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
水青怕惊动老妈。
圆心拨开水青的手,反摇着她的肩,乐得没边,简苍梧追你!咱们学校的第一大校草追你!第二个追你的也是超级大帅哥!我怎么冷静?而且还这么浪漫,近水楼台,月下护送!前有徐燃,后有简苍梧,两大校草都让你占了。
羡慕的我!圆心,两棵草,我可是一棵还没占。
水青替自己鸣不平。
咦?等等,等等。
圆心抬手阻止水青说下去,徐燃你不算他,我能理解,谁让你们俩从对头开始的。
不过,你和简苍梧是好朋友,平常感情就很好。
他追你,你也不打算接受 ?我不知道。
水青叹口气。
什么叫不知道?圆心被弄糊涂了,接受或者不接受,总有个答案吧?他向我表白时,说不给我压力,只让我知道他喜欢我而已,并不要我回答什么。
水青心里的怪异感又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呃?这么奇怪?圆心的感情世界到现在很单纯。
不像水青那段长久到暗无天日的单恋暗恋,已经异化了她的整个爱情观。
对水青而言,爱情远不如亲情和友情来得舒服。
奇怪?你也觉得?水青一听圆心有同感,立刻问,哪里?哪里奇怪?简苍梧追你,可不用你回应,那么,也就是任你吊着了。
这样的话,你们到底是交往,还是不交往?到底是朋友,还是男女朋友?像今天送你这事还好,那么以后约会呢?你去还是不去?去就是接受,不去就是不接受?圆心捧住脑袋,想到头疼,对徐燃,你可是态度很坚决的拒绝了。
不回应,真的好吗?圆心的话混乱了她自己,却像日出的第一道光,点亮水青的迷茫。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如圆心所说,对徐燃,她是坚决拒绝的。
所以不会产生奇怪的感觉。
可是,同样要追她的简苍梧,她却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情。
从朋友的角度,她喜欢简苍梧,因此他说不用她回答的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这样可行。
然而今晚,面对简苍梧的行为,她感到很大的压力。
接受?不接受?就是简苍梧不用她回应,她也要做个决定。
否则面对他呈给她的情意,她就无法坦然。
这样,她的问题就大了。
因为,这意味着,在决定之前,需要确定自己的心意。
水青想到这里,学圆心,双手捧住了头,脑细胞们就此剧烈分裂,胸口发起闷来。
突然发现,原来世上最难解的是心。
第二天,简苍梧第一次到碧空开会的日子。
也是这一天,肖航远代表碧空,决定向水青购买六块地。
双方定好隔天一早进行价格的磋商。
水青趁机说她要准备,请肖航远代表她和和苍穹进行例会,自己堂而皇之的逃逸了。
在没想清楚之前,她觉得保持距离为好。
水青只要自己够专注的好,就能集中在一件事,而不去想其他事。
因此当她回到家,全心全意扑在那篇论文上时,时间一晃就过了。
隔天早上,水青整装待发。
今天,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圆心正好也起来了。
你有什么感觉?水青边下楼,边问。
严阵以待的感觉。
圆心看了看水青,突然叫她停住,自己跑回房间,又匆匆跑出来,为她别上一枚银质黑牡丹胸针,高贵又华丽,画龙点睛。
你可别告诉我,离家出走,还带了一大堆你的宝贝出来。
从水青和蝉乐队演出那次后,她就发现圆心的第三大爱好,收集各种各样造型特别的小配饰,而且很会搭配。
那当然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圆心说完,却嘟嘟嘴,包太小,我只带了一小部分。
小姐,一般离家出走,是不会带这些东西的。
这是常识。
圆心抢她几步,下楼去,越过,无视。
水青真不知道圆心怎么打算。
这几天,圆心就待在家,要么看电视吃东西,要么关在房间里。
问她有没有想法,却还是一脸迷失的表情。
倒是老妈说了句,这事急不来。
两人到厨房里,随便弄了个早餐,填饱肚子算数。
要不要去公司实习一下?碧空的业务多,没准能找到你喜欢的,你总在家里也没意思。
水青临出门时,还想为好友尽一份力。
你公司就算了,我会出去转转。
圆心把后面那句听进去了。
水青也不勉强,扣上头盔,推自行车就走。
穿这么高级的套装,骑自行车?水青,找简苍梧载你啊!圆心不忘调侃。
水青没理她,只招招手,出了院子,骑下坡去。
经过8号,瞄一眼,园丁在整理花圃,而车库门打开,里面无车。
简苍梧早上班去了。
还以为他会打电话来问她,结果没有。
水青进公司,千钧就站在接待处,等着她呢。
老板,不对不对,韩小姐,请跟我来吧。
他笑嘻嘻地说。
千钧,果然有你。
她猜到了。
我是端茶倒水的,不发言。
他朝董事会议室走去。
还有谁?千钧不发言?水青没想到。
人不多,连你我在内,五个人。
千钧兴致勃勃,这可是场稀罕仗,难得一见啊。
注意一大摞的老板和从来忠心耿耿的助手,要唱一出对台戏。
你为什么不参加?千钧是个谈判好手,他却旁观,这让水青很在意。
我说不过你。
这理由显而易见。
想想看,和东皇的谈判要点,可都是眼前这位给的。
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和她正面交锋,至少不是现在。
水青呵笑摇头,还没谈,就怕了?千钧,这不像你。
而且,你可是碧空的重点培养对象。
别人都好说,可你是老板呐。
怎么谈?把价格往死里砍?她对东皇都敢开口四千万了。
我现在可不是你老板。
刚才还叫她韩小姐呢,表现很不错啊。
因为不是老板,将坐在谈判桌另一方的你,才更让人忌惮。
相信公司的每个人,都愿意跟随她,而不是和她对立。
心里作用,水青笑着走进会议室。
圆桌上已经坐着两个人,肖航远和韦明。
和她猜想的差不多,不过——应该还有一个。
千钧刚刚说五个人,连她在内,秋星宇吗?马上就来了。
肖航远笑了笑,青青,先坐吧。
喝什么,茶,咖啡,饮料?水就可以。
她坐下来,才说完,就看见千钧走了出去。
这位还真是倒茶端水的,今天。
准备开始吧。
肖航远对韦明说。
韦明打开笔记本,将投影板降下,灯光打暗,板上立刻出现了青草巷的放大地图,水青的六块地都被标示了出来,还有豆腐厂的地,用的是同色表示。
肖航远在翻看手上的资料,显然是土地详细的信息,水青暗自点头,看上去谈判准备工作很充足,并没有因为她是以私人名义卖地而忽略必要的程序。
一杯水轻放在右手边,她低声说谢谢。
修长的影子从她身后投过来,她以为是千钧,因此没回头。
秋姐还不来吗?和她约定开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不像秋星宇的做派。
星宇她不参加会议。
肖航远将资料放平,稳重的神情突然闪过狡黠。
为什么?水青却因为光线不强,没看到肖航远的脸部变化。
她认为自己说不过你,所以提名了别人。
韦明站了起来,笑得已经信心十足。
提名了谁?站在不同角度看,可以看到公司藏的龙,卧的虎?是我。
声音居然发自水青后面的身影,却不是千钧。
水青屏息回望,那人离她很近。
室内很暗,然而,他的脸因为投影光而微亮着。
凤凰眸,水墨眉,刀雕鼻梁,一笑华美能如妖般艳俊。
他的身形高大,黑色西装被常年练武的完美身材表现的极雅极贵。
灯光突然大亮。
他微倾着头,凤眸含蓝。
如君临天下的气度,出现在她和他首次对立的谈判桌上,他相当认真,也相当自信。
云天蓝!水青怎会料得到,因为太重视她,公司高层们隔洋请来了碧空这次的首席谈判,也是碧空的第二大股东,云天蓝。
韩水青,看来有些话还真不能说绝。
云天蓝指的是上次通话,两人说还好是伙伴之类的。
水青一听就明,不过,这也算不上对手,只不过是买卖而已。
就为这几块地,他们特地让你回来?是不是重视过头了?我本来也要过来看看分公司的运行状况。
稍微提前了个月多。
肖叔,是秋星宇的主意?她还想刁难一下他们的,云天蓝坐到对面,她反过来要小心仔细了。
别管谁的主意。
云天蓝以来就是强大气场,坐在肖航远和韦明的中间,和她面对面,地分散,面积不大,持有者却是你。
可因为你的另一身份是碧空大股东,请第二大股东以及副董事长的我来主谈,是正确的决策。
他,一上来,就起风起云,从几个点,纷纷压制下来。
她,琥珀色的眸子闪闪发亮,细细秀气的青眉渐渐挑起。
……………………因为这两天事情多,没能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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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章 精狐狸 妖狐狸认真的,是吗?那么,就认真得来。
