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5-03-29 07:37:47

八月,南部炽热的夜风吹送,一名身形纤瘦的女子脚步不稳地走在红砖道上。

她刚刚参加了高中好友的婚礼,看着好友高中一毕业就毅然决然地步人结婚殿堂,言卉伶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是真心为好友高兴,一方面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为什么呢?她心中亦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高中在学三年,从没有异性追求过她?她自问长得并不丑,没有一颗痘痘的平滑肌肤、丹凤眼、挺鼻、小嘴,个性也不会因为头脑太过聪颖而显得气焰高张。

虽然有近视,但她曾听过男同学评论过她,说戴着金框眼镜的她反而充满了知性的美感,一头乌溜及胸的长发更加衬托出她的书香气质,私底下甚至还封她是个气质美人。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人追求她呢?言卉伶想尖叫,想吼出自己心中的不满。

满怀的懊恼和不解,让她在喜宴上喝起了酒;原先以为杯中的是苹果西打,没想到竟然是啤酒,她也就干脆将错就错了。

看着好友左红娟与书呆子男友甜甜蜜蜜的恩爱模样,她不禁心一酸,啤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

喜宴结束后,她一个人落寞地离去,可是心中的不满却因为浅薄的酒意发酵得无法无天。

她气自己甚至没有喝醉的胆量,在感到晕眩时,便胆小地停手不喝了。

就是这种听话、循规蹈矩的个性害了她。

天知道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家长眼中的模范生宝宝,但从小她体内就是没有任何犯罪因子,总是循正道而行。

现在,这种个性让她尝到了苦头。

她想要恋爱!想要知道与男朋友牵手走过公园的甜蜜滋味是什么!更想要进一步了解什么是KISS!但是,乖宝宝的性格让她做不出任何叛逆举动,在顺利考上北部第一学府后,她忽然有一股放纵的冲动。

可是要怎么做呢?她为自己连想变坏一下下都不会感到可笑。

走着、走着,她停步,坐在树下的凉椅上,看着腕上的表。

九点半。

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要回家,但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才没那么不识趣打电话去打扰两位名花有主的死党。

落寞地吁了一口气,忽然前方传来打闹嘻笑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是三名年轻的男孩子,年约二十岁左右。

辛,你这趟来高雄玩,什么时候回去啊?其中一名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人开口。

被唤辛的人回话了,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令言卉伶不由得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不一定,看你们带我到哪里玩哕!最好是让我玩到乐不思蜀,忘了今夕是何夕。

要是让我感到不好玩、不有趣、无法尽兴的话,或许我半夜就搭车走人……他还没说完,一记惩罚的爆栗已经往他后脑勺不客气地招呼,他痛得蹲下来。

mpanel(1);妈的!我跟阿希牺牲美好假期来陪你,你辛大爷还要帅啊!告诉你,高雄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别看不起我们南部。

你这趟来,我保证让你玩到不行、玩到吐、玩到哭爹喊娘,直到跪在地上哭着求我们放你一马为止!另外一名身形活似美式足球员的男生开口骂道。

孰知那位辛听到死党这番话后,浑身笑得颤抖,原本蹲着的姿势也因狂笑而变成倒坐在地上,之后索性坐着不起来了,丝毫不管旁人的目光。

阿刚,你们……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辛子横抱着肚子笑成一团。

看他欠扁地坐在地上,两名友人毫不客气地用大脚往他身上伺候,让他笑得更放肆了。

言卉伶怀疑这个男生是否有被虐待的倾向,要不怎么他的朋友越踩他笑得越厉害。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很羡慕这种哥儿们的豪迈情谊。

谢谢你们……事实上,现在你们就让我很开心了!辛子横用手拭着眼角溢出的眼泪,撑起身子正欲起身时,眼角余光看到了坐在树下凉椅上的言卉伶。

  。

哇!这么晚了,哪里来的乖孩子还不回家?他干脆躺在地上,支手托腮懒洋洋地说。

这一动作,也让言卉伶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眼睛不由得瞠大。

夜色的昏暗完全没有影响到她观看他的美色:一头经过挑染的金棕色头发长及颈部,发端微乱不羁地披散在前额,一双仿佛带着十万瓦电流的桃花眼在目光流转中散发着窒人的魅力,老天爷似乎嫌这样对他还不够宽厚,居然退让他拥有东方人少有的一双傲人长腿。

