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言菁的话, 韩锦书一愣,下一瞬便茫茫然脱口而出:言渡的病?三姐,我不是很明白,言渡有什么病?对于韩锦书的困惑, 言菁也有些惊讶。
她皱了下眉, 道:言渡的病已经治了好几年, 听说前段时间才基本痊愈,目前还在巩固治疗阶段。
锦书, 你是言渡的妻子, 竟然不知道吗?韩锦书越听越茫然。
与言渡结婚两年,她一直觉得暴君脑子有病,却从来没听说过他其它地方有什么隐疾。
而且, 韩锦书分明记得, 言渡之前还信誓旦旦告诉她, 他每年体检,身体健康状况非常良好。
别的不说,就单看这位塑料老公在床上的野性劲儿, 也半分不像有病的样子。
一时间,韩锦书脑子里疑云四起, 只能朝言菁缓慢地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言菁见她这反应, 心中顿时暗呼一声糟糕,当是自己说漏了嘴,只好清清嗓子,故意风轻云淡地摆摆手, 笑道:哦, 那估计是我记错了。
韩锦书:记错?韩锦书更加迷茫了:这种事还能有记错的吗?言菁笑了下, 是呀。
你也知道, 我和我这个弟弟平时基本不联系,关于他的事,我也都是道听途说。
塑料姐弟,记错很正常。
韩锦书默,心想,她和言渡是塑料夫妻,言菁和言渡是塑料姐弟,这么看来,她和言家的三小姐倒还挺有缘分。
之后,言菁随口询问起韩锦书医美项目的事,说:锦书,如果是脸上的皮肤松弛,想去你们医美中心做项目。
有哪些项目是抗衰的?韩锦书说:超声刀,热玛吉,欧洲之星等等,这些都是主打抗衰的项目。
针对不同的肤质不同的衰老程度,面诊师会推荐不同的项目。
言菁点点头。
韩锦书目光在言菁脸上端详。
如果没记错的话,言家这位三小姐今年应该是三十二岁,但她脸上的皮肤光滑细腻,紧致而有光泽,光是皮肤状态,几乎和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持平,保养得非常好。
韩锦书说:三姐,你脸部状态相当不错,没有下垂或者静态纹动态纹。
言菁被她夸得轻笑两声,道:想去你们那儿做抗衰的不是我,是我的老师。
说着一顿,忽然又长长叹息,我老师今年六十几岁,勤勤恳恳一辈子,最近退休,终于舍得把时间精力花在自己身上了。
韩锦书思考两秒,问:你老师平时有运动的习惯吗?言菁说:有吧,她喜欢打柔力球。
其实运动才是最好的抗衰方法。
每天坚持一个小时左右的运动,可以提高人体的新陈代谢,不容易发胖也不容易皮肤松弛。
韩锦书道,像六十几岁的顾客到我们那儿,遇着衰老情况严重的,面诊师都会直接推荐拉皮。
因为对老人来说,光电射频类产品对她们的作用已经不是很大了。
言菁点头:我明白了。
两个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拉西扯,一会儿聊聊医美项目,一会儿聊聊护肤品化妆品。
最后,言菁觉得和韩锦书这个弟妹聊得来,主动提出加个微信。
韩锦书欣然说好。
刚通过言菁的微信好友添加申请,一阵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不急不缓,沉稳有力。
韩锦书循声转过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美人款款而来,盛世美颜,笔挺如画。
是言渡。
韩锦书坐在椅子上,举起胳膊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仰头瞧他,小声抱怨:言总,你这个会,开了整整一个钟头。
言渡弯下腰,双手撑在韩锦书躺椅两侧,旁若无人低下头,用高挺的鼻梁轻轻蹭了下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动作姿态,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言渡说:等得很无聊?倒也没有,我和三姐聊天呢。
韩锦书被言渡蹭得不好意思,往后缩缩脖子躲开他,然后红着脸,压低嗓子提醒:你姐姐还在旁边看着呢。
言渡对韩锦书的抗议浑不在意,继续圈着她,又贴过来吻了吻她的左腮,问:聊了些什么。
乱七八糟什么都在聊。
韩锦书面红耳赤,躲不开,只能抬起双手抵着他,不许他靠近自己,走开,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离我远一点。
言渡说:我不能。
两个人就这么拉拉扯扯。