就因为地分散,面积小,才能把东皇的整体规划打得七零八落,迫使他们必须吞下去不可。
而这种情况下,卖方有价格优先权。
水青将云天蓝的压制转成对自己的有利点。
对东皇是,对碧空不是。
云天蓝在飞机上看了全部资料,你可以选择,我们也可以。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才说价格可谈。
她没打算对碧空进行残酷剥削。
在这之前,不介意我们看一下你手中的土地使用权凭证吧?谈判桌上,不要套用交情。
水青将相关文件推过去,云天蓝一页一页浏览过去,又让肖航远和韦明看过。
我们可以开始谈了。
他把文件还给她,六块地,一千五百万。
出其不意,居然已经提出了价格。
水青没想到他会先发制人,本以为应该她先提的。
三千万,这原是她的第一档。
云天蓝上来就给了一个她完全不可能卖出去的价钱,却暗示碧空不会让她。
但是他想控制她的节奏?水青拿起杯子,动作很缓慢地喝了一口水。
再抬眼,她的策略已变。
她轻摇头,不满意。
从现在起,不如五百万一加。
不然,要谈到天黑了。
云天蓝没去看她,因为能想象到她小狐狸的表情。
这么快就想反握节奏,他佩服。
这个数字是合理价位。
他请韦明将灯光打暗,投影放着一张张图片,以及每块土地的具体面积,现存建筑物以及不同飞特征。
两天,能收集到这么多情报,水青暗自点头。
让我认为满意的数字,才是合理价位。
这几块地最值钱的地方就在于它们的位置。
如果是一整块,你的价我也说不定能卖。
你难道以为我没经过谨慎考虑,就能向东皇开口四千万?不让东皇还价,因为她的计划远不止此。
我知道。
但我也说过,你这些优势对碧空并不存在。
东皇已经不小心吞进了半口鱼饵,而半口却可以观望。
这地我卖给别人也没关系。
可是半口如果失去这个机会,可惜了。
她还没来得及向云天蓝说出自己的想法,如今却坐在了谈判桌上两边。
愿闻其详。
时间充裕,想听听怎么可惜。
半口旗下的创世,因为底子薄的关系,短期内,局面很难打开。
未来几年,房地长将会疯涨。
创世有碧空在背后支持,资金方面不缺乏。
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拿到土地的时期了。
所以,创世需要一把梯子,能让它远远高过其他发展商,一蹴而就的上墙梯。
东皇现阶段最需要的六块土地使用权如果到了创世手里,这就是它出挑的绝佳机会。
谈砸了,就自己开发。
谈得一般,可以赚上一笔。
谈得最好,可以和东皇合作青草巷的开发案,获利上亿,同时借东皇的名字,把自己的名字打响,进而上市。
别忘了,开发商的名气,也能带动房产的价格。
肖航远,韦明和千钧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谁去要把地卖给碧空的意义所在。
想不到,水青竟然看得这么远,这是三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这就是你曾说的最大利益,和东皇合作,或者说是利用?还真是胆大包天的想法。
他虽然不了解东皇,但从水青跟他讲的那些事里,他认为白子东是个厉害角色。
合作,某种角度看,不就是互相利用?水青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两千万。
云天蓝加价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
你虽然讲了这些地能给创世带来的好处,碧空却仍然承担着很大的风险。
相对的,东皇如果跟你进入持久战,你一定吃力不讨好。
你一个人也不可能去造楼建厂,而且没有了时间优势,东皇如果到最后请求政府强行干预,你保本都难。
可碧空是当地势力,有和政府周旋的余地。
两千万,已经高过市场均价,我们不能出得再多。
而我也相信,你即使找其他买家,最多也不过如此。
两千万,肖叔你们都同意吗?水青靠到椅背上,神情轻松了下来。
灯再度大亮,肖航远他们三个对云天蓝点头,表示意见一致。
那么,你们可以准备合同了。
尽快办,我想白子东最迟下周会联系我。
水青也同意了。
肖航远带着韦明,千钧走出会议室。
看着好像谈得很简单很顺利,却让人开了眼界。
碧空两大领袖人物的碰撞,废话半句没有,语调平淡淡,而又有哪句话不是千斤重,不含珠玑深意?只要碧空有韩水青和云天蓝,公司总有一天会成为国际集团。
千钧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肖航远和韦明以微笑代替了认同。
此刻,会议室里。
不烫手了吧?云天蓝站起来。
又不是山芋,烫什么手?水青坐等他走近,而且,我把这么肥的鱼饵让给了公司,连同东皇已经咬进口的钩子,要是还钓不上来,从此就离东皇远点吧。
知道你辛苦,所以就当奖励个大红包了。
云天蓝笑着伸手,轻拍水青的头一下。
砍了两千万,我为此还得谢谢你。
水青挥开他的大掌,起身,和他一起走出去。
你是碧空大股东,公司所有资产一半是你的。
不用他把话说全了吧?公司一直扩大经营,有钱也要准备大项目。
每年,我这个大股东能拿多少分红?资产一半是她的,开销一半也是她的,正经做生意的钱可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看着产出千万、过亿的,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纯利也多不到哪儿去。
云天蓝说了声贪心,手指按按眉头,忙碌、时差和长时间做飞机,让他精力透支。
水青看在眼里,就说,我说争取最大利益,又不是要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一个个的,应战又不敢战,竟好意思让你大老远跑来。
累死你了吧?吃准她斗不过他。
回去睡一觉就好。
他得先回永春馆放行李。
这次待多久?她问。
掌握他的行程,或许能让他帮个忙。
因为蓝水的业务已经做得很大,G市的分公司负责整个亚洲,需要云天蓝时不时过来看看。
上次来是过年的时候。
一个星期左右。
不过,有两天要去K市,和政府谈个基建项目。
他每次回来,行程几乎全满,但总有点时间,留给碧空。
又要我帮着做什么?就因为她的这个习惯,只要他一来,就依赖他的习惯。
她改不掉了,他也习惯了。
勉强要说的话,大概是默契?她果然笑得像在打算盘,东皇和创世交涉,你能不能负责谈?云天蓝没作声。
我先送你回家补眠。
水青看出眼风。
看着她明显的讨好,云天蓝想笑。
眉梢抬高,眼角很坏,进电梯后,把她拦在外面。
建议你先把今天的办公室老实坐到下班,我会看你勤劳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负责这件事。
努力工作!华丽笑容再现。
水青眼睁睁看电梯门合上,他下楼去了。
他人都走了,怎么看她在办公室里表现?放眼整个公司,她可以让所有人,不,至少大多数人和她串供,为她做伪证。
手机震动,号码是云天蓝的。
你今天下班后过来吗?他忘了问。
晚上,我去永春馆吃饭。
他不答应的话,她会磨着他的。
好。
他挂了。
这次,水青却不是习惯性依赖云天蓝。
而是和东皇打交道,他是代替她最好的人选。
她觉得,如果她出现在创世和东皇商谈的场合,白子东是会不惜一切抗拒她的任何提议的。
原因,很简单。
从豆腐厂到现在六块地,白子东赢得不体面,反而更像狼狈得颓败一样。
所料不错的话,他去香港的那种姿态,又是要冷冷她。
若是他总以为她挟私报复,而不能把她当成一个生意人来看待,他就不能够展现出自己的决断力。
而她,在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步棋中,需要的,正是白子东黑豹般的敏锐和正确判断。
进入自己的办公室,水青给杨美珊打了个电话。
我以为短时间内,你都不会再联络我了。
杨美珊电话里的声音很有张力,跟她的性格一样。
因为想请你帮我向白子东透露个消息。
找杨美珊,因为水青直觉可以信任她。
什么消息?杨美珊喔一声,颇有兴趣。
我打算卖地,不过不是东皇。
这样一则消息。
水青要逼白子东现身。
云天蓝刚才和她谈价时说过,时间上,她拖不起。
其实,就算碧空,也一样。
卖或不卖,都要尽快做个决定。
事情耗久,地空置在那儿,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故。
为什么要我去?杨美珊不笨,所以她只问一句。
因为你说欠我一个人情。
水青讨债来了。
说消息,不如说谣言,更像真的。
多聪明的大小姐,我不会把你招出来,我绝对懂你的意思。
