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云微雨的夜里,宇文丰悄悄地回到竹院,虽然知道莫语柔醒来的机率不大,他还是尽量将脚步声降到最低。
莫语柔睡得很熟;睡梦中,她嫩白的粉颊染着淡淡朱红,樱唇半启,像只小猫咪似的发出细小的呼吸声。
她真的很美,而且有份楚楚动人的柔弱,但这份柔弱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宇文丰微笑地想着。
其实她是个顽固的女人,不顾生命危险骑上风,只为想赢他。
为了浩的拒婚,还激烈的想一死了之。
他不明白她这么小的身子,怎么会蕴藏这么丰沛的情感?他被莫语柔深深吸引,当他以为她是个小鬼头时,他就欣赏她的勇气和倔强,后来知道她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家后,对她的欣赏不但没有减退,反而增加了一些陌生的情愫。
他还不清楚那些陌生的情怀是什么,只确定自己愿意娶她,不单是因为看了她的身子,或她是被浩所遗弃的新娘子,而是她体内潜藏的某种东西,让他想要去了解她,拥有她。
宇文丰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无限依恋地看着她。
无论她心里想的是谁,他还是要娶她,因为莫语柔够特别,特别到他想不顾一切地——佔为己有。
※※※第二天早上,莫语柔醒来后,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看了周遭简朴的摆设,她才知道自己在宇文丰的房内。
房间门呀一声打开,青儿捧着面盆走了进来,他恭敬地将面盆放到床边,转身就要退下。
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她唤住欲离去的人。
语柔姑娘,我叫青儿,是谷主的侍童。
谷主两字让她怒火中烧,昨天下午他莫名其妙地开口提亲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他现在在哪?谷主的行踪,不是我们下人可以知道的。
青儿恭敬地回答她的问题。
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他我想见他?莫语柔僵硬地扯出一个微笑。
宇文丰真是好本事,上至护法四老,下至侍童青儿,对他都是一副又敬又畏的模样,她真不明白,把自己和他人的距离拉得那么开,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会转达的。
青儿还是一副必恭必敬的态度,让她颇不自在。
谢谢你。
莫语柔梳洗过后,百般无聊地坐在床上,因脚在移动时还是会有痠麻的感觉,所以她只能躺在床上。
妳想见我?当她无聊到哼着小曲解闷时,他出现了。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像猫一样,总有一天会被他吓出病来,她捣着心口不悦地说道。
有事吗?他扬眉问道。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她还是免得不妥当,若住下来,他们的关系好像会变得非比寻常似的。
等妳可以自己下床的时候。
那是多久?她苦着脸问道。
真后悔骑上风!我不知道。
他还是惜字如金。
你是个大夫,不是吗?莫语柔眉头一紧,心里暗骂:哪有大夫对病人的问题如此敷衍了事的。
妳没有武功底子,所以我不确定妳要多少时间才能完全复原。
我可以回莲园休养。
非亲非戚地佔了别人的房间,她就是觉得不妥。
妳要怎么回去?他不喜欢莫语柔一再提到离开的事,声音更冷了。
我……她顿时收口,总不能叫他抱着她回去吧!妳不喜欢这里?他好耐性地问,知道躺在床上的病人脾气都会比较大。
不是,只是这毕竟是你的房间,我总不能一直佔着;况且你是谷主,而我只是一个在马房工作的下人。
妳不用再隐瞒身分了,四老已经告诉我妳是谁了。
喔!她精神陡然一振,既然他已经知道她是雾谷的客人,应该不会再要她当书僮了吧!关于我们先前打赌的事——莫语柔试探地问道。
妳输了,所以必须遵守规矩,不准再到马房去,也不准再接近风。
他警告道。
为什么?她垮下脸,虽然被摔得很疼,她还是很想征服风。
下次妳说不定会真的摔断腿,我没时间一天到晚看着妳,帮妳接腿!一看到她受伤窘困的脸,他就后悔了,他一向实话实说,并没有顾及到她顽强的自尊。
我要休息了。
她闭上眼下逐客令,觉得眼泪又快流出来了。
明明知道他嘴巴就是那么恶劣,却还是被刺伤了。
这是我的房间,记得吗?又闹彆扭了!他叹气。
是你自己让给我的,记得吗?所以现在是我的房间了!她偏过头,气得不肯看他。
房间内顿时安静无声,过了许久,莫语柔才转过头,却发现他没有离去,一双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你怎么还不走?她含怒问道。
妳在这个竹院会闷吗?想来想去,她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娘子,她心情不好,他当然得找点乐子让她消愁解闷。
