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三人围在墙角的清秀男人瑟瑟发抖, 说出来的话连不成句:你们……你们是人是鬼啊?三个正儿八经的人:……江浸月说:是人。
宋韫星说:你来这里干什么?苏暮折笑而不语,时常做出点狐狸常见的动作。
清秀男人咽了咽口水:我……我不知道……苏暮折似笑非笑地盯着清秀男人:你真不知道?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摆明了有一些隐情。
宋韫星抬手唤来月华, 颇有种横刀立马的气势:老实交代!江浸月想笑却不能,憋得好生难过。
让宋韫星演红脸,真是难为他了。
她也自觉承担起了白脸的职责,采用怀柔政策:没事,你说就是了,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们也是来调查这里的怪异现象的人。
这一招向来百试不爽。
那清秀男人吞吞吐吐之间,突然一咬牙, 一骨碌全说了:我叫张源生,我来这里……是因为做了一个梦。
大约是半个月以前。
张源生开始频繁地做一个梦。
第一天,他梦见他来到了一个村子。
睡觉之前他在看当下热播的一部民国戏,连梦也带着民国味。
他是一个大帅的贴身护卫之一,平日里便在大帅府上护佑大帅家眷安全。
而偶有一日放假, 被同事约来在邻近小镇看木偶戏。
据说那木偶戏是小镇的特色, 旧时还曾进京献艺, 搏了皇上的一句好。
他们坐上了车, 便朝着小镇去了。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张源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也不离奇。
然而第二天, 他仍然在做这场梦, 甚至是第一天的续集。
他们一行人等进了小镇, 镇里的戏院门口售着票, 三个人便付了钱去看。
那木偶戏演的是一出《长生殿》, 倒也没什么有趣之处。
喝多了茶水,张源生起身去解手,解手完迷了路,误打误撞走进了后台。
完了他又到这里就醒了,打开手机一看,跟昨天醒来的时间都一样,早上六点半。
宋韫星若有所思:跟看连续剧似的,还留钩子。
江浸月想了想:你说你做了快半个月的梦?可是讲到现在也和这个村子没什么关系呀。
张源生耷拉着个脸:故事很长,你们慢慢听。
第三天,张源生也好奇自己会梦到什么了,于是他整点入睡,巴不得早点看看连续剧的后面内容。
在梦里,他在后台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
女孩子只是看了他一眼,羞涩心动,脸红耳热。
他大着胆子问女孩子要了联系方式,然后回到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看完了正常木偶戏,连同行的兄弟调侃他上个厕所上了那么久都没搭理。
再后来,张源生每逢有假就会去看木偶戏,说是去看木偶戏,实则是去和女孩子约会。
停停停。
江浸月打断他,约会的细节少讲,然后呢?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所在了。
张源生哭丧着脸说,我的梦不是连续的。
我最后一次做梦,是梦见整个小镇变成了一个火海,我冲了进去,在戏台上听见有人唱《长生殿》,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疯了,一枪崩了自己。
醒来之后,我觉得恍如隔世,仿佛这一切我都曾经历过。
于是我按照地理查了许久,才查到这么一个小镇。
查着查着,我还发现,这个小镇曾经是以木偶戏出名的。
张源生说,所以我想来看看……宋韫星说:怪不得在这里放戏曲吓人。
这么说来便是前世今生了。
江浸月看向苏暮折,或者说胡仙,你早知道了?苏暮折但笑不语。
本来以为是灵异事件,却闹了一个乌龙。
不过如果真的是前世今生,那么是不是跟这里的厉鬼有关呢?可是时间也对不上,如果是那时的厉鬼作祟,为何到今日才渐渐对村子造成了影响?在村子里探索的路走不通,江浸月只能把张源生带在身边,宋韫星想了想说:要不让张源生在我们屋里打地铺吧。
节目组设置了一共六个嘉宾,四女两男,两人一屋。
因此张源生也只能放在宋韫星那屋,江浸月点了点头。
昨日你看见怪异景象的那个房子在哪里?宋韫星问,我还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一切问题的源头就在那里呢!江浸月想了想,说:那好,那就去看看。
反正离得也不远。
在这个村子里,砖瓦房长得都大同小异。
只是江浸月对那栋房子印象格外深刻。
她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那种冥冥之中的吸引,有什么东西在引领着她一路往那栋房子里走。
距离那栋房子不到五十米的路上,江浸月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觉,眼前的房子红白反复交替,她有一种莫名的晕眩感,头重脚轻。
江浸月晕晕乎乎地往房子的方向走去,她仿佛十分熟知地形那般,绕开铁栅栏,从一处缝隙处绕了进去。
铁房门是开着的。
江浸月只消轻轻一推,便把门推开了。
眼前是黢黑的楼道,在江浸月眼中也仍然时而张贴着喜字,时而张贴着奠字,二者交替呼应,江浸月开始头疼。
她跌跌撞撞走进里屋。
你来了。
端坐在梳妆镜前的女人款款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是江飞雪!江飞雪穿着白色的旗袍,优雅地站了起来。
她胸前佩戴着一块怀表。
江浸月看着那块怀表,控制着自己的精神不陷入崩溃。
江飞雪对她做了什么?江飞雪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江飞雪和四面八眼佛是什么关系?无数的问题涌入江浸月的脑海,江浸月说不出来,头痛欲裂。
她指着江飞雪一步步向后退,退到墙上才看看站住。
此时江飞雪说话都像是远方的回音。
江飞雪说:看着我……看着我……姐姐……看着我……江浸月神智开始涣散,她看向江飞雪,江飞雪对着她打开了那块怀表,怀表里的镜子反映出她破碎的面容。
一切开始扭曲,好似电视机失灵的雪花屏。
白色和红色分离,白色的世界升空,红色的世界坠落,两个世界互为镜像。
江浸月身处红色的世界,而原来的世界倒悬在天上。
完全镜像的世界。
红色的喜庆的世界终于落地,耳鸣头痛都渐渐消失,江浸月的意识开始渐渐回笼,恢复清明。
她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自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马上写完。
呜呜呜我恨羊了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