韩水青能和自己的未婚妻串通,白子东就算再精明,也想不到吧。
正是这个意思。
水青不能让白子东怀疑是她要引他出来,谢谢。
举手之劳。
杨美珊结束通话前说,我还没嫁给他,而且看他也会被骗,我一定高兴得睡不着觉。
水青直觉想抹汗,她这不是骗人,只是散播小道真消息啊。
……………………感谢大家第一天给我的粉红花,很重要的啊。
欠的加更争取在这周以前全部还清,我会通知亲们的。
180章 富三代 刷碗代云老爷子一年中要飞英国两三次,除了看他的两双儿子媳妇,五个孙子之外,还要访访他的老朋友。
云天蓝这次回来,老爷子却正好去了伦敦。
水青到永春馆的时候,前头刚开始营业。
她一进去,小张就告诉她,云天蓝下午去了分公司,要晚一点才回来。
云天蓝本来就不是来度假的。
晚饭他怎么办?在外面吃吗?水青也不惊讶,他是工作无比勤快的一个人。
说是回来吃,不过让你不用等他一起。
小张如实转达。
那我和你们一桌吃饭。
水青找饭搭子。
晚了一步,我们刚吃完。
小张呵呵一笑。
就我一个人?早知道先回家吃完再过来,却又想起一个人,花树呢?他吃了没?快期中考试,一早就去学校。
不过晚上他要进厨房帮忙,应该就回来了。
小张和花树如今是好兄弟。
那我就等他一起吃,省得大流开两次小灶。
水青见小张同意,就走到后面去了。
碰上家务助理们要下班,她跟她们交代了云天蓝住在家里时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项,又请她们明天早上买最好的咖啡来。
听到后院门被带上,水青这才打开手提电脑,坐在紧靠后院的夕落间里,开始另一拨工作。
夕落间,顾名思义,朝西的房间。
这件房不常用,只有进入春季后,天暖了,下午黄昏时分,用来当做临时工作室。
有时,爷爷会在这里练气。
水青在这件汲取一天中晚来暖意的小室里,一直工作到夕阳西下,灰蒙蒙的清凉从枫木间丝丝漫上,沁凉她的皮肤。
她关了电脑,将格子门往两边拉开。
新叶香春,扑鼻而来。
最后一批尖嫩叶儿,因为云老爷子的出行,将不会被采摘成茶,安然到冬天。
院门轻轻发出不规则的拍打声,可能是刚才出去的人没有关密。
水青下了木阶,汲了拖鞋,过去一拉,门果然还开着。
她想关门,却被缓缓而流的河水吸引了过去,双手握住白石栏杆,看河上一艘突突汽船正靠在对岸,卸货。
她望着那小船良久,心想要是自己是开发商,一定会在河上也想点妙招出来,吸引游客。
永春馆的对面,也是青草巷的范围。
那里,很快就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
水青身旁就是一棵老柳树。
她探个头,从弯垂的柳绦之中,看到花树正向这边走来。
说是去学校,却连个背包都没有,只在手中拿了一本厚厚的黑皮簿子。
回来得真巧,她刚觉得饿。
水青想着,就要从树后面绕出去打招呼。
出来吧。
花树声音一沉。
嗯?发现她了?因为练武,呼吸比平常人轻。
花树离她有三四米远,照例发现不了她的。
难道他的功夫又上一个台阶?花树和叶莫离才练了没几年,她却一个都打不过。
好在她练武,就存个强身健体加自卫的心思,比不过后来的,也没什么难过。
她打算乖乖走出去前,从树后面看了一眼,却发现花树身后出现两个人影。
原来不是在说她呀!她就想,自己力气没他大,但呼吸和身法连老爷子都赞轻巧灵敏,怎么就让他发现了?搞半天,是那两位。
你们跟了我一路,什么意思?花树转过身,看到居然是两个女生,一怔。
当然,水青看的也很清楚。
两个女孩,差不多高矮,其中一个长头发的,皮肤特别白,眼睛很动人,挺漂亮。
花树,班上想请将要退休的导师一起吃顿饭,庆祝他的生日。
永春馆粤菜特备有名,听说你是老板的孙子,所以能不能请你爷爷赞助一下场地?只要两卓就好。
漂亮女孩似乎不想看上去的开朗个性,说话时脸都红了。
这种事不用跟我说,你们自己去前面订桌子就行了。
而且,我也不是永春馆老板的孙子。
哪来的谣言?花树只觉莫名其妙。
问过了,因为五一节,所以都订满了。
我们没办法,才来请你帮忙。
漂亮女孩拽拽另一个女孩的衣服。
那女孩的长相要普通的多,但透露着股机灵劲儿。
花树,我们可以先付定金,并不是要白吃白喝。
主要是老师生日正好是五一,太难订位了。
他当了我们两年多导师,你虽然内向,也该和我们一起尽尽师生之谊吧?更何况,只要你一句话的事儿。
感情还把花树当成某老板的孙子了。
我说过了,我不是这家老板的孙子。
永春馆无论节不节日,都是满的,他哪有什么办法?花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家里有钱,怕别人知道了抢吗?机灵女孩竟以为花树谦虚。
水青忍俊不止。
她看走眼,那女孩机灵过头了。
花树背过身来,脸色又冷又硬,低咒一声。
全落在水青眼里,很是有滋有味。
花树,改邪归正的回头浪子,原来混混的样子浓重,这几年住在永春馆里,被老爷子潜移默化的英俊神飞,穿的用的都由家务助理按云天蓝的标准打理,又长期出入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熏陶出来,如今活脱脱一位冷面贵少。
难怪,班里同学当他有钱三代。
花树,你这两年基本上什么活动都不参加,板上同学理解你可能因为跟着爷爷生活,个性孤僻。
不过,这次的活动,无论如何,请你为班级尽一份力。
机灵女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们听不懂啊?左一个爷爷,右一个有钱,花树左眉跳,右眉也跳,终于火大了,都说我不是了。
到底哪个混蛋传的?可是,你不是住在永春馆里吗?漂亮女孩也怀疑他的话,我们把班费都带来了,请你帮着说一说吧!好坏不进!花树鹰眼犀利。
我根本不是余鬼老板的孙子,而是在厨房里——才想说洗碗的。
突然,一根柳枝从身后垂在花树面前,还有他熟悉不过,水青的声音。
小花。
水青从大柳树后显露真身,笑得很是恶趣味,你回来了。
小花?这是什么称呼?花树冷眸一扫,偏遇到狐狸眼,滑不溜秋,压根当没看见。
你们是他的同学?水青对着两女生,指指身边的木头疙瘩。
对。
你是谁?漂亮哪个赶紧问,防备的表情值得研究。
我是这家的孙女。
水青又指指院里的屋顶。
原来是花树的姐姐。
机灵哪个伶俐说。
花树的眼神砍出银光兵刃。
水青压低嗓音,以只有花树能听到的悄声,这可不是我说的。
她误导却成功了。
她不是我的姐姐。
花树采用说不过且退,转身,推开院门。
那,是你妹妹?漂亮那个来纠正。
你们有完没完?我不是这家的人,只是——真是烦死了,花树不明白,干嘛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么久?只是他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水青又插一手。
花树不再理任何人,一个人进院里去了。
这件事,我来跟他说说,你们今天先回去吧。
水青说声再见,也进去了。
留下两女生,看门紧扣,听水青在院里叫花树的名字,然后就没了下文。
水青跟在花树后面,进了屋里,绕过廊道,在他房间门口停住。
花树,好歹也是同学两年多,参与一下集体活动有好处。
同学帮要退休的老师庆祝生日,是敬重师长的好事。
大堂没有桌子,包间有。
你跟张大哥说一声,保管没问题。
她觉得冷漠孤僻没什么好。
这是人与人要打交道的世界,独立而又需要建立信赖关系,才能为以后的事业打好基础。
那也不用装孙子。
花树这话可谓一骂一诚。
是不用。
不过我也没说谎,都是你同学自己猜的。
水青很无辜的样子,而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就是想告诉她们你是洗碗的,然后让她们吃瘪走人?我本来就是洗碗的。
他可不怕承认。
爷爷早想升你做经理助理,你自己不肯。
而且,现在要告诉同学,是动机不纯。
花树,你的自卑心理一日不去, 以后很难事业有成。
从花树身上,她总能看到两种心绪,自卑和自信。
他考上自然学院的地质矿物系以后,自信占多,自卑时而抬头。
洗碗有什么可自卑?他凭劳力赚钱,正大光明。
你在这点上很坦然,我知道。
她虽然不懂洗碗的艺术,看他在厨房里待着不肯挪动,应该是乐在其中,又怎么会自卑?我说的自卑,是你心口不一,想帮人,又怕自己说不上话,觉得欠了爷爷和张大哥太多,不过资格提哪怕小小一个请求,所以直接拒绝同学了事。
靠在门口,从柜子上拿起一本英文原版书,这本书,你说过是你的老师送你的,是这个要退休的老师么?花树的视线静静落在水青手中的书上,酷冷的脸上有一丝波动。
我完全不懂你这门专业。
不过,就如矿脉一样,如果没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根本没有尝试的意愿,大概就真的只是游山玩水。