莫语柔百分之二百肯定他是个怪人;说话刻薄不说,连看脸色也不会,她已经气得不说话了,他还问她闷不闷,真是不识相!我可以陪妳下棋,或者妳想看书?我唯一想做的事是骑风她辛辣地回他一句。
宇文丰扬眉不语,在她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却走向她,伸手探向她的脚踝。
还很痛吗?她摇摇头,心想,他真是一个令人无法预测的怪人。
下一刻,她已经被宇文丰抱在怀里了。
你要做什么?她不可置信地问。
他们只不过是吵了架,难道他真要摔她洩恨?妳不是想要骑风?他笑她的大惊小怪。
一直到了马厩,莫语柔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你真的要让我骑?她脚伤未癒,再摔下来肯定只剩半条命。
是!他将莫语柔轻轻地放在风背上,随即翻身上马。
她感觉到他坚实的胸膛,及护在她腰间的修长手臂所传来的体温。
调整好姿势后,宇文丰淡淡笑道:妳准备好了吗?她仍处在惊讶中,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出发了。
他驱马奔驰,熟练地让风奔向原野。
抓紧!我让妳见识一下风的速度。
莫语柔闻言,立即圈住他的腰,下一刻,风已如疾箭般飞了出去,牠使劲全力向前狂奔。
她只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宇文丰的心跳声。
像是规律的鼓声,一声声皆抚平了她的不安。
莫语柔不禁抬头看着他,此刻的宇文丰彷彿已与风合而为一,他脸上的得意和喜悦之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显得那样地耀眼、意气风发。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荒谬,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很嫉妒风,嫉妒牠可以让宇文丰散发出这样的神采。
妳怎么啦?察觉到她的沈默,宇文丰随即放慢速度。
她的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表情并不是很开心。
只是有点累。
她扯谎,总不能说她嫉妒风吧!宇文丰自然地将手覆在她的额际。
妳的身体禁不起劳累,还是回去吧!他随之策过马头,以平稳的速度驰回雾谷。
以后我要天天骑风。
她在回程的路上哀求道,她真喜欢这种奔驰的快感。
心情好多了吗?他看着她带笑的脸,问道。
嗯,谢谢你。
她回宇文丰一个灿烂的笑脸,先前的不快已一笔勾销。
回到马厩,宇文丰将她放下,两个仆人立即抬着软椅过来。
宇文丰将她放在软椅内,拍拍她的头,宠溺道:他们会送妳回竹院。
你呢?她忽然有被抛弃的感觉。
风今天还没有尽兴,我得常牠多跑几圈,免得牠又发脾气。
他拍拍马颈。
风得意的嘶鸣一声。
又是风!莫语柔臭着一张脸,又不说话了。
和一匹马吃味可说是无聊至极,但她就是无法克制从内心湧起的酸泡泡。
※※※回到竹院,她看见四大长老并排站着,好像来了好一会儿了,她笑吟吟她招呼着,并移到竹院的凉亭去。
语柔,妳的脚好些了吗?南雷关心地问。
只是有点痠痛,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对了,丫头,丰小子应该向妳提过亲事吧?东风随即进入主题。
昨天他们听见两个人在屋内吵得很厉害,似乎是莫语柔不肯嫁给他,因此一群智囊团又杀了过来。
她俏脸一红,小儿女的娇态尽露无遗。
那妳究竟答应了没?南雷也想知道她拒绝的原因。
老爹,谷主为什么要娶我?这也是她想知道的。
因为……因为他喜欢妳,否则他不会让妳去照顾风,也不会将受伤的妳带回竹院。
北电分析道,丰小子太过冷静,因此这两项异常行为,都该解释为他真的动心了。
是吗?我看连风都比我重要。
她冷哼,又想起刚才宇文丰扔下她的情形。
妳是第一个骑上风的人,连丰小子的亲妹子都没骑过呢!西火也开始遊说,现在可是计划的最后一关了,只要她一点头,婚礼就可以举行了。
她是唯一骑上风的人!这项事实令她窃喜不已,这是否表示她是不同的?但是——他昨天或许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所以妳会答应对不对?西火急忙道。
他求婚时的态度很勉强,一副很不甘愿的样子。
想到昨天,语柔又有一肚子的人。
那才不是不甘愿,丰小子天生就是一张惹人生气的脸,他连给我们几个拜寿也是那副脸。
东风急忙解释。
他说话总是伤人。
缺点一。
他这叫面恶心善,有口无心。
南雷辩解。
他说话总是冷冰冰的。
缺点二。
这叫面冷心热。
东风急忙接口。
莫语柔偏头想了想,的确是如此,他虽然都不说话,但的确是在照顾她。
可是他从来没说过半句讨我欢心的话!缺点三。
他……四个人顿时辞穷,这一点连他们也没谎可圆了,毕竟他们四个年纪都一大把了,至今还没听他说过什么贴心话。
油嘴滑舌的人不可靠。
东风还是有话可接。
丈夫还是找稳重的比较好。
西火接口续道。