但他所拥有的过人美色并没有使他获得原谅,他刚刚说出口的乖孩子三个字,让言卉伶囤积已久的郁气上涌,微薄的酒意让她有了十足的勇气做出平常不可能做的事。

她指了指仍倒卧在红砖道上的辛子横,对着站立在旁的两名男孩子有礼地问道:请问他是你们的朋友吗?两个男生竟然很有默契地摇头。

那好!说罢,她抬起穿着一寸高的有跟鞋子毫不客气地往辛子横身上踹了几下以泄愤。

她看起来真那么乖吗?连一个陌生的路人都认为她是一个乖孩子?可恶!真是可恶!想到激动处,言卉伶不由得又多踹了几脚。

突然遭此横祸,辛子横无辜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色衬衫上的几个鞋印。

我有这个荣幸知道我的罪状吗?他苦笑地看着外表堪说是现代模范生宝宝的典范,实则很恰的女孩子。

可叹啊!在他受到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攻击时,他的朋友居然只是站在旁边观看,还高兴的笑得像白痴一样。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外表看起来乖乖的女孩子,居然会狠心下此毒手。

因为你不应该说我乖!我最讨厌人家看到我就这样形容我!言卉伶难得蛮横地道。

倘若认识言卉伶的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一定会很吃惊,迥异于她向来给人的理性形象,微薄的酒意这时发挥了无比的神效,让她镜片下的双眼闪亮有神,甚至充满了野性。

听了这个莫名的罪状之后,其他而名男孩笑得更加厉害了,连辛子横也觉得可笑。

他打量着这名女子,一头没有染过的乌黑笔直长发披在纤细的肩上,秀气充满书卷味的瓜子脸上有一副金框镜架,她穿着端庄过膝的A 宇裙,即使风再大,也不用担心会有春光外泄的可能。

活脱脱就像学校模范生的典范!好,是我错了,我不该随便说你乖。

辛子横两手一摊。

这年头说出实话原来容易招来危险啊!好吧!那我原谅你。

她神态高贵的坐在凉椅上点头。

谢女王恩典!辛子横摸了摸俊挺的鼻子苦笑。

女人啊!给了她一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

一旁两个男生拥肩笑得更加幸灾乐祸,何时看过辛子横这么吃不开来着。

自从中学同班以来,辛子横身上就像沾了蜜般,总是引得女孩子们前仆后继、蜂拥而来,如今有一个陌生的恰女孩来教训、教训他也不错。

言卉伶看着这名足以代言浪荡子长相的辛同学,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你们等一下要去哪里玩?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她问道。

辛子横与同行的两名友人无言的对视一愣。

带着她能去哪里?晚上十点,夜的神秘热力正蓄势待发。

辛说得没错,这名女孩一看就知道是门禁森严、在校表现良好的乖乖牌模范生,带她一起去不就扫了令晚的兴头?阿希看着辛子横,希望由他作决定。

小姐,你家大人没告诉你不可以靠近陌生男子吗?而且……辛子横故意邪气地用一根手指支起乖宝宝的下颚,趣味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他的碰触下蓦地一僵。

看来乖宝宝一定还是处女呢!他勾唇凉笑。

而且什么?言卉伶心中有点退缩,嘴上却又逞强。

下颚上的男性手指仿佛带着电流,让她浑身发麻、心跳加速。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性碰触。

辛子横也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微妙变化,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深邃难解,两人之间仿佛瞬间掠过一丝火花。

言卉伶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子,生怕自己的异样被发觉,这时,下巴上的手指已不动声色地撤离。

我们是坏人喔!辛子横希望这句话能吓退她。

他此言一出,两名友人马上很配合的做出龇牙咧嘴的猥琐表情,不过一点也不像,反倒让言卉伶捧腹大笑。

看来这句话并没有说服力,谁教他们长得这度善良。

辛子横不嫌麻烦地继续往下说,希望让她知难而退,乖乖回家睡觉,你不怕吗?真有胆量,那么……若说我们是淫贼呢?跟我们出去玩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喔!说完他嘴一咧,露出狼人的姿态仰首向月发出狼嗥。