水青的笑容淡然下去,那么,花树,这样的你,能实现你父亲的遗愿吗?这句话,如伏雷蛰起,乍白了花树的脸色。
……………………在这里给大家拜年。
祝新春愉快,万事大吉。
感谢亲们的支持,新的一年,希望能带给大家更多的好书,也希望大家能在起点上淘到更多的好书。
年夜饭吃完了,会慢慢加快码字速度,争取周末开始双更还粉。
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181章 迷彩色 刹夜色云天蓝在水青和花树正吃饭的时候,回来了。
小张给他拿了双筷子和碗,他自己添满饭,吃到一半,就察觉饭桌上安静过头了。
花树外号木头人,不出声情有可原。
不过,水青向来喜欢吃饭热闹,从他坐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怎么想都让人奇怪。
他夹着菜,视线不经意扫过,两人都似乎忙着吃我怕,好像不盯着饿碗,里面的米饭就会飞了一样。
云天蓝对花树的印象,已经从外面的不良分子,改善到了可以相处的男人——这条的行列。
没什么朋友不朋友的想法,反正能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不起腻,不干扰。
肖叔打电话给我,明天一早签约。
都不说话?他来说。
效率挺高。
水青的回应不慢。
不是不说话,只是不和花树说话,这是云天蓝测试所得出的结果。
如果东皇在我去英国前来谈地的事,我会出面。
云天蓝考虑过水青的建议,觉得她想得很周到,同时也想亲眼看看白子东这个人,是否真有让创世利用的价值。
48小时内,白子东一定会联络我。
水青相信杨美珊散播谣言的本事。
那就等吧。
云天蓝说到这儿,见花树放下碗筷。
我吃完了,去洗碗。
花树起身就往厨房那儿走。
木头木脑。
水青瞪着花树的背影。
你这算是恨铁不成钢?云天蓝也不问什么事。
根本就是两回事。
恨铁?他要是铁,她就是钻石了。
水青把事情跟云天蓝说一遍。
挺有骨气的,那小子。
云天蓝的见解不同,虽然放不下自卑感,确实也麻烦,多给他点时间吧。
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生活在永春馆里,所以认为对爷爷他们欠了人情债,反而伸展不开手脚?就拿洗碗这事说,年年拿学校奖学金的家伙,不肯出厨房,不肯尝试别的工作机会。
他难道毕业后,也要继续洗碗吗?水青无法理解花树的想法和做法。
大学生在餐馆打工很正常,你是不是大惊小怪了?云天蓝在国外长大,七岁开始就自己赚零花钱。
什么正常啊?水青不这么认为,我听叶陌离说,花树成绩优异,教授请他当助手,都被他拒绝了。
叶陌离还说,理由是要在永春馆打工。
吓不吓人?云天蓝听水青这么一说,开始认为她刚才的话有道理了。
因为欠了永春馆太多,再加上长年的自卑,将自己禁锢在这块小小地方。
如果这是花树的真实想法,会严重影响到未来。
有机会帮我问问,他到底想什么。
你们俩不是常较量功夫,你饱揍他一顿拳头,看他说不说。
水青出了一个很馊的主意,还自己手上不沾腥。
云天蓝眸底金晃晃,灿烂烂,韩水青,你这么急他不成器,为什么?水青琥珀秋湖的眼睛里,只有迷彩叠影,云天蓝,这是作为朋友的基本关心。
是吗?云天蓝细嚼慢咽,好像反复品着她的每字每句,我试试看吧,了解一下他的想法。
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男人,有时候想法很简单。
他的答案有可能就是——什么?水青眼睛一亮。
喜欢洗碗。
云天蓝勾起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很是可恶。
这人投错胎了吧。
古代的蓝颜祸水相,笑得邪中带坏,坏中带假,假中带恶,要再塞把纸扇,整个妖神。
自己和他一比,小狐狸也成了招可爱的小白兔,全然无害,而且无公害。
水青决心超然于红尘外,不为他的俊美皮相蒙蔽双眼。
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云天蓝的电话响个不停,吃一口饭的动作跟马拉松长跑似的,筷子永远伸不到嘴边。
水青等到后来实在不耐烦,吃饱就跑回后面上网了。
云天蓝到夕落间外,听见她正说英文。
门关着,声音不太真切。
等他进去时,她已经没有说话了,双手飞快在键盘上打字。
你用英文自言自语?好奇啊,出生于非英语系国家却能说纯正英英,要是自言自语都说英文,单是语言天赋也没法解释通。
水青按下键,完成。
椅子一转,面向云天蓝,眉梢高高的,心情很不错。
这是学英文的至高境界。
她笑意盈盈。
云天蓝配合她,极有深度的缓缓点头,表示顿悟。
和东皇交涉,你最想要的不是拿地卖钱,而是在青草巷的开发中分上一杯羹。
他说了回正事,四千万,先让白子东无法接受。
再转手,让对方紧张事态或许要糟糕。
因为地上私人手上,远比在公司手上好协商。
你最后抽身出去,由我再提合作,对方就能做出理性判断,成功的机会更大。
水青为他鼓起手来;清脆两下,好一个云天蓝,不服你都不行。
不错,以东皇得到青草巷,开始找人调查那七块散地,我就请人演了好戏给他们看。
所以东皇白子东来碧空亲谈的那天,她没空,请那几个帮忙误导的前地主到十二榉喝感谢酒去了。
多亏他们,她才能让东皇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才能好好地请君入瓮。
这杯羹要多少?云天蓝很难得会夸她,是个严师。
水青伸出两根手指,又伸出三根手指,在这之间,我们都是大赢家。
这也算是难度?云天蓝语气很轻松。
提醒你,这次东皇总共花费了一亿五千万,即使占两成,就等于三千万。
怎么没难度?能以低于市场价的投资数额拿到青草巷大方地,第一,是青草巷是古建筑维护需要巨资;第二,难道不是因为这七块散地,能让东皇有和政府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么大的折扣,我们让他们吐出来一,算是应该的。
云天蓝早已看通全局。
水青面对这样精明的云天蓝,叹到断气,也是不如啊。
她走到他身前,手掌竖起来,在他肩膀意思意思拍两下,老哥,发财大计,交给你了。
他反手弄乱她的头发,真是了不起的大计。
青草巷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城市的璀璨中枢。
这么大的好处,怎么能便宜了东皇?而且,创世想在年底上市,不大干一场,对不起未来的股东们。
她花那么多心思,可不是玩过家家。
上网搞乱,去日照厅或者自己的房间,西晒的小间晚上不要用。
四月,夜间地凉。
这就过去给你,你忙你的吧。
英国已经是早上了,意味着他要和公司开会。
云天蓝走出去,又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水青虽然跟着他出去,当然不去烦他,而是缩进自己的房间里。
她最近正在实践小区间内操作外汇波动。
利用前世的知识,利用今世的资金,在已知的大方向中,探索小方向的未来。
她的脚步,不会停。
但她做米虫的目标,也不会变。
不是天生的富翁,也学不会奢侈和雍容,她只想在这方小小世界里,以平凡的生活态度战胜一切的惊涛骇浪,返璞归真。
————夜和昼的分割线夜深人静,月入云端。
因记不清楚梦境,水青突然惊醒。
明明是趴在桌上的,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完全没有记忆。
她想顺势睡下去,却渴得嗓子眼疼。
不得已,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走廊里亮着晕黄的壁灯。
云天蓝的房间就在她隔壁,门缝没透出半点光,想来也睡了。
水青开灯,绕过流理台,装了半壶水,端火煮着。
因为意识混沌中,靠着台子,闭上眼,烘焙着睡意。
哒啦啦——天花板上传来细微的响动。
上面是老爷子的房间,没有人,又哪来的动静?水青立刻睁开眼,脑中清明,身形已动,轻轻往楼梯口走。
下意识弃了拖鞋,踮起脚尖,一级级阶梯上去。
入眼就是二楼的客厅,一条走廊分两边,老爷子的房间在左手第一章。
她提气而行,速度不慢,瞬间,就靠近了。
门是关着的。
睡糊涂了吧?还是爷爷的房间里什么东西松动掉落在地板上?笑自己电影看太多,本来转头想走,却又想,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也好。
她的动作又轻又巧,门把一转,没有半点响动,已经大开。
月亮挣脱了薄云,银色的光深深照进来,投射在那排梨木大书柜的玻璃面上。