谷主回来了!青儿忽然冲入,打断了这场辩论大会。
语柔!我们下次再聊,妳自己想清楚。
语毕,四个老人急忙从竹院的后门冲出去。
妳怎么坐在这里?待会儿又要着凉了。
刚走进的宇文丰,眉头微蹙地看着她单薄的衣棠。
我不想那么早回房间。
宇文丰走向前,从袖子中取出一颗形状奇特的果子,它有着淡紫色皮,其中还有一颗颗的种子。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这是雾谷才有的果实,可以止痛。
他轻柔地抬起她的左脚,将果子捏碎,再将汁液抹在她的脚上。
你刚才去采的?看着他为她涂抹时,那种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她不禁有些感动。
果子长在高峰处,只有风才爬得了那么高。
他简单地解释了果子的出处。
这一刻,他所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完全掩盖了他的其他缺点。
莫语柔温柔地笑了,或许嫁给他不是件那么糟糕的事,她相信只要给宇文丰时间,假以时日,他就会改变的。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将她的美梦理得粉碎——这种果树几年才结一次果,拿来治疗妳的扭伤,倒真有些浪费。
他有点遗憾地说道。
你说什么?她的美眸已经喷出怒火。
把嘴巴张开。
他笑着命令,随即将果肉一瓣辫的放入她口中,直到她全吃完了,他才笑道:这个果子可以外敷,亦可以内服,对妳的身子有好处。
语毕,他抱起莫语柔,缓缓走回竹院。
吃了有什么好处?果肉有点苦涩,不过良药苦口,想必有些功效。
一则注颜美容,二则清肝降火,都是妳需要的。
他不意外地看见她胀红了脸,接着是一连串的咒骂声,还有许久都不曾在竹院听到的笑声——属于宇文丰式的、特殊而低沈的笑声。
※※※几天后,莫语柔的脚已日渐痊癒。
今天,她再也待不住,绕着竹院走了半天,但还是找不着宇文丰。
虽然他性子冷,嘴巴也不会说话,但是见不着他,她心里还是会挂念他。
这几天宇文丰都会带她去骑马,还带她上山崖去采果子,那一颗颗淡紫色的果子,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青檎果,宇文丰每天都会采下一颗替她敷在脚上,但是她却拒绝再吃果肉,而且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对是个红颜美人。
宇文丰但笑不答,直到将果肉吃了下去,才告诉她那是强筋补身的果实。
他绝口不提婚事,只是带着她逛遍雾谷,除了偶尔口头上的争执外,他几乎称得上是个温柔的情人。
走了一会儿,莫语柔最后在竹林的一块小平台上找到他。
宇文丰正专注地凝视着地上,她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地上排着许多小石子。
宇文丰,你在做什么?她好奇地向前,并盯着地上排列成形的石头,她注意到上面刻有许多长短不一的线条。
卜卦吉凶。
卜卦?替谁卜卦?她一直知道宇文丰博学多闻,却不知地也懂阴阳五行之术。
很多。
雾谷的人,远方的弟妹。
他将石子拾起。
其实你很关心他们对不对?莫语柔忽然说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表现出你的关心?躲在这里扔石头占卜,谁知道你在想什么?相处越久,她越了解宇文丰,她知道他只是个外表冷漠、沈默寡言的人。
凡事他只看在眼里,却不说出来。
你不必老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嘛!替旁人占卜测吉凶,还不如多找时间关心他们,不管是嘘寒问暖或聊天都好。
她知道雾谷的人都十分敬畏他,尊敬一个人并不是坏事,但若是别人都惧他三分的话,就不是好玩的事了。
她自小生长的欢喜镇,就是热情的城镇,镇民之间总是互相帮助、彼此关心。
过于关心只会混淆正确的判断能力。
这是他二十几年来坚守的原则。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族人,本来就应该关心他们,不是吗?她不懂得宇文丰的原则。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唯有置身度外,才能作出最正确的判断。
这样活着不是很累吗?她怔怔望着宇文丰,不解他为何为了保持置身事外,而硬将自己和其他人划分开来。
我已经习惯了。
他淡淡一笑,不解她脸上的同情从何而来?当他懂事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雾谷之主,为此他不断地学习、锻鍊自己,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这二十年来都是如此,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这样生活太寂寞了!她忽然流下几滴泪水,着实为他感到难过。