一旁的言菁见此情形,先是万分震惊,不可思议,数秒后,终于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主动出声打了个招呼:言渡。
言渡闻声,直起身子侧头看向言菁,脸色瞬间恢复平日的淡漠无波。
韩锦书得以脱身,不由朝言菁投去感激的目光。
言菁看了眼自家清冷淡漠的弟弟,又看了眼那位脸蛋绯红的弟妹,最后再次看向言渡。
她很淡地弯了弯嘴角,下巴微抬: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言渡语气平淡,原封不动的四个字回过去。
现场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而尴尬。
韩锦书的目光在言渡和言菁之间来来回回扫视一圈,发现,这对亲姐弟是真的很疏远。
据韩锦书所知,言家三小姐天生便自在散漫无拘无束,常年旅居新西兰,至今未婚,职业是一名作家,作品类型主要是推理悬疑小说。
也是。
天马行空的作家姐姐,和一丝不苟的暴君弟弟,童年青春期都不在一起,长大后的日常生活又毫无交集,自然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关系疏远,似乎也无可厚非。
就在韩锦书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言渡和言菁之间的窒息氛围时,救世主乔叔姗姗来迟。
乔叔习惯性地微低着眸,朝花园里的三个年轻人恭敬地说:四少爷,三小姐,锦书小姐,墓园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
嗯。
言渡朝乔叔淡淡点头,辛苦了乔叔。
乔叔在言府待了大半辈子,心思细腻至极。
他注意到韩锦书脚上的黑色小皮靴,便出声询问,道:锦书小姐,你脚上的鞋子是小羊皮的吧?韩锦书一怔,不明白乔叔怎么会忽然问这个,点点头:是的。
乔叔说:墓园那边最近在翻修,昨天夜里又刚下过雨,泥土是湿的,路不好走,你穿这双靴子可能不太方便。
啊?韩锦书微蹙眉,那怎么办呢。
乔叔语气平缓:我记得年初的时候你和四少爷回老宅,留了几双鞋子在三楼主卧。
不然我带你上楼去找找,看看有没有能换的。
韩锦书略作思索,笑着应:好的。
谢谢乔叔,想得真周到。
言渡牵起韩锦书的手,漠然道:我要陪你去。
……你去干什么?能不能不要这么黏着我呀?韩锦书压低嗓子怼言渡,张开五指捏住言渡瘦削有力的手腕,使劲一拨,把他的手挣开,瞪眼正色:你就在这儿自己待着,和姐姐聊聊天。
言渡面无表情:我只想和你聊天。
黏人的暴君就像一只会撒娇的大狼狗,韩锦书差点被雷到吐血,无语两秒,然后忽的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到他耳朵边上,沉声说:你和三姐这么久没见,不叙叙旧勾兑勾兑感情吗?给我听话哈。
好不容易安抚好撒娇的狼狗,韩锦书暗暗呼出一口气,跟言菁打过招呼后便跟在乔叔身后离开花园。
路上,韩锦书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噗嗤一声。
旁边的乔叔不明所以,转头瞧她一眼:锦书小姐,你笑什么?乔叔,你说要带我去换鞋子,其实是想制造机会,让言渡和言菁单独相处吧?韩锦书说着,还眨眨眼,抛给了乔叔一个您老放心,我都懂的眼神她这表情滑稽得很,直令向来严肃的乔叔也忍俊不禁。
笑完,乔叔接着说道:言菁小姐其实很关心言渡少爷。
她虽然远在新西兰,但时不时就会向我们问起四少和你的事。
韩锦书听了颇为惊讶:是吗。
毕竟血浓于水。
说到这里,乔叔轻叹一声,可惜言渡少爷性子太冷,又孤僻,实在太难亲近。
韩锦书闻言,默了默,自言自语地说:我倒觉得言渡……还蛮热情的。
岂止热情。
他简直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烈焰滚滚。
乔叔听见韩锦书的自言自语碎碎念,一阵出神。
乔叔在言家这些年,一直对言家几个后辈视如己出,各色人物是什么性子,也都再了解不过。
须臾,他转过头,眼神慈爱地看向这个小太阳似的年轻女孩,那仅仅是对你一个人而已。
韩锦书微怔。
乔叔面上挂着淡笑,意味深长地说:锦书小姐,你对言渡少爷来说,着实太特别了。
*花园里,言菁和言渡各自坐在一张长椅上,耳畔微风习习,四处万紫千红,半晌都没人说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是言菁率先开口,打破了难耐的僵局。
她说:弟妹的性格很活泼,是个有趣的女孩。