玻璃面儿,吸收了银光,和镜面一样亮。
一道暗色的影子毫无遮挡的,反射在上面。
书柜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
他慢慢转过身来,黑红色的恶鬼面具,幽洞的眼睛部位,两道可怕的目光,森然青末。
水青动作滞住,怀疑自己其实在做梦,横竖她常常做稀奇古怪的梦。
那人不但不逃,反而向她冲了过来,手里带起一条明光白练。
一把冷寒锋利的刀子,随着不容错认的恶毒之意,同那人移动扑来的阴风,要给不慎的发现者,最恐怖的杀机!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182章 血可流 骨可断水青早已不是当年只会跑去叫警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森森刀光没入黑暗之时,她的人已经退后,一脚踹飞走廊里的花几。
花盆哐啷落地,在深夜中发出巨响。
与此同时,她大叫一声:哪来的小偷!声音足够嘹亮,震荡在楼上楼下昏暗的空间里。
鬼面贼见她把动静弄得那么大,自然积善成德要她把其他人招来。
但他凶性已毕现,想要在人们赶来之前,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刀尖饱浸着他的狠毒,离不溥 不过一把短尺长。
水青借廊壁窗台作支持,单手一用力,双腿离地,划出一道漂亮圆弧。
鬼面贼眼前一花,他想要命的女孩已经不在原地。
一楞,速度慢了下来。
水青不给他回神,捡起花盆碎片,右手一挥,正打中他持刀的右手。
这一击,她全力而出,势必要打落凶器。
鬼面贼吃痛,刀果然松落。
要偷东西,也打听好这是什么地方!水青一招得胜,信心大增,咏春招式默念,一口气攻上去,想要抓住这只恶贼。
偷东西就算了,竟然想杀人。
这样的贼,不能轻易放走。
鬼面贼没想到水青会攻击,而且出手如此凌厉。
眨眼的功夫,他胸口被她快拳连中,翻涌气血,不由倒退两步。
但他看清楚她的动作后,五指一张,如铁爪的金钩,反手抓了过来。
水青动如脱兔,向后空翻三百六十度,身子还没直起,重拳打他的膝盖骨。
鬼面贼闷哼一声,十指扣成枯钩,向水青后背心压下。
水青滴溜溜往地板上一伏,以为自己够快,后依领却被抓个正着,立刻觉得颈口一勒,少吐半口气。
她马上发现这凶徒力大惊人,竟单手就能拎起她。
她这么荡在空中,呼吸渐困难,什么招式也使不上力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优势。
慌忙之下,把力量集中在右拳,咬牙挥出。
却被对方大掌恶狠狠钳住,五指齐收。
她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忍不住疼得尖叫。
灯光突然大亮,刺得眼目生疼。
水青凭借对环境的熟悉,用右手拽过窗帘,缠往那贼的头,趁他视觉盲点,一脚踢下。
这时,咏春派不上用场,而是防狼术的绝命杀招。
鬼面贼被踢得两腿抽搐,丝丝抽冷气。
就算这样,却还能用拳将她打了出去,力道撞击她的肩胛骨,居然整条手臂都发麻,更是痛到眼前景象模糊成白雾。
这人绝不是一般的小偷!在不知道她会功能的情况下,被打了几拳,可是他很快反击,力量大得可怕,几乎没勒死她。
心狠手辣,而且坚忍程度极强。
都疼到抽了,还能把她打飞。
不青身体重重下附时,思路反而清晰。
以为会摔到骨头裂,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进怀里。
安全落地的同时,她转了个圈,听拳脚风起。
她都不用看,直接说,云天蓝,来得正好。
这样的射手,除了云天蓝,还有谁!鬼面贼扯掉窗帘,和云天蓝一对招,就知不妙,这男人的功夫同刚才的女孩天地之别。
看到楼梯口又上来一个男的,射手也十分敏捷。
他直叹运气背。
明明探好路的,入夜后只有一个毛头小子。
谁知道接二连三的来,单那女孩就耗掉他一半力气。
眼看招架不住,他破窗而出。
别让他跑了!水青推开另一扇窗,跳上窗台,要下去追。
如果鬼面一开始轻敌,那么她在一招得手后,也小看了他。
练咏春近六年,连个偷儿也抓不住,就算那不是一般的偷儿,她心时极不平衡。
所以,想追上去,再较量。
穷寇莫追。
云天蓝伸手把她挡下来。
那么了耽搁,鬼面贼已经落在中院里,飞奔至墙下,攀爬翻身,影子不见了。
爷爷办公室里有手电筒的兴。
花树鹰眼紧敛,二话不说,直接跳出去,向前面跑去。
水青看过去时,却是漆黑一片,我怎么没看见?云天蓝,花树能跳,我不能跳么?睦到这里的动静,逃了。
你去也没用。
云天蓝不担心花树,转身走进爷爷的是,你能打得过花树的话,想去抓贼,愁听尊便。
水青不服气,但反驳不了。
她确实打不过花树那种玩命狠辣,融合在少林功夫里的硬功夫。
云天蓝,你进去会破坏案发现场。
她见他在剌剌在房里四下打量。
那人戴了手套,不会留下指纹。
他看过地板,没有脚印留下,是惯犯。
水青站在门口往里看,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书柜,枕头,床单,大衣柜,统统朝天。
看看被偷了些什么东西。
损失估计不少。
查理的房间里不会有值钱的东西。
据自己对老爷的了解,因此云天蓝不太大意。
云天蓝,那里。
水青蹲下身子,指着一边床脚,金色的,什么东西?云天蓝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弯腰捡起,在她眼前一晃。
原来是云老爷子平时遛鸟时,手上玩的钢球。
多亏它在地板上滚动,我才听到动静,不然咱们永春馆丢人丢大了。
说不定她,云天蓝和花树个个睡得跟那啥一样,一觉天亮,而永春馆就被贼掏得干干净净。
云天蓝走出来,突然短吸两口气,血腥味。
立刻看向水青,你受伤了?水青赶紧检查左肩和左手,除了痛感之外,没有伤口。
于是,摇摇头,恰好瞥见窗台上一抹殷红。
是那个贼受伤。
我用花盆碎片打到他的手腕,可能划出血。
她没想到那一击能砸出这么多血。
云天蓝,带着鬼面具的家伙肯定不一般。
普通小偷只是为财,被发现了,一定会先想着逃走。
可他,一看到我,立刻拨刀相向,出手又快又狠,是存心要杀人。
我不认为他练过功夫,但力量很大,属于实战型,是不怕伤人杀人的夜盗匪类。
的确不会是小偷而已。
或者以为爷爷很有钱,想要狠狠捞一笔。
挡他们财路者,死。
水青左手臂麻痹感减轻了,但小手指和无名指疼痛程序没有缓和。
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张一合,想着活血络脉,就会好的。
前面的饭馆灯火通明。
花树穿过中院,抬头看云天蓝,薄唇吐出两个字,跑了。
看到人了?云天蓝一跃而下。
水青暗忖,今天他们都当了回潇洒侠客。
爷爷办公室里出来两个。
我追到外面,又看到一个把风的。
他们的目标是办公室里的保险箱,没来得及打开,有搬动的迹象,而其他东西好像没少。
花树又回作案现场看过。
你们两个,当自己侦探?随意出入事发地点,还外加分析。
水青揉揉困顿的双眼,要不要报警?我已经报了。
花树是改邪归正的,对警察感冒。
但非常时期,也不得不非常妥协,对自己妥协。
很快警车就来了。
封锁现场,取证,问话,做笔录,又让他们清点物品。
可是云老爷子不在,谁也不能说清到底有没有少东西。
你们通知一下老爷子吧。
如果可以,请他尽快回来一趟,帮我们做个笔录。
来得是刑警队大队长,一直和老爷子挺有交情。
云天蓝马上打个国际长途过去,向云川详细说了遭贼的事。
云老爷子听说刑警大队长也在,就让云天蓝把电话给大队长。
说了什么。
只字片语也猜不全。
不过,说完后,大队就收队了。
临走前,在队长对水青三人交待要检查门窗,保持警惕。
因为,以作案手法来看,极有可能是凶恶的流窜犯,盯上主人不在家,才来行窃。
他们采集的血样会去化验,但能就此找到人的机率不大,顶多作为一个证据。
这么一来一去,折腾掉一个多小时,天都快亮了。
水青的眼皮耷拉着,睁开就吃力。
她想着舒适的床铺,手上持续不断的痛感也不甚在意,只想赶紧睡觉。
云天蓝却拉住她就往外走,让花树锁好门,跟着去。
遭遇这种事,家里现在也不安全,最好一起行动。
毕竟钱财是小,人命是大。
所以云天蓝宁可没人看家。
呃?水青强打精神,去哪儿?医院。
他简短回答。
好好的,去医院干什么?水青想甩开他,却没成功,我说了没受伤。
云天蓝抬起她的左手腕,用另一只手抚过她的手背,似乎特意在小手指和无名指关节那里加了些力。
水青的脸一下子白了,疼得出冷汗。
跟以前一样,骨折了,都不出声。
云天蓝从警察给水青做笔录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僵得不对劲,可看她把手张了又合,就以为自己多心。