即使他是一谷之主,即便他位高权重,莫语柔还是替他感到心痛,宇文丰连正常人该有的情绪都舍弃了,他不但不会生活,甚至连感觉都死了。
妳为什么哭了?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才感觉到她的泪水好烫,彷彿他的心也跟着痛了。
我只是……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说出来,又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连你在想什么都猜不透。
妳在关心我?他抬起莫语柔的脸庞,轻轻拭去她的泪痕,淡笑道:妳不但爱生气,连哭起来也这么用力,过多的情绪对身子不好。
我才不管那么多,想笑的时候笑、想哭就大声哭,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才不像你。
她嘴一扁,气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替他难过得半死,他还不领情。
妳真的关心我?一丝希望从他心底窜起,难道她真的忘了宇文浩,开始接受他了?嗯!虽然你嘴巴坏、心眼也坏,但是我是个不计仇的人,但你不要太得意,我同样也关心四位老爹,毕竟你们都很关心我。
她欲盖弥彰的掩饰着。
妳还是忘不了他吗?他的黑眸难掩哀伤。
谁?她一头雾水。
妳的救命恩人。
他艰难地开口。
我的救命恩人?我……她疑惑地开口,却在下一瞬间被他搂住。
宇文丰紧紧地搂着她,彷彿怕失去她似的,他感觉到她沁人的幽香,不禁痛苦的低语:忘了妳是谁,只准妳想我,只要现在这一刻就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痛苦,也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出于直觉,莫语柔还是伸手回拥他,想替他分担一点痛苦。
她心想,这个闷葫芦般的宇文丰,一定被许多心事压得很痛苦,她关心他,她想替他分担一些心事。
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
她热心地道,虽然被他拥抱的感觉很好,但为了回馈他的温柔,她也可以当个好听众。
不要把事情憋在心里,说出来会比较开心。
她还是一直鼓励他。
宇文丰退开,黯色的随孔忽地闪过一丝情慾,毫无预兆的,他低头吻住她的双唇,品嚐她柔嫩细软的香甜。
莫语柔的两瓣红唇如同最上等的蜜酒,让他欲罢不能。
而由她身上传来的缕缕幽香,更是沁人欲醉,也令他为之疯狂不已。
她将他蛰伏多年的情慾全引爆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甚情愿的退开。
而她双眼迷濛,樱唇娇饶欲滴,整个人还处在迷惘之中。
为什么这么做?她喘息着,还没有恢复过来。
宇文丰吻她?对她做出只有夫妻间才有的亲密举动?而他的气息还留在她身上,温温热热的,几乎令她无法思考。
因为我想这么做。
他的大掌轻轻掠过她的云鬓,替她拾起头上的落叶。
我已经派人到京城提亲了。
他说着,独佔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你……是认真的?他只提了那么一次而已,莫语柔还一直以为他在戏弄自己呢!妳不愿意?他紧张地看着她。
也不是……唉呀,你叫我怎么说?她又羞红了脸,哪有人这样问的,说不愿意是违背良心,但是,她怎么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允诺,那多难为情呀!妳终究还是忘不了他!宇文丰忽然说道,脸上浮现了伤痛的神清。
他定定地望着她,莫语柔被他专注的目光所慑,第一次觉得心慌乱。
你到底在说什么?刚才是热情如火,现在又变成初次见面时的淡漠模样,她完全被搞胡涂了。
宇文丰不语。
一厢情愿终究落得一场空,他是该醒了!你上哪去?她不敢相信宇文丰竟转身要走。
在他们分享了那么亲密的一个吻之后?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情?为什么她初嚐情爱滋味,对象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隐世大侠?宇、文、丰!她又失去控制。
如果早在十六岁那年嫁给了隔壁开店铺的小王,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青色的背影越飘越远,完全没有回头的迹象。
气死人了!他真的就这样丢下她!她长到十九岁才开始谈情说爱,没想到竟然喜欢上一个乖僻的男人,真是造化弄人。
她喜欢对每一个人微笑,他则整天绷着一张臭脸。
她喜欢热热闹闹、多采多姿的生活,他却喜欢安静无华的简单生活。
月老这次的红线实在是牵得太离谱了,既然恕不了天,她就要改变人!莫语柔暗自立誓——她一定要将宇文丰调教成一个……会哭会笑的正常人、一个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