言渡脸色淡漠,很礼貌地回复:谢谢夸奖。
这么个回应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言菁失笑,摇摇头,半是感慨:你还是老样子,永远这么拒人千里。
言渡没有答话。
言菁目光落在言渡冷峻的侧脸上,打量片刻,忽然又说:言渡,你没有跟她提过你的病?言渡说:没有。
言菁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是夫妻,而且你的病也差不多都治好了,为什么还不告诉她?言渡微侧目,很淡地看了言菁一眼:你不是已经告诉她了么。
言菁:……言菁错愕地愣在原地。
看着言渡无波无澜的脸,短短几秒光景,一个猜测在言菁脑海中升起。
她伸手覆住额头,感到极其难以置信:……你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和我单独相处,故意让她从我这儿知道你生病的事?言渡端起桌上韩锦书留下的咖啡,微垂眸,注意到白色的杯沿一角,沾了点她留下的口红印,浅浅的,像一弯红色的月牙。
他唇印上那半圈唇印,抿了一口。
咖啡已经凉透,很苦。
但言渡却在那浓郁的苦涩里,尝到了韩锦书嘴里的丝丝微甜。
言菁还是有点不懂:可是,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会跟她提起你的病?轻轻一声哐当。
言渡将手里的咖啡杯慢条斯理放回桌上,眼也不抬,平静地说:这几年,你时时都在关注我的病情。
以我们的关系,你不会主动来问我,只会去问跟我最亲密的人。
听完言渡的话,言菁呆住,只觉一股凉意顺着脊梁骨丝丝缕缕爬上来,令她不寒而栗。
她清楚言渡的身世,清楚言渡自幼的经历,清楚当年言渡对言泽言朗、以及无数言氏帝国元老的手段,自然就知道,这个弟弟的手段有多狠,心机有多重。
只是,言菁没有想到,言渡的心思会深到这个地步。
深到她和韩锦书刚有交集,自己便在无意间,成了言渡局里的一颗棋,帮他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言菁感到毛骨悚然。
她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恍惚间,眼前的身影,与她记忆中十几年前那个初来言家时的少年重合。
当年的少年,泥泞满身,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阴鸷,狠戾,野豹般不可驯服。
如今的言渡,衣冠楚楚,像是欧洲壁画的贵族,成熟,狠绝,孤月般不染纤尘。
言菁一直以为,言渡变了。
十余年的养尊处优,十余年言氏的矜贵教养,让他彻底改头换面,磨灭了骨子里的狼性。
而直至今日,言菁才明白,是她太天真。
言渡还是那个言渡。
他只是披上了完美的人皮,暂时收敛沾血的爪牙,这些年他筹谋布局,步步为营,都只是为了实现他曾经遥不可及、又不可告人的隐秘。
言菁沉吟半晌,然后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说道:言渡,被你这样的疯子缠上,我真不知道是应该羡慕韩锦书,还是同情韩锦书。
言渡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遥望天边的朝阳。
须臾,他侧头看向言菁,姿态神色皆无比优雅,问:言菁,你觉得我成功了吗?言菁恐惧和言渡对视。
她思考几秒钟,点点头。
不。
言渡嘴角弯起病态的弧度,轻声:还差一点。
不多时,言渡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他接起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弗朗·加西亚。
言渡接起电话。
弗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恭恭敬敬道:BOSS,您让我恢复的邮件都已经恢复好了。
言渡:嗯。
那头的弗朗静默片刻,实在没按捺住好奇心,问:BOSS,这些年KC发来的每条邮件,你都会第一时间删除,不让锦书小姐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又忽然要把这些邮件全部恢复呢?言渡语气冷漠,只说了一句话:你最近话变得很多。
闻言,弗朗心猛的一沉。