希,睦下来,又觉得她张合的次数未免太多了,而且每每握成拳时,眉心皱得深,呼吸也变深,忍着痛苦似的。
他打架打多,早年受伤经验丰富。
所以,刚才只是稍微压了一下她的手,再加上她一头汗,就知道这是骨折了。
骨折?!水青一楞,表情不太相信,怎么会?就被那个人用力握紧而已。
花树听到水青的手骨折,看一眼她翘得很不自然的双指,脸上布满阴霾。
云天蓝上车后,也没多说什么,但他的想法和花树如出一辙。
狠不得将那带着鬼面具的家伙立刻揪出来,揍到稀巴烂!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182章 血可流 骨可断真的是骨折!水青听医生告诉诊断结果,即使云天蓝已经事先说过,她还是小小的被打击了一下。
练六年功夫,居然让一个凶徒一把捏折了骨头,丢人!她静静看护士固定左手关节处,疼能忍,窝囊不能忍。
哪怕自己的性子属于很能忍耐的那种,同时她也检讨自己,小小青蛙,坐井观天,以为会些功夫,就真能保自己太平。
其实,要不是仗着练过,将人当成寻常偷儿,她会谨慎得多。
这一次,受伤也不是坏事。
吃一堑,长一智。
下次,至少不会大意吃亏。
好了。
护士包扎好,交待着,包好的地方尽量别碰到水,也少动动,骨头需要慢慢长好。
还有,每星期过来换一趟纱布。
谢谢。
水青走出诊疗室,却没看见云天蓝和花树。
正想着人都上哪儿去了,经过楼梯安全门,看到两人在楼梯间里说话。
她才推开一条缝隙,却因为云天蓝的话,停住了动作。
离开永春馆,到英国去,也许刚开始会不适应,但却是个机会。
云天蓝想让花树去英国?水青立刻顾不得手上疼,伸长了耳朵。
学校申请不是问题。
学费,生活费和住宿的地方都不用你担心,我会安排好。
云天蓝这话不是信口开河,你对永春馆很有感情,可是因为太有感情,只想报恩,是吗?水青不由点头,这正是花树过分沉寂的原因。
我去英国,欠你们的不是更多?花树不热衷,在这里,我凭劳动赚钱还清,挺好。
这是要拒绝了。
你不会这么天真吧?云天蓝在笑,奸诈感出现,把你从一个混混拉拨成成绩优异的大学生,刷几只碗,就能两清?水青心想,激将,对花树这样的冷硬派,有没有用?花树回答:我欠爷爷和韩水青的,却没欠你的。
能不能两清,不是你说了算。
如果我去英国,才欠了你。
我却不愿意!他欠得够多了,不想再欠这个强大男人的。
别想多了。
云天蓝的笑意不减,我不过想帮水青向你提供一个选择。
看来,她也不是很满意你的还债方式。
她想我去英国?花树不再无视到底。
云天蓝,居然乱打着她的名义!她可没说让他把人送出国去,充其量就是怕永春馆限制了花树的发展而已。
如果你因为这份人情,还有自卑,继续要留在厨房里洗碗,我想,她会是这个意思。
云天蓝很能说,考虑一下吧,学这个专业,出国会有更好的机会。
也不用担心我要你怎么样,除了高科技的东西,基本上,我不会有兴趣去做。
花树没说话。
水青看两人要出来了,赶紧绕个弯,然后假装从走廊一头转来,正巧碰上的样子。
可以了,回家吧。
她笑眯眯地说。
云天蓝知道她不是个轻易叫疼的人,也就不问什么疼不疼的话了,一晃手里的袋子,药都在这里,记得按时吃。
水青不仅骨头被打折了,肩膀那片红肿一大片,简直是触目惊心。
要回南峪吗?云天蓝又问。
过两天吧,免得我爸妈吓死。
打算等红肿消下去。
再回家。
骨折的事,随便编个理由,应该能混过去。
你就老老实实说遭小偷,别骗他们。
他很了解她。
云天蓝,善良的谎言是必要的。
她不想让父母担心,反而因为这种意外,从此小心翼翼把她盾护起来。
这可不是一般事件,他们帮不到什么,反而会提心吊胆,影响身体健康。
等查理回来,看他怎么说。
云天蓝觉得她虽然有些扯,但似乎也有道理。
爷爷让我说,我就说。
水青十分尊敬长辈。
回到永春馆,她直接进自己房间,要补上一大觉。
云天蓝不让她关房门,而花树搬到她隔壁房间,三人三间,房门皆大敞。
水青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她起床之后,到厨房里找吃的,不仅看到家务助理在忙着干活,还发现云天蓝在日照厅里用电脑。
云天蓝,你没去公司?她惊讶地问,难道也是刚醒吧?我去了碧空一趟,把合同拿回来。
等你签字后,交给律师,土地买卖就成效了。
他把合同推过来。
水青拿过来一看,购买方由云天蓝和肖航远签字,以及律师作为目击人。
碧空的决策文件需要两个签名,签名能生效的,只有水青和云天蓝,叶成和肖航远四个。
让我吃个早——午饭,然后我就签,不过要去律师事务所。
她可不马虎。
小张亲自送了饭菜过来,还有大碗牛骨汤。
大刘说啦,不喝完不让撤碗。
小张已经知道凌晨的偷窥事件,狠狠被吓了一套路光,跟水青和云天蓝说,从今天起,我们要安排值班的才行。
也好。
云天蓝同意了。
见小张走了,水青说,才遭过偷,不会再来了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他又想起件事,你的手机一直响,在沙发上。
怕吵她睡觉,被他拿出她房间。
水青走过去,一看号码,笑了。
白子东?云天蓝见状,立即猜到。
原来他晾我,现在我晾他。
她不急着回电话,至少得等饭吃饱,把合同签完再说。
先喝汤,慢慢吃。
吃完,我送你去律师那儿。
他今天不打算再去公司,她伤成这样,总不能放心。
嗯。
水青也不拿小碗,一把汤匙,就着海口大碗,一口口喝着补骨汤。
汤喝完,饭却只吃了半碗,实在喝太多。
我让家务助理转全职了。
永春馆不能再空空荡荡下去,那么多房间,空关着浪费。
水青睁大眼睛,云天蓝,有这个必要吗?一晚上,永春馆让人偷了,你让人打了,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云天蓝主意已定。
那此偷不会再回来了。
好没见过连着偷同一家的。
要真是,也太笨了。
他们要是没偷到值钱的东西,再回来也很难说。
他和小张检查了爷爷办公室的保险箱,确实没打开,里面东西一样也没少,但小偷整箱搬走的心思。
大概因为形迹暴露,所以没能成功。
因此,不能排除再来作案的可能性。
不会吧?水青吃到撑了。
云天蓝看着她抱着纱布的左手,只觉碍眼,韩水青,你要是再听到什么动静,还敢自己跑云看究竟,你以后就别进永春馆一步。
秋后的帐,在某人补完眠,填完胃之后,终于可以算一算了。
云天蓝,你在生气?事情出了大半天了,他现在才来算帐,她才不理。
我不是生气,只是很好奇,什么原因,让你听到古怪的声音后,不叫醒家里的两个男人,而自己跑上云?他赶上楼,看见她快被勒死的时候,说是吓到魂飞魄散也行。
她不容易接住她,对那贼的痛恨立即狂飙,要不是那贼逃得快,他出手决不会留情。
没追下云,怕她有个好歹,也怕不有其他歹徒。
我没想到是小偷,我还以为爷爷房间里什么东西松了掉下来。
总不能因为听到点声音,就把你和花树叫醒。
万一没事,你们还不埋怨我?但她有过很坏的预感,不过怕说出来,让云天蓝趁机再发难。
云天蓝看她目光躲躲闪闪,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什么。
可是,算了,他也并不是怪她,只不想财看到让他胆战心惊的那一幕而已。
走吧。
这帐也算不清,糊涂心情。
两人才走出大堂,看到刑警大了长的车刚停住。
抓到人了?水青抱有希望地问。
哪有那么快?大队长表情很严肃,查到一点线索,先来关照你们一声。
这几个人很可能是近来在外省频频作案的盗窃团伙,专偷公司和饭店的保险箱和财物。
因为警方的搜捕行动,所以流窜到我们这里了。
可异的是,这个团伙很狡猾,一直蒙面,戴手套作案。
我们掌握的这消息还太少,没法抓获。
蒙面?水青张张嘴。
他们有四个人?云天蓝也有疑问。
三到五个左右,每次作案,人数不定。
所以捉摸不定,抓不到人。
云天蓝沉吟半晌,有没有偷不成,再回同一地点作案的情况发生?不会吧。
因为出了这个事,这一带的夜间巡逻也会加强。
不过,他们还没失过手,大概没料到你们三个住在后头。
大队长认为永春馆算是侥幸避免了损失,应该不会再来的,但是你们小心为上啊。
他们作案时有没有伤过人?水青还是问出口了。
只有报案财物损失的,没有伤人记录。
可也难说,和你们不就打起来了吗?大队长觉得这个团伙要是伤人,甚至杀人的话,会非常棘手。
望着刑警大队长的车开远,水青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猜想,如果是真的,那么事情将会有不同的走向。
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184章 妥协否 拒绝否不对。
水青坐在云天蓝旁边,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是正确的。