这下子两个朋友就忙着撇清关系了。

妈呀!谁要当淫贼啊!淫贼?那好!三个人让我挑吗?这样就想吓倒她,未免太小觑她了。

言卉伶的视线在三人身上轮流徘徊,假装认真的思忖。

阿希和阿刚猛地摇头,一副宁死不受辱的模样。

今天的言卉伶真的是豁出去了,不管辛子横好说歹说,她就是跟定他们了,总之她今天就是不想回家。

两对欲置人于死地的视线射向辛子横,后者也只能无奈摊手道:我尽力了,别怪我,要不然你们自己来哕!PUB 里,舞池挤满了人群,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热情的音乐舞动着身躯,夜的热力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奔放。

我还要再喝!言卉伶摇摇手中的空杯子,迷离氤氲的双眼加上越来越红的双颊,让身边的两位男士眉头越蹙越紧。

辛子横像个无事人般坐在椅子上喝着啤酒,无视两对抛过来的责难眼神,还助纣为虐的拿起啤酒帮她将空杯注满。

这下连好好先生阿希都忍不住出声制止,辛……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辛子横便举起手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

我不是她爸爸,更不是她的保姆,她说想喝酒,我就帮她倒酒,仅此而已。

至于酒倒了之后,她要喝多少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更何况啤酒的酒精浓度只有百分之三点五,他就不相信喝几瓶会醉人。

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后,辛子横再度将啤酒送人口中。

辛,话不是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过,等一下要是她喝醉了,我们怎么送她回去?阿希又说。

你说呢?辛子横回眸勾唇不负责任地反问了他一句,一双桃花眼在举目流转间将浪荡气息更加表露无疑,隔壁桌的女孩—们不时眨眼暗示他过去一起同乐。

将她丢在这里如何?或许这样她便会学会不要跟陌生人出来玩?这样我们也算功德一件。

他事不关己的说,举起酒杯向邻桌的女孩致意。

辛……阿希几乎都忘了,外表的客气和嘻笑只是辛子横的一种习惯,事实上他对女人根本是无心。

算了!别管那女人了,等一下喝得差不多时,我们就走人,哪管得了她那么多。

辛说得对,我们又不是她的奶妈,况且是她自己死要跟来的!阿刚将啤酒整瓶灌人口中,然后没好气的将铝罐捏扁。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耶!完全没有自觉自己就是话题导火线的言卉伶捧着杯子问道。

既然人家问了,阿希和阿刚也就回答。

你叫我阿希,这位很魁伟的是阿刚,今年大二,至于他……阿希指了措坐在她身旁的辛子横。

我知道!他叫辛。

言卉伶得意地扬起头。

刚刚我有听到你们叫他!那你呢?换你说了。

辛子横舒适地靠着椅背,摇着食指拒绝隔壁桌女孩的邀的。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们耶!因为我难得做坏事,所以不希望你们知道我的名字。

言卉伶偏了偏头,烦恼地说。

做坏事?你是指随便跟三个陌生大男人一起走吗?总算这女人还有一点自觉,这点还有救。

今天多亏是他们,要是换作别人的话,她的下场就堪虞了。

阿刚仰头咕噜噜地喝人一大口啤酒。

偏偏言卉伶的回答令他们跌破眼镜,不,是来PUB.完全不晓得三人的瞠视,她继续往下说,虽然知道来这种地方很不好,可是看着电视每天报导,还是很想亲眼见识看看PUB 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说完,她打了一个酒嗝。

说来说去,让这位模范生这么好奇且不顾一切的元凶居然是电视!既然你有这样的顾虑,不想说出名字我们也不勉强。

阿希苦笑的说。

不过,有件事我们一定要弄清楚,那就是你几岁?老天保佑!希望这女孩已满十八岁。

到PUB 就是在做坏事,可见这女孩家里的人一定管教得非常严格。

十八岁,上星期就是我生日喔1 言卉伶开心地笑道,然而下一秒钟,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

情况急转直下,老天爷就算要变天也是没预警。

阿希和阿刚的脑袋思路完全无法衔接上。

不会吧?果然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吗?唯恐还会有什么意外发展,两人开始坐立不安,频频挪动姿势,希望眼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孩别闹出什么洋相来。

他们向老天爷祈祷。

辛子横仍旧粲笑地跟隔壁桌女孩们眉来眼去,没有理会瞬间变成泪娃娃的乖宝宝。

跟你们说你们一定无法相信,你们知道吗?仿佛说中伤心处,泪水继续流,言卉伶抽噎地说。

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阿希和阿刚交换了无奈的眼神,两人默默地干杯,静待接下来的发展。