这段时间因为韩锦书,BOSS整个人的气场都温和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凛冽如冰,这才导致弗朗产生了BOSS脾气变好、平易近人了的错觉下一瞬,弗朗恭敬而满含歉意地回话:抱歉,BOSS。
言渡挂断电话。
紧接着,一道清甜娇亮的嗓门儿便从远处飘过来,欣喜地说: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有一双很喜欢的运动鞋不见了吗?衣帽间和鞋柜全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没想到被我带到老宅来了。
言渡闻声转过头,花园小径上,蓝天白云碧树红花全成了陪衬,他的女孩欢欢喜喜,笑盈盈地朝他走来。
言渡嘴角弯了弯,伸出一只胳膊,韩锦书两只手都放进掌心。
被他轻轻往怀里一拉,坐到他腿上。
韩锦书翘起一只左脚,指着上面的鞋喜滋滋说:喏,就这双。
是不是很好看?言渡看了眼。
她的脚很小巧,一米六五的个头只穿三十六码的鞋,这双运动鞋是黑底蓝条纹,很搭她今天为祭祀特意穿的黑风衣。
言渡吻吻她的脸颊:好看。
乔叔上前,对言渡言菁韩锦书三人说:时间差不多了,少爷小姐们,我们出发去墓园吧。
言菁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想到什么,左右环顾一番,微微皱起眉,问乔叔:言泽和言朗今年还是不回来吗?话音落地,乔叔表情明显微变。
他余光微斜,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言渡的脸色,见言渡脸色冷漠没什么反应,才垂眸回道:大少爷和二少爷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今天也没带话说要来。
听见这个回答,言菁点点头,并没有再多问。
旁边的韩锦书却感叹地摇了摇头。
言渡见到她无意识的动作,捏捏她的小手,低声问她:怎么了?老爸忌日都不敢回来,这也太惨了。
韩锦书看言渡一眼,你大哥二哥几年不回老宅,是不是因为你?言渡认真思考了下,回答:可能是吧。
肯定是。
韩锦书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成王败寇,如今言渡当家掌权,言泽言朗肯定不想跟他打照面有来往。
韩锦书说:你在的场合,言泽言朗当然不会出现。
言渡静默几秒钟,说:那从明年开始,言从年的忌日,我们就不回来了。
韩锦书:……蛤?给言泽言朗腾地方。
言渡揽着她往墓园方向去,语调随意,漫不经心,反正我对言从年也没感情。
韩锦书不可思议:对自己爸爸都没感情?你也太冷血了。
言渡嗤了声:你不如问问言菁,看她对言从年有没有感情。
韩锦书:……韩锦书听出不对劲,狐疑道:你爸爸以前,该不会都是放养你们几兄妹,从来不管你们的吧?言渡说:言泽言朗不清楚。
我和言菁都是私生子,言从年对我们很差。
不知怎么的,听见言渡轻描淡写说出这些话,韩锦书心里忽然难受得厉害。
她抓住他的一只大手,轻轻捏捏,小声猜测:那你小时候在意大利,是不是除了钱,一无所有?韩锦书小说看多了,她下意识脑补起,那些自幼条件优越、挥金如土,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关爱的公子哥。
言渡转过头,摇摇头,沉声道:不是。
韩锦书闻言松一口气,拍拍心口笑笑: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你好惨。
言渡神色自若地说:我连钱都没有。
韩锦书:……韩锦书惊讶极了,瞠目结舌道:你骗我的吧?你堂堂言家的四少爷,在罗马生活会没钱?嗯。
言渡懒洋洋勾了勾嘴角,应她:我骗你的。
*言从年去世已经很多年,但言氏墓园常年有专人打扫,黑色的墓碑看起来依旧很新。
墓碑正中是一张彩色照片,照片里的面孔年轻俊朗,意气风发。
韩锦书跟在言渡身边,最先上前给言从年献花鞠躬。
祭祀仪式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
结束后,韩锦书与言渡、言菁一起回老宅餐厅吃饭。
大户人家很讲究,吃个饭的规矩都颇多,上了桌子就要专心用餐,不能交谈说话。
好在老宅几个大厨手艺了得,一桌子菜色香味美,韩锦书认认真真吃饭,吃得也很开心。
下午两点多,韩锦书告别言菁,与言渡一齐乘车返回扶光公馆。
难得的清闲周末,回到家,韩锦书无所事事,干脆翻出之前买的零食抱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趟,边吃薯片,边拿着电视遥控器上下翻页,准备找部小甜剧来打发时间。