什么不对?云天蓝状似随意,握方向盘的手却抓紧了。
你说,带鬼面具的人会不会和在前面偷东西的三个人不是一伙人?那个盗窃团伙是蒙面,而且不伤人,只为财。
可是,鬼面贼下手多狠,还有武器,完全没有杀人时的犹豫。
我和他近身打的时候,他的反应像本能的。
如果要把他同普通的盗窃犯放在一起,很突兀很矛盾,不能和谐。
云天蓝嘴角勾起,嘴角飞上,你想像力太丰富了。
没听大队长说吗?就是一个团伙。
被警察追太紧,流窜过来的。
可能被逼急了,所以才会起歹念。
不是有句话叫——狗急跳墙?是吗?水青毕竟也没什么证据,被云天蓝否决,就动摇了心思。
不然,真像你说的,鬼面和他们不同伙,那怎么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有这么巧吗?云天蓝说完,又补一句,永春馆这么遭贼,而且还一下子来两批?可能真是我多想了。
是啊,时间上巧过头了。
带鬼面具的,难道是他们领头的?这样的解释,通顺。
云天蓝点头,很快看水青一眼,还说我们像侦探,你兴趣也不浅。
伤成这样,最好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水青笑了笑,不让她伤脑筋,那就不伤吧。
有警察,有云天蓝,有花树,他们都顶不上的话,她再伤。
云律师那儿,签合同,水青就不再是家乡的小小地主了。
拿着薄薄一张支票,她感慨,这钱赚得不容易。
不是数字上的多寡,而是心思上的费神。
手机再度响起,白子东。
她说。
云天蓝作了个让她接的手势。
水青摁下通话键。
白先生,你好。
彬彬有礼。
韩小姐,你好。
声音冷淡。
不好意思,发生了点事,没接到你电话。
继续闲话。
我听到一些谣言,虽然不太相信,但是想跟你确认。
白子东却不想闲聊。
什么谣言?装得很像无辜。
有人说,你把六块地卖给别的地产商了。
他听到这个谣言,坐立难安,只希望不是真的。
但杨美珊的情报能力,凭她在媒体的知名度,是很精确的。
不容他不重视。
韩水青开四千万,他不能接受。
可是,在这个价钱的基础上,他也已经调高了自己的心理价位。
他相信,下次见面时,他和她会达成协议。
然而,杨美珊,这个他从来没感觉的未婚妻,突然带给她这则十分坏的消息,难得让他多看了她好几眼。
消息真灵通。
水青呵呵一笑,没错,我把地卖了。
白子东不顾脚上还疼,一下子站了起来。
韩水青,你在耍我?感觉奇耻大辱。
白子东,这么说不公平。
水青没生气,语气如常,地是我的,卖给谁,是我的自由。
而且,东皇并没有说要买,只是说有诚意,无凭无据,怎么让我相信你们的诚意呢?难道因为贵公司是大公司,我这个人人物就得眼巴巴等着你们也不给定日期的回应,而白白浪费真正有诚意的买家吗?白子东哑口无言。
同一种方法用两次,白子东大老板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她还没说完,我即使让过你一次,却不会让你第二次的。
在你身上,我看不到诚意。
而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和你交易。
白子东被她说的,竟生惭愧。
能请问你卖给了谁了吗?他和她的谈判已经中断。
当然可以。
我不说,你也会查得到。
水青算准他会问,我卖给了创世房地产,她不怕告诉你,它是碧空子公司。
一旦合作,就瞒不过东皇。
晚说不如早说,她才是有诚意的那方。
创世碧空的子公司?此时的白子东,并没有因为她把地卖给她自己的公司而逆反。
他现在需要恢复成原来那个他,才能了解韩水青真正的想法,走出下一步。
碧空虽然是拥有者,但创世是独立经营的公司。
水青说道。
你的意思,东皇如果直接找创世谈,你不会阻挠?公司持有土地远比私人持有来得好。
对于水青来说,只能卖地。
但对于公司来说,不仅可以卖给别人,更可以自己发展。
你要是云跟创世谈,绝不会看到我的脸。
会有比她更不好对付的人上阵。
不过,这个就不必说了。
我相信你的保证。
讲完了,她累得站不住。
白子东经过几天思前想后,这几块地不拿到手,青草巷的规划难以进行。
这个鱼饵,非吞不可。
这步棋,非走不可。
只看,怎么吞,怎么走。
他遭遇这辈子第一次进退不得,举步维艰的境地。
创世也好,碧空也好,只要在韩水青的掌控之下,他觉得认真较劲,会成为硬伤。
赢,不是不可以。
到现在,他也不输。
说句实话,就算四千万买了,青草巷一旦开发成功,很容易就能翻倍赚回来。
但他却受到精神上的失败,让这赢,更像输。
这是他为什么不肯在七百万,还有四千万上退让一分一毫的原因。
可是,他如今无力了。
七百万,水青让了。
于是,有了四千了。
四千万,水青不要了。
于是,有了影响东皇整个项目的危机。
他倒成了意气之争,从一开始有利的位置,到现在没有了后路。
四千万就四千万吧,如果创世这么出价,他就接受了。
毕竟,现在和政府谈地价的时候,东皇得到很大的优惠。
妥协吧!云天蓝,白子东会妥协的。
水青放下电话,一语中了远在香港白某的心事。
白不又能怎么办?云天蓝比水青更有自信。
你云趟公司吧,我估计他很快会联络创世,你得先把谈判的人选出来。
水青交待她北斗七星局的最后一件事。
剩下的,她只需观望。
先送你回去。
云天蓝本来不想云公司,但事情紧急,也没办法。
好在是大白天,馆里又人多。
她跟小张打了招呼,又听说花树已经从学校回来,才走了。
花树其实刚刚到,他今天不用打工,本想在学校里好好看书,却心里难以平静,所以就早早回来了。
昨天下午到今天,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他要能看进书,就有鬼了!班级活动,永春馆遭贼,水青受伤骨折,云天蓝想让他出国,竟跟炒爆了的栗子,在他脑袋里啪啪裂开。
一时间,他想无可想。
脚下不自觉往厨房云,却被大刘撵了出来,说今天轮不上他,别抢别人饭碗。
只好走到后头云,正看到家务助理搬行李笨进来,他知道这是云天蓝的一种措施。
不错,他挺同意。
这后面,地方大,房间多,却没见几个人住,实在空旷得容易招贼。
一路走过去天蓝和水青的房间,门开着,里面都没人。
说他本质坏也好,虽然凌晨发生了那样的事,但三个人一起行动,竟让他前所未有的兴奋。
那时间,他不再是追着水青和云天蓝的背影,而是和两人肩并肩。
即使他明白,其实,他还差得很远。
就像水青担心的,他考上了大学,却还没有自信能走出甚至连父亲都没有走出的路来。
所以,他逃避。
以报恩,欠债的借口,躲在永春馆的厨房里,安危度日。
可是,被注意到了,且被那两人逼着,要面对现实了。
他看尽世间冷酷的时候,以为自己会成为扶不上墙的烂泥,从此做些鸡鸣狗盗的事,直到混进牢里,吃上几十年牢饭,再出来时,人生就是等死。
然而,从进入永春馆开始,或者说遇到韩水青和云天蓝那个清晨开始,变了。
一切不可能,如今都成为可能。
即使云天蓝说到要送他出国,他甚至都不觉得遥远。
出国?很有诱惑力。
因为他这个专业,国外的水平高于国内。
他们系里最出色的教授,就是从国外拿了博士学位回来的。
当他啃着艰涩的英文原版书,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能到国外学习,那该多好。
他拒绝了云天蓝,只是由于自己内心的骄傲,不想再仰赖他们云家。
但云天蓝很聪明,给了自己时间再考虑。
而他,不想要那境,实在磨练心志。
心事重重,他推开自己的房门,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书架那儿,不知在干什么。
才经历过小偷案件,尽管是白天,他也反射性警觉,还没看清,就先声夺人。
什么人?话问出口,发现对方身材凹凸有致,挺丰满,是个女的。
他马上知道那是谁了。
那女孩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花树,你回来了。
圆圆脸,圆圆眼,圆圆嘟起来的跟小海豚一样的嘴,和她的名字完美相配——宋圆心。
她手里拿着一块东西,正是他教授上次云日本出差后带给他的礼物。
黑曜石。
第二卷 猜猜猜 爱是不爱 第185章 黑曜石 点金石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花树见到她,有点头疼。
他就奇怪了,他这张脸,够阴沉够冷硬,吓到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
韩水青是异类,他以为也就这么一位,却又来个宋元心。
这就登堂入室了!花树,这是什么?好漂亮。
黑色的纹理,琉璃的光泽,不规则的形状、他越不理她,她还越来劲。
但他知道,如果不好好回答她的问题,会被她烦死。