我到现在居然连个初吻都没有!脸颊犹带泪痕的言卉伶,紧握双拳抗议地大声说道,眼神仿佛燃烧着两簇不满的小火炬。

噗!阿希口中的酒液马上化为一道小泉喷出。

醉了!这女人真的醉了。

阿刚忐忑地心想。

言卉伶不满地看着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不安分跟女孩子眉来眼去的辛子横,不知怎地,她看了就是觉得很刺眼。

为什么?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像你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个败家的孩子,你做什么坏事大家都不会觉得意外!哪像我,要是裙子短了一小截,大家马上会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言卉伶边说还边忿忿地指着辛子横的脸。

辛一看就知道是个败家子?阿刚和阿希先是一愣,然后拍桌大笑。

辛子横则是摸着脸苦笑。

谢谢夸奖,没想到我这张脸还有做坏事的原始本钱。

他无奈地说。

总之,今天我就是不要回去,我要做坏事!我不要当乖宝宝!说到激动处,言卉伶又灌进一大口啤酒,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PUB 里嘈杂的音乐和人们的喧哗声差点掩盖了手机微弱的铃声,辛子横耳尖地听到,指指言卉伶的手提袋,出声提醒:你的手机响了!看来是乖宝宝的家人在寻人了。

言卉伶不予理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阿刚和阿希做了个手势,要辛子横将手机拿出来,这样等一下就可以看看手机里的通讯录叫人来接这女人。

辛子横眼一瞟,没有说话。

两名损友只好合掌死命的拜托。

辛子横只是挑高了眉,一动也不动。

阿刚见状连忙比了比账单,握起拳头敲了敲胸脯,表示他负责。

辛子横立刻举手比出0K的手势。

长手一伸,无视乖宝宝的哇哇抗议,他将提包抢过来,伸手进去,破例搜女孩子家的皮包,找出手机,他看见萤幕上来电人显示着娟,下方则是一串数字。

阿希比了比耳朵,再指一指言卉伶,意思是要辛子横接听后,要打电话来的人将人带回去。

辛子横从手机荧幕的显示判定,来电的人应该是乖宝宝的朋友,于是按下接听键。

你在干什么啊?到现在才接电话!你妈妈打了好几通电话来找我,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现在人在哪里?怎么这么吵?左红娟劈头就说了一大推。

辛子横正想回话,请她将乖宝宝领回去,手机却被一双雪白的小手枪了过去。

你帮我告诉我妈妈,我今天不回家了,理由随便你说。

就酱!掰!不管左红娟的急呼,言卉伶便将手机关机丢人包包内。

见状,辛子横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至于言卉伶,她已经下定决心,令晚绝对不回家,管他是谁打来的。

望着辛横浪荡十足的桃花脸孔、以及性感诱人的薄唇,她忽然有一股冲动。

她想要他!想要他的坏和他的人!你!她突然站起身,手指着辛子横。

我吗?辛子横眼睛一转,无辜的比着自己,以为乖宝宝要算账了,声讨他刚刚搜她包包、拿她手机之罪。

我要你当我迟来的生日礼物!嗯!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主意迷人极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不管三七二十一,言卉伶将脸揍上前,用嘴贴着眼前魅惑人的双唇。

啊……原来吻的感觉是冰的……忽然受此袭击,辛子横也不闪躲,任唇被占据。

你确定?将冰冷的唇贴着吁出啤酒麦香的柔软樱唇,辛子横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闪烁着邪魅的光彩,紧紧锁住她因酒精而氤氲的迷离双眸。

没错!言卉伶豪气地点头。

一旁的阿希和阿刚早就因为事情的急转直下而傻了眼。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那……辛子横摸着下巴,状似考虑地停住话尾。

偏偏言卉伶不知是真的喝醉了酒,还是向天借了胆,不容许他犹豫片刻,拉住他的领子,我、说、了、就、算!她用媲美女王的高贵姿态,盯着他的眼睛。

辛子横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也没有拨开她的手。

阿希和阿刚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了,毕竟辛平常虽然放浪、随便、不坚持了点,可从来不看女孩子脸色的。

如今这女孩居然敢拉住他的领子,运用命令的口吻说话……他们等着辛子横发脾气站起来走人。

一切全凭女王吩咐。

辛子横淡淡地说,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兴味。

一句话,让阿希和阿刚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辛子横站起身,拉起言卉伶。

阿刚,账单就交给你了。

他潇洒地摆摆手,然后就带着乖宝宝离去。

阿希和阿刚莫不瞪大眼睛。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