言渡则去他的书房加班。
过了不知道多久,韩锦书一集小甜剧看完,忽然听见书房那边传来响动。
她咬着薯片抬起脑袋,看见言渡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正装衬衣,已经从书桌前站起身,正从衣帽架上取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韩锦书开口:要出门?有点事。
要去公司一趟。
言渡这么说。
哦。
暴君这种工作狂,一贯宵衣旰食日理万机,周末临时加班,再正常不过。
韩锦书不以为意,随口又问:晚上我们要一起吃晚饭吗,还是各吃各的?一起。
言渡神色淡漠,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透明文件袋,放在电脑键盘旁边。
然后径直走出书房来到沙发旁边,弯下腰,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在她粉嘟嘟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吻,温声说:我忙完了联系你。
乖,等我电话。
韩锦书两颊升温,抬眸瞧见他薄唇上沾了点什么,自然而然便伸出手,替他轻柔拂落。
言渡:有脏东西?是我嘴角的薯片屑。
韩锦书脸微红,窘窘地回答:你亲了我,所以沾到你嘴上了。
言渡唇畔微扬,又亲了亲她飞起红云的颊,转身走了。
大门开启,又关上,咔哒一声轻响。
韩锦书继续看电视。
大约三分钟过后,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眼睛盯着电视屏,扑扑手,在沙发上摸索一阵,抓起手机看了眼。
狐疑地挑挑眉,滑开接听键:怎么啦?言渡在电话里对她说:我落下了一份文件袋,在办公桌上。
你在停车场吗?嗯。
韩锦书举着手机站起身,径直走进言渡的书房,什么样的文件袋?言渡淡淡地说:透明文件袋。
嗯嗯,知道了。
我等下找到了就给你送下楼。
韩锦书挂断了电话。
她绕到言渡的书桌后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份被言渡遗落在书桌上的透明文件袋。
拿起来,正要走,余光却瞥见,书桌正中央的电脑显示屏,居然还亮着光。
韩锦书眸光突的一跳。
言渡不仅落下了文件,还忘了关电脑?鬼使神差,韩锦书的耳畔再次回响起几个钟头前,言菁说的话:【言渡的病已经治了好几年,听说前段时间才基本痊愈,目前还在巩固治疗阶段。
】言渡的病……巨大的疑云笼罩在韩锦书的头顶上方。
她捏着文件袋,有些犹豫。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下定决心,屏息凝神,伸手握住了书桌上的电脑鼠标。
显示屏进入使用状态,光线霎时更亮几分。
韩锦书飞快扫视着这个过分干净的屏幕,顿了下,点开了网页。
非常的巧。
言渡的电脑网页,正好停留在他的邮箱界面,甚至账号都还没有退出,呈现登录状态。
噗通噗通噗通。
书房里鸦雀无声,一片安静中,韩锦书听见自己心跳在加速,越来越快。
冥冥之中,韩锦书莫名生出一种预感。
她预感自己,即将窥探到暴君不为人知的秘密。
之一。
韩锦书移动鼠标,点击收件箱。
言渡的邮箱很单调。
第一页,除了工作邮件就是工作邮件,连条广告都没有。
她继续点进邮箱第二页。
然后,愕然地瞪大了眼。
在这一页共有几十条已读邮件,在一堆标题为计划书策划案报表之类的邮件中,一则到院复诊通知显得尤为醒目。
韩锦书扫了眼发信人:KC白珊珊。
鼠标箭头移动过去,点进这条邮件,只见内容如下:【尊敬的言渡先生,距离您下一次到院复查的时间还有十天整。
我已为您预约了上午的SVIP私人就诊号。
请不要忘记,谢谢。
】落款人:KC心理咨询辅导中心副院长,白珊珊。
韩锦书眯起眼。
目光锁定了几个重点汉字:心理咨询。
她家塑料老公的病,看来不在他的身体上。
作者有话说:白珊珊:同样是客串,为什么我就只有一个名字,隔壁唯唯和沉寂都带着娃来玩了。
嘤。
商迟:很晚了,该睡了。
温舒唯:抱抱珊珊,熏疼珊珊。
沉寂:很晚了,我们也该睡了。
温舒唯:……呜呜抱抱我自己,熏疼自己。
韩锦书:为什么今天的彩蛋乱入了这么多抢戏的哇!言渡:捉老婆,宝贝贴贴!——————正文内容不多啦,我争取下周末之前正文完结!评论区2分留言里随机掉落红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