黑曜石。
漂亮他没看出来,就是一块火山熔岩的冷凝块,也是他感兴趣的矿物质。
黑曜石?我有黑曜石的手链和项链。
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没加工过的样子。
圆心的眼睛也像黑曜石一般,变得亮晶晶。
花树翻白眼,没有共同语言,和她不能交流。
他走过去,一把拿过她手里的黑曜石,放回原处。
花树,你看他像不像一只鹰?园心抱着手臂,特地退后几步,细细观瞻,感觉它翅膀会动,心脏在跳,要活了。
看不出来。
他的眼里只有一块大地的产物。
要是知道怎么加工就好了。
圆心伸出手,枉顾花树的警告,再次拿起黑曜石,看得有些出神。
心里有种渴望,一种想要去把那头鹰放出来的渴望。
你就算知道了,也别拿我的黑曜石来实验。
花树可不打算割爱,虽然这块石头并不值钱,可这是他拥有的,唯一和矿原石沾点边的东西。
圆心却没理他。
她的心思在大海中漫无目的地漂流了很久,就在刚才的刹那,好像看到了地平线。
她喜欢配饰,各种各样质地的,形形色色设计的。
他千方百计收集来的小物件,即使挑剔如姐姐,也会认为她的眼光好,惊讶她从哪里淘出来的。
然而,当今天看见这块天然未加工的黑曜石,她才发现,原来他之所以喜欢收集,就是因为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设计出璀璨的首饰来。
她从来不知道,一块这样的石头放在眼前,她无法将目光挪移开去。
想切割它,想雕琢它,想将属于这块黑曜石的灵魂,完美的呈现出来。
她终于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花树。
她想找人分享。
干什么?花树坐在书桌前,拿出课本,心里烦她。
我想我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将来了。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不耐烦的口气,不过这人面冷心热,她将就吧。
花树停下了手上翻书的动作,回身,手肘搁在椅背上,衣服洗耳恭听的认真表情,他并不知道她最近的烦恼,但这几年,两人也算得上朋友。
我要学珠宝设计和鉴定。
哪怕边工作边学习,她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如果有一天,我学成了,你能把这块黑曜石让给我吗?学就学吧吗,为什么要它?这块石头属于中低档的宝石,不值钱。
他不懂她为何独对这块黑曜石执着。
不给我也行,只要让我将那只鹰释放出来就好,不然它太可怜了。
圆心有了目标。
花树觉得他要跟她继续对话下去,会得妄想症。
我听见了。
水青出现在房门口,花树,等她学成的时候让她琢磨琢磨这只鹰吧。
她往架子上瞄一眼,就是块黑曜石,离鹰的形象十万八千里。
水青,正想找你。
圆心跑过去,笑得很愉快。
因为水清背着手,她没看到异常。
我知道毕业以后要干什么了。
珠宝设计和鉴定?水清一进来,就听到圆心激动的声音,这才过来的。
我得先查查这方面的资料,知道到底从哪儿开始才行。
圆心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坚持,水青,你觉不觉得我决定的有些晚?你大学还没毕业,就找到自己的梦想,怎么算晚?很多人,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么。
比起他们,你已经很幸运了。
水青在国外看到近中年的人还在考大学,也有很多人做着一份维持生计的工作,同时又在追逐心中的梦。
永不放弃!她从这些老外身上学到的。
圆心的到好友的支持,更坚定了决心。
那是不是说,你的离家出走到此为止了?水清不担心她说不动父母。
她是家里的老幺,最受宠的那个,获得同意的可能性很大。
好好,和你在这儿再住一晚,明天我就回家。
心事解开,一身轻松,圆心笑得甜咪咪,知道你嫌我烦了。
她手勾过来,向水清的肩上拍上两拍。
花树才喊别动,可是太晚了。
水青疼得呲牙咧嘴,左手反射性抬起,三只手指夹住圆心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圆心这下看得一清二楚。
手指断了两根。
花树xx充当告密者。
水青瞪花树一眼,这男人也有八卦的时候?圆心哪肯放过,立刻缠着水青和花树,问细节。
水清支支吾吾。
圆心就抢劫黑曜石,以此要挟花树。
结果,在知道了整件事的过程后,吓得她好半天没说出话。
圆心,别等明天,今天你就回家。
水清不想把圆心也搅进来。
我不走,打牌还凑成四个呢。
今晚,我们通宵打麻将,看贼还来不来?圆心的豪言壮语很有她乐天派的特色。
水清还真拗不过她。
两个女孩终于刚过了即将期中考的花树,爽爽走出了房间。
却不知,花树因为她俩关于梦想的话题,深受到了震动。
花树知道圆心是读法语的,以这样的设定,她却说出完全没有关联的未来。
那么重大的决定,几乎否定了自己的大学生涯,她竟然这么容易就调整好心态。
平时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然而关键时刻,比怯懦的他更有勇气。
他突然笑自己无用。
而在日照厅里,水青问圆心怎么跑来了。
你一晚没回家,而且说还要住几天,我呆在你家也没劲就过来了。
没想到,因此得了个机缘、伤成这样,怕我老爸老妈担心。
而且云天蓝难得回来一趟,公司的事很多要和他商量。
永春馆就是临时的作战指挥部。
水青,你手上,简苍梧知道了吗?女孩子在一起,最关心的不是事业,而是爱情。
水清想到自己下意识在躲简苍梧,不过,奇怪的是,简苍梧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
前几天我和你聊过以后,觉得不给他回复,这么拖着,是有点怪。
所以想理出个头绪来,暂时没和他联络。
她和好友如是说。
我听说他这两天都不在家,去香港了。
圆心告诉水青这个消息,你呀,慢慢想吧。
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犹豫,这么好的男人。
难道因为白子东,简苍梧被急召回家?水青心虚,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而圆心这时,递给他一摞纸,有些腼腆,水青,帮我看看。
你不是老问我闷在房间里干什么吗?我就在画这些。
水青一看,谈不谈恋爱的心思就扔到一边去了。
那一张张,画满了精致的首饰。
有些他在圆心的收藏里见过,有些却没有。
原来你早就有设计首饰的想法,那怎么还说不知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她对珠宝首饰完全不了解,只觉得圆心画得很不错,其他就不敢说了。
我画着玩儿的,就是喜欢而已,但没往设计上想过,直到我今天看见花树房里的黑曜石。
就像磁铁一样,吸引了圆心全部的注意力和想象力,特别想用我这双手,把它从不规则的形状里,雕琢出生命来。
水青一直以为,人各有不同的天赋,能发掘出来,要靠运气和勇气。
而比起运气,圆心的勇气,更让她吃惊。
原来,还是对好友了解不够。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直说。
哪怕她所能做的,可能十分有限。
不找你,也找羽毛。
圆心嘻哈一乐。
云天蓝有一款绘图软件,你想不想试试?水青把电脑打开,招手把她叫过来。
圆心立刻就玩上瘾。
水青看她不亦乐乎,也不去分她的心,往楼上走去。
地方还没收拾过,警方围了线,保留现场不变。
据大队长说,是云爷爷要求的。
白天看起来,没有想象中凌乱。
花盆花几倒地,破了一扇窗,窗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水青抬腿一跃,轻松过线,走进爷爷的房间。
回想着发现鬼面贼时,他所站的位置,他走到书柜靠窗处,站定。
虽然云天蓝否定了她的猜想,她也在他面前表现得不再关心,不过是障眼法。
只是两人认识至今,她第一次主动隐瞒下自己的心事。
云天蓝以为她没看到他突然握紧方向盘的手。
不巧,她看了个正着。
所以,她明白她怀疑的事情,他也在怀疑。
云天蓝大概忘了,他那些可怕的敌人,她是知道的。
因此,她完全不排除鬼面是那个敌人派来找麻烦的可能性。
她甚至觉得,这个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如果是这个可能性,下一个问题就是——鬼面在这个房间找什么呢?----------------。