时,他已不知何谓亲密关系,即使是那位即将过门的莳雨,也未曾这样贴心地呵护过他……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小时候念过的一本童话故事中的女主角。
近距离的凝视下,聂翔才发现苏媛的脸是精致又娇校可别跟我说是白雪公主,我最不喜欢太帅的白马王子。
外表好看的男人最俗气,她一向不列入考虑。
不是,我也不想当白马王子,因为白马王子不可能爱上拇指姑娘的。
苏媛一怔,不解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说我是拇指姑娘?因为……如果你是拇指姑娘,我就可以把你小心地放在我的口袋中,天天保护你,天天照顾你,不让任何危险碰触你,好好地爱你一辈子。
聂翔的肺腑之言,倒让苏媛有些局促不安。
我看你的鼻子应该是好了,我要赶紧回去找紫虹,这小妖女,一整晚也没来找我,看我回去怎么修理她。
聂翔发现她似乎不理睬他所说的话,正要进一步追问时,她早已将女服务生送来的衣服穿好了。
我先回去了,对了,以后要对我示好不要订这么贵的房间,摆阔对我来说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说完,便一溜烟地离去。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你……聂翔追到门口,发现对方早已溜得无影无踪。
她是刻意在逃避吗?聂翔有些懊恼,好不容易脱离一段不美好的感情,原以为可以在这普吉岛上觅寻新缘,但照这局势看来,似乎……八字也撇不上一撇!潘紫虹!你为什么放我一个人不管……甫一推开门,苏媛便急得再将门给关上。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一身狼狈的苏媛,踩着断了一支跟的高跟鞋,一跛一跛走回原来的饭店,谁晓得才一开门,便见到一位留着西装小平头的帅哥坐在床缘抽烟。
她重新再把门牌号码看一遍,确认再三后,才发觉自己并没有走错。
天啊,这几天到底是撞了什么鬼,老碰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
这些男人自是包括与她共宵一宿的聂翔。
独自在门外徘徊的她,不到几分钟,便见门板重新由内而外开启。
你朋友叫你进来。
苏媛看着这个男人,疑神疑鬼问道:我朋友?!你朋友不叫潘紫虹吗?男子歪叼着烟,十足豪迈的正港男儿。
是……是啊,你是……竟然有男人在她们的房间,天啊,这接下来还会再有什么劲爆的剧情呢?我叫范延宽,其他的进来再说吧!听这男人的口气,仿佛她才是客人,而他则成了主人。
苏媛悬着一颗心慢慢走了进来,当她听到浴室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时,马上朝里头冲去。
一个快速的开关动作,让这两个女人同时挤在小浴室中,苏媛一时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问起。
女人,那个男人是谁?她还是先解决眼前状况再说。
你是说延宽啊,他……他是……说起外头那男人,紫虹竟靦腆地露出娇羞模样。
你该不会跟我说是……昨晚才认识的吧!紫虹两眼一睁。
你好厉害,更是比算命的还要神!你……你真的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共渡一夜?苏媛并不感到意外,早就猜得出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有戴套子嘛!紫虹认为她太过大惊小怪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的天啊,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紫虹将吹风机放下,带着质疑的口吻问她。
苏小姐,总不能这趟出国看你吃香喝辣,而我只能在旁边当个小书僮吧,况且,在昨晚那种情境下,我当然也需要一个男人陪在身边,你不是也跟那聂翔开房间,我才没去找你的啊!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晓得我是被带回房间,只是你故意不来找我?她真是看清什么叫做最佳损友。
咱们在台湾时,不就说好要到国外来找段美丽的邂逅,就像是甜蜜的十一月那部片子,能跟一位长得跟基努李维一样帅的男生谈段小恋曲,今生才不会遗憾啊!紫虹说得是站住脚、挺住腰,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道德沦丧的。
听她说得好冠冕堂皇,苏媛一时间哑然无语,她早该想到依紫虹的个性,会有这样的情形并不用大惊小怪。
那这个男人的……背景、个性和……来历,你有没有问清楚?唉哟,这种一夜情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过……听说也是来自台湾的,好像跟你那个聂翔一样,也是心情不好出来散心。
什么叫我那个聂翔,你少在那边乱扣帽子!紫虹笑了笑,语带双关地问:那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他那技术好不好?八婆,你最好快点出来把那男人叫走,下午我要搭小艇到外岛,免得在这浪费我的假期。
苏媛迳自走出浴室,独留紫虹一人将头发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